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下小牧。”
“噢。”
*
A市的夜景很美，快要临近秋天，晚风清凉，吹起了扑簌而下的落叶。
言晴跟苏牧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
说是送下苏牧，可谁都知道，他们是在给两人制造机会。
言晴没有意见，至于苏牧，更不会有意见了。
如果不是因为言晴回来了，他不至于一出差回来，连家都没回便买好食物赶去言家。
苏牧这几年，过年过节的时候都会去言家，只不过很少在那边吃饭，偶尔实在是拒绝不了的时候，便会留下来吃，但次数少之又少。
一走下楼，言晴便想起了一个事情。
“你不带小白回家？”
苏牧挑眉看她：“怎么不愿意养着小白了？”
“那倒是没有，我还挺喜欢小白的。”
苏牧失笑，“你是喜欢逗小白吧。”
闻言，言晴撇了撇嘴，“那也是喜欢啊。”
苏牧不跟她争辩这个问题，两人从小区出来之后，便循着街道走着，这一次他们走的方向是市中心的，突然言晴伸手扯了扯苏牧的衣角，指了指公交站牌。
“我们去夜市街好不好？”
苏牧一顿，“你没吃饱？”
“哎呀，不是我就是想去那边逛逛，回来这么久了都没去过。”
“好。”
言晴没带钱包，苏牧也没零钱，两人没辙，只能是在报刊栏那里买了一瓶水，换了下零钱之后，便等着公交车往夜市摊那边走去。
说是夜市摊，其实是A大隔壁的一条街，言晴刚上大学那会每天晚上都在这里吃东西，苏牧很是嫌弃，但拿她没办法，只能是陪着她吃那些不健康的食物。
公交车上人很多，没有坐的位置。
苏牧扯着言晴的手腕，往后面挤去。
言晴怔怔的看着握在自己手腕处的那只手掌，有些许的动容。
以前的时候，他们也都曾这样，一起挤公交车去学校。
苏牧找了个位置，让言晴站过去扶着椅子的后背，言晴默了默看向他，抓着苏牧的衣服不愿意放开，“我不想扶那个椅子。”
“为什么？”
“难道不可以扯着你衣服吗？”
苏牧一噎，“可以。”
反正小骗子说什么是什么，也就随她去了。
突然，车子一个急刹车，所有人都不可避免的往前倾，言晴也不例外，一往前扑，便撞到了苏牧的怀里。
车子里骂骂咧咧的声音传了出来。
苏牧的一只手扣着她的肩膀，把人扶好。
言晴闻了闻他身上的味道，有一点点的烟味，但莫名的觉得好闻，那种只有苏牧身上才有的味道，让她有些沉迷。
车子已经继续安稳的行驶，但言晴没抬头，苏牧握着她肩膀的手已经松开了。
看着埋在自己怀里的人，苏牧喉结微滚，眼眸幽暗的喊了她一声：“言晴。”
“嗯。”
“可以起来了。”
岂料，言晴完全没离开，反而变本加厉的把自己原本揪着苏牧的衣服，换成抱着他的腰，还特意的埋头蹭了蹭，完全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
苏牧身子一僵，有些无奈的伸手扣了扣她的手：“言晴。”语气略显严厉了。
再靠近自己一下，苏牧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忍住，在言晴面前，苏牧的自制力一直为零。
言晴哦了声：“抱一下都不允许了吗？”
她忍不住小声嘀咕，“小气。”边说着，边从苏牧的怀里钻了出来。
觑了苏牧一眼，她继续道：“就算不是...啊...”车子再一次的急刹车，这下不是言晴自己往苏牧怀里倒了，而是苏牧自己用手扣着她的肩膀，往他怀里倒。
言晴稍微挣扎了一下，被苏牧大力的按住。
“乖一点。”
言晴：“......”
