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这个,原本还想说约不到人一起去呢,惠有乐团表演,姐姐也有事......比吕士肯跟我一起去实在太好啦!那个秋祭据说会很盛大哦,因为是跟八幡祭同时间举办的。”莓惊喜地说道。
……
“很好,那么到时候见。”柳生推了一下他的眼镜,清冷的声音里莫名多了两分热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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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真田世理一大早就抵达了学生会办公室。
像往常一样,作为学生会主席助理的她开始清扫办公室还有整理文件。正值学生会换届的时期,二年级的她被迹部推荐进入学生会,并且成为了他的助理之一。
迹部景吾今年本来是不打算留任学生会主席的,因为他的出国手续都办得差不多了,也不需要参加国内的会考,只待毕业典礼结束,就会飞往大西洋彼岸的某所世界名校深造。
不过,计划赶不上变化,原本作为迹部在学生会左膀右臂的副会长也因为要接手家族产业而忙不过来,招新进来的都是一些没有训练过的战战兢兢的新手,不具备决断的领导力。
于是,很多重任都被安排到了迹部的几位主席助理的手上。比如真田世理,虽然才转学过来一个月,就直接经手一些校级活动的决策和安排。
当然,这里很大一部分也是归功于迹部的信任和看重。不然学生会里个个人精,怎么会听从真田世理的“安排”?
这个时间点,其他人都还没到办公室,真田就像往常一样把自己桌上的文件分门别类堆好,然后去整理迹部的主席桌。
“呀!”她随手拿起桌面上的一个文件夹,却在下一刻不慎失手把东西摔到了地上。几张纸从空隙中滑了出来,她随便捡了一张——
然后她就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什......”那张纸上,是一张高清像素的照片,上面有一个全身浸泡在海水中的少女,她的一只手还死死地扒着礁石不放;另外一个则是背对着镜头的男生的背影,他穿着白色的背心和卡其色长裤,蜂蜜色泽的肌肤充满了男性的爆发力。
可这些都不是重点。
真田世理拿着那张纸的手在发抖,眼眶都被气得红了——“他怎么能这样!”那个男生的脚,正踩在少女的头顶,把人往水里摁。
那个少女是谁?是她从小到大都呆在一起的最好的朋友——中岛惠佳啊!她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有时候真相就是如此残酷,不知道的时候还会心存幻想,一切都被血淋淋地撕开之后,才是痛苦的开端,
她的身体有点不稳,晃了一晃,然后又定住了。沉默了片刻,她把地上的文件都捡起来,然后飞快地翻阅起来。
“山口小和,这不是......”这是山口家的官方家庭成员的资料,而这个令人印象深刻的名字,让真田世理回想起几天前的自动贩卖机的那个性格恶劣的少年。
【好过分,好可恶,明明惠佳是可以活下来的,那家伙......怎么可以这样做?!】
【他杀了惠佳,这个恶魔!】
【等等...... 迹部也在调查这个,为什么呢?】
而且,不可避免的是,真田世理确认了小和的身份后,她把怀疑的目光落到了另一个人身上——朝日奈莓,那个拥有天使般无辜又迷人的容颜的女生,又为什么会与这种杀人如麻的刽子手关系那么好?
作者有话要说: 给大家重新确认一下:
钢琴比赛:国际青少年钢琴比赛
绘画比赛:大阪青少年美术大赛
之前有一章搞错了这两者的名称,bug已修补~~
我好困啊,滚去睡了~~不过估计要跟你们说早安了~~
☆、Chapter 49.
这个周末的早晨,迹部景吾依然习惯性早起,并把今天的晨练改在了高尔夫球场。
迹部家的男主人在买下这一处的房产时,专门加购了一大块空地,铺上了最新鲜的草皮,种上了灌木丛,甚至还凿出了一条很浅的人工小溪,按照国际标准规划,打造出了不亚于高级俱乐部的高尔夫球场。虽然养护这块草皮的花销不菲,但迹部的父亲对这项运动颇为钟情,与许多来访的商业合作伙伴也可以在这里增进感情,可以说是物有所值。
球场的一隅,两套保养良好的球杆及配件都被放到了合适的位置,其中一个球袋已经被打开,一个身材不胖不瘦却又极具气势的中年男人正在比划着手中的白色木杆,鹰隼般的眼眸眯起,打量着远方的球洞。
“早安,父亲。”紫灰色头发的少年徐徐走过来,欣赏了一下父亲专业的发球姿势,“还是用这只1号杆开球吗?”
