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很记仇的,质问容道飞:“你上次不是说赏笑楼不归容氏了?凭什么厚着脸皮要到我这儿来开年会,还不给租金。”
“我上次不是又给了你五百万。”容道飞也很有理。
“凭什么盈利了就是容氏的,亏本了就是我自己的?我的车还卖了呢!表也卖了!衣服都没舍得买过一千块钱以上的!我现在的积蓄为零,我把我所有的钱都砸了进去!”林三籁越说越火大,更何况他不说的话,就得当包子了。
见过流氓馅儿的包子吗?
“好啦,好啦,车再给你买一辆新的。”容道飞用上了安慰利|诱大法。
林三籁可不是三岁的孩子,打五岁进了容家的门,他就没受过容道飞的各种引|诱。
他的思路很清晰,斩钉截铁地拒绝道:“不要!我让会计算了笔帐。你给的启动资金是八百万,后来追加五百万。我个人砸进去的钱是一千五百万。我比容氏砸的钱多,你要么等我给你分成,这个分成也是利益与负债共担,要么我还你钱。你选。”
容道飞差点被他绕了进去,哼笑一声,“那建戏楼的地皮呢?”
要知道这年头地皮是最值钱的。
“地皮不是你个人赠予我的吗?地皮是你个人的,又不是在容氏名下。咱们得一码归一码,这么一说,那我占的比列更大,光地皮的估价也得值个几千万了。”
“哦,你的意思是你在跟容氏算账,不是在跟我。”
“我和你有什么好算的!算也算不清楚。”林三籁嘟囔了一句。
这倒是句实话。
亲子鉴定在那儿摆着呢,也不能割肉还母剔骨还父。
中二期过去了,他没那么矫情。
前提是范雪枝别来左右他的人生就行了。
就算是算账,电话里也算不清楚。
容道飞说:“戏楼的事情,年会上我和股东们提一下,具体怎么办,过完年再说。”
林三籁“嗯”了一声,结束通话。
这是头一年,容道飞没有以父亲的名义要求他回家过年。
挂了线,林三籁把烟头摁灭在了烟灰缸里,想起昨天容茹妤给他发的信息。
[哥,咱爸和咱妈吵架了,两个人分房睡了。]
还有一个哭泣的表情。
容茹妤的生长环境很好,父母恩爱,家境富有,完全是爹妈宠坏的小公主。
于是,她天真,天真到了不谙世事有点儿傻的程度。
和她相比,他就是个错误,在不对的时间来到这个世上,见证了人世间所有的不美好。
他矫情了很久,觉得自己活的特没劲,没有一丁点儿动力。
那是种行尸走肉的感觉,他赛车,追求速度,时速三百五十公里,心在跳,仿佛又不在跳。
后来,生命里突然闯进来一记宛如夜莺一般的清丽嗓音。
从此,生活里便照进了一束明亮的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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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道飞的如意算盘真的是打的超精明。
去年的年会,容氏花重金请了影视双栖明星安陆,炙手可热的小鲜肉一枚。
花了不少钱呢!
今年好,赏笑楼造星了,一下子省下了一大笔。
不过也不能光听戏,他让林三籁整个节目单出来,还得是带互动的那种。
年会这事儿吧,虽然各个部门都得准备节目,但能者多劳。
用容道飞的原话是“你鬼点子多。”
林三籁把这句话原封不动送给了柯子然。
柯子然接受命令,连夜拟出了节目单,第二天一早给林三籁过目。
他大笔一挥,删掉的都是主演的节目。
开什么玩笑,累了这么久,也该好好歇歇了。
腊月二十七,晚上六点,容氏的年会准时开始。
要林三籁说,年会就是神曲的汇集地儿。
瞧吧,今年都流行了什么神曲,年会上都得来一遍。
也就属他们赏笑楼的演出逼格最高了。
赏笑楼一共给出了四个节目,两个戏曲串烧,一个歌曲,还有一个叫“随便耍耍”,具体耍啥不知道,反正就是随便耍耍。
林三籁把倪南音的座位安排在了自己的旁边,紧邻出口。
但人太多了,事与愿违,年会一开始,他连倪南音的影子都找不到了。
今晚戏台上的灯光,比以往的每一次演出都还要亮。
年会的主持人站在戏台的正中央说,今晚的晚会群英荟萃。
底下的员工们,一个一个捂着嘴笑。
戏台的后头,是一个又一个浓妆艳抹的待表演者。
第一个节目,果然是年度神曲震场。
唱的是啥,林三籁坐的远,一句没听懂。
看,其实他是拒绝的。
这并不是一场视听享受。
就连特别兴奋的员工们,最兴奋的环节也只是抽奖。
第二个节目刚演完,主持人在戏台上喊:“抽抽抽!”
