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灵珑关掉电脑，瞥了一眼被放置在办公桌角落的新工作合同夹，恐怕布鲁斯明早要失望了，她同情地想。
“麦克。”马灵珑拨通麦克的电话号码，“你到底做了什么？”
“什么？”麦克的嘴里发出咀嚼的声音，他咬了一口汉堡，含糊不清地说，“小姐，你们英格兰人说话能不能直接一点儿？”
“我是中国人。”
“那更糟糕，别指望我能猜到中国人想表达什么。”
“那条咒语。”
“你用了？”麦克做了一个吞咽动作，“效果怎么样，是不是很棒？”
“不。”马灵珑道，“我没有用，布鲁斯.韦恩将他的秘钥留了下来，我不用咒语也能进入的电脑。”
“谢天谢地！”麦克喝了一口可乐后道，“行了，这事儿就这么结束了。”
“是你做的？”
“你说什么呢，我什么也没做，只是卖给你一条禁咒。”麦克道，声音难掩愉快。
良久，马灵珑道：“你究竟是谁？”疑点接踵而至，但她完全理不清头绪，脑子里一团乱麻。
麦克轻快地出声：“贝蒂娃娃，这个问题可不在我们的交易范围。”
马灵珑提早下了班，当她经过人事部的时候，收到了几个充满嫉妒与怨恨的眼刀，马灵珑男人缘不错，异性缘却糟糕至极。人事部的年轻姑娘们每天把自己打扮得像是要参加美国小姐竞选一样漂亮性感，然而却连上高层办公区域的资格也没有。
“瞧瞧那是谁？”一名金发女人走到办公室门口，她的嘴唇艳红而明亮，“看来布鲁斯没有看上你啊，他刚刚才走，又把你丢下一个人。也难怪，你看起来就像没发育好的中学生。”
想必韦恩大厦的员工对总裁的了解不会比马灵珑少，布鲁斯每一任私人秘书都不会超过十天，要么自动辞职，要么被解雇，无一例外的，她们都和布鲁斯发生过不可描述的关系。但马灵珑已经做了一个月，这期间她连布鲁斯的车都没坐过超过三次。
马灵珑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说：“堕胎后最好在家里休息几天，工作太拼老得很快的。”
“你说什么？”金发女郎尖叫着，但很快又放低音量从门口快步朝马灵珑走去，“biao子，你跟踪我！”，她偷偷去地下医院打过胎，就在前天，这件事没人知道，就连她最好的闺蜜都不知道。
马灵珑没有理会，而是按下电梯按钮。
“你是怎么知道的，我说，你没听见吗，你这个黄皮肤的亚洲人！”
电梯到了，马灵珑回过头：“事实上，我的皮肤比你白得多，而你毛孔粗糙，只能用粉底掩盖，但那只会变得更糟。”金发女郎的肚腹旁边蜷曲着一枚弱小的灵魂，通常堕胎后的女人身边都会有这么一个，并且永远也不会消失，像一种标记：“顺便说一句，布鲁斯.韦恩喜欢黑头发或者深咖啡色头发的女孩儿，你不在他考虑的范围。”
金发女郎盛气凌人地说：“你以为你就是？”
马灵珑走进电梯，扬着下巴将眼角的头发撩至耳后：“当然。”
作者有话要说： 美国巫师叫不会魔法的普通人麻鸡，英国叫麻瓜，征集我们大中华的称呼！
第50章 与蝙蝠的交易
马灵珑回到出租屋的时候还很早, 她打包了外卖和零食，今天没有加班也没有生意上门。
这是一间很狭窄的屋子, 只放得下一张不足六英尺的单人床和一个可以称之为书桌, 但其实是床头柜的家具, 没有衣橱，马灵珑将所有衣物都收纳在一个塑料箱子里。房间的窗户只有单面能开，另一面是坏的，而马灵珑不准备修好它。唯一的好处是, 厕所不是公用的, 但也只容得下马灵珑撅着屁股坐在马桶上，连门都不能关, 除非她想将鼻子顶在门板上。
