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时还大言不惭地说:“对于女人来说性福不性/福的,取决于男人是不是器大活好,是不是能干?哪种秒/射阳/痿的男人就算有时间一天到晚陪着你能有用?日出而做,日落而息,这不现实。我也不奢求。在我看来陈医生的一双手就够了。”
之前一直以为是玩笑话,没想到后面真的应验了。有一次他们真的啪啪啪到一半,被医院的一个急诊电话给打断了。可想而知她当时的脸色有多难看。
长久以来她确实觉得不“性福”。虽然啪啪啪到一半,陈清源被医院叫走这种情况只出现过一次。可他们真正深切进行“灵魂交流”的机会并不多。
很多时候他大半夜才回来,她都已经睡着了。早晨他有性致,她却困得要命,有时直接拒绝,有时就匆匆了事。还有有几次她特地网购了性感的“情/趣内衣”,准备提高一下“生活质量”,可陈清源不是临时有手术,就是忙到爆,累成狗,根本没有精力整这些。害的她那些装备根本就没有用上。
虽然陈医生技术很好,他们从身体到灵魂都无不契合。可也架不住次数不够,她很多时候真的是“欲求不满”啊!
满满姑娘觉得自己一定是谈了个假男朋友。
之前他们没住在一起,隔三差五做一次,她觉得很刺激,有点偷食禁果的感觉。
可如今住在一起,这么点次数真的很让她哭丧啊!她看了那么多的小黄文和小黄片,学到的东西根本就没有用武之地。她想想都很心疼自己。
她好几次跟好闺蜜抱怨,于心谣都数落她:“让你不要找医生你不听,自作自受,单身狗默默地看着你!”
梁满满:“……”
满满姑娘觉得这闺蜜绝逼有毒,妥妥滴!
“那我现在和陈清源分手,再找个公务员?”
于心谣:“……”
于小姐赏了她一个大白眼,“这种事你要和陈医生摊开讲,长期性/生活不和谐,很影响你们俩的感情的啊!”
“这种事你让我怎么好意思开口说?”满满姑娘无语死了。
“你脸皮这么厚,还有你不好意思说的?睡都睡了还在乎这么点脸皮?”
梁满满:“……”
——
不过后来她还是委婉地跟陈医生提了提。不过陈医生没当真,该门诊门诊,该手术手术,该忙得不可开交依然还是忙得不可开交。
除了这个大问题。还有其他无数小问题,导致他们动不动就产生口角。
比如陈医生是个很细致入微,一丝不苟的人。家里整理地十分整齐,东西分门别类放好,井然有序。可自打满满姑娘入住他家,家里就完全变了个样子。
卫生间女孩子的各种瓶瓶罐罐散落在各处。牙杯里有她的口红,剃须水旁边放着她的卸妆水,有好几次他都误用了。整个洗手台被她的东西霸占地满满当当的,而且又杂又乱,四处乱丢。很多东西用完了也不记得盖好盖子,经常会洒出来。他的东西反而被挤到角落里,常常找不到。
衣柜里的衣服也不挂好,到处乱扔。他的衬衫里夹着她的打底裤,他的袜子又和她的裙子扔在一块。所有的衣服都乱糟糟地堆在一块。他经常翻条领带都要翻半天。他每次耐心整理好,可不出三天,衣柜又会恢复原样。
客厅里到处都扔着她吃的零食,各种包装袋和零食屑散落在角角落落,随处可见。她一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就会抱着一堆零食狂吃,吧唧吧唧,嘴一刻也不停。
