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专属锦衣卫(重生)——翦花菱
时间:2017-11-04 21:05:53

  徐显炀看完心里立时就翻了几个翻。  
  早在将杨蓁的话转述于诚王那日,他就看出诚王似有打算,可这些天下来也没见其有何行动,他自己这边没收到消息,问询干爹也没听到结果,看起来诚王就像是对宁守阳这桩案子忽然没了兴趣,再不理睬。  
  他一直都觉得奇怪,可又不知究竟何处奇怪,今天竟忽然得知诚王要去就藩了,纵使杨蓁不说他“言行异样”,这事也决计是太不寻常了。  
  手里捏着书信,脑中念头几闪,忽然定格在几个点上:河南信阳,北直隶保定府,响马盗……  
  李祥的话语回响耳畔:“我偶然听闻,他家家将说起联络保定响马盗的头领……”  
  徐显炀心头一沉,立刻吩咐跟前的校尉:“给我备马!”  
  牵了坐骑乘上,他仍在飞速琢磨。  
  眼下该当如何?进宫去找干爹询问?怕来不及了;回家去找蓁蓁问个清楚?她做事历来谨慎,想必再问也是信上这些内容,没的耽误工夫;去诚王府询问?蓁蓁都已说了诚王今晨动身,该不会有错,从这里去到城北王府来回也要一个时辰……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此刻至少已到未时,诚王已走了近四个时辰,想必算计的就是今晚夜宿保定府,这会儿不论再到哪儿去兜上一圈,恐怕都要耽搁太久。  
  可是,他什么都不清楚,什么都不确定,只是单单一个怀疑,难道就能调兵遣将前去救援么?万一是他弄错了,被皇上见到他为了诚王如此兴师动众,恐怕对他们都有不利。  
  近臣结交藩王,一样是大忌。别看皇帝从前总想着叫诚王解开对何智恒的误解,要真看他们走得太近了,还不定怎想呢!  
  “你即刻赶去何府,告诉夫人我已出城去追王爷,另外差人进宫向干爹报讯,就说我疑心宁守阳私通响马盗要对王爷不利,让他请旨赴援!”  
  向家仆交代完了,徐显炀便急转马头,朝城南飞奔而来。  
  城里还有相关衙门组织人手除雪,城外就没有了。这样的大雪过后,平民们能不出门的都尽量避免出门,一出了北京城,外面就是一片雪白无人的天地。  
  徐显炀纵马奔驰于城外南下的官道上,望着面前银装素裹的茫茫雪原,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那个梦境,想起了杨蓁为他描述的那个情景。  
  同样是离京南下,同样是白雪遍地,也不知前世他为她埋骨、与追兵拼杀的究竟是哪块地界。  
  尚不知前方等待自己的会是何样场面,说不定就是一场惨烈堪比梦境的激战。他能否救得回诚王,自己能否全身而退,都是未知之数。  
  马蹄踏雪飞奔,溅起一簇簇泥雪。  
  徐显炀自马背上回首,望着愈来愈远的城楼默念:蓁蓁你别担心,我一定回来,一定回来娶你!  
  *
  诚王今日出行,只带了三十一名侍卫随行,就是当日挑出的那三十名供他查案的死士,多出那一个是侍卫统领薛哲。  
  本来还有一队家仆和侍卫负责押运财物,诚王叫他们晚一天再动身,没让他们随行。  
  薛哲与众侍卫们都十分不解,虽说也听闻了王爷是因惹了皇上不快才忽然要去就藩的,可无论怎样他也是亲王,这是去就藩,又不是充军发配,何至于走得如此寒酸?  
  不但只带了这点人手随行,还只一人一骑,行李都没带多点,连个配暖炉供休息用的马车也没有,就王爷这种娇生惯养长大的人儿,这般骑马在天寒地冻的日子里赶路,还连个贴身伺候的人都没跟着,他怎能受得了?  