但它的租金却不便宜, 这应该跟附近时常有警车巡逻脱不了关系, 当然还有便利的交通。不管怎样，良好的治安在哥谭市是稀缺物质, 这里是当地人说的黄金地段。
小蝙蝠还没有回来, 马灵珑不怎么在意，只要小蝙蝠替她监视布鲁斯.韦恩, 确保他如果真的打算对斯塔克下手前能通知到主人就行。当然, 最好的结果是, 布鲁斯没有嫌疑，他就如他表面所呈现出的那样儒雅睿智，一个简单的成功商人。
马灵珑拍下墙上的按钮，白色的日光灯闪了两下才亮起来, 她脱掉高跟鞋，将它们整齐地摆放在门口。她打开装衣服的塑料箱，把里面的衣物全都抱了出来扔到床上，其实也没有多少，值钱家当都在酒吧的阁楼房间待着的。
她正准备对着衣服挥舞魔杖把它们收拾进一个小巧的手提袋，余光瞥见不大的床头柜多出一件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马灵珑侧过脸，她注意到那是一个熟悉的小物件。
蝙蝠侠的蝙蝠镖，黑色的金属薄片，刃面锐利。
马灵珑先是站在原地注视了它一会儿，蝙蝠镖的位置看起来倒像是小蝙蝠被拍扁了放在那儿的，虽然她知道这种想法十分可笑，但那毕竟是平时小蝙蝠经常待的地方。马灵珑收起魔杖，走到桌前，把蝙蝠镖拿了起来。
小东西很漂亮，至少在马灵珑眼里它是漂亮的，蝙蝠镖上的每一处细节都制作十分精致，就算不是蝙蝠侠亲自扔出飞镖，这样的东西也比市面上卖的弹huang刀更有杀伤力。马灵珑把它摊在手心掂了掂，有点分量，是上层的金属。
她不明白为什么蝙蝠侠的东西会出现在这里，马灵珑不认为自己犯了某种不被黑暗侠客允许的禁忌，她捏着蝙蝠镖的边缘翻到另一边，看见上面贴着一张细小的标签纸。
纸上只有三个单词。
东区码头，十二点，今晚。
马灵珑皱了皱眉头，无论蝙蝠镖有多好看，蝙蝠侠擅自闯入她的住所就足以令女孩儿深感冒犯，不但如此，他还留下信息叫她赴约。如果是以前，马灵珑当然懒得理会，在麻瓜世界，她晚上出门只有一种情况，就是赚钱。
显然蝙蝠侠不懂规矩。
那么，马灵珑需要让他了解规矩。
她的手机发出一点轻微震动并伴随着铃声，那是短信的提示音，她动作迅速的把手机从包里拿了出来。除了斯塔克，不会有人通过电话联系她的，当然还有麦克，而麦克几乎从不发短信。
[嗨。]
一个招呼，连一问候也不算，马灵珑不用猜也知道斯塔克现在在干什么，他在工作室折腾他的盔甲，当然，就算他没什么可做的，斯塔克也情愿待在那里而不是卧室或者别的房间（后来马灵珑发现蝙蝠侠也有同样的“毛病”）。
马灵珑挂了一个电话过去，斯塔克接得很快，但他没有来得及出声就把手机摔到了地上。
“抱歉。”斯塔克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他短暂地停顿了一下（可能是从地上爬起来），然后道，“你没上班吗？”
“提前下班了。”马灵珑道，“你在喝酒？”
“……是的。”
他的声音听上去很含糊，马灵珑敢肯定他喝了很多。
“你不开心？”
“是的……”他说，接着又立刻否认，“不是，实际上，我只是有喝酒的习惯而已，通常我没有灵感的时候，都要喝一点儿。”
“你没有灵感的时候只喝咖啡，还会往里面放三颗糖。”
“该死……”斯塔克安静了一会儿，他忘记女孩儿对他的了解比佩普还要深刻，他可不希望马灵珑变成第二个佩普.波兹，“好了，就这样，你去……你去做你的工作，随便什么，我也要忙我自己的。”