中年男人没有回应自己的儿子,而是放松了手臂的肌肉,下一刻,再度绷紧——利落干净地挥杆,白色的小球呈抛物线飞了出去。
迹部毫不意外地看到,父亲的第一杆精准极了,一球入洞。他活动了一下身体,感觉手脚开始慢慢热了起来——“还是老规矩吗,父亲?”他们父子俩的高尔夫球场惯例,就是先打一场比杆赛,当然,因为时间限制,只打一个回合。
男人折回身,放下了手中的发球木杆,双手扶着膝盖稳当地坐在了靠椅上,眼神深邃地望着迹部:“不急,你先打一会儿。”
迹部挑了挑眉,不知道自家老头又要做什么。他打开球袋,把自己的球杆拿出来,手腕轻轻晃荡,立在开球台上的双腿也蓄力充足——感觉一切都准备就绪了。
下一秒,他的手臂一收紧,发力,挥杆。
同样在他的意料之中,球没进,还有一定程度的偏差。高尔夫的第一球,往往是最难把握的,距离远而且人还没进入状态。
“景吾,你跟我打高尔夫也有好几年了吧?”看着正准备调整姿势打第二球的儿子,中年男人突然发出这样一问。
“是的,中学一年级的时候,您教会了我高尔夫的基本规则。”迹部点头。
“但是你的发球跟六年前,也没多大差别。”
“父亲,六年前的我可没办法和您打平局,然而上周末我已经赢了您一轮了。”
“哈哈,是这样吗?”男人大笑了起来,眼角的纹路变得更深,“不过我指的可不是你的球技啊,儿子。你的发球,跟你刚开始学习怎么挥杆的时候还是一样呢,沉不住气,跳脱有余,说到底就是胆大包天。”
现在迹部有些明悟过来——自家老头到底想表达什么了。
“父亲,这也是我正要跟您说的。”少年转过头直视着自己的父亲,“我不应该擅自动你桌子上的资料,抱歉。”
前不久,准备接手迹部财团部分产业的他来到了父亲的书房,想要找一些以前的工作记录作为参考,却发现书桌上躺着一份让他不得不留意的资料——跟中岛谦夫入狱有关的调查。
他们家跟这位曾经叱咤政坛的人物有过密切的交集,虽然都是几年前的事情了。父亲为了某些商业项目,还曾邀请中岛谦夫及其家人到家里做客。在一些高级晚宴上,中岛一家通常都是主人热情相待的座上宾。
谁也没想到会倒台得如此之快。
或许是出于对“真相”的好奇,迹部在书房复印了一份资料,打算自己慢慢研究。没有经过父亲的同意,也没有事先确定这件事的保密程度,这确实是他的疏忽,不可否认。
“不必跟我说这些,明年你就要参加高中毕业典礼了,很多事情只要你问,我都不会瞒着你。”迹部父亲保持着巍然不动的坐姿,看着儿子的眼神骤然锐利,“但是,景吾啊,你真的准备好了吗?”
“啊,当然了。”少年不自觉地抬手抚摸了一下泪痣,似乎是为了强调自己话语的真实度,他的唇畔扬起一个标志性的自信微笑。
中年男人摇头,然后站了起来。
“景吾,你要记住,挥杆的时候,光看得远是没用的。凭着盲目的自信,以为自己一定能成功,这股冲劲——没有与之匹配的实力和清醒的头脑,只会让人觉得可笑而已。”
“那份资料,是新上任的首相大人跟我透露的,而那位大人上台前最大的竞争对手就是中岛谦夫——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中岛他女儿的死因,无论是什么……也跟我们无关,所以收起你无谓的好奇心。”
迹部皱着眉又问道:“既然无关,那么父亲为什么要跟首相大人要那份资料呢?”人们常说“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他不解父亲为何要把自己家牵涉其中。
男人不紧不慢地抽出了一根银白色的球道木杆,在空气中比划了两下,才回答道:“景吾,所以我刚才问你准备好了没有——现在的你,还没有站在继承人的立场上看问题。”
这份私密的调查,流传范围肯定是有限制的。迹部稍微思考了一下,就明白了父亲想要表达的意思——迹部家财力庞大却不牵扯政治,所以为了确保家族利益父亲在之前肯定选择了站队,但是对象不是曾经交好的中岛谦夫,而是现在的首相大人。
那位大人自然不介意透露一些“真相”给支持自己的人,顺便也起到了杀鸡儆猴的作用。
迹部觉得自己现在最大的错误就是,因为好奇而把本应该记在脑海里的资料给复印了下来——这件事就应该闷死腹中才对。
“你去书房的那天,我还没看完那份资料,现在它已经在碎纸机里了。可是,景吾,你做了什么呢?听说你还把它带去了你的学生会室?”
