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研坐在一旁给她的脑袋贴着毛巾,烛台切光忠端了碗乌漆嘛黑的药进来。
沈笙一口喝了药,将碗放在托盘里,就听见烛台切光忠的疑惑的声音:“为什么主公会着凉发烧呢?”
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的沈笙,想了想:“可能是因为,昨天和鹤丸先生看了风景。”
药研挑了挑眉:“昨天鹤丸先生跑到主公这里来了?”他像是想起了昨晚什么场景,继续:“还带了酒?”
沈笙点了点头。
烛台切光忠面露微笑:“主公明天的内番演练还没确定吧?”
沈笙点头:“还没确定,怎么了?”
烛台切光忠露出温柔的表情,端起一旁的放着药碗的托盘:“没事,就是想起许久没和鹤先生演练了”
沈笙听着他的话,掀开自己身上的被子,将头上的毛巾取下来,走到了桌案面前拿出了之前确定好的内番安排表:“那我改一下。原先打算安排光忠先生去耕地的。”
烛台切光忠点了点头,端着托盘出去了。
药研藤四郎看了一眼出去的烛台切光忠,又看了看坐会桌案上看起文件的沈笙,语气带着警告开口:“大将。”
沈笙抬头看着他。
药研藤四郎看着生病了的沈笙一脸理直气壮坐到桌案面前,还一脸疑惑的看着他。
“大将,您还病着。”
沈笙听着他的‘哦’了一声,带着文件回到床上。
药研:“……”
“大将。”
“嗯?”
“我去叫光忠先生来了。”
沈笙连忙将文件在床头放好,乖乖的躺了回去;药研将毛巾重新清理了一遍,贴上沈笙的额头。
两人靠得有些近,药研藤四郎将毛巾在她额头上放好,正打算收回视线的时,就看到了沈笙胸口上的那道伤痕。
他突然想起之前关于那道伤痕的对话只说了一半就没再说了;因为刚刚碰了湿毛巾,指尖还有种湿濡感,药研藤四郎推了推眼镜:“大将。”
缩在被窝里的沈笙发出闷闷的一声:“嗯?”
“大将胸口的伤,怎么回事?”
沈笙听着他的话有些莫名其妙,抬起脑袋看了他一眼,随后又将脑袋枕回枕头上去:“之前说过了啊,我母亲弄的。”
药研藤四郎的表情明显就不相信,沈笙叹了口气:“我说真话的时候,你又不信。”
“我信。”药研藤四郎点了点头,嘱咐道:“大将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说完不等沈笙回答,退出了房间。
樟子门被推动发出的窸窣声,最后发出木头与木头碰撞的笨重声响。
不知道是不是药物的作用,沈笙只觉得脑袋有些沉。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沈笙看着了鹤丸国永。
白衣的付丧神带着墨镜蹲在床边直勾勾的看着她。
沈笙抄起旁边的枕头就往鹤丸国永脑袋上砸过;‘噗’的一声,枕头砸在了鹤丸国永的脸上,他脸上的墨镜因为枕头的缘故歪了歪,紧接着和枕头一起滑了下来。
鹤丸国永感受着砸到脸上的力度,半晌:“小姑娘你真的发烧了?”
沈笙坐在床上懵了一会,看着从鹤丸国永脸上滑下来的枕头和墨镜,伸出手用指尖将枕头摸了回来,道歉:“不好意思。”
鹤丸国永摆摆手:“没事。”
他坐在沈笙的床边,抬起手碰着沈笙的额头,过了会收回手,又将体温计递给她:“应该是退了,测一下看看。”
沈笙接过他手中的体温计放在腋下夹好,点了点头。
墙壁上的挂钟跟着时间走着,发出机械转动的声音;沈笙像是想起什么,将体温计拿了出来,果不其然得看到上面停在三十七摄氏度的水银柱。
“鹤丸先生。”
“嗯?”
“体温计不是这么用的。”
她说完将手中的温度计甩了甩,看着水银柱掉到最低,才重新放回去夹好。
鹤丸国永挠了挠脑袋:“这样啊。”
沈笙没再说话,靠着床头盯着墙上的挂壁钟。
“小姑娘。”
“嗯?”
“今晚再找你喝酒怎么样?”
沈笙听着这话回过神,盯着鹤丸国永:“鹤丸先生,我今天会发烧,可能就是因为昨天和你在屋顶上谈人生。”
鹤丸国永听着这话坐在地上,低着脑袋思考了一下:“那小姑娘你今晚穿得厚一点吧。”
这人还没死心。
还打算让她别搞事。
沈笙取出夹着的体温计,看了看上面的水银柱,确定自己的烧退了,将体温计放回铁盒里。
“鹤丸先生可以帮忙把体温计还给药研么?”
