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青薏恨恨的说:“还能有谁,肯定是柳氏母女。”
柳氏母女?江天行回忆起来了,下午站在慕容白身边的正妻,看着温和恭谦,而她的女儿,同样是端庄大气、温婉清丽,一看就是大家闺秀,江天行不禁摇了摇头。
慕容青薏见状,便拉着江天行的胳膊:“舅舅,薏儿不会骗你的。娘,你说,柳氏那个女人自从中毒后,就和以前不一样了。她们变得心机和城府极深,否则,我们怎么会着了她们的道。”
江氏回忆了一下,确实如此。便出言道:“哥哥,薏儿说的对。要知道,那个女人之前中了三日死,本是必死无疑,但是却在第三天活了过来,还重新获得老爷的宠爱。这之后,她就成为了平妻,然后,居然将我挤掉,做了正室。如果不是有那么深的城府,短短几天又怎么能够做到?哥哥,你可要为我做主。”江氏也开始哭哭啼啼。
江天行一听,横眉冷对,拍了一下桌子,冷哼一声:“真是人不可貌相,我原以为她们谦和温良,却没想到绝非善类。”
一旁的江辰淡淡的说道:“不过,以我之见,空穴不来风,无风不起浪,关于柳氏中毒的事情,姑姑是不是也是心知肚明呢?”
一句话说的江氏和慕容青薏的脸色白,江天行心中便也明白了一些。不过还是喝住了江辰:“辰儿,怎么能如此与姑姑说话?”
江辰笑道:“今日看到了柳氏母女,只是觉得不像姑姑口中的城府之人。随口一问,竟了解了前事。还请姑姑不要见怪。”
江氏被说中了心事,顿觉脸上无光,便让慕容青薏陪同表哥先去园内逛逛。
江辰却也不推辞,跟在慕容青薏的身后,踏月闲谈。
“表哥,此次来到京城,准备停留多长时间?”慕容青薏问道。
“你希望我待多长时间?”江辰反问道,他看着慕容青薏,等待着她的答复。
慕容青薏拉着他的手,像儿时一般,纯真的笑着:“自然是希望时间越长越好。我们都这么多年没见了,薏儿希望你能多待一段时间。”
江辰看着这个表妹,心中自是不舍。只是,脑中忽然又想到了刚才姑姑的恶人先告状,不知道表妹在姑姑的影响下,是否还像当初那么清澈。眼前如此纯真的她和之前眼中充满仇恨的她,哪一个才是真的呢?而此时,脑子里忽然浮现了那个清丽的身影。
“表哥,你怎么了?”慕容青薏见他眼中有些失神,拉了拉他的手。
江辰收回了思绪,抚摸着她的头:“没事,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
“想到了什么事情?”慕容青薏很是好奇。自己从小就很依赖这个表哥,武功、人品均是不凡,更重要的是,对自己是爱护有加。如若睿王爷能有表哥对自己的十分之一,那么也就心满意足了。只可惜,这是不可能的。
江辰看着她的双眼,一个问题萦绕在脑中,不知道该不该问,看着慕容青薏的表情,他还是问出了口:“薏儿,在你心中,我是什么样的人?”
慕容青薏笑了:“表哥为什么这么问?我们从小在一起长大,虽然多年未见,但是在我心中,表哥是一个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
“那么,你可愿意,可愿意……”江辰没有说出口,因为他看到了慕容青薏逃避的眼神,便已心知肚明了。既然如此,何必自取没趣呢?
