简直萌得人打滚啊。
宋深深摸摸脸蛋,有些烫,还有点绷不住想笑。
什么谩骂都影响不到他,什么恶意都伤不到他。这样真好。
浅浅:很好看。
她不习惯说“帅”、“酷”这样的字来形容人的外貌,主要由于家庭环境的熏陶,她说话的方式很守旧,即使是用聊天的媒介与人交谈,也是这样。
徐承寒摸了摸下巴。
然后他改了自己的昵称。
又过了五分钟,在宋深深打开英语试题之后,压在书页右上角的手机屏幕再度亮起。
跟着寒哥吃香喝辣:颜值什么的不用担心,我会越来越好看的。
还有两颗爱心。
完了完了,宋深深最近老听哥哥和谢芒唠叨,说徐承寒是个脸皮特别厚、吝啬得连跟朋友吃冰棍都逃单的人,后面的暂时没有见识到,前半句,应验了。
徐承寒你原形毕露了!
宋深深隔着手机屏幕和垮江的距离,都能感受到他一定是眉眼上扬的模样。很好看,真的很好看。
有人红,那就一定是有他红的理由。徐承寒别的不说,颜值在业界出演任何男主角都是良心,对得起小说对得起剧本,也对得起宋深深的心动。
但宋冬荣的电话很快就来了。
哥哥保证还能再托住两天的,现在就来了,宋深深放下手里勾画的签字笔,捏着手机钻入了图书馆七层楼的女卫生间,“爸。”
宋冬荣这边的数据恢复进程已经完成了大半,他终于想起被遗忘的女儿的事,今早对方的资料送入了宋家,宋冬荣脸色凛凛,“深深,你告诉爸,这个徐承寒和你最多是朋友。”
事到如今,宋深深也知道隐瞒不了了,“男女朋友,也算朋友吗?”
“宋深深,你不要让爸失望。”宋冬荣一脸疲态,半依靠着红檀木的博古架,伸手将自己的眉心揉了揉。
“我让人给你去学校请假,十一月一号,必须到家里来。”
“我放假会回去的,爸,我的学业——“宋深深知道这个理由蹩脚。
宋冬荣不悦地断了她的话,“你如果真知道学业重要,就不会在上学期间找了一个这么不靠谱的男朋友,你要是敢步你哥的后尘,爸饶得了你,家法饶不了你。”
家法,就是跪在阴森森的只有烛火光的祠堂,跪着抄写家训,接受训斥。
从小这两个字,就是笼罩在哥哥和她心头上的一朵乌云。
哥哥喜欢一个人那么久,却始终不敢吐露心声,压抑了这么多年。难怪他会叛出家门,因为哥哥喜欢的那个女孩,依照宋家家训,她根本不能跨过宋家的门槛。只要哥哥还在宋家一日,他们就永远无法在一起。
虽然现在,哥哥也没对那个女孩表白,但他说过,迈出第一步,至少就有了希望。
那个人,是他掌中的玫瑰,他眉间的风月,他眼底的深海,他悉心陪伴和照料,让她盛开成万人瞩目的女王模样。
她也要努力。
电话被铿然掐断。
宋冬荣脸色不愉望向电脑。
蹲在电脑桌前的青年人已经修复好了数据,另外依照嘱托拷贝了一份,将芯片放在了桌上,“好了,但是宋先生,这次的黑客的确不可小觑,未免再发生类似意外,我先重装了系统设置了密码。”
宋冬荣走到电脑桌前,恢复沉静的桌面,壁纸是幽深的贝加尔湖。
“没找到对方的地址?”
青年人摇头,“IP地址是一对乱码。我想这是对方刻意塑造的障眼法,要是全力和对方较量,我也未必能拼得过他,只是宋先生,这人应该很熟悉您用电脑的习惯。”
宋冬荣微怔。
说实话,有这个动机,有这个实力破坏他数据的人,除了那个逆子没有别人。
他压住冒出头的怒火,谦和地点了下头,“稍后我会将钱款打到贵公司,麻烦王管家送客。”
直到书房里只剩下他一个人,宋冬荣将芯片密封好,藏在一个佛龛后边的锦盒里,才若无其事地走出门,穿过正堂和客厅。
“爸。”
宋老爷子拿着水壶在浇花,淡紫的菊花开得正好,一丝紫一丝白密密匝匝地团簇着。
秋光恬淡,老人脸色全是安逸祥和,静静地躺在睡椅上。
听到宋冬荣的声音,支起了身体,宋冬荣从身后将他的椅背撑起来,“爸,我找到那个年轻人了。”
老爷子不大高兴,“是谁家的?”
“他的身世普通,真没查的必要,但是,”宋冬荣谦恭地弓腰低头,“他是娱乐圈里的人。”
“荒唐。”老人从嘴里挤出两个字。
显然被气得不轻,老爷子冷眼看着宋冬荣,“上梁不正下梁歪。当年你也是喜欢一个当红的歌星,没想到会有今日的报应?”