台下是排山倒海一样的嘶吼:“抽大奖。”
听说今年的特等奖有五名,奖金五万。
一等奖是爱疯,一共二十部。
二等奖也不错,五十寸的液晶电视,三十台。
三等奖是智能电饭锅,二十个。
四等奖是吸尘器,十五个。
五等奖是榨汁机,十个。
六等奖是随机红包,最大的面额一百,最小的十块,一共一百个。
容道飞担任了第一次抽奖的抽奖嘉宾。
主持人立在一旁制造悬念,“哇,大奖那么多,容总会不会一次就把大奖抽出来了呢?”
台上是咚咚咚的锣鼓声音,耳边是此起彼伏的“大奖,大奖”。
林三籁趁乱站在了椅子上,他的眼睛跟随着鼓点,落在了四处,终于在中间的位置寻找到了熟悉的身影。
他朝着那身影喊“小六儿”。
倪南音觉得自己出现了幻听,在这么嘈杂的环境中,居然听到了谁叫“小六儿”。
旁边的林美,正专注于台上的抽奖活动,幻想着大奖砸在她的头上。
倪南音下意识转头,眼睛其实是没有焦距的,隔着遥遥的人群,目光触到某个熟悉的身影时,立刻反弹,寻找他的眼睛。
那双眼睛比舞台上的灯都亮,里头藏的有星光。
林三籁四平八稳地看着她,嘴角轻轻一勾,泛起了笑意。
他用嘴型示意,“走”,又指了指离开的通道。
倪南音看懂了,点点头。
两个人费力地挤出了人群,在通道那里汇合。
这儿离音响更近,好好的一个戏楼,成了嘈杂的夜店,只能听见震耳欲聋的音乐声音。
倪南音踮起了脚尖,试图离他的耳朵再近一点。
只能是试图,身高还是有差距,她索性拽了他的耳朵,让他低头。
再对着他的耳朵喊:“咱们去哪儿啊?”
“走。”林三籁趁机吻了她的脸颊,又说了这个字。
心里头根本没有目的地。
可,只要是跟她在一起,去哪儿都行。
年会能有多好看呢,还不如私奔约会去。
容道飞抽完了奖下台,助理趴在他的耳边说:“容总,容经理刚刚就离开了。”
容道飞沉着脸,没有声音。
熊孩子,本来还说第二轮的抽奖嘉宾让他来做的。
说他形式化也好,但传承知道吗?
他挣了这大把的家业,还能为了什么呢?
可那小子呢,一点儿都不着急!
是不是仗着他就一个儿子啊?逼他把财产全部都捐出去?
嗬,那范雪枝一定会闹翻天的。
我有一个家产需要你继承,很急。
嘟嘟嘟,你拨的用户不在服务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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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随机,五十。
加更啥的,要等国庆后了,国庆孩子放假,我在攒国庆的稿子23333
☆、45
出了戏楼, 两个人很有默契地深吸了一口冷空气。
然后一傻傻了一对儿,对看一下, 笑了起来。
林三籁说:“里头太闷。”
倪南音附和:“嗯, 不止闷, 还吵的要命。”
没人问他们为什么出来。
两人却同时得了一种“不解释一下会死的毛病。”
“去哪儿啊?”倪南音系好了安全带以后, 随口重提了话题。
“转转。”林三籁踩了油门, 嗡一声汽车尾气甩了很远,开上了马路。
冬天的白天很短。
街两边的霓虹灯早早被点亮。
不知道是不是快要下雪了, 夕阳落下的那边,天色发黄。
溜大街——大概是男女谈恋爱时, 都会做的事情。
林三籁把车停在了传说中的恋爱圣地旁。
这地方, 林三籁也是第一次来, 还是特地问了柯子然才知道的。
这里临着河,修了大片的绿地和花圃。
花圃里有成片成片的盆栽香雪兰。
让清冽的冷空气中, 也染上了浓郁的香气。
娇小的人影, 跟着他, 亦步亦趋。
林三籁一瞥眼睛,见她双手紧紧地拢在一起, 指节发白。
这才看仔细了,她穿着一件不太厚的军绿色羊绒大衣, 脖子上围着白色的长围巾, 头发没有扎起,几缕碎发垂在小巧的耳朵边。
“冷吗?”林三籁开口,动作更快, 一把把她的手先攥在手里。
倪南音哈了口白气,“还可以。”
跟着,林三籁解开大衣扣子,撑开了衣服,把她整个人裹在怀里。
是暖和了一点儿。
倪南音搓了搓冻僵的脸,伸出了一只手,揽住了他的腰。
这个男人身材很好,肩宽腰细,胯骨的上面,有紧实的腰肌。
她脑子一抽,捏了捏他腰上的肉。
林三籁僵了一下,心里的火明明都冲上了头顶,激动的不行。
一阵小风吹过来,一哆嗦,再多的热情也被浇熄。
热涨冷缩,冷的“小赖皮”都缩到了一起。
好在,临河有几家酒吧,看起来还算清静。
林三籁裹着她,把冷风甩在了身后,一头扎了进去。
空气一下子温暖起来。
倪南音很灵活地从他的怀里钻了出来。
林三籁不开森地说:“冷也有冷的好处!”
