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口头猜测而已,除却妖洞之外,还能有谁?你这般替妖说话,莫不是…”
顾曳咬了一口鸡腿,“奥,按照你这思路,我推理的结果是凶手不是妖洞,那我就是跟妖勾搭一起的人族内奸,那你现在的猜测结果是凶手乃妖洞,那不也契合幕后黑手的路数?那你岂不是跟他们勾搭一起的内奸?”
你猜啊,我反推!
众人一听便是震惊了,这小子知不知道自己说的是谁!
启灵王果然勃然大怒!
然北鸿说:“鸡腿上来了,吃!”
启灵王and众人:“……”
“宗主,这小子如此不知礼数,狂妄无比,难道你…”启灵王还是有资本的,所以敢质问北鸿。
“我也不信他,信你,是以决定让你去妖洞那边探查一番,若是也能杀杀对方威风,那也是好的。”
北鸿这番话一说,众人表情有些微妙。
北帝一脉双王并立,明面上是北鸿为尊,但启灵王那一挂的委实不甘,是以经常对峙北鸿。
不过北鸿段数太高,几乎没败过,比如现在,他就这一番话就把启灵王带坑里了。
以前的妖洞还好说,王级来去还算稳妥,可如今拢帝回归,哪个人族的王敢过去送死?
可刚刚启灵王表现得无比正气凛然,现在若是怂了,又必然无比丢面子。
进退两难啊这是。
第498章 暗杀
顾曳一边啃着鸡腿一边看戏,最后结果就是启灵王脸色沉沉,应了下了,不过也是甩袖而去,临走前淡淡看了顾曳一眼。
那一眼,悚人得很。
顾曳看向北鸿,“他刚刚那是在瞪我吗?我是不是要倒霉了?”
北鸿:“不必害怕。”
顾曳:“?”
北鸿:“人之死,如鸿毛。”
顾曳:我特么送你一篮子鸡毛。
被北鸿无声无息就拉了一把王级仇恨的顾曳准备离开北帝了,这是吃完鸡腿后的决定,但出饭堂门之前,她故意问北隽。
“刚刚那个人是谁啊?之前没见过,刚从外地回来吗?”
“嗯,他刚从长白山聚灵回来。”北隽对那人也有些不以为然,口气不怎么好。
“咦?长白山?我听人提起过,长白山聚灵很热闹啊,好像还出了什么事儿,就是突厥的人过来闹事,还出了不知道什么玩意来着…对,昆…”
顾曳这话刚一说,她的后领被拽住了,然后一秒钟消失原地。
北隽:“……”
哗啦!顾曳被按在墙壁上的时候,北鸿高大的身体压过来,
这人实在高,高了她一个头,压下来的时候强迫力十足。
额,但这也算壁咚了吧,就是对方太冷酷。
“昆吾,你怎么知道?也是那些流民告诉你的?你混在流民区,就是为了打探这些消息?”
顾曳斟酌了下,说:“宗主啊,你问题不少,我得捋一捋,并且你这样按着我,万一被人看到,会想多的……”
北鸿一动不动。
“好吧,那我就先回答你问题,的确是一个流民告诉我的,但这个流民是从一个刚从长白山参加聚灵回来的几个高手闲聊之中听到的,至于我混在流民区打听这些消息,是因为我本来就很感兴趣,为什么我会感兴趣呢,因为我本身就很喜欢修炼。”
“喜欢?你之前犹豫想拒绝留在北帝…”北鸿好不留情戳穿。
“那是我要对你欲擒故纵啊,我的宗主。”
顾曳眨眨眼,“您能看到我真诚的小眼神吗?”
北鸿居高临下,果然看到了一双眼。
看了一会,他说:“很小,绿豆眼。无神。”
顾曳:“!!!”
麻痹!
“反正呢,我贱命一条,宗主想要就拿去好了,但人虽有尊卑,但我们流民也是有尊严,比如我就是一个有尊严的人。”
顾曳义正言辞,北鸿沉默了一会,收回手,在顾曳心里松一口气的时候,忽然说:“一个有尊严的人不会看那些描述不良的情爱小说,而且还往上面加备注。”
顾曳:“…额…我只是震惊于你们宗门竟然有这种启蒙书,有些段落写得太好或者不够好,我就忍不住加了几笔,那宗主你觉得我写得好吗?”
“本宗自然不会看这种书,你也少看。”
他轻飘飘瞥了顾曳一眼,居高临下,十分冷酷:“聪明有余,阳气不足,看多了这种书,伤肾,吃再多鸡腿也补不回来。”
然后就走了。
顾曳:吃鸡腿是补肾的吗?真特么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呸!