  薛哲都疑心王爷这就是犯了小孩脾气,正跟皇上怄气呢,也说不定才走在半道儿后边就来了旨意,又招王爷回京呢。  
  一行人过午时路过涿州县城,在城内打尖,因计划晚间到保定府过夜,中午也未休息多会儿便继续赶路。  
  临近傍晚,薛哲看出诚王明显疲乏了,就提议就近休息一阵。  
  不远处依稀有座村子,官道旁边搭着一座木棚,看样子是个村民卖茶水吃食给行人的地方,只因近日雪大人少,主家没有开张,木棚内外都空无一人。  
  薛哲指挥着侍卫们擦了木棚里的桌椅,请诚王就座,还想去那座村子里找找有没有像样点的吃食,诚王却道:“不必麻烦了,借他们的锅灶烧些热水,再吃点干粮就好。”  
  随行的都是侍卫,平日只管执勤巡夜,从没做过端茶送水的活计,未免显得笨手笨脚,诚王也无心去计较。  
  薛哲为侍卫们做了分工,就去到木棚边上朝来路望去。今日一路遇见的路人都很少,只有一队三四十人的队伍,看似是一伙商人,却又未见押送着货物,也像他们一样一人一骑,自离开涿州不久便远远辍在他们后面,也不知是碰巧同路,还是有意尾随。  
  这时薛哲见到,那些人也停在了不远处,却都没有下马,似是相互间商议着什么。  
  薛哲手上握紧了佩刀刀柄,回身道:“都警醒着些,后面那些人难说没安好心。”  
  侍卫们闻听也都精神起来,纷纷朝那边张望过去。虽说他们这边人手不多,可真亮出诚王府的牌子,哪个不长眼的敢劫王爷呢?侍卫们都不信真会有危险临头。  
  诚王喝着热水,淡淡朝那边瞟了一眼,纹丝未动。  
  这里已是保定府的地界,宁守阳是想在自己老家境内动手?距离京师还如此之近,可见他是真等不及了。  
  不过,仅靠后面那点人手,还少了点吧?除非那里面能有几个徐显炀那般的高手。  
  一想起徐显炀,诚王不觉露了点笑意出来。  
  从小到大,接触过宫里宫外的侍卫们,年少年老的都有,却还未见过一个功夫能盖得过徐显炀去的,他真是个练武奇才,听说入门功夫就是跟个天桥卖艺的学来的,结果小小年纪就厉害得不得了。  
  记得有一回一个四十岁上下的侍卫头领想在手下面前教训他逞威风,结果竟被他一脚踢落了两颗牙齿。那时的徐显炀,好像才十五六岁吧?  
  这几年过去,想必他的功夫更好了。  
  难不成,蓁蓁就是为这看上他的?  
  他正捧着茶杯胡思乱想,忽听一名侍卫道:“薛头,前面也有人来!”  
  诚王朝道路前方望去,见那边黑压压地来了一队人马,也是一人一骑,一时看不出人数,但总也不少于五六十,若与后面那队是同一拨的,加在一处便有百十人了。这下人数是差不多了,百十号骑马又带刀的汉子,把他们这三十多人杀个片甲不留想必不难。  
  诚王不由冷笑,这才是离了京城的头一天,宁守阳还真是心急得不成。  
  也好,离京城越近,影响就越大,堂堂的国朝亲王还没出北直隶就被人杀了,这还不轰动朝野?到时但凡何智恒一派稍稍造势,即便皇兄一时还不去怀疑宁守阳,也必会紧密追查,不怕查不到指向他的蛛丝马迹。  
  作者有话要说:徐显炀:蓁蓁你别担心,等我救了基友,就回来娶你!
  请原谅我真的忍不住想添上上面这句话_(:зゝ∠)_。
  对于上一章里表述的诚王的感情线,其实细推想,耿芝茵是真心爱他的,虽说最初绿茶了一把勾引了他,但人耿大小姐付出的感情是并不掺假的。
  诚王呢,在没遇到更好的替代品时就对耿芝茵的投怀送抱来者不拒,在遇到了理想的女孩之后,一朝顿悟,就连搭理都不爱搭理人家了,跟杨蓁说起来,还好像最初是他受了骗挨了人家的套路是个受害者一样。
  如果耿芝茵没死,他也不会认真考虑怎样善待那个已经一切都交托给了他的女子,顶多就是给个名分随便养着罢了,所以说徐大人对他翻脸无情的那个判断真的一点都没错。这个人也就是个男二,如果让他做个男主,肯定要被很多人骂作渣男吧。
  这样的男人可能会适合做宫斗文里的皇帝。
  诚王:QAQ 人家都快为国捐躯了你怎还忍心说人家的坏话啊喂!