为此陈医生不知道说了她多少遍。满满姑娘心情好的时候,嘴上笑嘻嘻地应承下来,心里却不在意,下次照常就范。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就直接发脾气,各种嚷嚷,一哭二闹三上吊,整得陈医生头痛欲裂。后面只好妥协求饶,各种道歉,各种认错,各种哄。
比如陈清源喜静,没上班在家的时候,不是在书房看病例,就是一个人安静地看看书,玩玩电脑。可梁满满不同,她在家的时候喜欢听歌,刷电视剧,每次总是把声音开得很大,整出各种动静出来,生怕别人感受不到她的存在。她还喜欢拉着他陪她一起看那些脑残肥皂剧。她在一旁看得津津乐道,陈医生在边上昏昏欲睡。
再比如梁满满喜闹不喜静,她从小就喜欢人很多的地方,喜欢热热闹闹、人气旺盛的氛围。她厌恶,甚至害怕一个人独处。最不喜欢那种孤单和冷清的环境。
可陈清源太忙了,且不说休假陪她,就连正常的上下班都做不到。她每天下班回家都见不到人。偌大的屋子就只有她一个人,空空荡荡的全是回声。
她双休待在家里,则更加冷清。有时家政阿姨来家里打扫卫生,还能和她说上两句话。家政阿姨没来打扫卫生的时候,家里真是一点人气都没有。
她一个人烧饭,一个人吃饭,一个人洗碗,一个人看电视,一个人对着手机发呆。比以前和好闺蜜住在一起的时候,不知道孤单了多少遍。
总之一句话,大小问题不断。
最开始那两三个月有那股新鲜感支持,有爱维持,这些问题都不是事。她不开心了,闹了,陈医生就哄,就道歉,就放低姿态。闹凶了,就床上解决。没有什么是啪啪啪解决不了的。实在不行,那就再啪一遍。
可时间久了,这股新鲜感褪去。各种问题就争相冒出来了。她埋怨他忙,没时间陪自己。医院就是他第二个家,偌大的骨科离了他又不是不能转了,非得这样时时守在那里。他则抱怨她不理解自己,他的工作性质如此,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改变的。
于是冷战,对峙,小吵,大吵,这些统统都出现了。
他们三天两头吵架,他三天两头哄她,时间长了,他也累了,厌倦了。她闹就任由她闹。反正闹个一两天就消停了。
他越不搭理她,她就越觉得他冷落她,认为他不在乎她,她就越闹得凶。从此陷入恶性循环。
两人再好的感情也经不起这么争吵折腾。
很多时候梁满满并不是存心和陈清源闹,她就是这种暴脾气,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当时火气上来了就恨不得和陈清源吵个天翻地覆,和他各种闹腾。可事后火气消散了,她每次都很后悔,检讨自己应该多体谅他的。毕竟这是他的职业使然。她爱上他的时候,他就是医生,他从事的就是这么一个忙碌不堪的职业。路是她自己选的,就算跪着也要走下去。可这些心理建树永远也维持不了多久,转瞬就忘。下次依旧继续抱怨他,继续和他闹。
后来很多时候陈清源回忆起他和梁满满的这段感情,他觉得正好应验了老一辈人常说的那句话——
他们没有输给爱情,却败给了生活。
第五十二章
同居后的第三个月, 两人爆发了一次最激烈的争吵。
原因么, 无非就是那么点鸡毛蒜皮的小事。
那时已经临近年末, 是2013年的圣诞节。
这是梁满满和陈清源在一起过的第一个圣诞节。对于满满姑娘来说意义非凡。
在这之前, 她做了很多攻略。圣诞节这天她一定要和陈清源出去好好搓一顿。不管是去高档的西餐厅,还是去普通的火锅城都无所谓。她只想在这么一个特殊的日子里和他一起好好吃个饭。
这几个月以来,她已经记不到他们上次一起出去吃饭是什么时候了。