哎呀,这北帝的宗主是个段数很高的腹黑冷酷人物,俨然很怀疑她了,不能久待。
不过就凭着昆吾两个字,这北鸿也绝对会疑心起启灵王一个巨大的破绽!
——顾曳从长白山出来好些时候了,还在西域待了好些天,可本来早于她回天山的启灵王到底去了哪里呢?到现在才回宗门!而且一回来就反驳顾曳的推理,俨然希望妖洞跟北帝斗起来。
这启灵王有鬼!
但顾曳现在不想管,因为她伤势也才恢复一半。
伤了根基,不好恢复。
顾曳盘算好了,于是刚走出饭堂,她就不紧不慢得朝自己的住所去,确定无人跟踪后,她披上了隐身披风,歪了个道,朝北帝边沿而去。
—
大雪茫茫,顾曳沿着山路不断往下掠,很快就到了北帝宗在天山山脉中的最边缘范围。
她回头看了一眼巍峨的北帝宗,翘了下嘴角,转身掠出那条线。
不过刚出几步,她忽然顿足,若有所思得盯着周边被白雪点缀了的葱郁林木,也看着地上厚厚的积雪。
不太对劲…
不好!
顾曳转身掠进北帝疆域范围,然而…
被拦住了!
那是无形的屏障!厚重而强大!王级!
顾曳打不开这屏障,但身体掠开了,一掠,那刀芒却切过她的身侧。
咫尺之差。
如此强大完美的暗杀,顾曳反而冷静无比,她最快时间判断出了对方的人马。
两个王!
但凭着那古老而强悍的屏障,她能确定这两个王十分棘手,甚至超过白灵王他们。
最可怕的是这两人好像了然了她的踪迹!到底怎么回事!
必死之局?
在一瞬间她就有了决断。
嗡!金刚杵直接祭出,用她才恢复了一半的降力,加上储存了一半的,那就完整的巅峰降力,一口气输入,一口气爆发,魂器!红莲境!
巨大的声响,巨大的火光,动摇了整个北帝靠北边沿的疆域,山峦雪崩,大地震动。
屏障破!
那个提刀截杀的王级被金刚杵击中,吐血飞出,砸出百米深浅的大坑。
这样的意外出乎两人的意料,只能说顾曳这个人太狠太聪明。
这屏障一破,她也抽空了所有力量,是俎上鱼肉?
未必!她已经第一时间驱动速度掠出,这边的动静因为屏障破裂而宣泄出去,北帝的人不可能不知道。
这是顾曳的判断,也是精准的,唯独…
她却忽然感觉到一种难受的力量。
是的,让她很难受的力量。
本掠飞的顾曳顿时感觉到全身血脉翻涌,好像不受控制。
这是什么?
她看到一个戴着面具的老者手中有一琉璃灯盏似的瓶子,瓶子内囊里面飘着一缕血丝,那血丝困在密密麻麻的微小降文之中。
那降文古老的,神秘的,也是无比强大的。
它能影响顾曳的血脉。
顾曳恍惚混乱的一瞬,刀来了…
金刚杵堪堪格挡身前,但那刀芒还是切入了她的肩头。
轰!顾曳被一刀劈入地面,垂死的时候,一直枯老的大手抓住了她脖子上的白骨塔链子。
扯去!
狠狠扯去!
链子断裂的时候,顾曳瞳孔都猩红了,探手抓去。
噶擦!手掌被踩在雪地里,鲜血流出。
那老者捏着白骨塔几个摩挲,沙哑道:“不对,这只是白骨塔而已,有点意念,却不是昆吾,抓活的,走!”
他的意思是白骨塔不是昆吾,要得到真正的昆吾,还得从活着的顾曳身上,可此地不宜久留。
两人要走,那老者随手将白骨塔捏碎。
白骨塔,碎了。
“不!!!”顾曳痛苦之下呐喊,然而身体所有的血脉都被压在那里,被那琉璃瓶子压制着。
她感觉到了一种不甘,一种怨恨。
痛苦!
她唯一的寄托,碎了!
老者看了她一眼,手指一划,喉咙划破声带。
“走!”
两人正要走,北帝宗门之中涌出恐怖的冰霜之力,拔地而起,冲霄而下,是北鸿!
他在一瞬间飞出山顶,从山顶冲霄而下,手中冰霜巨剑劈下!
“不好!”
