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痣——非木非石
时间:2017-11-04 20:55:08

  齐运叹气说:“我明白,那我回去再找他们谈一谈?”
  “这个尽力而为,实在不行就换人。”
  齐运“嗯”了声。
  李景鸣说:“没问题了就先出去忙吧。”
  齐运点头,转身出去。
  等到就剩下他们俩人,李景鸣才看着她说:“马娜怎么回事,把你当跑腿的使唤了?这么晚了还不让你下班?”
  “都在加班,我就留了下来。”
  他笑说:“你还挺勤快……今天都学什么了?”
  她走过来,把文件放到桌子上,叹气说:“没什么实质内容,还是描图。我在这都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感觉没有用武之地。”
  “你想不想听句实话?”
  “什么实话?”
  “难听的话。”
  “什么?”
  “刚从学校里出来的,都有点傲气,把自己的定位定的特别高,到哪个单位都会觉得自己被大材小用,什么时候多找两份工作,多体会几次从幻想到现实的落差以后才能踏实。”
  赵云亭看他,抿着嘴不说话。
  他又说:“你读了那么多年书,无论是思想还是生活,无形之中被禁锢住被体制化了,需要很长时间去适应社会。你如果想认真学点东西,毕业以后就来我这,我好好教你……当然了,你以后如果想走科研那条路,想继续研究催化剂这块,也挺好。”
  赵云亭苦笑了一下,有些无奈地说:“国内的情况你大概了解,十个论文九个编……我到现在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到最后也徒劳无功……虽然因为毕老师年初研究发泡剂成功的事情,学院里激起了一股科研热潮,但是现在也逐渐回温了……我在的那个实验组,也就是那么回事,钱老师一心想着赚钱,满身的铜臭味,倒是给学校拉了不少投资和赞助,把院领导哄的很开心。他吧,就连教/育/部批下来的经费也是能往兜里揣就往兜里揣……仪器设备这块,根本达不到要求,你别看实验室放了那么一大套蒸馏塔装备,其实都是摆设,为了拿国家项目置办的,从买回来到现在一次也没用过,因为根本就不能用,一买来就不是为了用……目前为止,也就几个年轻的博士老师,因为想要评职称,所以一天到晚地搞研究写论文……”
  李景鸣笑,“这些话我早就想说,只是怕你不爱听,说了得罪你。”
  她眨了眨眼睛,看着他说:“我的确不爱听,虽然是忠言逆耳,但是没几个爱听逆耳的话的。”
  李景鸣合上文件,提醒说:“你也该考虑考虑毕业后的事儿了,很快,你看着还有挺长时间,其实一眨眼就过去了。”
  “一直在准备论文的事情。”
  李景鸣嗯了一声,站起来走近她,她陷入沉思,多愁善感地说:“我虽然来公司也没几天,但是也明白了一件事情,以前总觉得课本上的东西难学,如今才晓得,原来等你步入社会以后,挑战才真正开始,处理人际关系,人情世故的变通,甚至连说句话都需要察言观色……尤其是底层工作人员,吃苦受累,伏低做小,笑脸相迎等等,在我看来,哪一样都是在修行。”
  李景鸣笑说:“看样有人给你气受了,你告诉我是谁,我替你削他,这么没眼力价,成不了大气候。”
  赵云亭瞥他一眼:“我是来实习的,又不是来享福的,你可拉倒吧。”
  ☆、第 44 章 第44章
  李景鸣仰头一笑, “好了,不说这些工作上的事, 你能上来一趟不容易……”
  赵云亭看看他, “娜姐吩咐我过来的。”
  “还是马娜懂我的心。”
  她默了默,皱眉说:“她也知道?”
  “知道什么?”
  “没什么。”
  赵云亭抬头看看他,又说:“没别得事那我就先回去。”
  刚转过身抬脚要走, 他一把就拉住她,笑说:“别急着走啊,坐下喝口茶……我让刘秘书煮杯咖啡送上来, 你歇歇……”
  边说边走到门口,顺手按上门锁,回过身若无其事地继续说:“喜欢喝咖啡还是喜欢喝茶?”
  赵云亭听到声响,回头看他,“你做什么?”
  “歇会儿, 咱俩都歇会儿。”
  她没说话, 一个劲儿盯着他。
  他笑了下,径直走到她身边,突然拉住她的手,上前一步, 硬把人拉进怀里, “软得不行咱们就来硬的,软硬兼施,总有你喜欢的路数。”
  赵云亭顿时羞赧,挣扎着推搡, 他从后面抱住,贴着她的耳朵说:“你说这样是不是不好,是不是像流氓?我其实挺纠结,你有所不知,我这人其实也是个谦谦君子。”
  她面红耳赤、胆战心惊,低斥:“你、你先放手,一会儿有人过来了……”
  “我锁着门呢。”
  “就是锁着门才有问题,”她咬唇说,“你如果开着门的话,我还能在这跟你多说两句……”
  李景鸣朗声笑起来,“你这么心虚?你心虚什么,咱们也没干什么。”
  “一会儿有人来敲门,开门瞧见我跟你在这,还锁着门,你觉得别人会怎么想?”