吃完饭,再去看个电影。许久未看电影, 她格外想念电影院的爆米花和可乐。
看完电影, 再去浪漫的主题酒店住一晚,好好地享受一下二人世界。
横桑有家很大的连锁酒店爱巢。主打恋爱主题, 风格多样,浪漫温馨,很是受小情侣们青睐。
这家酒店在横桑很火爆,圣诞节又是小情侣们的重大节日,怕晚了订不到房,梁满满特地提前半个月在网上订了间蓝色妖姬主题的房间。
老司机满满姑娘还在网上定了各种装备,丁字裤,小睡衣, 准备和她家陈医生大战一场,弥补她长久以来缺失的“性福生活”。
陈医生这次倒也配合,深知自己这个职业对女朋友的亏欠。和曾医生调了班, 打算在圣诞节这晚好好陪陪梁满满。
记忆里, 横桑那年的冬天格外冷。凛冽的北风呼啸而来,丝毫不亚于北方城市的萧冷肃杀。道路两旁健硕的梧桐树被烈风吹得摇摇欲断, 落了一地枯枝败叶。寒风卷起漫天沙尘,洋洋洒洒,天空中全是灰雾蒙蒙的影像。
为了和陈医生好好约会,满满姑娘特地穿了她最好看的一身小洋装,画了精致的妆容,早早下班,早早就去餐厅等他。
她找了家日料餐厅。这家餐厅环境优雅,菜色精美,在横桑口碑很好,尤其受年轻人的欢迎。
圣诞节,餐厅圣诞的氛围很浓烈。门口放了一只巨大的圣诞老人装饰,旁边则是圣诞树,彩灯环绕,金光闪闪。
餐厅内,吃饭的小情侣有很多,每张桌子都坐满了。优雅舒缓的音乐在耳畔缭绕,令人心神舒畅。
梁满满挑了个靠窗的位置,窗外是大城市夜晚特有的灯红酒绿。
冬日辰光黑得早,晚七点,夜幕早就降临,餐厅外已是霓虹闪烁,灯火辉煌。
满满姑娘比约定的时间早了半小时,她先点了杯果汁,安静地浏览菜单,静静地等陈清源。
他们在不久前刚刚联系过,陈清源说怕路上堵车就不过去接她了,让她自己先过去,免得耽误时间。
等到约定的时间到了,陈清源没出现。
她在心里告诉自己,晚高峰,他肯定是路上堵车了。别急,再等等!
又过了半个小时,他没有出现。
她宽慰自己,他一定有什么事给耽误到了。他说了今晚陪她吃饭,就一定会做到的。别急,再等等!
到了晚上八点半,眼看着周围座位的人都已经吃上了,陈清源依旧没有出现。
餐厅的服务员已经是第三次过来询问了,“您好,可以点餐了吗?”
她僵硬地扯出一抹微笑,“再等等,我男朋友他马上就到了。”
服务员礼貌地说:“好。”
服务员离开后,她急了,再也安慰不了自己了。
她给他打电话,电话无人接听。
发微信,他没回复。
她不死心,开始一遍一遍拨打他的号码。可始终无人接听。
事到如今,她知道这混蛋今晚势必又要放她鸽子了。
她气得浑身发抖,打电话给丁孜。丁孜抱歉地告诉她:“对不起啊满满,陈医生现在在手术台上,急诊临时送来一个危重病人,陈医生临危受命。他让我转告你今晚不能陪你吃饭了。之前我一直在忙,就给忘了。对不起啊!”
梁满满平静地听丁孜说完,顿时整个人就冷静下来了,“我知道了。”
打完电话,梁满满招来服务员,说:“点餐吧。”
服务员偷偷地瞅了她一眼,点头说:“好。”
她点了这家餐厅最贵的几样招牌菜,一个人默默地吃掉了一千多块钱。
明明是上好的美酒佳肴,梁满满却食不知味,什么味道都出不来。她的一颗心已经完全被难过和辛酸的情绪包裹地密不透风了。
她已经不记得这是陈清源第几次放自己鸽子了。
意外吗?
好像一点也不意外,他总是做这样的事情。有病人,她就永远要靠边站。
习惯吗?
好像早就习以为常了。
可为什么会这么难受?
