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想惯着你——小酌微醺
时间:2017-11-04 21:1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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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啧”了声,扬着嘴角:“你也挺记仇。”手臂一箍,“别跟我打马虎眼。”
  “我说你就听?”
  “我从小就一直是三好学生。”
  她咬了下唇,“那你别来。”
  他笑了声:“长大后就反骨。越不让干越要干。”
  这无赖的样子, 方姿词穷了。
  “你一直都这么不讲理?”
  她脸上隐忍的表情让他心里一阵轻痒。下肚那点酒仿佛煮沸了般在体内胡乱蹿腾。喉结滚了滚, 他弯下腰,凑近她耳边, 声音嘶哑:“有些事没法讲理。”
  灼热的气息喷洒在耳侧,激起一片细小的疙瘩。她身子蓦地一抖,耳尖霎时红了。
  “这里好敏感。”他轻轻笑着。
  方姿偏头, 猛地推开他;陆焰勾着嘴角, 顺势往后退一步。
  “你好烦。”话落,一道人影从眼前闪过。
  脚步声又急又躁,没多久完全消失。
  陆焰立在楼梯口, 倚着扶手, 垂头淡淡笑着。
  向维进来时,正看见这幅画面。他心一动, 扯着笑走过去。
  “哎呦,这是吃春.药了?”
  陆焰瞥他一眼, 笑意仍然氲着。只是那点旖旎已经消散。
  “郑南风呢?”
  “还在后院。快要趴下了。”
  陆焰走下台阶。快要出大门时,忽然被向维喊住:“你这次回来是有事?”
  他脚步一顿,扭头,“遇到点麻烦。”
  “是小姑那边……”
  “和她没关系。”
  向维欲言又止。踌躇一番,实话实说:“这几天小姑给我打了几个电话。”
  陆焰身形一僵,目光已然凉了下去。
  “她问什么,你就照实说。”
  “我什么都没说。”听这不冷不淡的语气,他忙不迭解释,“我不知道她到底想问什么,但都被我略过去了。陆哥,你们……”
  “行,我知道了。”
  轻飘飘说完,陆焰扭头走了出去。
  树影摇晃,阳光穿透枝丫散落下来,斑驳的光影在他身上浮动。
  他走得不紧不慢,姿态闲散。逆光中,面部轮廓愈发深邃,表情看不清晰。
  ☆
  方姿回到房间,第一件事就是去洗手间洗脸。
  凉水一捧接一捧地往脸上撩。水声轻响,额前的头发被浸湿。终于,那股灼热感慢慢消散。
  她脸上都是水渍,脖子往上绯红一片。
  难怪他会笑成那样。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明眸皓齿,身高腿长,身材紧致前.凸后.翘。有成熟女人的性感,但是眉目间那羞涩的神情却又与她的年龄不符。
  矛盾。
  她想起来,陆焰曾经这样说过。
  他叫她沈黛,她说他喝醉了。他问她是在给谁找借口。
  双手撑在洗手池上,方姿低头,脑中翻来覆去都是那六个字。
  然后,那已经沉寂下去的猛烈又死灰复燃。一声一声,在她胸腔里震动。
  ——
  昨晚后院什么时候散的,方姿不清楚。她伴着电视声音睡着了,再醒来是因为嗓子干得厉害。
  起身烧了一壶热水,靠在床头一口一口喝掉。这时候天还没亮,但她已经没有睡意。
  方姿侧躺着,透过窗帘的缝隙看着天一点一点亮起来。
  等太阳出来,困意竟卷土重来。她闭着眼睛打了个哈欠,准备睡回笼觉时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忽然响了。
  摸过来放到耳边,话筒中传来一个大嗓门:“方小姐,是我啊!”
  听见这浓重的口音,方姿思绪窒了一下。她应了一声,然后猛地睁开眼睛。想起郑南风给的回复,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
  “一俊到底有没有消息啊?”
  她舔了下干涸的嘴唇,斟酌道:“对不起,人找不到。”
  那边静了片刻,陈一平忽然拔高声音:“为什么啊!你当时答应了帮忙找的!你这个样子说,是没找到呀还是根本没找?!”
  方姿坐起来靠着床头,抬手拢了一下头发,“有效信息太少,而且已经过去二十三年,想找到并不容易。”
  一张满月照,一张写着姓名和生辰八字的纸。这就是陈家给的所有信息。这么多年过去,再找人如同大海捞针。
  听罢,陈一平情绪激动地说了一长串。声音比方才还大,家乡话,方姿听不懂。但从语气判断应该不是什么好话。
  似骂够了,他连连喘了几口气。呼吸声被话筒放大,像狂风吹了进来。
  “我老娘已经没钱吃药了!你说现在要怎么办?”他张嘴抱怨,仿佛没钱吃药是因为她。
  紧接着,忽然那边又传来一声叫喊——
  “哎呦,跟你一打岔都忘记了!”他提高嗓门,“我今天给你打电话就是因为想起来一件事!”@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什么事?”