   
正文 62|虎入狼群
   
  侍卫们再如何坚信没人敢打王爷的主意, 这会儿也看出不对劲了,眼下天都快黑了, 哪儿来这么多人碰巧踏雪赶路?  
  人人都紧张了起来,薛哲向诚王道:“王爷, 上马吧, 以备不测。”  
  再如何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也不会情愿坐在这儿等人砍啊,诚王答应了一声,随着他们都上了马。  
  果然见到前面那些人接近,停在后面的那三十多人就缓缓靠了过来,等到诚王一行人重新上马集聚在官道上, 就正好被那前后两拨人夹在了中间。  
  那些人装束各不相同,但无外乎平民常见的粗布棉袄棉袍, 大多戴着棉帽, 虽未蒙面, 在这稍显昏暗的阴天傍晚也看不清相貌, 粗略一看都是些青壮汉子, 每人身上都配着兵刃,多数都是朴刀,另也有些长刀、马刀和土质狼牙棒之类。  
  总之一看就不是寻常良民。  
  薛哲手按刀柄高声道:“哪里来的狂徒胆敢冒犯皇亲贵胄?我家主人是诚亲王, 当今圣上的亲弟弟, 敢来挡王爷的驾,你们想造反不成?留神朝廷诛你们的九族!”  
  薛哲这么说并没有错,真是遇见寻常的拦路匪寇, 这话想必足以将对方吓退,但此时诚王听了却感讽刺:这下不用逼问,人家也知道没拦错人了。  
  前面那群人里两个头领似的人物交头接耳了几句,其中一个忽高声喝道:“弟兄们别听他们胡诌,有贵人花重金买这小白脸的人头,干成了这一票,咱们就是抛家舍业逃之夭夭也够本儿了。动手,砍了那小子就有大把的银子!”  
  一时间人呼马嘶,响马们纷纷抽了兵刃在手,声势骇人。  
  侍卫们连忙也都抽了佩刀,提缰拨马,将诚王围在了中间,个个严阵以待。  
  诚王略略一看,对方的总人数怕是一百二都不止,看上去还都是惯于动武的人,自己这点人手以一敌四怎可能还有胜算?  
  “薛哲,记着不要恋战,寻到机会先回京城报讯!”诚王道。  
  薛哲一怔,对手有这么多人,此地离京城那么远,怎可能来得及报讯营救?王爷这意思,难道叫我丢下他逃命?  
  手底这些侍卫,仅薛哲一人最得诚王信赖,当此时候他自知脱身无望,自然不忍薛哲来陪葬,他扯下腰间悬挂的一枚荷叶玉佩抛给薛哲:“拿这作信物,必可叫皇兄信你不是临阵脱逃。一得机会就回去报讯,听见了没有?”  
  不等他说完,对方已然动起手来,薛哲挥刀格开一人的马刀,应道:“是!”  
  诚王被侍卫围在中间,缓缓抽出了腰间的佩剑。霜刃与剑鞘端口的铜箍相摩擦,发出一阵令人齿寒的轻响。  
  这是英国公家的小公爷送他的宝剑,在家做了好几年的摆设,还从没拿来杀过人呢,今日也要开荤了。  
  周围很快陷入一团混战,看着一个个面目狰狞的响马悍匪,诚王暗暗冷笑:死在这些货色的手里,还真是有点不甘心呢……  
  徐显炀一路纵马飞奔,比诚王他们赶路时行得快了几倍,路过涿州时略略询问,确定诚王午时路过,见坐骑已然累得口吐白沫,他去到当地驿站,匆匆换了一匹马继续狂追。  
  驿站驿丞不认得他,还想拦着他签押办手续,结果被徐显炀一脚踹翻,夺了马就走。  
  到了天光略显昏暗的时候,纵马飞驰在雪原中间,迎面见到一人一马奔驰而来,待离得近了,借着雪地反射的天光看清了那是王府的侍卫统领薛哲。  
  薛哲左肩与右臂各挂了一处伤,身上血迹斑斑,佩刀也不知去向,一眼看出前面来人竟是徐显炀,顿时惊喜叫道:“徐大人,王爷他……”  
  徐显炀完全没有缓速,一阵风般从他身边掠过,只抛下四个字:“回京报信!”  