换来冷眼一记。
寻了个最偏的位置坐下来,远远地听着台上的歌手在唱英文小调。
酒水促销扭着细腰递上了酒水单子,弯腰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林三籁的腿,轻浮地笑:“不好意思啊帅哥。”
林三籁沉着脸,很厌恶的表情,手指轻轻曲起,轻弹裤子。
他的反应已经很好了,放在以前,他早就冲了出去,找地方换掉这身衣服,还得洗个两三遍澡才行。
用陈秋的话说,“赖哥,你贞洁起来,连那些得到贞节牌坊的寡妇都比不了!”
倪南音看在眼里,没动声色。
她点了红酒和雪碧。
雪碧配红酒,她原本想要灌醉别人,给他治一治病。
倒是忘记了自己的酒量有多不行。
一瓶红酒不过才喝了一半而已。
倪南音喝的半醉,歪在他的怀里,心里有个执念,嘴上便唠叨着:“林三籁,我要给你治病。”
“治什么病?”
林三籁揽着她的腰,往停车的地方去。
怀里的人明显醉的狠了,要不然也不会直呼他的名字,说着颠三倒四的话语。
“治你讨厌女人的病。”
其实并没有那么严重的。
林三籁低头看她。
她也抬了醉眼,迷迷糊糊地冲他笑。
林三籁再一俯身,亲了上去。
汽车旁,代驾已经到了,掏出了手机,去拨雇主的电话。
就在不远处,铃声在响,代驾伸长了脖子一瞧,我去,天雷勾地火了。
本以为是对儿偷情的小男女,得把人从野外送到宾馆泄火去。
没成想竟是一对儿小夫妻,安全把两人送到了小区外。
代驾的爱情观被重塑了,谁说结婚就是爱情的坟墓呢!扯淡!
瞧人家,这感情浓的。
林三籁扶着倪南音上楼。
本想着上去了,一定得接着做刚刚在外头没有做完的事情。
进电梯之前,她还在和他说话。
只不过,话语没什么新意。
“林三籁,我一定能治好你。”
进了家门,他扶着她在玄关站定,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脸:“倪倪,到家了。”
“到家了?”摇摇晃晃站着的人,微眯了一下眼睛,没有任何焦距,只一瞬间的功夫,又紧闭上眼睛。
她脱掉大衣,和围巾撕扯了一下,围巾败北,也被嫌弃似地丢弃在地上。
林三籁帮她把大衣和围巾捡起来挂好,一回头,地上多了件黑色的毛衫。
黑色的内衣把她的胸裹成了蜜桃形状的,她一弯腰拽下了裤子,成套的内裤边边带着蕾丝花纹,紧紧地包裹着她紧翘的臀。
也许林三籁只是惊讶于她脱掉衣服的速度,愣神间,她闭着眼睛,摇摇晃晃,居然也能摸进房间。
不过,房间是他的。
林三籁的喉头很无辜地滚动了很多下,他抬脚进屋。
她整个人已经陷在了他的被子里,床下面的地板上还有被嫌弃的黑色文胸。
“倪倪。”
“小六儿。”
林三籁叫了她好几声,埋在枕头里的坏丫头,没有一丁点儿反应。
把人撩拨的要疯了,自己却睡了过去,这样真的好?
一个男人对着喜欢女人的字体,都能想象出一副她手指轻柔腰肢柔软的画面。
更何况,这画面就在眼前。
林三籁在床前站了很久,一转身,脱了外套、毛衫、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