鹤丸国永接过她手中的体温计,走到樟子门边上又折了回来:“乱和你说了什么?”
屋外的雨又不知为何下了起来,沈笙看着砸在窗户上的雨滴,她收回了视线,目光看着鹤丸国永;不知是不是因为生病了缘故,鹤丸国永只觉得她现在整个人有些怪怪的,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小姑娘。”
“鹤丸先生。”
“嗯?”
“付丧神对审神者到底是什么感情?我是指,用自身灵力将你们召唤出来的母亲,并不是我这种接手的。”
鹤丸国永听着这个问题,以为她是想要知道自己母亲的过往,托着下巴想了想,说:“怎么说呢,我看着你母亲长大的,大概就是女儿的心态?你父亲看她就是恋人,至于其他人,主公、审神者、姐姐或者妹妹?”
他回答着沈笙的话,想到什么说什么,停下来缓口气的时候就听到了眼前的审神者用一种聊天一样平常的语气。
——“你们其实很讨厌我,对吧?我和前任审神者。”
我们两个人,一个接一个的代替了我的母亲。
“在你们眼中,我是个鸠占鹊巢的家伙。”
“不过值得欣慰的是,你们可能更讨厌害死我母亲的前任审神者吧,我也讨厌她。”沈笙用着平淡的语气一点一点说,她摸了摸额头,不知道是不是烧刚退的原因,指尖触碰到额头的时候还种滚烫的感觉。
她说出话和毫无波澜的语气让鹤丸国永有些发寒,他站在原地,只是这么傻愣愣的看着床上坐着的女子。
“你们讨厌我学着她的样子,不过再忍一段时间就好了。”
很快的。
窗外的雨骤然下大,倾斜着打进来的雨滴给木制的地板着上浓重的水迹,加深了颜色。
沈笙起身,走到窗户面前将窗户关好。
“鹤丸先生。”
“别在劝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本丸有三人审神者。
第一任是沈笙的母亲,咱们暂时叫沈夫人。
第二任是前任审神者,咱们叫她叫前婶。
第三任就是沈笙。
沈夫人是本丸最开始的审神者,前婶是在沈夫人身边长大的【之前沈笙抽屉里的照片已经说过了】
但是沈笙并不是在本丸长大的,她在文章开头才是第一次来到本丸。
沈笙要做的事情,鹤丸国永并不赞同,并且想让乖孙女放弃,但是乖孙女倔,表示不想和姥爷说话【。
同时还误会了姥爷他们对自己的看法。
不要问我为什么晚了!作者日常把自己关小黑屋出不去【。
最后,祝大家国庆假期快乐呀~【虽然迟了一天
第68章 2017.10.04
院子中的无名小花在绿色的草地里开的灿烂, 看起来像是画笔甩的太用力而溅到白色画布上颜料。
午后的阳光将草地上小女孩的影子投在身后, 挡住了一朵白色小花的光线。
白发的男子眨着眼趴在篱笆上看着院子里的小女孩:“阿笙。”
黑发的小女孩看了一眼他,给了他一个大白眼。
白发男子看着小女孩的白眼, 继续保持着笑容:“阿笙, 我和你说,你有个舅舅, 他叫……嗯……他叫。”
他想了想,发现自己想不起来,干脆放弃,说:“虽然我忘了他叫什么,但是我和他关系应该很好呢。”
黑发小女孩似乎是受不了他的絮絮叨叨,将手中的锄头放下, 朝屋内喊:“妈妈,髭切先生的老年痴呆又犯了!”
名为‘髭切’的男子丝毫不在意她的话,站在围栏外看着从屋内走进来的女子。
对方似乎刚睡醒, 睡眼惺忪的走出了屋子, 在看到了髭切后,仰着头呼了口气:“你怎么又来了啊,你这样我们很容易被发现的好不好。”
髭切站在围栏外,他隔着围栏看着对方。
女子叹了口气,走到庭院门口, 打开门。
之前被男子唤作‘阿笙’的小女孩抱着手中的花簇走进了屋内。
她将手中的花簇放在桌上,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等着自己母亲进来,穿着白色长裙的女子进来后, 看着桌上的花簇,坐到她身边揉了揉她的脑袋:“很好看。”
小女孩感受着脑袋上的那只手,舒服的眯了眯眼,随后想到了什么,语气不善:“髭切先生还会来么?”
“这段时间不会了。”
小女孩听到这句话,又问:“母亲以前在的地方,很热闹么?”
“为什么会这么问?”
