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灵珑快速的默念咒语，驱散着一阵又一阵火辣烤灼的疼痛，她抬起眼，被斯塔克的脸吓了一跳：“斯塔克……”他嘴唇四周的血和汗水搅合在一起，红色的鲜血几乎覆盖住斯塔克大半张脸，似乎也没有比马灵珑好到哪里去。
“是的，宝贝儿，我在这儿，一切都会好起来。”斯塔克搂着她安抚着，也像在安抚自己，“放心吧，我会带你离开这个鬼地方，我发誓我会，我们明天晚上就走，我会带你去纽约。”他的气息一阵又一阵的打在马灵珑的脸上，不断的用湿漉漉地嘴唇亲吻着马灵珑的额头给予仅有的慰问。
“你流血了。”马灵珑看着他说。
“你说对了，但是没关系，谁都会有流鼻血的时候，你肯定也流过。”斯塔克抬起袖子在鼻子下面抹了一把。
“托尼，医药箱里好像没有烫伤用的膏药。”伊森将药箱翻过来，把仅有的东西全抖了出来。没有多余的药品是正常的，极端分子不认为那些不足轻重的俘虏也需要得到治疗，为了救治斯塔克，他们花光了基地的所有药。
“该死，该死！”斯塔克咒骂着，他把马灵珑紧拥在汗水淋漓的怀抱里，不知所措的拖着她触目惊心的纤细胳膊感到无比自责。
相较于斯塔克的惶恐，伊森倒是镇定得多：“先让她躺下再说。”
斯塔克很小心地把马灵珑抱到床上，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痛恨这张破床不够柔软和温暖，于是他把自己变成床垫，调整姿势让伤者可以安稳地靠着他的胸膛。
马灵珑对这样的关怀感到极度不自在，虽然斯塔克当他是个男孩儿，但她毕竟不是。
“别害怕，我们会想办法处理你的伤口，在此之前你得稍微安分些。”斯塔克的瞳孔印着烙印导致的水泡和血污，烙铁离开皮肤的时候牵起了一层皮，就算没有亲身经历，光是看着就使人能立刻体会到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你真棒，孩子，你都没哭，要是我的话一定哭个没完。”
“没关系。”马灵珑回应道，“不疼。”她想离开这个炽热的胸怀，一只腿已经准备下床了。
“我知道，你是我见过最勇敢的小男孩儿。”斯塔克滑动他的手臂，想要阻止马灵珑的腿掉下床去，斯塔克还没意识到他口中的勇敢小男孩儿其实是想要摆脱他。
就在这时，他的手指无意间滑动到马灵珑的大腿内侧，那是意外的触碰，紧接着，斯塔克像是在咖啡里喝到一只苍蝇似的叫了起来：“上帝！”他慌乱地把手从那个私密的部位拿开，“他，不，她是个女孩儿？”
马灵珑翻了翻眼皮，责怪他的大惊小怪，但斯塔克没有看到这一幕。
伊森总算在找到了点有用的东西，镇痛剂，还有消炎药水，听到斯塔克的低呼后，他转过头来道：“是的。”他毫不掩饰的指出，“我还以为你永远都不会发现呢。”
斯塔克道：“为什么你告诉我他是男孩儿？”
伊森拿着绷带和药瓶走了过来：“我可什么都没说过，是你以为他是男孩儿的。”
斯塔克无意揭露真相，他明白，男孩儿的身份在这种地方要安全得多：“好吧，我的小姐，如果我一开始就知道你是位女士，我肯定不会用面包砸你的头的。”
“托尼，你最好先去洗洗脸，我来给他，我是说，她的伤口消毒。纳辛不会有问题的，她可是从地雷区活出来的姑娘。”伊森的谎言说得特别像那么回事，以至于斯塔克一点儿都不怀疑自己打算收养的小不点儿真是命途多舛的可怜虫。
伊森小心地回避着摄像头，趁着斯塔克处理鼻血的空档，他压着声音问道：“感觉怎么样？很抱歉，我不该把图纸放桌上。”