行吧，那就乖一点。
从家里到大学的车程其实挺久的，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好在夜晚的车并不多，所以没怎么堵车两人便到了A大校门口。
一到A大，迎面而来的便是一股青春校园的气息。
欢声笑语，语笑嫣然，大家的脸上都洋溢着笑，是属于这个年纪的，青春的笑意。
言晴看着，忍不住弯了弯唇，真是有些怀念了。
苏牧侧目看着她，两人分开了一点距离，可萦绕在两人之间的那种感情，却依旧能让旁人一眼便看穿。
旁边一位发宣传单的姑娘走近，把东西递到言晴面前：“美女，可以帮忙填个调查表吗？”
言晴低头看了眼，低笑出声：“你是A大的学生吗？”
“嗯，是的。”
言晴点了点上面的调查表：“什么专业的？”
“社会新闻。”
言晴失笑，“原来新闻专业还需要做这个调查表啊。”她手里拿着的调查表，写着的是对男朋友做的哪些事情可以接受，哪些不能接受，有单选题也有多选题。
“嗯，可以帮忙填一下吗？”
言晴苦笑，“虽然我也很想帮你，可我没男朋友哦。”
那姑娘瞪圆了双眸看着两人，“你们...不是情侣吗？”
言晴挑眉，看向苏牧，苏牧直接扯着人往前边走着。
“你这么没礼貌，不怕那人在背后骂你？”
两人走着走着，便走到了小吃街。
苏牧嗯哼了一声：“我长的这么好看，谁会骂我？”
“自恋。”
苏牧一噎，还没回答，言晴便双眸闪亮的看向一家店，“苏牧，原来那家店还在啊。”
苏牧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是一家老店，言晴很喜欢这家的铁板烧豆腐，以前每天下午都会在这里吃一份，久而久之，老板跟两人也格外的熟悉，那会苏牧为了言晴，还专门在这里拜师学艺，学了一周左右，只不过后来还没来得及做给她吃，两人便分手了。
言晴快速的跑了过去，坐在椅子上对着老板喊了一声：“老板，要一份铁板豆腐。”
“好嘞。”
苏牧没辙，在她旁边坐下。
老板把铁板豆腐送上来的时候，有些狐疑的看了眼两人，惊喜的喊着：“小言？”
言晴弯唇一笑：“老板，我还以为你认不出我了呢。”
老板哎呦了声：“怎么会呢，你跟小牧可是我家的常客，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前段时间。”
“小牧之前说你出国学习了我还不相信，以为你们两分手了呢，还好还好，你们两又回来了。”
闻言，言晴挑了挑眉，低笑应着：“对啊，我们回来啦。”
老板一脸八卦的看着两人：“好事将近了吧。”
言晴点了点头，握着苏牧的手道：“是啊，我们都结婚了。”
老板笑眯眯着：“恭喜恭喜啊，有孩子了吗？”
言晴摇了摇头，“要靠老板祝我们早生贵子了！”
“那我再去给你们做一份豆腐过来，这份怕是不够吃吧，今天老板请客啊，庆祝你们结婚啦。”
言晴全程笑眯眯着看着老板，应着：“好好。”
老板一走开，苏牧便凑近言晴这边，眼眸幽深，压低着声音，有些咬牙启齿的追问：“我怎么不知道我什么跟你时候结婚了，嗯？”
第十六章
夜市摊这边人很多很多, 有些拥挤，有些吵闹。
但苏牧的话, 一字不落的落入了言晴的耳畔。
那个偏低的‘嗯’有些撩人, 她忍不住低头伸手摸了摸自己靠着苏牧这边有些发烫的耳垂, 轻咳了声, 对着苏牧继续笑眯眯道：“我就是让老板高兴高兴啊。”
趁着苏牧没回答, 言晴继续道：“再说了，总不能告诉老板我们分手了吧, 那老板多伤心啊。”
对于她的强词夺理，苏牧无言以对。
只觑了她一眼, 低声道：“以后知道了同样伤心, 你还骗他。”
言晴嗯哼了一声, 小声嘀咕道：“说不定以后我们就结婚了呢。”
“你说什么？”
苏牧没听清楚她小声的嘀咕。
言晴快速抬起头，轻咳了声, 义正言辞道：“没什么, 刚刚是我的错误, 不该欺骗老板的，等会他过来我就跟他说实话。”
闻言, 苏牧默了默，松了松口：“没什么解释的了。”
话音刚落, 他便看见言晴不置可否的弯了弯唇角, 眉梢里藏着得逞的笑。
“我也觉得没什么好解释的了。”
他觑了她一眼，须臾，说了句：“小骗子。”
言晴不在意这个称呼, 反而异常得意道：“小骗子怎么了，小骗子多可爱啊，小骗子又不骗钱。”
对于她的厚脸皮，苏牧无言以对。
没一会，老板便端着另一份铁板豆腐回来了，盘子里还端着两杯夏日必备的冰桔柠檬，憨厚的笑着：“没记错的话，小言好像很喜欢喝这个。”
看着那杯冰桔柠檬，言晴眼睛都亮了。
她非常喜欢，要说喝的饮料，最爱的莫过于冰桔柠檬了，而且好在冰桔柠檬不像奶茶之类的，喝多了对身体不好，苏牧也不会过多的阻止，所以在喝了第一次之后，便一跃成为了言晴最爱的一款饮料。
