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后山土地肥沃,就是因为翻过去挨着村中祖坟,祖坟多数建在铜铃山上,和小后山遥遥相望、相隔颇近,所以无人问津,而铜铃山岩石多,也不是能开种的好地点。
也不知道小后山买下要用多少钱。
程子境见武暖冬一会儿皱眉、一会儿挠脸分外苦恼的小模样,很是心疼,思忖片刻,坚定不移的说:“暖暖,不如武家和程家合作吧!程家有银子,你们出技术!”
武暖冬惊讶的敛神,抬头望了眼那双晶亮的眸子,不解的反问,“二二,没想到你也挺有商业头脑的,居然连技术投资都明白?行呀!如果你愿意,又相信我,那就投资,咱们签合同!”
待武暖冬露出笑意,程子境吁口气,原来暖暖为难之时,他也会百般的不痛快,像是遇到了什么天大的难事,恨不得把自己所有送到她面前,让她开怀。
很快灵山县到了,这事便没有深谈,几人先送程子境到了灵山学府,待程管家替他安顿好,叮嘱了书童几句,方才离开。
难得一见的是程子境没有表现出丝毫不舍,反而兴高采烈的送几人出了学府,直到不见了马车的身影,笑意盎然的小脸慢慢平复,流露出些许的落寞。
夕阳西落,把他消瘦的背影拉的长长的,更显几分萧索。
身后的田深秋看着迟迟不肯转身的程子境,嘴角抽抽,这又不是生死离别,学府十五天便有四天归家假,半个月一见也没啥呀!记起管家的嘱托,他赶忙上前,“少爷,天快晚了,早些休息,明日还有早课呢!”
“唉!”程子境未语先叹,依然倚靠门框未曾回转。
“少爷,暖暖小姐可还等着您学成归家呢!落了那些天的课也不知何时能补完!”这话立竿见影,只见程子境心也不酸了,背也不疼了,精神大震的反拉起田深秋,直冲冲的往斋舍走去。
田深秋大赞,老管家,还是您老摸得住少爷的命脉,简直神了!
老管家直接带武暖冬他们来到灵山县最大的牲口集市,花了二百两买了两匹正值壮年的好马,一公一母,一黑一白,价格高些,但是养好了能生小马。
车厢来不及定做,买了个现成的,考虑到爷爷四个大人的身量指定了个加大的,比起程家的大了一倍,坐下七八个大人完全没问题。同样为了省地,像是矮几便没有安置,再铺上柔软的软垫,换好轻薄的帷幕和幕帘,外表朴实的不起眼,内里可卧可坐很宽敞。
牛车委托程管家存放在灵山学府,他们换上新马车趁着天还亮向郁林州出发,途中并未休整,是夜,马车便到了郁林州,路经三四个镇愣是没有停留,一百多公里的路走了二个半时辰,这可比牛车快了不少。
在郁林州找了一间小客栈,因怕夜宿危险,索性要了一间中等房间,晚餐在客栈简单食了些,三人草草的洗脸漱口,两个小的睡床,宋大噶要了个木板搭在两张椅子上竟也累的一宿无梦,睡得香甜。
第二天天蒙蒙亮,宋大噶便起了身,套好马车,武行舟也起了,不忍叫醒睡的小脸粉扑扑的小妹,直接把她抱到了车上。
出郁林州之前,武行舟沿途买了些热乎乎的肠粉,和宋大噶交换着驾车,凑合解决了。
武暖冬醒时,已快晌午,肠粉一直用暖碳炉温着,碳炉下面还垫着武秋止做好的馅饼,小锅里煮着骨汤。
这是武秋止特意把熬好的汤放在水井里结成冻,唯恐在野外露宿时暖暖吃饭噎着……还有脱水晒干的蔬菜,等到烧开了骨汤直接撒进去即可。
宋大噶不止一次感叹武秋止有颗七窍玲珑心,武行舟在这方面甘拜下风,不禁赞道:“只要涉及到暖暖,秋止弟简直就是无所不能!”