  “一俊肩膀上有一道疤!老娘给他留的记号!”
  ☆
  怕说不清楚,陈一平挂电话前告诉方姿他正好等会要去市集,会找人帮忙发过来。
  临近中午,手机一声轻响。一个陌生号码发了条彩信进来。
  方姿点开图片,看到了陈一平形容的疤痕。红肿狰狞,再加上那诡异的色调,让人心生抵触。
  指尖点上返回键,按下去的一瞬,她目光蓦地一凝。
  方姿猛然板直身体,两指迅速一划放大图片。渣画质放大了更加模糊,她直勾勾看着,视线良久没有挪开。
  房间内静得针落可闻。半晌,她手上一松,手机从掌心滑落。抬头,轻轻喘息,眼色晦暗难辨。
  ——
  楼下,前台坐着池续和他外公,两人正在看图画书。而向维不知去哪里了。
  池续看到方姿下来,对她咧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大舅舅在哪?”她放轻了声音问。
  池续懵懵地摇头,“我没看见呀!大舅舅丢了吗?”
  外公摸着他的头在一旁乐。
  方姿把前后院都找了,没看到陆焰的身影。走进凉亭,打了个电话给他。
  响了半天,才接通。
  “你没在民宿?”
  彼端静了片刻,忽然传来一声轻笑。像是扫在心上的羽毛。
  “有话跟我说?”
  “有。”她启唇,“你……”
  还未开口,那边陡然一静。方姿仔细听着,猜想是话筒被捂住了。
  大约一分钟后,声音重新入耳,没了方才的调侃。
  “方姿。”
  她轻抚着石柱上的纹路,问:“你是不是有事?”
  陆焰笑了声:“真他妈可惜,你头一回给我打电话。”
  她心里莫名狠揪了一下。捏着电话的手指泛白,不自觉轻了声音:“你先忙。”
  “等我回来说。”
  方姿等到晚上七点,依旧不见陆焰回来。
  从看到那张图片后她一直心绪不宁,心里隐隐猜测,却又觉得这种想法太天马行空。
  久未出现这种焦躁感,当时针指向八点时,她终于决定去找郑南风。
  出租车很快到了地方。下车几步走进巷子里。
  黑色大铁门紧紧关着,这次门上没贴任何通知。她迈上石阶,握拳敲门。
  十来声后,门吱呀一声开了。
  郑南风穿着白色挎栏背心,黑色大短裤,一脸懵逼地看着方姿。
  他表情呆愣,眼角还有几粒眼屎,显然之前还在睡觉。
  方姿右手撑着门板,朝他点头,“打扰了。”
  ☆
  郑南风进屋简单洗漱一番,出来时方姿已经坐到石凳上。
  背带牛仔裤显出一双大长腿,白色衬衫掖在里面,手臂纤细紧致,脚上一双白球鞋蹭了几道灰,多了些烟火气。
  郑南风轻咳一声,走过去先把茶泡上。然后坐到她对面。
  “昨天喝多了,忘记退钱这回事了。”
  水“噗噗”地冒着热气。方姿看着他把茶叶倒进茶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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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退。”
  郑南风看她,“我昨天说了……”
  “人不是找到了吗?为什么还要退给我。”
  方姿笔直地望着他,眼神清澈锐利。眼里那份笃定比她肯定的语气更加不容反驳。
  手上茶壶一歪,郑南风险些烫到手。回神,笑了笑,“有人帮你找到了?谁比我还有能耐?你说说我看听没听过。”
  她启唇,吐出两个字:“陆焰。”
  他神色一凝,唇边笑容渐渐隐去。方姿视线落在他脸上,一刻也没离开过。心里那点不确定的,侥幸的,在来了这一趟之后,变得肯定且明朗。
  她不想去探究他们否认的原因。有些事没法讲理,同样也没法刨根问底。
  不承认,只可能有两种情况——
  这里面有难言之隐,不想为外人道。第二个就是,她不被信任。
  郑南风望着她平静的面容,一张娃娃脸也没了表情。悠悠开口,“陆焰什么时候兼职干这个了?要抢我饭碗啊!”