“谢谢老板。”
老板呵呵的笑着：“没事，你们两可是我的常客。”
老板跟两人寒暄了几句之后，便继续去忙了。
周围都是吵闹的声音，这家的店铺不大，基本上都靠晚上的时候，在路边摆着一张张的桌子招揽客人，但最出名的大概就是铁板豆腐了，基本上来这里的学生都会点上一份，三块钱一份，实惠味道也很好，更何况这里还有果汁以及烧烤之类的可以点，所以客人相对来说，很多很多。
隔壁的卖章鱼丸子之类的，客人也都不少。
言晴以前在这里的时候，能从街头吃到街尾，有时候苏牧忙，她就跟周悠悠一起，两个大胃王吃遍这里。
现在回头看一看想一想，好像真的有很多值得回忆的地方。
其实大学的时光，真的无限美好，无忧无虑的，完全不需要过多的去思考一些问题，每天就没心没肺的活着，有课的时候上课，课程少的时候，去音乐室练习，每到晚上便出来吃东西。
A大的晚上，是没有晚自习的，所以基本上一到下午六点的时候，所有的学生便走来这条街里，偶尔还能在同一家店遇到同班的同学。
言晴环视着四周，听着那些热闹的叫卖声，高谈论阔的声音，眉眼里含着笑，眼眸里有那么一丝的羡慕。
如果没有出国的话，自己是不是能一直在这里，能感受过更多的大学里正常的生活。
她在看着旁人，看着周围，而苏牧的目光，一直都落在她的身上，在看到她眼眸微闪的时候，苏牧眸子一转，看向了一侧，轻咳了声：“还吃吗？”
言晴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食物，弯唇一笑：“吃啊，怎么不吃啦。”
“少吃点，你的胃病什么时候去做个检查？”
言晴一噎，上次住院的时候苏牧就提了，但她没在意，以为苏牧只是随口一说的，但没想到，苏牧到现在还记着这个事情。
默了默，言晴有些心虚的拿过一侧的柠檬水抿了一口，才浅笑道：“不用了吧，我真的没什么大事，就上次的菜太辣了而已。”
苏牧嗯哼了声，对她的说辞不置可否。
小骗子的话，只能信一半，特别是关于这种事情的，大概就只能信三分之一。
两人吃过东西之后，苏牧在自己的那杯柠檬水下面，压了钱，他们两人不至于让老板送，虽说老板是好心，但这种摊子能赚的钱都是微薄的利润，所以不至于。
两人继续挤着人群往前边走着，吹着风，迎着人。
迎着大学里美好的那些时光，追溯着。
*
突然，言晴被声音吸引住了。
她脚步一顿，看向一直伸着手护着自己的苏牧，指了指那边：“我们去看看？”
“好。”
两人往声音那边走去，是一个比较宽广的地方，那里面挤着的围观群众有不少，大多数都是玩乐的项目。
言晴跟苏牧挤了进去，里面原来是打气球，打中之后赢娃娃的游戏。
虽然有点幼稚，但言晴还蛮想试一试的，她真是好久好久没玩这个项目了。
“我想玩这个。”
苏牧挑眉，那意思很明显：想玩就玩。
但言晴脚步都没挪，一脸谄媚的看着他：“但我没钱。”
苏牧：“......”轻咳了声，他低笑道：“然后呢。”
言晴撇了撇嘴，讨好道：“苏总，苏大帅哥，帮我交下钱呗。”
苏牧挑眉，“就没了？”
“你还想要什么？”
苏牧噎了噎，伸手狠狠的揉了揉她的头发，才走向老板，交钱之后拿了两把木仓过来。
总共有好几个位置可以玩，言晴旁边站着的是一对情侣，那女孩子想要隔壁的那个小兔子娃娃，一直在她男朋友旁边喊着：“加油加油，再来一次就可以了。”
她男朋友有些丧气道：“感觉没希望了，要全部打中才能有。”
“啊...这样啊。”
“等会我去买一个给你好吗？”
那女孩跺了跺脚，有些委屈道：“可我就喜欢这个。”
言晴弯唇一笑，眼眸转了转看向另一边站着的苏牧，喊了声他的名字：“苏牧。”
“嗯？”苏牧看过来，“怎么了？”
言晴伸手一指，“我想要那个兔子，要打中二十个，我们看看谁先拿到？”
闻言，苏牧挑眉：“比赛？”
“对啊，敢不敢跟我比！”
苏牧莞尔一笑，应着：“好啊，拿什么比？”
言晴想了想，指了下一边的那一处，“你输了唱首歌给我听，赢了的话，我唱给你听，怎么样？”
对于这个奖励，苏牧的心里是拒绝的，但看着言晴这会开心，倒是觉得可以接受。
“没问题。”
两人男俊女美，更何况周边的说话声音有点吵，所以言晴说这话的时候，稍微加大了音量，几乎站在他们后边的人都听到了，这会倒是大家都鼓起掌来了。
连老板都目不转睛的看着两人，更别说言晴隔壁站着的那一对情侣了，最开始的时候，言晴说想要那只兔子的那会，那位女生还有些担心自己喜欢的兔子被人家拿走了，可这会完全是看戏的神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