宋冬荣低下头诺诺道:“是儿子年轻的时候不懂事。”
年轻的时候,宋冬荣曾爱过一个长相甜美的女歌星,他们不顾宋家反对在一起了,女歌星也退出了歌坛,在鼎盛时期淡去。
但宋家不能让一个歌手进门,于是宋冬荣毅然决然抛弃了家业独自闯荡、打拼。
可是女人嫌贫爱富,那时候他只是一个穷作家,那时候出版行业还一片式微,签约的出版社在巨浪之下倒闭了,他从一个备受主流认可的文坛新锐变成彻底的落魄文人,养家糊口都难,女人很快抛弃了他。
那时候,宋冬荣没有一蹶不振,他回来了,回来挤掉了三个兄弟,经营起整个宋家,而且是东山再起。
那时候,他就懂得,人世的情浓,大约是风月场里一桩没有结果的诺言。不是什么憾事,但令人更加清醒。
但也是从此,宋家人对每一个来自娱乐圈的人都拒之门外,私心里蔑视、唾弃。
作者有话要说: 来来来,宋家的风浪要来了。
看我们家承寒和深深的了~
第24章 安排
银杏树的落叶在脚下铺了细密松软的一层。
十一月一日, 宋深深在学校大门口碰到了王管家,他从一辆价值不菲的路虎车上下来,姿态谦逊, 唇角含笑,“小姐, 您该回家了。”
宋深深攥住了自己的衬衣下摆,“我……”
“学校这边已经请好假了, 请您现在跟我走一趟。”王管家弯下腰行礼。
“好。”
宋深深沉默地跟着王管家上了车。
十一月的初冬, 透着缕缕寒气,越野车在城市的高架桥上飞驰,冷色的雾在窗外摩挲而过。宋深深把手套摘下来,手指扒着透明的窗,静静地望着外边微澜的绿色湖水。
“深深小姐,宋先生得知您在学习期间交了男朋友, 很不高兴。得知您的男朋友是娱乐圈里的人, 更不高兴了, 血压也上涨了不少,您要是心疼您的父亲, 心疼您的祖父, 这一次请不要再让他们失望了。”司机在驾驶座上专注地操纵方向盘, 王管家偏过头,只看到宋深深的后脑勺,黑漆浓密的秀发,软软地贴在女孩子瘦弱的脊背, 看起来娇小无助,风里的呜咽声也被层层叠叠地放大了。
王管家忽然于心不忍起来。
其实宋昕城和宋深深都是他看着长大的,他们小时候长在大院里,有玩伴,有朋友,有天真和童趣,可自从回到宋家的老宅,他们的兴趣被剥夺,他们的选择被篡改,喜欢的不喜欢的,都要压着心意说平平无奇。
宋深深小声说:“其实,妈这么多年也很苦。”
宋冬荣当年爱上那个女歌星的时候,宋深深的母亲刚和他离婚,后来才发现有了深深,和女歌星分手了,宋老爷子发现有两个宋氏子孙流落在外,痛斥了宋冬荣一顿,又将宋深深的妈妈迎回了宋家,但多年同居关系,却没有再给一个名分。
对现在的母亲而言,名分已经不重要了。她有自己的事业,也有自己想做的事,只要能照顾女儿,时常去看望儿子,其余的她都不在意了。
很多年前,她就对宋冬荣死了心。
王管家有些沉默,车汇入车流的时候,他说:“夫人希望你和少爷好,你们好了,她就不苦了。”
“我知道。”宋深深将衣兜里的手机紧了一下。
其实影帝真的不是一个合格的会玩弄风花雪月的男人,要不然他应该送自己一点小礼物,她放在身上随身携带,会更有安全感。
宋家坐落在漫山红树的山腰,粼粼如幻的河流从两山之间蜿蜒出没,晴空底下整座山脉红翠相间,落叶如雨。
古旧的房子占地面积很宏观,但处处透着民国风的沉郁淡雅,且有一股行将就木的衰朽气息。
“爸和爷爷呢?”
王管家将宋深深落在车上的围巾取了下来,“在客厅等你。”
宋深深背着淡绿色的单肩包,忐忑地走入客厅,壁上装饰着色泽纯粹、花纹古朴的壁灯,亮着恰到好处的光,长方桌上坐着几个人,宋老爷子坐在正中间,一旁坐着父亲,一旁坐着母亲,还有一个年轻人,儒雅干练,眼神清亮温和,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西装革履,有一股浓郁的精英气。
“深深。”苏女士让她过去挨着坐。
宋深深低头,将包拎在手里,走到苏女士身旁拉了一只椅子坐下。
本以为宋冬荣会先质问徐承寒的事,但是一开口却不是,他为她引荐对面的年轻人,“这是城北叶氏的公子,叶煜,这是我女儿,深深。”
宋深深没有反应过来。
对面那个仪容优雅、谈吐得体的年轻人站起了身,绅士地伸出了手,“你好,深深。”
宋深深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眼前的男人和他差不多年纪,但这种人一看就知道心理年龄成熟,礼貌而有风度。
气氛沉默下来,没有一个人说话。
苏女士打破了沉寂,“深深,你小时候在大院里住了一段时间的,这就是隔壁那个爱吃桑葚的哥哥,你还记不记得?”