“我刚才说什么，画那种东西就是自找麻烦。”马灵珑只能依靠基础魔法暂时缓解烫伤带来的疼痛，至于能否痊愈，没有魔杖，她现在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真的，真很抱歉。”伊森用纱布蘸着酒精为她的伤口边缘消毒：“有什么魔药能治愈这个吗？”
“没有现成的，无所谓，等我拿到魔杖就能治好它。”这种程度的烫伤对马灵珑而言不算什么，虽然很疼。要知道，霍格沃兹的魔法课程可免不了各种受伤。烫伤可以说是很轻微的事故了，更可怕的是被炸伤，她就被炸过，三年级的时候。
她的同桌提前往药炉里放了不该放的材料，当时整个课桌都被掀了起来，教室顶棚也炸飞了，而她离得最近，结果可想而知，马灵珑在病床上躺了整整一个月。
“为什么刚才不用隐藏咒来处理图纸？”伊森终于道出疑惑。
“拉扎，那个光头。”马灵珑道，“他是个从阿兹卡班逃出来的黑巫师，我不能在他面前使用魔法。”
“那简直太糟糕了！”伊森惊讶地发出不敢置信的声音，“恐怖分子的首领是黑巫师，还有比这更危险的情况吗！”
没有比这更危险的情况了，马灵珑想，但她庆幸拉扎是一名老派巫师，通常老派巫师不屑于使用麻瓜的东西，所以他身上没有枪只有魔杖。不然，以恐怖分子的作风，他会直接让忤逆者吃枪子儿，而不是用手掐脖子，那样的话，恐怕斯塔克根本来不及做出“牺牲”。
“你有新的计划吗？”伊森问，“明天晚上将会是一切的关键。”
斯塔克朝这边走了过来，他的脸恢复了干净，只是鼻子附近留下淤青，但他似乎想要故意表现出愉悦的样子，步履轻快。
“我相信斯塔克。”马灵珑道，只不过，她打算抢走黑巫师的魔杖。
斯塔克一直坐在马灵珑的床头边上，他困得要命，但又不打算离开，他好像很开心小男孩儿变成了小女孩儿。斯塔克正用温柔的语言跟有趣的童话故事哄女孩儿入睡，他惊讶于自己居然能讲童话故事，他从小就不相信童话的。
斯塔克对自己哄姑娘方面一向很有自信，直到他发现马灵珑已经专注地盯着他有半个小时之久：“睡不着吗，我的女孩儿？”他微笑着，仿佛面对的是一名美丽的姑娘，他的甜言蜜语随时能把那姑娘宠上天。
“我不是你的女孩儿。”马灵珑冷漠地回道。
“有很多姑娘都想做我的女孩儿，你也会的。”斯塔克当然没有把她当做女人来看待，但对一位女士，无论年龄，斯塔克说话就会像调情，跟对待男士的态度完全不同，“瞧瞧我找到了什么。”变戏法似的，他的掌心多出一枚已经撕开包装的巧克力糖。
马灵珑认得，那是拉扎试图引诱一个十二岁的难民小子说实话的玩意儿。
“我检查过了，里面很干净，完好无损。”斯塔克把巧克力凑到马灵珑的嘴边，“想要吗？”
马灵珑点了点头，事实上，她酷爱甜食，她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沾任何带有甜味的食物。这是一颗用上等可可粉制作的巧克力，瑞士来的，马灵珑一闻就知道，她是真的很需要。
“那么你得答应我，吃完糖就睡觉，恩？”
马灵珑再次点头，她现在很乐意配合斯塔克演戏。
“不错，好女孩儿，我越来越喜欢你了。”斯塔克将拇指大小的棕色巧克力球倒在手掌心，在自己的鼻头前晃了晃，然后做出一副舍不得的表情道，“不打算给我留一口吗，我们一人一半怎么样？”
