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白的声音镇住了所有的人,全部都怔在了那里,不知如何是好。即使有的人是幸灾乐祸,但是也清楚这不是慕容青薏一个人的事,更是慕容将军府的事情。
“薏儿,你过来。”慕容白无力的喊道。
听到父亲叫她,慕容青薏无力的起身,慢慢走到他的面前,用手遮着脸,不敢抬头。
“把手放下来。”慕容白冷冷的说道。
即使再不情愿,慕容青薏还是听从了慕容白的话,将手慢慢的拿了下来。如果刚才那些人没有看清楚的话,此刻,已经完全清楚了。
白皙的脸上多了一道一指长的伤痕,红色的伤痕与白色的肤色对比鲜明,如同雪中红梅,但是同样触目惊心。
慕容清雪淡淡的看着她的脸,没有过多的表情。只是,她不明白,还有谁能比自己更加恨她,竟然在她脸上划了道伤痕。难道是浅岚?
当有了这个猜测之后,随即又被否定了,浅岚再怎么样也是一国公主,不可能用如此低级的手段去对付慕容青薏,更何况,她恨的是林妃,与慕容青薏并没有任何关系。那么,还能有谁呢?她实在想不到。
不过,此刻并不是猜测这个的时候,而是如何让将军府度过这个僵局,毕竟,不久后,南王府迎亲的队伍就要过来了。
“来安,请大夫过来。”慕容白吩咐道,眼下只有让大夫先确认慕容青薏的伤势。
可是许久来安都没有请大夫过来,慕容白不由得等得怒了,便向外吼道:“来安,来安!”
柳氏安慰道:“老爷,来安已经去找大夫了,老爷不要着急,会好的。”
柳氏虽然这么安慰着慕容白,但是她心中却也没有底,毕竟从慕容青薏的脸上看来,那个伤不轻,柳氏看了一眼后便摇了摇头。
“说吧,这道伤是哪儿来的?为什么昨日还好好的,今日却成这样了?”大夫既然还没到,慕容白便问了慕容青薏,希望能从中获得一些蛛丝马迹。
但是慕容青薏双眼迷茫,她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昨晚入睡时一切好好的,醒了之后便这样了。如果不是喜娘的那声惊呼,她自己都不知道脸受伤了。
“你说话啊!”见慕容青薏不说话,慕容白便再也忍不了了,当即吼了出来。这一吼,她的泪水又决堤了。
“哭,哭,哭,现在是哭的时候吗?你的脸究竟是谁弄的,难道你一点都不知情吗?”慕容白现在已经没有耐心了,他只要一看到慕容青薏的脸他就怒火中烧,究竟是谁要如此害她,要如此害将军府?
再一想到东方皓南那千年寒冰似的脸,还有那心狠手辣的处事作风,就让慕容白不寒而栗。若是他中意慕容青薏那也罢了,只可惜他答应这门婚事的原因所有人都知道,完全是一场政治联姻,各取所需而已。
想到这儿,慕容白就头疼,眼见着天色由黑变蓝,他的心就像是沉到了谷底。
景丽见慕容青薏的样子,不由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说道:“爹爹,大姐姐恐怕是平日里得罪的人太多了,这才会有人在她大婚之时故意为之。”
慕容青薏听到这话,眼中的寒意能杀死人,只是景丽并不害怕,既然已经不和谐了,那也没必要怕她,因而很是不服的正视她的眼睛。
“慕容景丽,你说,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嫉妒我,所以故意划花我的脸?”慕容青薏此时将矛头对准了景丽,她认定是景丽害她。
景丽觉得好笑,又笑了出来,她问道:“大姐姐,你说我要嫉妒你什么?你有什么好值得我嫉妒的?你的美貌和才情?这你根本比不上三姐姐,我没必要嫉妒你;嫉妒你的南王妃位置?那你就更错了,我喜欢的是我的平扬哥哥,对什么王妃的地位根本不稀罕。你说,我有必要去害你吗?”