  他抓着她的手,揉/捏着说:“别人爱怎么想怎么想,干咱们什么事。”
  赵云亭面红耳赤,手足无措,腿上没有力气,神志有些发软,似乎要烧起来。想抽回手,他却加大力道,让她无法反抗。
  拉扯之下,她趔趄两步,不小心倒在沙发上,两腿架在了沙发扶手上,因为裙子窄,没有弹性,一时下不来,又窘迫又尴尬。
  李景鸣俯身追上来,挤/进两/腿之间,裙子因为他的动作卷了起来,截止到大腿根。
  白生生的腿,细而修长,特别勾人,勾的人心里痒痒。
  李景鸣眼神暗下来,大掌覆盖上去,仔细地抚摸。
  “乖乖,连丝袜也不穿,你胆子挺肥哈。”
  她的脸更红,曲腿往后挪,却又被李景鸣一把抓住脚腕,褪了她的高跟鞋,摸索、把量。
  “变态。”
  他笑说:“我变态的多着呢,这才哪到哪?你了解的只是冰山一角,改明儿好好让你认识认识。”
  说完就弯腰压下来,两手合抱住她,蜻蜓点水一样碰了她嘴唇两下,没有太深入地亲/吻。
  赵云亭紧张的情绪暂时缓解,托起他的下巴垂眼看了看,红着脸说:“胡子拉碴的,扎人。”
  “今天没修理,”他兀自摸了摸,“还行啊。”
  “扎的生疼。”
  “是吗?”他坏笑了下,捉住她的手,反过来手背,故意送到下巴上使劲磨蹭,来回两下,她就哀哀地叫,嫌弃地说:“真疼、真疼……没骗你,你是不是傻!”
  他松开手,“矫情,看把你矫情的。”
  赵云亭刚要反驳,门外突然有脚步声,她心里一紧,往那边偏头看,心口砰砰直跳,差点跳出来,按住他的手说:“我怕了你了,我服输……你赶紧让我起来!”
  李景鸣没为难她,站起身拉她起来,“什么人也没有,”他整理了下衣服,走到门口听了听,又快步走回来,“你故意糊弄我?”
  她怕李景鸣再来,忙蹙着眉解释:“没有,真没有,我就是听到了——”
  他叹了口气,坐下来,摇着头指了指裤裆。
  她脸又红,撇开眼说:“你正经点。”
  “我这人很正经啊,守着你不行……忍不住。”
  “呸。”
  “真的,”他煞有介事地说,“我说什么你都不信,伤心。”
  话音刚落,他的手机便响了,来的不是时候,他不想接,低头看了看来电人,对她低声说:“姓林的那个事,我得接一下……”
  赵云亭知道指的是林芳那个事情委托的律师来了电话,赶紧站起来正了正衣服,想了想,把办公室的门锁解了。
  李景鸣清了清嗓子,走到落地窗前讲电话。
  赵云亭沉默地走过来,表情有些慎重,他回身看了一眼,不想让她多听,捂住话筒说:“下班吧。”
  “我听一听。”
  “听什么啊,没意思。”然后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出去。
  赵云亭想要说话,他却低头去讲电话:“不和解。不是说了,这事没得商量……还有我跟你提的另外一个女学生怎么样了?去找钱比淮说说,不行就找院领导,总之要给她个处分才算完……你说呢!处分都便宜她了,说话太没数,得好好教规矩……”
  回头见她还在一边待着,揽住她的肩膀往门口带,然后开了门就把人要推出去。
  赵云亭有意见,“你干嘛啊!我为什么不能听?”
  他跟那边说了句稍等,然后才低下头看着她,“不是怕你烦心?”