马灵珑想也不想便回：“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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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暴风雨前夜
时间逐渐接近斯塔克昨天承诺的交货零点，几小时的极度安静预示着暴风雨的前兆，三个人都在忙碌地做着最后的准备工作，就算是受伤的马灵珑也帮忙收拾散落在四处的障碍物，以便待会儿他们的行动能够畅通无阻。
马灵珑的手背时不时传来痛感，她咧了咧嘴，忍受着火辣辣的烫伤继续干活。
斯塔克的“马克”装甲其实还没有到设计者认为可以派上战场的时候，内部有很多细节有待加固和改进，但斯塔克没有多余的时间完善这项装备，甚至根本不能像以前那样经过反复测试后再用于实战，他们今晚必须孤注一掷。
斯塔克破坏掉屋内三处的摄像头，敌人的监控室从一小时前就开始闪屏，出现雪花，他们都以为是自己的屏幕坏了，正在抢修。马灵珑完全不知道斯塔克是怎么做到的，他所用的不过是一台被淘汰了十年以上的砖块电脑，上面的字节都还是最原始的设定，但斯塔克就是成功了。
比魔法还神奇。
剩下的一处摄像头只能勉强让监视者看见屋内的一个很偏的角落，偶尔伊森和马灵珑会让自己出现在镜头里表示他们还在忙。
斯塔克将双手缠满绷带，并带上了工作时候的厚手套，皮质的材料可以有效的防止过热的发射装置烫伤手指。伊森为他拼合着那些笨重的金属盔甲，它们由多个部分组合而成，原本混迹于屋内的废旧零件堆中，这样的隐藏巧妙又智慧，拉扎和他的同伙完全看不出来屋子里还藏着比杰利科导弹更加举世无双的至宝。
所有的一切都在默默地进行着。
只是，盔甲的穿戴过程非常繁琐，为了将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隐蔽在盔甲内，斯塔克从头到脚包括脚趾头的部分都考虑到了的，伊森花了几个小时帮他一块一块往身上拼接，几分钟前才总算组装完上半身。
现在，斯塔克站在盔甲里，承受着钢铁的重量，整个人以立起来的床板做支撑，双手勾着床板的边缘让自己可以在盔甲启动前保持站立。机油和金属的气味儿争抢地往他鼻孔里窜，但他觉得这味道比昨晚的瑞士巧克力还要振奋人心。
盔甲四周布满各种各样色彩的线路，它们全部连接着一处电源，那是唯一能够为这部超级武器提供动能的地方。
“你哄孩子很有一套，托尼。”伊森指的是昨晚斯塔克用糖骗马灵珑睡觉的事情，他为斯塔克装上腿部的铁皮。
“跟别人学的。”斯塔克轮流松开紧握床板的胳膊，手掌重复着抓握的动作，以便保证机械手臂能在战场上顺利使用。
“你的那些崇拜者？”伊森的表达很委婉，他的意思是斯塔克的床伴。
“帮我调节一下手臂高度，是的，就是那个地方，我觉得有点卡。”斯塔克指挥着伊森，然后道，“不是，是我的教母，她叫汉娜。她很喜欢给我讲童话故事，她比我还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圣诞老人。”
“你有教母？”伊森非常熟悉那个名字，但他装作第一次听说表现出诧异，马灵珑会出现在这个地方与他共患难，正是因为汉娜：“没听说过托尼.斯塔克有教母，你的资料里似乎没有这一笔？”
“的确没有，她很低调，甚至不喜欢拍照，她……”斯塔克顿了一下，“她已经过世了。”
“我很遗憾。”伊森道。
“没关系，很久以前的事了。”
伊森蹲下身，开始从头到脚检查铠甲的贴合情况，这身铁皮是他们仅剩的筹码，得耐得住击打。