喝着温热鲜美的骨头汤,武暖冬更是感动涟涟,呜呜,三哥哥真是绝世好男人,谁嫁给他还不得幸福一辈子。
郁林州是岭南的最为繁华的地带,风景更是秀美如画,早有岭南都会之称。
可惜武暖冬一路睡了过去,即便现在的她武功算是不弱,可身体还属幼年,加上以往夜间全是练功度过,但凡一睡,便要睡个通透。
长途最为疲劳,每隔一个时辰,三人会下车方便休息一盏茶的功夫,偶尔还会打上两三套拳活动筋骨。
宋大噶随着武行舟正在学习武家入门基本功,正规的训练方式总比他纯粹会耍几套拳法要系统的多,反正宋大噶越是接触,越是有所觉悟,比如拳从腰际出发,力道更贯彻;五指握拳大拇指紧扣四指即好发力又不会伤到自己等。
一路紧赶慢赶,错过了大城小镇,终是深夜到了梧州。
自古梧州便被称作‘三江总汇、两广咽喉’,是主要内河港口城市之一。梧州民风淳朴,良材好学,贵节尚气,总之是个繁华又不失真的地方。
武暖冬没时间也没心情四处转,到了梧州,便能看到零零散散的灾民窝缩在某个角落成了乞丐,幸好此地人文和善,贫民也能靠水吃水,大大小小的流民至少不会饿死。
三人心情沉重,随便找了间靠近城门的客栈打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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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麻烦
加更加更,今天是我家老爹老娘结婚纪念日,我居然不在家,太过分了,加更一章替他们庆祝!
当然还要感谢xx1962亲、160222112618796亲和殿下的打赏,忍不住还是感谢了~
在外出行本就不便,是以宋大叔主张一间房安全时,武暖冬并未多事,他们总归是孩子没什么可避讳的。只是习惯独床的武暖冬还真睡不着了,一大一小两个男人路上驾车累的躺床就呼噜上了,连绵起伏,跟管弦乐似的节奏感分明。
无奈下,她只好干巴巴的躺在床榻上闭目运功,将万物博武、婧女心经和三千丈来回来去的在体内运转,亏得万物博武是个能把所有武功融汇贯通的心法,否则她这种胡乱练法早晚走火入魔。
太阳初升,暖暖的光线照的眼皮开始通亮,武暖冬方才累的睡去,没睡多久,门外一阵吵闹喧哗,嘈杂的噪音从窗户无孔不入的钻进房间里,即便她没有起床气都恼怒不已,揉着红肿的大眼睛,怒气冲冲是踩着鞋子冲了出去。
武行舟正在跟小二打包几样路上吃的干粮,一转头正好看到自家小妹双手叉腰赤红着眼站在楼梯口张大嘴巴,吼:“闭嘴,吵人清梦者全家长口疮!”
顿时整个客栈清净了,吵架的几人全都惊呆的看着这个身材不高、气势十足的小娃,本来气的面红耳赤的蓝衣少女看清小女娃夜叉造型后扑哧一声笑了,笑了几声又记起先前的事,清秀的脸庞再次紧绷,朝着客栈老板继续拍桌子瞪眼,“你说怎么办吧!行李无所谓,但是那里面可有救人性命的珍贵东西,白白的被你找来的车夫偷了,我们该怎么办?”
“小姑娘,这怎能怪我,你也知道你们要去的地方这里的马车行都不愿意冒险。你们又是急茬,这好不容易有个客人愿意顺道搭乘你们,我只是牵线,之后完全是你们自行沟通的。他是何时走留的,我哪里看的住喂!”
“不管怎么说你们得陪我们损失,那东西可是二万一千两哪!”站在旁边的绿衣少女竖着眉迁怒的瞪了眼武暖冬,话里有话的挤兑着客栈老板,“可那是二万多两,你赔的起吗?就凭你这个小客栈接待的这些低等贱民,什么时候能赚回这二万一千两!”
此话一出,引得小客栈里吃早点的客人怒目而视,可当他们看清两个少女的装扮,纷纷收回了眼光,没人敢吱声。这两个十五六岁的少女虽是武装短打,布料却是实实在在的绫罗绸缎,手持长剑,清秀中带着英姿勃勃的飒爽。
“绿衫,胡说什么,咱们就事论事,有理有据,别扯那些没用的!”蓝衣少女啪的一声拍在绿衫的额头上,怒斥,“师傅叮嘱你多少次出门在外收敛脾性别惹事,闭嘴吧!”