景丽说得很快,根本不加思考,吴氏连忙拉住她,小声说道:“景丽,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能如此大声宣扬你喜欢一个男子,将军府的小姐要矜持。”
景丽不以为意,喜欢就是喜欢,没必要遮遮掩掩的。况且,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要将她喜欢凌平扬的事情说出来,她要“昭告主权”,免得有人捷足先登。她的这点小心思,谁都看得出来,她以自己这么聪明而骄傲。
此时,凌平扬正在睿王府喝茶,不由得打了个喷嚏。
见她一脸无畏,慕容青薏有点气短了,她说得没错,她是没必要嫉妒自己。可是,还有一个人。
慕容青薏将目光又转向了脸上淡淡的慕容清雪,毕竟她与自己一向不和,那么现在看来她的可能性最大。
慕容清雪见她望向自己,知道她怀疑自己。只是她并不以为意,毕竟这件事情并不是她做的,所以,无惧。
见她脸上那触目惊心的疤痕,慕容清雪轻笑道:“大姐姐,你脸上的疤痕还在渗血,先擦擦吧。”说着递上了自己的绢帕,言语轻柔,面带微笑,慕容白都不禁点了点头。
慕容青薏一把接过那块绢帕,随手扔在了地上,就像之前景丽扔掉那块白纱一样。
慕容白大喝一声:“青薏,你做什么?”(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章 且慢
“我不要她假好心,她一向视我为眼中钉,我现在觉得肯定是她在害我!”慕容青薏杏目圆睁,芊芊玉指指着慕容清雪,眼中的愤怒让声音都有些歇斯底里。
慕容白见她头飘散,说话如此尖酸刻薄,哪里还有大家闺秀的样子,明明就是一个闺中怨妇,眉头更是蹙到了一起,只是碍于今日她大婚,便强忍着怒气,说道;“青薏,你适可而止!”
可以看出慕容白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是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压制了心中的愤怒,只是,他的这一番努力还是被慕容青薏轻易的打败了。
她现在的矛头已经全部指向了慕容清雪,虽然慕容清雪依旧是淡淡的笑,只是在她看来那笑容充满了嘲讽,慕容清雪越是笑,她就越是生气,她从床上跑下来,鞋子都没有穿,双手抓住慕容清雪的双肩,用力的摇着她,口中在反复的问:“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害我?”
她的眼神怨毒,表情狰狞,甚是恐怖,她像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摇晃着她,忽然又双手掐住了她的脖子,这是所有人始料未及的,她便掐边说:“让你害我,让你害我,我杀了你!”
这个举动吓到了屋中所有的人,柳氏见女儿几乎喘不过气来,急忙上前试图拉开慕容青薏,岂料慕容青薏此时就像是了疯似的,力气大得惊人,根本拉不动她,而谢氏、吴氏和慕容宁语此时已经吓得脸色白,不知道如何是好。
景丽看不下去了,便上前与柳氏一起,只是,慕容青薏的手死死的掐住慕容清雪的脖子,不论她们如何就是不松手。她此时的心中、眼中再没有别的,她一心只要慕容清雪死。似乎只有她死了,这一切就都解决了。
只听一声响亮的“啪”的声音,所有人都怔住了。
这个声音不是那些杯盘碗盏破裂的声音,而是慕容白。他再也按捺不住,一个巴掌甩到了慕容青薏的脸上。
此时,慕容青薏被打倒在地上,头遮住了脸,当然,也遮住了那道触目惊心的疤痕。
她觉得脑中一懵,恍了好一会。忽然又猛地一回头,看着慕容清雪由于刚才被她死死掐住如今剧烈的咳嗽,她的眼中就还是愤恨,当然,还有不甘。
她现在才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痛,用手指碰一下,立刻缩了回来。她忽然眼中噙满了泪水,不能自已。她爬到慕容白的身旁,声泪俱下:“爹爹,女儿如今这个样子,都是她害的,你却打我。爹爹,是女儿今日大婚,不是她!”
