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景辰终于将视线落到梅子脸上,认真地看着她黑亮的眸子,“十分美味。”
美味?一个美味的吻。
倒也是个不错的形容词,不过美味一词,多是形容食物的吧,他这是想吃掉她啊。
苏景辰看着梅子,充满期待地问她,“你呢?”
她轻声说道,“阿辰,方才在院子里头,我是这般感觉,心跳地厉害,仿佛要冲破胸膛,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停下来。”
苏景辰内心狂喜,她这是喜欢他吧。
梅子继续道,“阿辰,你说是不是我的心脏出了问题,要不要请大夫来瞧瞧。”
她有意逗他。
苏景辰一般正经地看着她,“你大概是怀孕了。”赶紧又补充道,“我会对你负责的。”
梅子笑了笑,“亲吻可不会怀孕。”
苏景辰一副认真求学的模样,“那怎样才会?”他是有意挑逗她了。
梅子也答地认真,“这个我还真不好描述。”
她面露红晕,终于浮现出寻常女子该有的羞涩。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苏景辰坏笑着看向她。
梅子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样调皮的一面,平常都是十分礼貌周端正的。
梅子问道,“那你打算何时躬行?”
苏景辰答,“此时宜早不宜迟。”他恨不得现在就娶了她。
梅子看着苏景辰,认真地端详着他,精致俊朗的五官,皮肤雪白,胜过女子,眼里的景色像大海一般辽阔无边。
他第一次如此认真地看他,第一次以情人的眼光来看他。
可真是,好看啊。
苏景辰被梅子盯着看了很久,问她,“你以为呢?”
梅子挪过眼去,说道,“我啊,还有一点点事情需要处理,等我的事情办好了,就可以,躬行那件事请了。”
苏景辰问,“我能帮上你什么吗?”
梅子道,“我想自己解决。”
我不想连累你。
她顿了顿又道,“怕你拖我后腿。”说完冲他笑了笑。
苏景辰知道她身上有秘密,她暂时不想说,他便不想强迫她说,等她想对他说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他。
他走近她,十分轻柔地说道,“那你可要快一点解决,不然我要等不及了。”又道,“万一我等不及了,可就忍不住替你出手了。”
梅子知道他是关心她,“我会注意安全,保自己全身而退。”
苏景辰摸了摸她的头,“我等你。”
两人抒情完毕,便又开始继续吃饭了,饮的酒是酒坊的大师傅酿的,十分香醇,仅是小酌,却已经醉人肺腑。
年夜饭吃好,还不算太晚。
苏景辰帮梅子紧了紧衣裳,十分不舍道,“我送你回去。”
梅子看着苏景辰,“我今晚,能宿在你这里吗?”
苏景辰没料到她会留下来过夜,这样,会不会有点太快了,虽然他早就等不及了。
但为了她的清白,他还是说道,“我的床,那个床单的颜色,你可能不大喜欢。”
梅子知道他是想歪了,却又不急着澄清,“只要是你睡过的,我都喜欢的。”
苏景辰只好继续说道,“那个,我……”
梅子笑了笑,“你怕我对你不轨?”
苏景辰忙摆手,“不是,不是。”
梅子道,“我睡厢房。”
原来她是这个意思啊,仅仅是留在宁王府睡觉,而不是要做睡觉以外的事情啊。
苏景辰再次深深地鄙视了自己的龌龊。
不过,还真是可惜啊。
他忙道,“我叫人收拾一下。”
两人坐在走廊的栏杆上等着。
她在看星星,他在看她。
“若是不喜欢住在韩家,就搬来王府住吧,不用理会旁人。”苏景辰道。
梅子望着天上的星光,答道,“我若是理会旁人的目光,恐怕也活不到现在吧。”她收回视线,看向苏景辰,“谢谢你啦,等我忙好了,就搬来。”
苏景辰补充道,“应该是作为我的王妃搬来。”
小丫头收拾好房间,苏景辰带梅子去了厢房。
他嘱咐她道,“夜里盖好被子,不要着凉了。”又道,“有事情就叫我。”
梅子诧异道,“厢房离你的卧室还是有点距离的,叫你的话,你听得到?”