“纳辛，纳辛，行了，别管地上的小杂碎，我不会被它们绊倒的，快过来。”斯塔克第一次将自己全身心的交托给只认识了还不到两个月的人手里，他从未如此信任过别人。他很高兴，即便他明白他不该在这个时候表现出高兴的样子，他应该紧张的做好应战准备，“好了，孩子。”他看着马灵珑道，“我再重复一遍刚才我们的计划和逃跑路线，你……”
“我记得很清楚。”马灵珑道。
斯塔克眨眨眼睛，有些失落的说：“好吧，聪明的姑娘总是不需要男人的，我知道。”他转而对伊森道，“保护好她，保护好你自己。”
伊森没有回答斯塔克，却是对马灵珑道：“斯塔克交给你了。”
于是，斯塔克笑了起来：“是的，我交给你了，纳辛，你得把我照顾好。”他以为伊森是在与一个孩童开玩笑。
“我知道。”马灵珑回应说，对着伊森。
“放轻松，别这么严肃。”斯塔克笑道，“伊森，你给她太大压力了，你用这种表情开玩笑，一个孩子会当真的。”
马灵珑的压力的确来自伊森，她明知道伊森今天会死，却又无法改变她早就知道的事实，而伊森视死如归，根本无心逆反结局。
“没关系，斯塔克，她经得起打击。”伊森看着马灵珑，欲言又止，“所有打击。”
马灵珑对着他轻轻摇头，纵然她失去过很多，也不表示伊森说得是对的。
门外传来恐怖分子的怒斥，似乎是要屋内的人站在他们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但谁知道呢，他们说的语言没人明白。连伊森也只能大致判断对方应该说的是匈牙利语，马灵珑和斯塔克就更不懂了，他们只是在猜测。伊森倒是随口应了一句，那是匈牙利语的粗话，等同于“见鬼去吧”。
敌人比预期到得早了些，因为他们修不好监控器，这两个人手里均端着重型的机关枪的极端分子马灵珑已经很熟悉了，通常都是由他们在门外蹲守的。
两人叫嚷了一阵便打算破门而入，马灵珑猜想这肯定跟拉扎有关，他混迹于麻瓜之中，掌握着不少麻瓜的技术和力量。他一定察觉到监控器的问题，才派人过来检查情况的，因为他无法隔着屏幕确定洞屋里头的监控是否完好。
一声巨响惊到了马灵珑，火药掀起砂石带着劲风吹了过来。
为了防止被闯入者打扰，斯塔克早有准备，他在铁门的闭合处安装了简易的炸弹，一旦有人从外面开启铁门，装置就会引爆火药，威力相当于五枚德国地雷。
“怎么样？”斯塔克什么也看不到，他背对着门。
“效果很好。”就连伊森也惊呆了，他没想到斯塔克随手组装的炸弹威力会这么大，“你简直是天才。”
“人人都这么评价我。”
马灵珑想跑过去拿枪，伊森阻止了她：“别过去灵珑，我们先搞定这里。”
“你刚刚叫她什么？”斯塔克机敏的察觉到了伊森的不经意。
“这个待会儿再说。”伊森既不打算隐瞒，也不准备现在公开真相，更多的极端分子会陆陆续续赶到，那颗简yi炸弹已经是他们的最后防线。当务之急，伊森知道必须让这台超级巨无霸获得动能，如果它无法在敌人的大部队赶来前充满电，所有的努力都将遭到痛击。
“伊森，到电脑前面去，纳辛，你来接手他的工作，替我上好每一颗六角螺栓，你知道怎么做对吧。”斯塔克猜想纳辛的真名可能就是伊森刚才脱口而出的那个，他没听得太清楚，不像英文的发音，但现在的重点确实不该纠缠于此。
斯塔克引导着他的临时助手们，像一个身负铠甲的将军般运筹帷幄，“按F11，看到进度条告诉我。”他对伊森急促地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