他不开心的原因有很多，归结到一起可能是对自己的审判。
他在阿富汗见到了太多死亡与破败，战争给当地人带来的不仅仅是物资上的匮乏，还有精神上的恐惧。这似乎都是他一手造成的，在此之前的几十年他却对此一无所知。来自斯塔克工业的武器使他们恨透了“斯塔克”，当他救下恐怖分子手里的孩童时，他甚至都不敢告诉他们自己叫什么。还有奥巴代.斯坦，斯塔克知道自己从没善待过他，所以对于奥巴代的背叛，他表现出的无所谓只是一种自我保护，像是事先设定好的程序，到了某个点就开启。
他希望自己看起来不要太过在意已成事实的定局，可越是这样，就越难以控制那份积压在心底的情绪，通常这个时候，斯塔克就需要大量的酒精，而他不想再吃带着坏心情再次找上马灵珑的门。
“你想见我吗？”马灵珑道，她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已经准备好幻影移形了。
“不。”斯塔克道，他深吸了一口气，“我是说，我不想你见到我现在这个样子。”
“打开窗户。”马灵珑说，她已经到了，因为她确信斯塔克现在急需陪伴，“如果你还有力气走回你的卧室，推开落地窗。”
“噢，不，不……”斯塔克连滚带爬地往卧室的方向走去，他喝了太多的酒，脑子清醒但手脚有点不听使唤。但他最终还是抵达了目的地，斯塔克的阴云几乎在一瞬间被击散，他从没意识到卧室外的景色是如此美丽，“你是怎么……”他停住了没有往下问，马灵珑是怎么到这儿来的，又有什么关系呢。
斯塔克的模样确实很糟糕，不仅仅是凌乱的头发和没有修理的胡子让他看起来像是一个流浪汉，就连他的身体也散发出难闻的气味儿，这应该是机油混合着铁腥还有汗液的味道造成的。
“你觉得我很邋遢对吗。”斯塔克躺在自己的床上不满道，他本来还想喝酒的，酒精能麻痹神经，让他暂时忘记苦闷，“别否认，我看出来了，我还很臭我知道，所以你连吻都不想给我一个。”但马灵珑来了，她不但不会劝斯塔克停止酗酒，反而喝的比他还多，为了他的女孩儿着想，斯塔克不得不放弃酒精，“你已经发现了我的肮脏小秘密，所以正在犹豫是不是要和一个邋遢鬼继续交往。”
他最终选择趟在床上，起码这件事比喝酒更能让他好过点儿。
“去洗澡。”不可否认马灵珑是有点眉头紧蹙，但不意味着她真的有在嫌弃他。
“不。”他干脆的拒绝了，倦意逐渐袭来，斯塔克都快忘了上一次躺在这里是什么时候，“我没有力气，我想睡觉，你也不准趁着我做梦的时候偷偷溜走，贾维斯，把门都锁上，没有我的批准谁也不能出去。”
马灵珑不在意他的孩子气，反而把掌心垫在斯塔克的脖子旁边，替他缓慢的揉捏那个柔软又脆弱的部位。
斯塔克很享受的紧闭双眼，发出舒服的哼哼声一下接一下。
“快睡吧。”马灵珑道。
“如果我去洗澡……”斯塔克有些浑浊不清了，但他还是嘟囔着说，“我要你陪我一起睡。”他的唇瓣接触到一团柔软和温暖，但他已经睁不开眼，也无法回应马灵珑给予自己的绵长亲吻。
马灵珑的嘴里全是酒精的味道，不怎么好受，但她一点儿也不觉得恶心。她用魔杖对斯塔克念了一道睡眠咒语，他几分钟后便发出轻微的鼾声沉沉睡去。
“贾维斯，斯塔克发生了什么事？”她不问本人是因为马灵珑知道斯塔克不会说，而她来此的目的也不是为了给斯塔克找不痛快的。
“很抱歉，先生不是第一次喝醉，所以，我无法从中理出具体原因回答你这个问题。”贾维斯的回答平板且直白，却夹杂着一点对主人担忧的语调，“也许是因为入侵韦恩系统失败。”