“你老吼我作甚……明明是他们不对!”
看着绿衫一脸倔强的别过脑袋,蓝翎无奈的摇摇头,歉意地抱拳跟客栈的客人道歉,“小妹有口无心,不太懂事,请众位见谅!”大气一笑,调侃着额头冒汗的老板,“我们也不用您赔,告诉我们那坑走我们行李的客人往何方走的,何时走的即可!”
客栈老板脸色不大好,但总归也有他的责任,强笑着说:“我这店里的小伙计在大堂守夜,夜间并没看见有人出入,早起时,他那间房门窗打开,怕是半夜跳窗离去的。”随后问道:“两位姑娘,你们不会把行李就这么交给他了吧?”
蓝翎面露尴尬,绿衫不甘心的抱怨,“这不是以为他是正经八百的车夫……”
在场的全被这对姐妹的单蠢萌笑了,是有多天真才能干出这等傻事。人家是顺道搭载,又不是在官府入册的车马行的车夫,不坑她们坑谁!
“对了,他的牛车呢?”绿衫急切的追问,双手拎着老板的衣领,一双大眼睛差点瞪出来。
老板表情僵硬的后退一步,扯回衣服,摇摇头,“恐是怕动静太大,牛是牵走了,车倒留下了!”
“真是混账……”
武暖冬瞥了眼闹得欢实的绿衣少女,这才发现她们是对秀气的双胞胎,比起相貌各异的武夏至和武秋止,从她们相似的相貌更能看出是双胞姐妹,若非眉宇间透出的气质和衣着不同,想是没人能区分。一看模样便知是涉世未深的闺阁小姐,也不知道家人怎么放心把她们放出来伤人伤己。困劲已经过去了,不想跟这两麻烦缠身的姑娘计较之前的指桑骂槐,武暖冬打了个秀气的小哈气,走向武行舟。
武行舟自然对那姐妹花没有任何好感,扰人清梦还理直气壮,显然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人家,抱起小妹好声好气的轻哄着,“没睡饱吧?先回去洗漱,等到马车上再睡。”
正好宋大噶套好车走了进来,捏了捏武暖冬俏丽的小鼻尖,笑道:“没睡好吧!简单洗洗,再过一百五六十公里既是贺州,咱们找到人在踏实休息。”宋大噶是从来没见过这般懂事省心的娃,难免更加心疼,之前还特意到梧州城有名的早点铺子买来了豆腐花,早饭吃些热的两小的胃里会舒坦些。
“嗯,宋大叔等一小会儿,我马上收拾妥当,咱们就出发!”武暖冬从武行舟怀里跳下,小大人似的拍了拍自家哥哥的粗胳膊,“你们先吃早点,不用等我,我到车上吃。”说完一阵风似的跑回了楼上。
蓝翎和绿衫相视一眼,默契的打定了某种主意,直接向宋大噶走去……
等到武暖冬洗漱完毕,来到后院的马车旁,一撩帘正好看见那两姑娘笑盈盈的坐在马车上,旁边的武行舟有些无奈,但眼底的喜悦藏也藏不住。
驾车的宋大噶朝武暖冬努努嘴,比了个钱的手势,她是彻底明了。
果然,坐稳后,武行舟讨好的凑了过来,从怀里掏出一百两塞给了她,“暖暖,顺道的,搭乘一路一人五十两,怎样,哥会做生意吧!”那副笑眯眼的财迷样子直接让武暖冬扶额无语。
绿衫满脸瞧不上的撇了撇嘴,被蓝翎捅了下后腰方才收敛。
武暖冬当然不会拆自家哥哥的台,很是‘惊讶’的赞叹,“行舟哥哥真厉害!”
“黑心小鬼!”绿衫悄声骂着,武行舟耳朵抽了抽,看似小声实则放缓声量的跟着暖暖咬耳朵,“不是哥哥厉害,有些人,人傻钱多,钱自是好赚!”