他为什么总是这么忙?连陪她吃顿饭,看场电影的时间都没有?
骨科就只有他一个医生吗?离了他就不转了吗?为什么加急手术总是找他?
他为什么总是这么对她?让她满心满脑的期待化为乌有,变成满满的失望。他把她当什么了?一台没有感情的机器么?不用陪,不用关心,不用安慰,一个电话交代一下都没有?
她特么早就受够了呀!
偌大的餐厅里,人家都是成双成对。就只有她是一个人,形单影只,孤孤单单的,格外扎眼。
她捏着筷子,眼泪不知不觉就滑了下来。顺着脸颊下落,渗进嘴里,涩涩的,苦到发麻。她大口大口往嘴里塞东西,嘴里塞得鼓鼓的。吃得越多,眼泪就掉得越多。
到后面结账的时候她俨然已经哭成了泪人。头发乱了,妆也花了,大衣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整个人狼狈不堪。
餐厅的收银员看她哭成这样,好心地给了她一包抽纸。
梁满满轻声说了句“谢谢”,然后推开厚重的玻璃门,走出这家日料餐厅。
一走出温暖的餐厅,外头凛冽刺骨的夜风就呼啦啦刮来,吹在脸上就像刀割一样。
冷风吹进衣服里,寒意丝丝入骨,她小腿打颤,整个人犹如置身于冰窖之中,冷到发杵。
餐厅正对着一条横桑最繁华的商业街。街上灯火变幻,彩灯闪烁,人来人往,成双成对,全都洋溢着圣诞节浓烈的气氛。
她看着川流不息的人流,突然觉得自己不知该何去何从。横桑这座偌大的城市,此时此刻居然没有一处地方能够收容她。
父母不在身边,好闺蜜回了父母家,二哥早就回青陵养伤去了,她在横桑又没什么朋友。回陈清源家,家里又只有她一个人。
她坐在街边,抱着一包抽纸,嚎啕大哭起来。
这个点,又是这个节日,她一个姑娘坐在马路上肆无忌惮大哭,这多多少少惹人费解。过往行人不断,纷纷拿眼打量她。有些人还议论纷纷。
不过满满姑娘已经顾不得丢脸了。这个时候她只想好好地哭一场,将自己这几个月来所受的全部委屈和辛酸都哭出来。
就这样哭了大半个小时。她在网上退了电影票,退了爱巢的房间,然后默默地打车回家。
屋子里一如既往的冷清,她将所有的灯都一一打开。室内亮如白昼,她却觉得前所未有的孤单。
卸妆,洗澡,然后关机睡觉。
——
陈清源一直忙到凌晨才回家。
梁满满躺在床上一直都没睡着。他回来的时候,她清晰地听到了钥匙拧动门锁发出的脆响。然后就是他熟悉的脚步声。紧接着浴室就传出了澜澜水声。
他洗完澡,以为她已经睡着了。他的脚步声放地很轻很轻,害怕吵醒她。
然后半边床垫深深陷了进去,发出咯吱声响。
很快就传出他均匀的呼吸声。
放她鸽子,他毫无负担,还能睡得这么安稳。可她却伤心了那么久。在那么多人面前嚎啕大哭,丢脸丢大发了。
她觉得真是太不公平了。
她这么难受,凭什么他毫不在意,还能安心入睡。他难道就不会觉得内疚么?
她坐在床上越想越气,觉得自己如果不好好发泄一下,她一定会疯掉的。
她猛地摇醒他,怒气冲冲地说:“陈清源你睡什么睡,给我起来!你都不打算跟我解释一下么?”
陈清源是真的太困了。这台危重手术他一直站了四/五个小时,结束后整个人都筋疲力尽。现在只想躺在床上好好地睡一觉。
他抱着棉被,嘟囔:“满满,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我太困了,让我先睡觉……”
满满哪里肯依。想起今晚的事她就气不打一处来,只想狠狠地臭骂他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