“韦恩系统？”马灵珑道，“布鲁斯.韦恩？”
“是的，韦恩系统有极强的反追踪程序，像是某种生物科技，我们没能成功获取里面的资料。”
马灵珑朝床上的男人看了一眼，对着他黏糊糊的身子用了一道清洁咒语：“贾维斯，如果下次斯塔克超过24小时还没有睡觉，立刻发一条简讯给我。”
“好的，莉莲小姐。”
凌晨一点的哥谭市有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寂静。
“你迟到了整整一个小时。”蝙蝠侠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浓厚，带着沙哑的嘶嘶声，“你平时都是这么做生意的？”
码头，哥谭市只有一个码头，硕大的港口堆积的货物不计其数，所有的仓库都已经关门了，只有值夜班的保卫待在保安亭里盯着平板眉开眼笑。蝙蝠侠的身影从一个集装箱后慢慢出现，微弱的港口灯光将他地上的影子拖得很长，幽灵似得。
“你连定金都没给，我来已经不错了。”马灵珑说，“你不用手机的吗。”
她待在斯塔克身边差点忘了零点的赴约，或者已经忘了，只是刚才突然想了起来。斯塔克还在熟睡，而贾维斯控制不住马灵珑的自由。
“手机会暴露所有秘密，联系你不需要手机。”
确实如侠客所说，麻瓜的通讯盒子虽然方便又快捷，但比起魔法，它们太容易被泄露隐私。
“我说过会给你钱。”蝙蝠侠缓慢走近，他利用身高优势，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马灵珑。黑暗骑士用恐惧震慑罪犯，在哥谭，只要是被他盯上的坏蛋，没有一个不被吓破胆的。但马灵珑却偏偏仰起头，同样直视着蝙蝠侠的眼睛，毫不示弱的将他的尖角头盔，黑色眼珠，以及裸lu在面罩外的嘴唇打量了个遍。
上一个用这种目光打量侠客的是猫女，蝙蝠侠想。
“你应该知道哥谭一直不太平。”蝙蝠侠继续道
“所有生活在美国的人都知道。”马灵珑依然直视着他。
“你一定不知道为什么。”
“怎么，今天你约我出来就是闲聊天，那我可能恕难奉陪。”
“不完全是。”换句话说，有一部分是，“最近哥谭市的码头运来一批货，但那批货在运输途中出了状况，所有货物在到岸以前就全部‘损坏’。”他将损坏这个单词加重了语气，接着，侠客把目光移向漆黑的海面，“货物数量庞大，涉及的金额却很少。”他像是在讲故事，然而马灵珑知道他是在叙述案情的前奏，“人口买卖。”蝙蝠侠说到了重点。
“他们死了？”马灵珑听出了端倪。
“死了。”蝙蝠侠平静地语调里透着不明的愤懑，“集装箱从越南走海陆直达哥谭市港口，那艘货船在经过大西洋的时候遭遇了风暴，有几个箱子掉进海里，剩下的……”他停了停，“剩下的人，他们泡在盐水里长达七十二小时，大部分得了病，死在来的路上，那批货上岸后就失去了消息，政府没有任何外来人员的记录，就像从没出现过。”
每年都会有人口买卖出现在发达城市，那些人只为找到比自己的国土更有生存空间的地方，他们背井离乡，将自己仅有的一笔不多的存款交给当地蛇头。蛇头安排他们登上跨越大西洋的货船，却不会告诉他们只能待在几十个人共用的集装箱里。大多数是女人，男人很少，需要他们的行业不缺男人，孩子也不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