爱吃桑葚的哥哥,那个喜欢翻墙头偷摘她院子里的紫色果子吃,还总是拉肚子的哥哥——宋深深惊讶地看着他,“你都这么大了?”
叶煜微笑,“深深长大了,我岂敢不长大?”
小时候,他明明比自己大,却认自己为老大的。脸上还带点婴儿肥,两截手臂像鲜藕,他发育得慢,有一段时间比宋深深还要矮,大伙儿叫他“胖墩儿”,哥哥还老是欺负他,现在已经风仪出采,挺拔如树了。
宋深深摇摇头,“你变了太多了。”
宋冬荣在一旁皱眉,“深深,怎么说话。”
“没关系。”叶煜将手收了回去,优雅地坐回椅子,“女大十八变,是深深变了很多,漂亮了。”
听言语就知道这事有戏,苏女士一颗悬着的心才找到了踏实感。
宋深深四下一瞟,几个大人脸色各异,爷爷沉默无话,爸有些失望,他们让自己回来是来召开家庭会议的,可是眼下那个本该属于哥哥的位置,坐着另一个陌生的男人。
她有时候觉得自己不是一个长情的人,从爬满紫藤花和爬山虎的大院里离开后,她和小胖墩的关系就淡了,回忆起大院里的日子,只剩下老照片式的昏黄画面,夕阳的恬淡,秋光渐老的宁静,和烟囱里缥缈得风一吹就弯到别家院子里的烟。
如果不是外祖父投资生意失败,破了产,她知道苏女士一定舍不得离开那座小院,跟宋冬荣回来。
没有爱的男女,在同一片屋檐下生活了这么多年,再也擦不出什么火花了。
“爷爷,我坐车坐久了,有点头晕。”宋深深现在只能寄希望于爷爷,让她早点从鸿门宴退场。
宋老爷子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宋深深兜里的手机先响了,一桌的人都在注视着自己,宋深深咬了咬下唇,本想先掐掉电话,但看到屏幕上跳跃的“徐承寒”三个字,手指轻细地颤抖起来。
宋冬荣沉声道,“将电话摁断了。”
宋深深犹豫了一下,苏女士暗中将手伸下去,放在了她的腿上,宋深深偏头,只见母亲在对自己眼神示意,她就知道了。
父亲不能接受自己和一个娱乐圈的人在一起,也不承认他们的关系,于是找了叶煜来。
他本来应该不认识叶煜,所以是母亲暗中力荐的。
没想到就连妈都……
宋深深如愿挂断了电话,站了起来,很不礼貌地深深呼吸,“叶煜,我不管你是出于目的来这儿吃饭,但是这顿饭我真的没办法下咽,我会找机会单独请你的,算作赔罪,也算作故友重逢。”
叶煜不着痕迹地将笑意磨平了,眼睁睁看着宋深深往二楼跑去。
宋冬荣沉下脸色,“将人带过来。”
王管家带着人上去抓人了,宋深深飞快地遁入房间,锁上门,一个人静静地走到积满阳光的阳台,灿烂浓烈的菊花,颜色正好,宋深深回拨徐承寒的电话。
对方显然也在担心,不出三秒就接通了,“深深,刚才怎么了?”
“承寒,”她眺望着远处隐约的山峦,从深山里流淌出来的溪流,抽了抽鼻子,“承寒,要是,要是我家里人不喜欢你……”
“你哭了?”徐承寒蜷起的手指掸落了一截灰屑,门框几乎塞不下他的个头,他今早收到消息说宋深深请假了,有人接她回家,他就猜到宋家不会那么简单。
在宋昕城的嘴里,宋家的一切用“变态的压抑”来说都不为过,而且对他的包容度绝对为零。他就知道了,深深会受到家里人的为难,甚至是刁难。
“我……”
“我去宋家找你。”
“不、不要……”宋深深摇头,“他们不喜欢你,我会想办法让他们喜欢,但是,你不要意气用事,剧组和工作人员都等着你……”
她自己知道,那些全都是借口。
要不然她不会求哥哥黑爸的电脑,她想和他在一起,有了底气再来面对。
徐承寒跳脚,“我今天休假!你等着,我马上来。”
电话里传来他低沉的刻意放柔的声音,“别哭了深深,心都疼了。”
“……”宋深深忍不住破涕为笑。
他弯了弯薄唇,“别哭,告诉我,你爸妈都喜欢什么,哦对了,我记得你有个爷爷,老人家喜欢什么?我马上去买。”
“不用了……”
凌砚的叫门声震得影帝不留神挂断了电话。
他阴沉着脸开门,“凌砚,人参鹿茸、香烟名酒,都买点塞我车里。”
凌砚一脸懵逼,“你要干嘛?”
“单刀赴会。”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大家~
昨天有事耽搁,所以没有更新,会尽力调整时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