  方姿觑着他,掏出手机送到他眼前。
  屏幕亮着,上面有一张图片。是一个十字花疤痕,一横一竖,狰狞恐怖。伤口边缘不清晰,像是用特别钝的刀子划开。而拍的时候伤口已经长出嫩粉色的新肉。
  郑南风瞠目,眼中霎时充满惊诧和震惊。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方姿。
  两人无声对视。片刻,方姿开口,声音极淡:“我想应该不需要我扒开他衣服做对比了。”
  作者有话要说:
  埋的线一点一点揭开了。我知道你们急着看感情线,但是在那之前要把一些之前的伏笔解开,不然会有虎头蛇尾的感觉。不用几章他们就会在一起的,我保证。
第24章
  月色如钩。朦胧的银光像薄纱一样笼罩下来。门外偶尔响起脚步声, 远处马路上汽车鸣笛也隐隐传进来。
  石桌上茶已凉下去。仍是满满一壶, 没人去碰。
  安静片刻, 郑南风忽然一笑。那股漫不经心重现, 娃娃脸上挤出一个酒窝,“能扒下来你就去扒。你用不着在这套我话,我说得很清楚,我这里找不到。你不相信,就去找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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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态度很明确。言语之间的恼怒似乎也是因为她的不信任。
  方姿垂眸,手机屏幕缓缓熄灭。她视线落在那里, 良久, 轻声问:“陆焰身上的疤是怎么弄的?”
  “我不知道。”郑南风三缄其口,“想知道什么你去问他。”
  她咬着唇肉, 静默不语。就算问了,陆焰也不会说。她知道,郑南风也知道。
  实际上对于陆焰选择隐瞒, 她并不生气, 也没道理那样。她可以选择“多管闲事”,他也可以选择“不承认”。只是确认事实后,不知为何心里总像堵了一团棉花。不上不下, 塞得难受。恨不得用手锤两下。
  会有这种感觉完全不在她的预期之内。
  见方姿不吱声, 郑南风梗着脖子拿眼瞟她,“没什么事请回吧。”
  他面色始终敛着, 语气跟开始接触时已经完全不一样。不像是气恼,倒像是在排斥她。
  方姿拿起桌上的手机站起来。背带裤遮住她的腰身, 身姿更加修长。
  “能不能告诉我陆焰去哪了?”
  她背着月光,面容秀丽冷清。短发顺着脸颊的弧度垂落,一双眼在夜色中清澈深邃。
  郑南风抿了抿唇,似不耐烦,“我不知道。”
  方姿笑了下。没再勉强,迎着月光走出去。
  大门响起刺耳的声音,被人拉开又重新关上。
  院子里恢复安静。直到那道高瘦的身影完全消失,郑南风才起身,火急火燎地冲进屋给陆焰打电话。
  “妈的,可不是老子把你卖了!怪你妞有脑子……”
  半晌,听见提示关机的声音。郑南风把电话往床上一摔——
  “我操啊!关键时刻阳痿!”
  ——
  临近八月,夜风好像都凉了一些。
  小巷里一如往常,偶有一只野猫无声窜过,姿态轻盈,不注意就被吓一跳。
  方姿进了民宿前院,石板路在脚下,被踩得哒哒响。
  走过凉亭时,她停下脚步,扭头朝主楼看过去;灰色小楼安静矗立在那,二楼那扇窗黑乎乎一片。
  显然陆焰还没回来。
  她仰着头站在凉亭边,想起那天他慵懒地站在窗边痞里痞气对她吹口哨。像个帅爆的流氓。
  呼吸放慢了,她嘴角微微勾起。@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房间里一片昏暗,葱白的手指按亮开关。冷白色灯光顷刻间笼罩在头顶。
  方姿拿了换洗衣服走进浴室,十来分钟便洗完澡。
  她倒了杯水倚在窗边一口一口喝着。
  楼下,池续手里拽着一只氢气球欢天喜地地跑来跑去。昏黄的路灯下,猪猪侠图案的气球随着他的脚步划着弧度。
  帮池续画大黄蜂那一天陆焰约她去看荷花。结果他放了鸽子,消失两天去了郑南风家里。回来后他开始对她疏离,试探。
  她心里奇怪,却不得头绪。
  直到下午看见陈一平发来的图片,她才把一切联系起来。顿时觉得所有不正常的情况都说得通了。
  陆焰说她不像爱管闲事的人,他又何尝不是。在一个问题上打探那么多,对他来说不合常理。
  一杯水尽,方姿走到床边,静坐片刻,忽然往后一倒。头发凌乱散着,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天花板。
  脑子里逐次走过陈一平的话,郑南风的反应还有陆焰的表情。最后那张图片把他们都挤走,占据脑海。
  十字花疤痕在眼前挥之不去,仿佛每一条狰狞都刻在了脑子里。
  方姿喉咙一动。
  陈一平说这是陈妈妈特意留下的记号。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在陆焰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
  手机忽然响了,方姿睫毛颤了颤。伸手捞到电话,贴在耳边。
  “方姐!”小郑着急的声音从那端传来。
  方姿的视线从天花板转开,看得久了眼前一块一块的黑影。她闭上眼睛,淡声问:“怎么了。”
  “房东说这店不租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眉头一蹙,她立刻问:“怎么回事?”
  小郑喘了口气,将事情解释给她听:“刚才我关店门时房东过来了,说店铺要卖掉,不能再继续租给我们。让尽快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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