慕容青薏边说边不甘的用手指着慕容清雪,她不甘!
看着她如今这副样子,慕容白心中何尝不心痛。只是,他并不糊涂,他也不是瞎子。他怎么看不出这只是慕容青薏臆测的,清雪自始至终从未对她不敬,反而还要为她擦拭伤口。而她所做的一切,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她此时已经是疯了,将所有人都想象成了害她的人,不管是慕容景丽,还是慕容清雪。
“青薏,你别闹了,你既知道今日大婚,便不要如此胡闹。你如今脸上受伤,当务之急不是找出是谁害你,而是想办法将伤口治愈,哪怕是稍微遮掩一下。南王爷,那边要好交代。”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慕容白向慕容青薏示意了一下,像是要提醒她。
这句话确实点醒了她,她的心中有了恐慌,不仅是心中,眼神也有了犹疑。她的手轻轻抚上伤口,因为疼痛又缩了回来,泪水又落了下来。
她缓缓地起身,走到妆镜台处,拿起了那面铜镜,闭上眼睛,不敢看镜中的自己,却还是在闭眼之后又鼓起勇气睁开了眼睛。
她望着镜中的自己,手在抖,不能自已。终于,将镜子“啪”的一声反盖在台子上,而自己趴在了妆镜台上。
慕容白见她如此样子,向柳氏使了个眼色,柳氏会意。虽然她对慕容青薏刚才伤害自己女儿的行为很是愤慨,但是自己终究是慕容府的女主人,在大是大非面前她还是分得清楚的。
因而,柳氏移步到了慕容青薏的身边,将她扶起到凳子上坐好,吩咐了梳妆的丫鬟进来,为她清洗。
慕容青薏此时已经心中没有任何想法了,她只希望能平平安安的嫁到南王府。反正她不是东方皓南看重的人,因而她并不打算博得他的欢心。更何况,此时,她连博取他欢心的资本都没有了。
想到这儿,她在心中苦笑了一下。因而,她任由着柳氏和丫鬟摆布。
“老爷,小姐的伤口很深,无法上妆。”说话的是心妍,她小心翼翼的向慕容白禀报,声音很低,生怕触怒了他。
慕容白看了一眼慕容青薏的脸,连忙又收回了目光。他忽然想到了来安,便喊道:“来安,来安!”
就在刚才,来安已经到了,听到慕容白在唤自己,便连忙跑到屋子中跪下:“老爷。”
见来安到了,慕容白心中舒了一口气,他问道:“大夫呢?”
来安不敢抬头,只是低声说:“回老爷,府中的大夫已经于昨日回乡探亲了,恐怕要过个几天才能回来。”
来安的声音越来越低,他知道这句话的后果。
果然,慕容白脸上凝了一层寒霜,而慕容青薏,脸色苍白,像是最后一根稻草没有了似的。
“回乡探亲?是谁准他回乡的?这个时候回乡探亲?”慕容白一连说了几遍,一遍又一遍的问着来安。
来安只得点头,答道:“回乡探亲的事情一个月之前已经通报了老爷,老爷事务繁多,可能是忘了。”
来安的话说得越来越没有底气,但是见慕容白的表情变化,看来他是想起来了,脸上稍微放松了一点。
“爹爹,那么我们再找别的大夫,西陵都城又不只有府中有大夫,我们找别的大夫,让来安去找!”慕容青薏大声说道,她眼中的泪水已经表明了她心中的极度恐慌。
慕容白点头,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此时,却有一个人说话了,一声“且慢”,不高不低的声音。循声望去,却是一直默默无闻的慕容宁语。
她的眼中也泛着泪光,看着慕容青薏的眼神充满着同情,她走到了慕容青薏的面前,拿出绢帕为她擦拭眼中的泪水。哽咽道:“大姐姐,此时不宜再出去请大夫。”(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一章 以后,我会帮你
慕容青薏抬头,望着那一脸无辜的慕容宁语,又想到她说不宜请大夫,便料定她也是来看笑话的,便也推开她的手,不让她接近自己。
慕容白却认为慕容宁语必定还有下文,因而问道:“宁语,你有话直说便可。”
慕容宁语转而走到了慕容白身边,柔声说道:“爹爹,女儿是四个姐妹中见识最为短浅的,因而这只是我的一人之见,如果说的不对,还请爹爹莫怪。”
慕容白点头,直觉告诉他这个一直不声不响的二女儿并不是看着那般没有头脑。
“爹爹您想,姐姐脸上已经划花,如果去府外找大夫来医治,伤能不能痊愈不说,如若因此而走漏了风声,被南王爷知道了王妃大婚之日容颜被毁,那么后果,可大可小。”
慕容宁语的声音柔柔的,但是说出的话却直接击中了慕容白和慕容青薏的软肋。是的,本来东方皓南答应娶慕容青薏就是政治联姻,如今,这个他本就不心仪的人容貌还毁了,这不是存心让他难堪?