  薛哲愣了愣,看看前面,又回头看看他,刚放下一点的心又悬了起来——他只来了一个人啊!
  诚王自己都没有想到,从未得过他多少关照的这些侍卫们竟还如此忠心,面对一场毫无胜算的恶战,也没有一人退走,反而全都豁出性命地照护他。  
  在牺牲了十二名侍卫之后,响马的包围勉强被撕开一个缺口,其余侍卫护着诚王脱离开他们朝回京方向冲下来。  
  见响马们紧咬不放,中途又有两拨侍卫自发留下,扑进响马群中为他们断后,可惜都是杯水车薪,只眨眼间就全都被对方斩于马下,尸首都被乱蹄踏进泥雪里去。  
  看着这一幕幕,诚王不禁心酸:我是回不去了,但愿将来有人想得起抚恤他们家人。  
  转眼之间仍然跟着他纵马奔逃的侍卫只剩下了最后两个,侍卫郭塘身上也挂了彩,年轻的脸上沾着点点血迹,错后半个马身跟在诚王身侧,时时回头去看。  
  诚王看看他,忽问道:“郭塘,你是不是徐显炀的探子?”  
  郭塘一愕,答道:“是……”  
  诚王一笑:“可惜了!”  
  郭塘没心思去想他为何有心说起这个,伸过手去扯他的斗篷:“王爷您把斗篷丢下,这玩意兜风,跑不快。”  
  诚王却一闪身躲开,这是他最爱的一件斗篷,是他一次亲手猎捕来整整一窝的白狐狸,回来剥皮做的,花多少钱也买不来同样的,他还惦记着死也要穿着它死呢。  
  “王爷小心!”跟在他们后面那侍卫叫了一声,挥刀挡开一支射向诚王的弩.箭,自己却中了另一支弩.箭,惨叫一声摔落马下,转瞬就被追来的群马马蹄吞没。  
  诚王一皱眉:“郭塘,你快走吧,不必管我了……”  
  郭塘却没听见他这句话,拿刀指着前方惊喜道:“徐大人,是徐大人!”  
  诚王朝前方一望,果然见到正纵马飞驰而来的人是徐显炀,心头也随之一喜,可是随即看清来人单人独骑,喜悦也就立刻一扫而空:他来的就一个人,这不是一块儿送死么?!  
  两方相向疾驰,眨眼即到跟前,诚王叫道:“你一个人来凑什么热闹,快走!”  
  徐显炀回应他的仅有两字:“低头!”  
  诚王也感觉到有人追到了左近,当即低头俯身,一柄马刀挟着冷风横削而至,刀刃挂到了他头上的金丝嵌珠束发冠,砍落两颗南珠,也将整个发冠带了下来。  
  徐显炀放了缰绳,双手紧握绣春刀刀柄,刃锋也从诚王头顶削过,直直截向那名使马刀的响马,“噗”地一声利刃入肉,竟然借着绣春刀的锋利与双方错马的力量将一个高壮的汉子拦腰斩成了两截。  
  诚王长发散了一脸,回首望见半空中鲜血狂喷,那响马的上半截身子掉落马下,口中都还在嘶声哀嚎,情状极其可怖。  
  想到自己险一险也落了那样的后果,诚王不由得后怕的浑身发冷,想到:果然死不好玩,还是不死更好。  
  徐显炀刀斩一人之后,手一挥将绣春刀脱手掷出,正中面前一响马心口,探手抢过他手中的朴刀,抬脚踹下他的尸身,纵身换到了他骑的黑马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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