“你可愿意永远做我的好妹妹?”随着江辰这句话说出,慕容青薏的脸上松了一口气,她原以为,表哥是问她可愿意嫁给他。
心高如她,不可能安于嫁给一个将军之子,虽然是实力与她父亲不相上下的镇远将军。
江辰刺客也已明白,便断了念想。说出了那句话后,他才现,来之前心心念念要娶表妹,可是见了之后,看到了她的不愿,心中却也不失落。原来,喜欢的只是记忆中的她,心情也渐渐好起来了。
“夜凉如水,表妹先行回去吧,我姑且先在院中逛一会,等待父亲与姑姑聊完,就一同回去了。”江辰淡淡的说道,慕容青薏怔了一下,只好放开拉着他的手,拜别了他。
江辰一人行在府中的小路上,常年在外,很少有时间欣赏这江南春日,虽是夜景,却也心旷神怡。俊朗的容颜在夜色下,增添了一丝神秘。
正在静静的走着,转弯处碰到了一个人,不禁皱了皱眉。
眼睛用余光看了,竟是一个女子。浅绿色的裙衫,湖水般轻盈,顺着裙衫往上看,竟是那个萦绕在脑中的清丽面庞,江辰的眉头舒展开来,报以一个温暖的微笑。
慕容清雪微微施了一礼:“原来是少将军,刚才清雪莽撞,还请不要见怪。”心韵见是江辰,便也行了一礼。
江辰笑道:“原是我冲撞了三小姐,岂敢让三小姐赔礼?”
二人相视一笑。
“这么晚了,三小姐怎么还不就寝?”江辰问道。
慕容清雪前世见过他,那时的他一直被慕容青薏所迷,甘心为她鞍前马后,即使最后慕容青薏成为了贵妃,他依然无怨无悔,竟有些像云睿。所以,慕容清雪对这个谦谦公子心存好感,并不因为他与慕容青薏的关系而与他疏离。
“刚在母亲处陪她闲聊,这才回来。少将军怎么一个人独自逛园子,未免冷清。如若不嫌弃,清雪作陪如何?”
江辰求之不得,连声道谢,慕容清雪淡然一笑,她也说不清为什么会主动提出,或许,只是感念他与云睿的相似。便和心韵说一声,让她先行回雪苑。
江辰觉得眼前的女子,比表妹清丽,也比她恬静。或许也正是由于她,自己才会对表妹的拒绝不以为意,有了这个想法,自己都吓一跳。
“少将军怎么没有在月轩,反而一个人冷清得散心?”慕容清雪不经意的问道。
江辰笑道:“父亲与姑姑多年未见,必定有些体己话要说,我就不要打扰了。”
“那,怎么不由长姐作陪?我记得以前少将军来到将军府,和长姐尤为投缘。”慕容清雪淡淡的说道,顺便试探下江辰是否仍对慕容青薏有心。
江辰听闻此言,无奈的笑了:“那是小时的事了。长大了,自是与小时不同了。”
“哦?有哪些不同?无非是心性变了,在意的事情变了。”慕容清雪随口说说,也是想提醒江辰,今世不要再一厢情愿的自伤。
江辰岂会听不出话中的意思,他只是淡淡的笑笑。
“如若从薏儿方面讲,三小姐也要叫我一声表哥?”
看着江辰那温润如玉的脸,慕容清雪轻笑,抬头轻道:“你说的不错,我是要称少将军一声表哥。”二人相视一笑。
“我今日与父亲朝见皇上,皇上允准我们滞留京城一月,想这一月时间应该能够看遍京城。京城毕竟与边疆不同,所闻、所见大相径庭,但是各有千秋。”
“那么表哥,是喜欢边疆的波澜壮阔还是京城的繁花似锦呢?”
江辰抬头望着天上的一轮明月,摇了摇头:“这我也说不好。我只觉得,没有纷争、心境恬淡,于我便是好的。”
“这种生活,是值得人欣羡的,只是,能够如此的,又能有几人呢?就凭江将军的地位,在不久的将来,想要独善其身,必定是不可能的。表哥,那时候,如若让你选择,你又会如何呢?”