两个姑娘脸色皆不大好看,忍了忍,直到马车开动才露出了些许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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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妹控
马车出了城,灾民越发的多了起来,宋大噶打听过后方知,原来水涝不禁淹了近十几个镇,连带着黄河沿线的几大县城皆是遭了难。为了防止疫情和混乱,周边的州府城市下了禁令,将万千灾民不停的驱赶,唯恐他们久留在一处,祸害的那方土地民不聊生。
就是这般大肆迁途,又逢寒冬饥寒交迫,到了南北交界处时,瘟疫便大量爆发死伤无数。
而今赶到此地的,不是死里逃生,就是在贺州被彻底治愈的,自己虽是侥幸活了下来却常常落的家破人亡。尤其是那一老一小,在陌生的县镇,没钱没亲人,根本没有立身之法,除了当乞丐又有什么别的办法。
所幸如今春暖花开、万物复苏,神医出世的消息也传开了,逃到此为数不多的人终是不怕被饿死、不怕被打杀了。
到贺州没有大型城镇,穿过几个村落都有灾民滞留,可当地农民自己本就不算富裕,自然不好挽留这些灾民,他们如同无脚的小鸟只能继续往前行。
走了不到半个时辰,静默无声的车厢突然传来大叫一声,吓得宋大噶直接拉了缰绳,晃眼的功夫,武行舟和武暖冬的脖子上各架了一把剑。
“怎啦?”宋大噶先是安稳了下马匹,并不太担心车厢里,毕竟道路平坦应该不是磕了碰了。
武暖冬挑眉,慢条斯理的咽下最后一勺豆腐花,开口道:“宋大叔,没事继续走吧!”
“等下!”蓝翎显然没料到剑下的小姑娘居然面不改色,锋利的利刃往前探了探,恐吓着,“改道,去追那车夫!”
宋大噶听了音,忙回身撩帘,正好看到武行舟面色阴沉的盯着蓝翎手里的那把剑,那劲头恨不得把那剑盯出一个窟窿。
好家伙,这两小姑娘胆子太肥了,武家娃各个都是妹控好不,武家小妹是个彪悍丫头好不,一把剑,能拼过一指神功吗?笑话,那可是点穴!
看人家暖暖,淡定的擦嘴、淡定的清口、淡定的冲他一笑……宋大噶放心的转身继续前行。
“别以为我们不敢动手!”绿衫急了,剑下一使劲,武行舟的脖子上便出了血。
武暖冬瞳孔一缩,抬头看向绿衫,笑的阴森森,“你……很好!”
好字刚落下,绿衫的剑便折了两段,一声怪叫,那持剑的手也无力的垂搭下去了。
蓝翎脸色大变,忙不迭地扑向了绿衫,身子刚跃起就重重的跌下,动都动不了了。
“你是什么妖怪!”绿衫疼的眼泪掉了下来,嘴里却依然刻薄不讨软,狠狠地骂:“混账,你们不想活了,告诉你,赶紧放了我们,要不杀了你!死妖怪!死丫头!”
小手一点,最终那张讨人嫌的薄唇张张合合再也无法出声了,她嘟着嘴巴,从包袱里取出外伤药,给武行舟轻柔的包扎。
“暖暖,吓着了吧!哥不是躲不过去,实在车厢有限,躲了误伤你怎办!不怕不怕,哥没事!”武行舟安慰的抱住武暖冬,轻拍她的背嘴里念着,“胡撸胡撸瓢儿吓不着!”
“行舟哥哥,我是气你不在意自己好不!”武暖冬皱紧小眉头,恶意的戳了戳他脖子上的伤,疼的武行舟挤眉弄眼的直抽抽。
“错了错了,好小妹,哥承认错了!”小妹说的对,如有疑议,请遵从第一句。
“回去练武时间增加半个时辰,每天!”
“是是是,哥从命!”武行舟讨饶的做了个鬼脸,逗得暖暖开心才把注意力放在两个少女身上。脸色又阴沉了下来,脚下一用力,将两人踢到了角落。敢拿剑威胁暖暖,真是不知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