“儿子,你有做大事的胆魄,却没有保持足够的警惕。”迹部父亲拍了拍他的肩膀。
【成功者,有勇有谋是不够的,还要有时时刻刻都不敢松懈的警惕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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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际青少年钢琴比赛的初赛结果,在当天就宣布了。
东京区的初赛定在市内有名的音乐学院里,宽敞明亮的音乐大厅和环形的阶梯座位营造出了一种正式的演奏会才有的紧张气氛。
冰帝只有三个人通过了海选淘汰拿到了推荐名额,可是最终只有一个通过了初赛,而且是以总分第一的成绩。
“Yes!果然如此,”藤田惠站在通知结果的电子公告栏下面,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名字,“第一名啊第一名,莓酱拿这个名次都成了家常便饭了~”
“惠酱说得太夸张了吧,”扎着公主头穿着淑女裙的绘麻忍不住捂嘴一笑,“是莓这次发挥得好,毕竟东京这么大,说是强手如云也不为过。”
“诶对了,你们家跟来的那几只呢?”藤田惠撇了撇嘴,“该不会等得不耐烦集体失踪了吧?”
“怎么会?”绘麻连忙摇摇手,“不是这样的,他们说被莓的琴技惊艳到了,现在都赶着去后台给她送鲜花和礼物——唔,好像每个人都有准备。”
朝日奈家这次一共来了四个人,椿和梓最近休假,正好过来听钢琴演奏“陶冶情操”,至于弥跟右京,因为周末空出来了也没别的计划,干脆过来给莓加油鼓气。不过,右京先生表示,他只是负责带小弥让他别捣乱,毕竟本身就年轻跳脱的双子可管束不了闹腾的小弟。
然而,除了单纯好骗的莓以外,其他人都表示理解律师先生的心口不一。
获得头名,又收到兄弟们精心准备的花束和小礼物,莓满心感动。
右京甚至还表示,自己在一家法式餐厅订了席位,待会儿大家一起去庆祝一餐。
“哇哦,京哥这次居然这么大方~”椿把手搭在自家二哥的肩膀上,调侃着,“以前我跟梓的声优出道首秀,你都说在家里吃就好了,怎么换成小妹妹就不一样了呢?唉,真是伤心,阿梓桑你说是不是啊~~”
梓有点无奈地笑了一下,给莓递了一杯刚刚在楼下买的珍珠奶茶:“辛苦了,比赛很精彩。”
“谢谢梓哥!”莓伸出双手接了过来,翘起的笑弧甜美无比,跟空气中的奶茶香气融合在一起叫人沉溺,“啊,是热的,好棒~”
“女孩子不要喝太凉。”梓看她低头抿了小小的一口,眉眼一弯。
站在右京身后的小弥捧着自己那份加了冰块的水果茶,失落道:“诶是这样啊,我还想说让姐姐尝一下我的这个,超级无敌好喝的哟!”
右京把搭在自己肩上的椿的手打了下来,然后扶了扶眼镜:“好了,我们现在过去跟绘麻会合,准备出发了。”
“太棒了,去吃法国大餐喽!”这是满怀着期待的小朋友弥。
“京哥超过分QAQ!”这是捂着爪子一脸控诉的椿。
莓跟着众人走了两步,突然惊觉一件事:“诶,稍等一下!我好像把包包忘在了化妆间……现在就去拿一下好了,你们先去找姐姐,我很快就来!”
少女脚步轻快,化妆间离舞台的距离并不太远,途中只需要经过一个楼梯拐角就到了。
然而,就在快要拐弯的地方,一个熟悉的女声传来,让莓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听上去,好像是在讲电话。
“不过是初赛而已,朝日奈那女人有什么好骄傲的,切!”
这个声音……是乐器社的社长,她也是参加初赛的三个名额里的一个,这次似乎没有发挥好。
“据说中学就拿过了国家级的大奖,都有这种水平了为什么还要跑到高中组跟我们竞争?多不公平啊,可恶!”
“最讨厌她那种人了,做什么事都顺风顺水,明明很得意吧——明明就是第一名,还要一副假惺惺的样子跑来安慰我……是觉得我这个社长很可怜吗?”
乐器社的社长,在学校里以多才多艺着称,其中又以钢琴为最,据说自小就接受名师的指导,水平已经达到专业级。
可是她依旧没有通过初赛。
作为同校的后辈,于情于理莓都应该在结果出来之后,问候这位学姐一声。可是一个胜利者的关心,对于失败的人来说更像是一种刺激。
这位社长只感觉自己的前辈尊严在她面前荡然无存。一想到莓那张无辜又真诚的脸,她就抓紧了耳旁的手机,手背薄薄的表皮之下迸起了青筋。
渐渐地,手机对面传来的声音似乎给了她一些抚慰。
“世理,”她对着手机对面的人说道,“谢谢你的安慰。下个月……我可能要休息一会儿了,文化祭的事情就由你全权主办吧。”
莓小口小口地啜饮着手中的奶茶,脚步一动不动,直到那位社长挂了手机,踩着高跟鞋“蹬蹬蹬”地朝出口的方向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