江辰心中一凛,慕容清雪所问的事情,他并不是没有想到过,当今皇上的三位皇子已经成年,且各自的身后有不同的势力,而太子之位始终悬空,无论谁要入主东宫,都要拉拢朝臣,那么,任何一个手握重兵的权臣,不管是慕容白,还是江天行,都必定择主而行。
至于自己要选择谁,恐怕还是未知之数。
“表哥,我且问你一个问题,不知道你可否回答我?”慕容清雪看着江辰,想问出自己心中的疑惑,但是,她不确定自己能否得到一个真实的答案。
江辰微笑:“必定知无不言。”
慕容清雪心中一动,他竟如此待她,那么,她就一定要问,哪怕只为了以后的心安,毕竟,她不想与他为敌。
“江将军爱妹情深,而表哥对于长姐的情谊,我也很清楚。但是,长姐心高气傲,如若,长姐未来的夫婿是三位王爷中的一位,我相信将军必定是全力支持她的夫婿登上皇位。那么,表哥将如何取舍?”
江辰静静的看着她,末了,深呼吸一口气,淡淡的笑道:“父亲如何选择,我不能左右。我只说一句,无论怎样,我永不与你为敌就是了。”
第三十四章 我要见他
慕容清雪认真的看着江辰,她想过很多种答案,但是却没想到他会如此说。
“为什么?”她喃喃的问。自重生后,她不怕被害,怕的竟是别人对她好。她承受不住那么多的深情,于她,有一人足矣。
“不为什么,你既叫了我一声表哥,纵使我不能护你周全,也决计不能与你为敌。”这句话从江辰的口中说出是那么理所当然,好像这就是一个很充分的理由。
“那,如果我和长姐有一天对立,你怎么办?”慕容清雪不想问出这个问题,但是她心里清楚,这个情况迟早会生,倒不如直接告诉了他。不过,她的心中也很忐忑,甚至怪自己为什么要这么问他。慕容青薏是他的表妹,江氏是他的姑姑,自己于他,什么都不是,如此问他,岂不是摆不正自己的位置,随即笑笑不语。
“难道你现在不是和她对立吗?”江辰笑着反问。
慕容清雪点头,自己竟然问了这么傻的问题,他的行为不就说明了吗?
时候不早了,江辰送慕容清雪到了雪苑门前,便拜别了她,转身向月轩走去。
自从江天行到将军府一行后,江氏母女便恢复了以往的尊荣,谢氏和吴氏也如以往般曲意逢迎,只是慕容清雪仍是淡淡的。毕竟她母亲是正室,而她是堂堂正正的嫡女,何惧之有。只是,江氏仍会时常冷嘲热讽,柳氏却也不以为意,随她去了,毕竟江氏只是图一时口舌之快,并不能拿她怎么样。
慕容清雪嫌烦,便时常带着心韵外出。偶尔买些小玩意回来,顺带博母亲一笑。日子就这样过着,倒也快活,母慈女孝,正是她们心中所要的。
这日,慕容白回府后一言不,愁眉紧锁,任谁劝说都不答应,连晚膳都没有吃。柳氏心中究竟是着急的,再怎么说,慕容白也是她的丈夫,怎么会不关心呢。只是任凭她怎么说,慕容白都不打开书房的门。
江氏见到柳氏碰了个冷钉子,不禁冷笑,她一步三摇,扶了扶头上的不要,甜腻的在门外说:“老爷,我是新月,您晚上一直没有用膳,我亲自做了一点燕窝粥,您多少喝一点吧。”
房内没有任何反应,柳氏脸上讪讪的,但是还是故作深情,接着问道:“老爷?老爷您听得到妾身的话吗?”
没有等到慕容白的声音,却等到了屋内一声清脆的声音,很明显,是杯子被摔碎了的声音。
江氏吓了一跳,也不再顾及面子,提着裙裾先走了。
柳氏叹了口气,向书房内望去,也是没有动静,便也离去了。
学院内,慕容清雪见母亲一脸无奈,便迎上去搀扶她:“娘,生了什么事,怎么闷闷不乐?”