老者跟那提刀的男子都是戴着面具的,看到北鸿来得如此迅速,其中一个拔出刀河格挡,那老者当下就抓起顾曳飞掠而出。
老者速度太快,北鸿看到被抓的是顾曳,皱眉之下却更确定顾曳的不平凡,哪里愿意让对方就这么走了,于是剑刃一转。
轰!那刀客本就重伤,被一剑劈得跪地。
血液迸溅,却还不及顾曳身上伤口的触目惊心。
彼时老者已经带着顾曳出了千米多远,忽然感觉不对劲。
一如顾曳之前的危险认知,此时风水轮流转,他也感觉到了极为可怕的一种力量。
这种感觉…很骇人,直到他看到眼前山林之中雪地的蠕动,还有那些林木的扭曲。
强者!一个非常恐怖的强者!
老者当机立断,直接扔出了顾曳,身上血烧起,三片金属光泽的符箓烧起。
遁!他要遁逃!
但在此之前,他也朝被扔出的顾曳甩去狠狠一掌!
要么救人,要么杀他。
对方会怎么选?
嗡!老者赢了,他消失在地面,顾曳也被一个人抱住。
抱住她的时候,她身上的血染红了他的袍子。
湿哒哒的。
而且伤口还在蔓延冰蓝诡异的液体,腐蚀,腐烂,顾曳疼得身体发颤,手指抓住了他的手臂,睁开眼,痛苦之中看到一张脸。
她愣了下,闭上眼。
“总是你。”
是啊,总是我。
夭夭一掌打在了顾曳的后脑勺,将她打晕过去,省得忍受那恐怕的痛苦。
他抱紧他,好像不急着去追那个老者,反而看向那个被北鸿压着打的人。
他看了一眼,北鸿似有感触,他也看向他。
目光对视,他从这个穿着黑斗篷的人眼里看到了无尽的漆黑。
然后……轰轰轰!一条条恐怖的藤蔓拔地而起,没有妖气,没有降力,就那么以几乎看不见的速度瞬间穿透了那个刀客的身体,将他举起来……
藤蔓卷曲,缠绕,密密麻麻穿透一个王级的身体,又绷紧,好像一条恐怖的藤蔓巨蟒将他缠绷而死。
血肉变得稀烂,血肉也被藤蔓吸收。
那一幕很恐怖。
因为死的是一个王级,他的所有力量都随着身体爆裂而爆裂。
气息纵横整个天山一脉。
吓晕了不少弟子。
北鸿悬立高空,看着前头那般恐怖……
却又察觉到那个操纵恐怖的人,抱着那个清秀小赖皮的时候,动作那样温柔。
他于风雪中离去。
眨眼不见踪迹。
无声无息。
第499章 六个字
“哥!”北隽到的时候,已经结束了,只留下干瘪跟猪皮似的一副皮囊,那皮囊原本属于一个王。
北隽震惊了好一会才留意到自己哥哥的脸色从未如此沉重过,当然,脸色更难看的是启灵王。
原来,王也可以如狗一样被屠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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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天雪地冰窟窿,但天山一脉也有一火山,深处,火焰岩浆之中,顾曳被放在上面,她的身体已经大半边被诡异的阴凉液体侵蚀,不断腐烂,又不断由身体本能修复,这是一个可怕的过程。
冷,她觉得很冷,又很疼。
当她被抱着入了岩浆池子,她感觉好了一些。
但她的手掌放在了他的手臂上。
“你怕火,不疼吗?”
这世间的生灵多数怕火,因为怕被烧死。
被烧死远比被冻死痛苦。
冻死是一个过程,由寒冷到麻木,昏睡死去。
烧死也是一个过程,一开始就是痛的,到死也是痛的。
顾曳觉得他肯定很疼。
皮肤都烧焦了。
“怕,疼,但更怕你疼。”
“夭啊,我那样气你,你都不生气,还来救我,是不是喜欢我?”
顾曳忽然觉得自己好像问过很多次这个问题。
夭,你是不是喜欢我?
玩笑的,随意的,调戏的,有几分认真?
她自己都分不清了,反正大概是第一眼就把这个人当成了自己人。
所以越发不能忍受他的“不忠”。
所以只对他有小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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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总是这样,再痛苦再绝境的时候,也能留有几分顽皮。
她问他喜不喜欢她?
“不喜欢”夭夭手掌抚摸她的脸,脸在腐烂,他看到了她的不甘愿,所以任由她偏过脸。
她一向爱美。
“不喜欢,那就是爱咯?”顾曳不是一个会让自己尴尬的人,所以自顾自说。
这次夭夭没应。
咕噜咕噜。
火焰气泡是唯一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