苏景辰答道,“今晚,我住你隔壁。”
也是睡在厢房。
他补充道,“我不喜欢卧室床单的颜色。”
梅子笑了笑,两人道别。
除夕之夜,一墙之隔,两人欢喜。
梅子留宿宁王府并不是一时兴起,她是想逃避一个人,韩询儿。
韩询儿在韩家吃完年夜饭,对家里长辈道了晚安便回房睡了。
他却又趁着夜色,从床上爬了起来,穿好衣裳,去了西厢房,梅子的住处。
西厢房没亮灯,可能她已经睡了。
他想看看她是不是真的睡了,便敲了敲门,没人应答。
再敲了敲,还是没人应。
韩询儿到守门的人那边去问,她果然不在房里,她根本就没有回韩家。
庭州城,她只有韩家一个地方可去。
她与宁王吃饭之后,便没有回来,她留宿在宁王府了!
原本听说梅子与宁王有不清不楚的关系,韩询儿是不大相信的,但眼前的事实,容不得他不相信。
她果然是变心了啊。
她嫁给赵二是迫不得已,但与宁王,若不是心甘情愿,又怎么可能夜不归宿。
梅子她从前,不是这样的人。
韩询儿绝望地想着。
他在夜色中,走向宁王府,在宁王府的墙角下,站了一晚,等天快亮了,才回家。
小少年经过一夜的深思熟虑,他一定要问明白,若她真的与宁王在一起了,他定要与她做个了断。
第二天一早,梅子乘着宁王的马车回了韩府。
一进西厢房的院子,便被韩询儿给拦住了。
他气冲冲地问,“你昨晚去了哪里?”
梅子看了他一眼,“宁王府啊。”
韩询儿眼睛睁地老圆,“去那里做什么?”
梅子拉了拉衣领,“还能做什么?”
韩询儿不死心,“到底做了什么?!”
梅子只好答道,“亲吻,还有睡觉。”她说的是实话,至于是自己睡觉还是与宁王睡觉,她觉得没必要解释。原本就想让他死心来着。
韩询儿气得不行,责骂她道,“你怎么能如此不自重!”末了又低声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又义愤填膺道,“是不是宁王胁迫你?”
梅子道,“我心甘情愿的。”
韩询儿大声道,“你骗人!”说完便气冲冲地走了。
梅子叹了口气,伤害到这个无辜的小少爷,她也有些于心不忍。
宁王府,一个面容清丽的女子站在门口,对守门的人说道,“我找宁王。”
☆、赵采莲
守门的人看着赵采莲,并不打算理会她。
来找宁王的女子多了,多数都还是犯花痴。
女子见守门人无动于衷,面色便有些难看了,“我可是未来的宁王妃。”
果然是犯花痴的。
守门人继续无动于衷。
女子拿出一个玉佩出来,在守门面前晃了晃,“这是宁王的随身物品,你们看着办吧!”
女子气焰略嚣张。
为首的接过那女子手中的玉佩,仔细看了看,也没看出个花来,他原本就不是宁王的贴身随身,并不大认识这个物件。
恰好小柚子从王府里出来,守门官将玉佩拿给小柚子辨认。
小柚子一看便知,这确实是宁王的贴身物件。
他看了看门口的女子,从前从未见过她。
但也不敢怠慢。
“你随我进来。”小柚子说道。
女子不屑地看了守门官一眼,便跟着小柚子进去了。
女子被请坐在偏厅,小柚子问道,“你是何人,怎会有我家王爷的玉佩?”
女子没有回答他的话,却反问道,“你是谁?我要见的是宁王。”
知道你要见宁王不假,但好歹得让人摸清楚你的底细吧姑娘。
小柚子继续问道,“你究竟是何人?”
女子答道,“我是宁王妃。”
果然是个犯花痴的,张口闭口的宁王妃,整个晋国,想做宁王妃的女子多了去了。
小柚子耐着性子,“你到底是什么人,不说清楚的话,是没有办法见到宁王的。”
女子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我肚子里怀的可是宁王的种。”
小柚子吓了一跳,这女子也太大胆了,脑子有问题?
“你到底是谁?”小柚子再次问道。
女子道,“宁王妃,赵采莲。”
小柚子一时看不出什么,也不好拿主意,万一这真的是宁王妃,怠慢了可不好。
“你先等着,我去禀告我家王爷。”
小柚子说完,便去找苏景辰了。
苏景辰此时,正在院子里浇花,心情格外地好。一想起昨天那个吻,整个人就好像要飞起来一般,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透着欢喜。
小柚子走过来,“殿下,有个宁王妃找来。”
苏景辰动作一顿,“啥?”
小柚子赶紧纠正道,“有个赵采莲找来。”
苏景辰继续浇花,“不认识。”
小柚子将玉佩拿了出来,“是那姑娘带来的。”
苏景辰看了一眼,“是我的。”又道,“不过已经丢了很久了。有人捡到给送来了?”