“如果都是像髭切先生那样的人。”
“很热闹。”她说:“我是被某位审神者带队远征的时候,被接回来成为审神者的,对我而言,他们是我的家人。”
“还有位付丧神会说如果哪天他死了,要我把他埋在院子里,这样我就不会孤单了。可付丧神哪里会死呢?”
“这么一想的话,他们真的很有趣呢。”
“那为什么,母亲要离开那里呢?”
——因为你啊。
“如果不是你的话,她根本不会离开本丸的。”
“如果不是你的话,她根本不会被带回去也不会死。”
如果不是你的话……
……
“主公?”
“嗯?”
沈笙看向樟子门,连忙掀开被子下床:“稍等一下。”
她靠着从樟子门门缝透过来的走廊灯光确定位置,按下樟子门旁边的开灯按钮,适应了下突然亮起来的空间,拉开了樟子门。
站在门口的男人端着晚餐,在看到她的一瞬间意识到两人的位置有些近,后退了两步拉开了距离。
压切长谷部端着晚餐,看着她有些苍白的脸,问:“主公,下午休息的还好么?我听鹤丸先生说您的烧已经退了?”
沈笙点了点头,往旁边跨了一步让开樟子门门口的路,长谷部走进房间将晚餐放在桌上。
“因为主公生病了,所以光忠今天做了粥。可能会有些淡,但是为了主公的身体还是请全部吃完比较好。”
沈笙听着他的话,走到了桌案边。
“长谷部先生。”
“什么事?主公?”
“鹤丸先生呢?”
正在将托盘中的粥端到餐桌上的压切长谷部一愣,他手中的动作一愣,碗底磕到木桌上发出‘咔’的一声,长谷部收回手:“主公和鹤丸先生吵架了么?”
沈笙拿过他递过来的勺子,搅了搅碗中的粥:“没有。”随后又开口:“为什么这么想?”
“听药研说主公这次会感冒都是因为鹤丸先生昨天夜里找你去屋檐上喝酒?”
沈笙点头,有些疑惑这和她与鹤丸国永吵架有什么联系。
“鹤丸先生被光忠带去切磋了。”
沈笙这才反应过来他在回答她的第一个问题,她舀了一勺粥送到嘴里,想起什么:“可是内番切磋不是明天么?怎么光忠先生今天就去了?”
长谷部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沈笙不在说话,她将手中的粥搅了搅,说:“明天的切磋演练和远征我都安排好了,你们按着来就好了。”
长谷部听着她的话有些奇怪:“主公明天不在本丸内么?”
沈笙点头:“昨天收到了时间政府的消息,有大批的新审神者要上任,我要过去一趟。顺便帮我和光忠先生说一声,明天可能三餐都不在本丸了。”
“对了,明天椎名他们会过来进行演练,记得招待好。”
长谷部点了点头,坐在一旁等着她喝完粥将碗勺端走,房间里只剩木勺碰到木碗发出的声音,沈笙有一下没一下的舀着粥,视线一直在桌案上的文件上。
“主公。”
“嗯?”
“吃饭的时候好好吃饭。”
沈笙放下左手的文件,盯着眼前的粥。
“对了长谷部先生。”
“怎么了?主公。”
沈笙看着手中的粥,放下了勺子:“前主是无可代替的么?”
“您为什么会这么想呢?”
“不动行光,今剑,大和守安定。那么多把刀都念着前主。”
长谷部听着她的话笑了笑,拿着托盘坐到了桌案的对面:“主公,您和前主是不同的。”
“他们是过去,给予我们传奇的人。您是现在使用着我们的人。”
“本丸里的诸位,都是清楚的。”
……
沈笙第二天一早起来的时候,拉开樟子窗,就看到屋外蹲着的乱藤四郎。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空气间气氛有些尴尬。
乱抿了抿唇,不好意思走,又不好意思开口,就这么站在屋檐上。
“要去吃早餐么?”
沈笙问道。
被问到问题的乱藤四郎‘啊’了一声,连对方说了什么内容都不知道就直接点头。随后才反应过来猛的摇头,开口解释:“我吃过了!”
短刀一般不被安排进行厨当番,所以本丸的短刀十个里面九个不会做菜,乱藤四郎正好是那九个不会做菜里面的其中一个;现在是早上六点,烛台切光忠还没起床,厨房根本没有早餐可以吃。
沈笙一秒识破谎言,乱藤四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蹩脚谎话,扯了扯自己的衣角,低着头不再说话。
空气中又一次蔓延起了名为‘尴尬’的气氛。
沈笙看着他,朝旁边跨了一步,将樟子窗前的那点地方让了出来:“进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