柳氏便将慕容白下午从宫中回来后一言不的情况和她说了,慕容清雪凝眉思索,也想不到究竟是什么事。但是她心中也明白了大概,必定是慕容白在宫中收到了排挤,心情不畅。
便安慰了母亲,只身前往书房。
“爹爹,您在吗?女儿有话想和爹爹说。”慕容清雪站在门外,柔声说道。
但是同样的,房内没有任何声音,侧耳细听,一声叹息隐隐传来。
“爹爹,您让女儿进来,虽然女儿不能完全有把握为您排忧解难,但是做个倾听者也是好的。”
慕容白打开门,示意她进去。慕容清雪端着一碗燕窝羹,放到了桌旁,说道:“母亲说爹爹晚上没有用膳,这就做了碗燕窝羹,特意嘱咐女儿一定要劝说爹爹喝了。”
“你娘有心了。”慕容白端起羹,慢慢的喝着,但是愁眉紧锁,把碗又放下了。
“爹爹,您有什么事情,不如说给女儿听听。”
慕容白摇摇头:“这件事情,你帮不到爹的。”
“爹爹不说是什么事,怎么知道女儿帮不上呢?姑且说来听听,万一真的能帮上也未可知。”慕容清雪淡淡的笑,这个笑容既不会触动慕容白,又让他感觉到安心,他便开口了。
“今日下午,为父进宫觐见皇上,本来相谈甚欢,但是突然出现了一个刺客,那刺客武功极高,为父尚未看清招数,他就到了皇上面前,险些伤了皇上。宫中守卫向来是为父负责,但是却出了如此大的纰漏。皇上大怒,让我三日内抓到那个刺客。”
慕容清雪问道:“那,刺客是逃跑了?”
慕容白叹口气:“是啊,要不然皇上也不会限期让我抓住他。可是,我连刺客是什么人都不知道,又如何抓得住他。”
“那皇上呢?受伤了吗?”慕容清雪问道。
“皇上倒没有受伤,我要阻拦已是来不及,好在被睿王爷阻拦住。”
慕容清雪大惊,刚才慕容白已经说过,刺客度极快,他连招数都看不清,那么,云睿岂不是?
“睿王爷怎么样?”
“睿王爷及时出手,挡住了刺客,但是自己也受了伤,听太医说,刺客的剑上抹了极重的毒。”
慕容清雪心中不安,但是却不能表现出来。
“那父亲,三日内抓住刺客,你可有把握?”慕容白摇了摇头,他却是没有把握,否则,他也不会如此叹气。
慕容清雪心中已有了大概,便问慕容白:“刺客行刺之时,可有别人在场?”
“皇上,睿王爷,我,还有南王爷。”慕容白边回忆边说道。
“南王爷也阻挡不了那刺客?”慕容清雪追问道。
慕容白叹口气:“南王爷离得较远,等到现刺客的时候也已经晚了,不过在刺客逃走的时候他重创了他,让刺客也没有全身而退。”
“爹爹,女儿浅薄之见,这件事肯定有问题。能够轻易的进入大殿而不被守卫现,这就代表刺客有内应,或者说,本身就可以随意进出皇宫。皇上固然不会自己要刺杀自己,父亲也不可能,睿王爷如果想实施苦肉计,这么计策的代价未免太大了。所以,女儿认为,这件事和南王爷脱不了干系。”
慕容白大惊,他不信。毕竟南王是皇帝的儿子,他纵使再想入主东宫,也不会出此险招。轼父篡位,这个罪名,他可是承受不起的。
慕容清雪笑了,东方皓南什么心性,她再明白不过了。她笑道:“爹爹,我说,南王爷的目标并不是为了刺杀皇上。你试想,他前几日刚来将军府寻衅过,此时弄出一个刺客,一则,可以让皇上治爹爹一个玩忽职守之罪,而且,他必定料定睿王爷会救驾,所以,顺便也可以重创睿王爷,一箭双雕,用心之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