慕容白点头,问道:“依你之见,此事该如何处置?”
此时,慕容宁语就如同是慕容白的指路明灯,他相信既然她能指出问题所在,那么必定会有解决的办法。
慕容清雪此时也是饶有趣味的看着她,想不到一向唯唯诺诺的宁语思虑也是如此周全,真不得不令她刮目相看,她很期待接下来会说什么。
宁语眉头紧锁,似乎在思索什么,随后浅笑:“爹爹,女儿这个法子是个笨法子,但是应该会有些效果。如果不好,还请爹爹和姐姐不要怪罪。”
其实,此时不管是什么法子,只要能度过这一关,那就是好法子了。
慕容白点头,让宁语快讲。
“姐姐的伤暂时就这样,不要走漏了风声。恕宁语直言,南王爷与姐姐的婚姻,目前只是个形式,姐姐可以用胭脂水粉暂且遮盖伤口,待到明日,姐姐可悄悄召唤王府的大夫悉心医治。南王爷国事繁忙,想必再见姐姐时,姐姐的伤口已经愈合,与花容月貌没有任何影响。”
宁语缓缓地说着,边说边观察着其他人的神色,见他们的神情略微舒缓了一些,这才放下心来。
“看来,也只能这样了。”慕容白这算是同意了这个方法,他望向慕容青薏,她没有意见,毕竟,当务之急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只是,在慕容清雪看来,这个方法并没有好到哪儿去。毕竟,在她看来,这只能瞒得过一时,撑不了多长时间。
纵使东方皓南再不喜欢慕容青薏,但是婚后还是要带她去见皇上、皇后,根本不可能如宁语说得那样,能够很久不见人。
况且,根据今世的情况来看,前世,东方皓南与慕容青薏的种种你侬我侬很有可能也是做给别人看的,毕竟以他的习性来看,只会趋利避害,并不存在真心。所以,为了让慕容白与江辰安心,想必他会对慕容青薏很好,至少在表面上。
不过,这些慕容清雪当然不会说,因为,这对于她来说也是一件好事,能够看着前世的仇人互相厌恶,何乐而不为,因而也只是淡淡的笑着。
景丽见她笑着,不明所以,便问道:“三姐姐,你也认为这个主意好?”
慕容清雪莞尔一笑:“当然了。此事确实不宜声张,传出去对谁都不好。姐姐和王爷的感情可以在婚后培养,而这段时间足够使伤口痊愈。我们只要能够平安的度过今天,那么一切都会好的。”
见慕容清雪很是赞同自己的意见,宁语的眼中有了一丝得意。
慕容白也没有意见,此时他已经心力交瘁,没有精力再应付任何意外了。因而,他将这边交给了柳氏,自己往外走。毕竟,今天还有很多官场同僚要招呼,他要先去休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