  “我现在有什么好烦心的,最心烦的那几天已经过去了。”
  “你能这么想那最好,”他继续说,“我跟律师还有点别得事要说,是公司的事务,你听也听不懂,还不如早早下班。”
  “整个部门都加班,我怎么能自己走?我怕给娜姐留下不好印象。”
  “你管她呢,”想起什么,笑起来,“你要是有那个福气不就是老板娘,说不准还真能管着她。”
  赵云亭知道律师那边还等着讲电话,他既然说了是公司的事,那就不必深究,顺着台阶下了更好,有个人给自己处理还乐得清闲呢。
  她就发现李景鸣有时候爱管闲事,她本身也爱操心,这样一来,俩个人在一块相处,少不了磕磕碰碰。
  她父母那边情况有些特殊,赵父性子不强势,像个读圣贤书的文弱书生一样,而赵母跟他恰恰相反,为人好强,有主见。
  按说应该是互补的性格凑在一处正正好,但是什么事都需要女人去操持的时候,又会很累。赵母在她耳边念叨的最多的,就是找一个不那么老实的人,这样也好替她顶起一片天。赵云亭虽然没有太放心上,但这些年赵母掰着耳朵说的话多少有用,她无形之中受点潜移默化。
  晚上八点才下班,那个时候李景鸣还没走,她临走前又送了一次文件,总办的门敞着,刘秘书从茶水室端着一杯咖啡出来。
  瞧见她揽也没揽,直接说:“李总在里头休息呢,你直接进去就行。”
  赵云亭捏着文件,探头往里看了看,李景鸣闭着眼靠在椅背上,似乎是在闭目养神,脸上的疲惫之色很明显。
  她想了想便没进去,只是问:“李总还不下班?”
  “在加班,有些事没处理好,待会儿还有个小会议。”
  “当老板的还这么拼命?”
  “你没见以前,那才叫没日没夜的,现在已经好多了,”她往四周打量了打量,压低声音说,“今天齐经理出了差错,李总要留下收拾烂摊子呢。”
  赵云亭把文件交给她,点头说:“这是娜姐送上来的,待会儿李总醒了你送进去吧,我下班了。”
  刘秘书有些惊讶,“你不进去了?”
  “不了,也好让他多休息。”她舒了口气,转身往楼下走。
  回到宿舍九点多,推门就瞧见郑晴和王绮瑞还有刘珊坐在床前,王绮瑞眼眶红肿,默不作声地擦眼泪。
  她脚步顿了顿,猜出来是李景鸣有所动作导致的,心里有些解气,低头绕过去她们。
  郑晴性子很直接,也没弯弯道道,直接质问说:“云亭,你不至于吧?”
  赵云亭没说话,蹙眉看看她,放下包,拿出鞋换上,然后去卫生间洗漱。
  刘珊看不下去她这种态度,忍不住帮了句腔:“咱们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呢,干嘛把事情闹那么大,一点情分也不留啊……”
  郑晴又说:“可不是嘛,是同学又是室友,何必呢……”她看了看赵云亭,拍胸脯保证说,“云亭,绮瑞做什么对不住你的事情了,你告诉我,我替你做主,你看成不成?”
  赵云亭笑了一下,“你替我做主?你凭什么替我做主?你是谁?你是做得了我的主还是做得了她得主?”
  郑晴见她火了,有些尴尬,赶紧说:“你别激动嘛,咱们有话好好说,我也没别得意思,就是觉得你不至于这样。”
  刘珊旁观了会儿,又插嘴:“绮瑞不应该学舌,虽然她这样让我们夹在中间也很尴尬很为难,但是咱们四个人住在一起就像个小家庭一样,如果真闹起来,所有人都会看热闹……再着说,她说的也都是事实……”
  “我现在不讲理了,我只讲证据,”赵云亭冷眼看着她们,“有什么事别跟我说,说再多也没用,留着力气去跟律师讲吧。”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
  秋日连翘 一枚地雷
  秋日连翘 一枚地雷
  秋日连翘 一枚地雷
  秋日连翘 一枚地雷
  秋日连翘 一枚地雷
  秋日连翘 一枚地雷
  秋日连翘 一枚地雷
  秋日连翘 一枚地雷
  洪玲 一颗地雷
  范小静 一枚地雷
  范小静 一枚地雷
  sophia 一枚地雷
  ☆、第 45 章 第45章
  赵云亭说完就进了卫生间, 回手把门反锁上,表面上强势, 其实心里还是特别不舒服的, 尤其是人人都站在王绮瑞那边,显得自己人品极差。
  回想一起住的这几年,好像都白费了一样, 平常相互之间的帮助和照顾,也像白费了。
  她站在镜子面前,看着里头的自己, 真是狼狈。忍不住想,自己是不是真得那么差,所以遇到事情她们才向着王绮瑞,她真想出去质问一下,但是又觉得这样无聊幼稚极了, 她低不下这个头, 也丢不了这个脸,她不想王绮瑞一样,在宿舍里一哭一闹就成了受害者,她就算是再委屈, 哭得的时候也不愿意让别人瞧见, 她会找个没人的地方,尽量不让别人晓得自己柔弱的一面。
  可能也正是因为这样,在这件事情里头,大家都觉得她是强势的那一个, 是盛气凌人,高傲自大的角色。
  她冷着脸,尽量装作若无其事,低头洗脸的时候,泡沫不小心入眼,只觉得眼睛火辣辣的,阵阵酸涩,她其实没当回事,可是不知道怎么了,鼻子一酸,泪珠就滑了下来。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