小柚子道,“不是,说是定情信物。”
苏景辰手上的洒水壶差点没拿稳,定情信物?
他什么时候送过这种东西,还有,赵采莲又是谁?
“去看看吧。”苏景辰放下水壶说道。
苏景辰走在前头,小柚子跟在后面,两人进了偏厅。
赵采莲往门口看去,就见一个衣着华贵的男人翩翩走来,清晨的阳光撒在他身上,世间便再也没有其他景色了。
赵采莲别过眼去,“我要见的是宁王。”
苏景辰坐在正位椅子上,“我就是宁王。”
赵采莲看了看苏景辰身后的小柚子,“他不是宁王。”
小柚子大声道,“大胆。”
苏景辰起身要走,“看来姑娘是找错人了,小柚子送客。”
赵采莲从小柚子手里抢过玉佩,“我有凝望的定情信物,谁敢赶我走?!”
苏景辰看了看那只丢了很久的玉佩说道,“姑娘怕是被人骗了,这玉佩是我的,但已经丢了很久了。”
赵采莲不愿意相信自己被骗了,但事实面前,也容不得她不相信。
苏景辰问道,“给你玉佩的是什么人?”那人既然能拿到他的贴身物件,应该与他是有交集的。
赵采莲只好答道,“个子不高,戴着一颗铁扳指,下巴有颗痣。”
小柚子想了想,对苏景辰道,“大约是萧七。”
这萧七原本在宁王府做事,两个月前,被人发现偷了王府的东西,这才被管家赶走了。
没想到他连宁王的贴身玉佩也偷走了。
幸亏只是一般的佩戴,并无特殊意义,苏景辰并不重视,不然那萧七定然走不出庭州城。
苏景辰头也没回,直接出了偏厅。剩下的小柚子自会处理。
赵采莲原以为自己马上就要飞上枝头成为宁王妃了,突然一下跌入谷底,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年轻的姑娘家被人骗,还怀了孕,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了。
小柚子拿了点银子给她,“姑娘,回家吧。”
赵采莲接过银子,哭道,“我没有家了,回不去了。”
那总不能赖在宁王府吧。
小柚子将赵采莲扶起来,“姑娘在庭州可有亲戚?”
赵采莲抹了抹眼泪,“我哥被人杀死了,只有一个没见过面的嫂子。”
小柚子终于放下心来,“行,那你去投奔你嫂子去吧。”
说完带着赵采莲出了宁王府。
赵采莲已经不哭了,她问小柚子,“韩宗纬韩侍郎家怎么走?”
韩侍郎家,这女子的嫂子是韩侍郎家的?
赵采莲继续道,“我哥哥生前在韩侍郎家做事,是一个车夫。”
赵二,赵采莲。
这位是赵二的妹妹,她的嫂子是,梅子!
小柚子叫了辆马车来,“姑娘上车,自会有人带你过去。”
赵采莲道了谢便上了车,心想宁王府的人心肠还不算坏,除了那骗人的萧七。
梅子刚气走了肝肠寸断的韩询儿,这会儿正在韩府后门,看临街的小孩子放炮仗。
有人来喊,“梅子,梅子,有人找。”
梅子顺口问了句,“谁。”
那人答,“坐宁王府的马车来的,现在西厢房等你。”
梅子问,“是阿辰吗?”
那人不解,“阿辰是谁?”
梅子只好解释道,“宁王。”
那人答,“哦,不是阿辰。”他叫的倒是顺口。
梅子赶到西厢房。
见一个女子,身材清瘦,面容清丽,穿一身蓝色衣裳,正站在门口张望。
眉眼看上去,有些面熟。
约莫是,赵二的妹妹吧。
见梅子过来,赵采莲哭喊道,“嫂嫂。”
这妹子,怎么哭成这样,看来与她哥哥的感情是十分要好了。
梅子过来安慰她,“杀害他的凶手已经查出来了,逃不了多远的。”
赵采莲抹了抹眼泪,“那就好。”说完竟晕倒了。
幸好梅子身手快,将她扶了住。
请了大夫过来看,大夫责备梅子,“你是怎么做人嫂嫂的,有孕在身的人,怎能经得起长途劳累?!”
这也真是一个仁心泛滥的医者。
梅子道,“多谢大夫了。”
送走了大夫,梅子便坐在床前看着赵采莲。
赵二的老家是远,但之前寄去了好多银子,让她雇个轿子过来的。竟是走着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