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旱——弱水千流
时间:2017-11-05 16:42:11

  肖驰冷嗤,嘴角勾起个讥讽的弧,“干杀手这行,这么怕死?”
  老鬼咬牙切齿:“养猪就不吃猪肉?少他妈废话,老子要是半道死了,你这辈子也别想拿到东西!”
  肖驰别过头吐出烟圈儿,淡淡的,“你要死在半道,也没影响。我先把你的尸体扔到红灯区喂狗,再问你的相好要录音笔。她不给,我就杀了她。”
  老鬼心紧,却故作镇定,“你唬谁!”
  肖驰垂着眸,面容冷静地打量他,笑,“不信就试试。”
  四周没有光,漆黑又阴森,头顶上方那张脸,表情阴鸷,唇角一弯极浅的弧,残忍冷酷,随便一个眼神都教人不寒而栗。老鬼眯眼,想起这人不久前的作为,明白他不是说着玩玩,定然言出必行。
  老鬼疼得全身都抽抽,低骂:“疯子!神经病!”
  肖驰没搭理,一脚踹他胸口,把他蹬进去,砰的一声甩上车门。驾车绝尘而去。
  *
  凌晨三点半,拉斯维加斯的街道依旧霓虹闪烁。
  黑色轿车在马路上飞驰。
  从12点到现在,肖驰手机一共响了七次,他一个电话也没接。去往红灯区的途中,又响了,他瞟一眼。来电人是林悠悠。
  肖驰垂眸,把手机拿起来。
  静默几秒后,直接掐了扔到旁边。
  车继续平稳直行。
  突的,经过一个岔路口时,肖驰突打方向盘,车头陡然调转方向。速度太快,车身由于惯性往侧倾斜,险些翻倒。
  后座的老鬼被凌空抛高,头部伤口撞击车顶,疼得他一声闷哼。低骂:“操你妈的!那条路直走到底,谁让你转弯!”
  肖驰看都不看他,唇微抿,一声不吭。
  老鬼又吼:“老子说不走这条道儿!你聋啊?”
  驾驶室里的人只扔过来一句:“不想死就闭嘴。”语气极低,透着狠戾威胁。
  黑人愣住,微怔间反应到什么,吃力转过头,透过玻璃往后张望。夜色低迷,距离这辆车几百米远的后方,还有两辆黑色轿车。鬼影儿似的,不知已跟了他们多久。
  他瞳孔寸寸收缩,猛瞪大,一刹慌神,“有人跟踪!”顿几秒,“是BOSS派来的人!”
  今晚老鬼和BOSS约定,一手交钱,一手交录音笔,他生性狡诈,怕BOSS拿了东西卸磨杀驴,已为自己留好退路。谁知,肖驰半路杀出来,把全盘计划全给打乱。如今追兵赶来,毋庸置疑只有两个目的。
  一,抢录音笔。
  二,杀他灭口。
  走神的功夫,整个车身竟又是一阵剧烈颠簸,灵活如蛇,窜进一条小道。
  肖驰扫了眼后视镜。
  三辆跟踪的车,五分钟不到,被他甩开两辆。最后这辆紧追在后,避开闹市区,车窗落下,似将有动作。
  老鬼按咬牙,声音微抖:“妈的!他们带了家伙!”
  话音刚落,黑洞洞的枪口便已支出,枪管上装消音器,只“叮”几声,几粒子弹便撕裂气流迸射而出。
  老鬼失血过多眼前昏花,只能仰倒着身体呼吸急促。
  肖驰凛目,方向盘在他手里有了生命,车身S型前移,飞速闪避。
  子弹击不中要害,全陷入铁皮。
  小路蜿蜒,前方数米便是尽头,空旷马路映入视野,街灯冷黄,满目开阔。他侧目,注意到街边路灯轻微震荡,几只飞蛾扑俯灯罩,巨影摇晃明显。又看一眼后视镜,黑洞洞的枪口越逼越紧。
  肖驰唇线笔直,眯了下眼睛,眸光冷静到极点。心头估算。
  然后,他一脚油门轰到底,车身模糊,利影如飞。背后BOSS的人以为他要逃脱,也急忙提速猛追。
  却突的,情形惊变。
  肖驰重踩刹车,飞驰的轿车出于惯性重心偏移,整个车尾几乎离地,趁这刹那,方向盘往侧面打死,九十度急转甩尾退至墙边,重重落地。
  与此同时,大路上一辆重型卡车将好开过来。
  后面车上的人大惊失色,想停,却来不及了,整个车身高速冲出小路,重重撞上大卡车的车尾——
  “轰!”
  一声巨响撕裂天际。
  大货车被撞得与路线偏离数米,小车车头凹陷变形。路人惶然惊叫,看热闹的,拍照发博的,报警的,霎时间,整条大路堵得水泄不通。
  小路上的黑色轿车无声无息驰出,平稳驶离。
  半刻,
  驾驶室车窗落下,甩出一截烧完的烟头。
  *
  老鬼没说谎。
  录音笔的确就在他相好那儿。
  女人叫贝拉,西班牙国籍,三十来岁的年纪,容貌姣好,风尘媚俗。肖驰找到那女的时,她刚做完一单生意,靠在出租屋的破门上,抽事后烟。之后,看见满脸是血的老鬼,她的表情大变,显然很惊恐。
  之后,
  贝拉对肖驰说,要录音笔,可以,但不是无偿。
  肖驰同意。
  他做事,向来一码归一码。从始至终,这女人和整件事都没有牵连,他这一找来,之后她的麻烦便会接踵而至。林母录下的东西是个秘密,那位“BOSS”想毁的,绝不仅仅是录音笔。更有接触过这段录音的所有人。
  于是他给了西班牙女人一笔数目不小的钱。
  贝拉很高兴,很快便把老鬼给她的录音笔,找了出来,交给他。
  录音笔式样老旧,笔身斑驳脱漆,已很有些年头。肖驰垂眸,打量片刻,掀起眼皮看向黑人,语气淡淡:“你确定,没有动过里面的东西?”
  老鬼说是,“这玩意儿是老子的保命符,没有它,BOSS早把我弄死了。这几年,我一直拿它当耶稣供,按期保养充电。”
  肖驰摁下播放键。
  很快便有电流的沙沙声传出,确实没坏。没等听见人声,便又重新给关了。
  贝拉拿出纱布和酒精,准备给老鬼处理伤口。她笑着,一口英语带着浓浓的巴塞罗那风情,“现在我们有了钱,就不用待在这里了。我们可以去其它地方落脚,没有人能找到我们。我们明天就离开吧。”
  老鬼疼得满头都是冷汗,根本没听见她在说什么。
  回答她的是肖驰。
  “只能你一个人离开。”
  贝拉怔住,“什么?”
  肖驰抽着烟,笑,眼底冷冽如冰,“因为这个杂碎,我要带走。”
  这句话,沙发上的黑人听得很清楚。他暴怒:“肖驰,录音笔你拿到了!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
  他冷淡,“既然我要的东西已经到手。你也就没用了。”
  整个光线昏暗的出租屋,有数秒钟死寂。
  突的,老鬼低吼一声撞翻桌子,手脚还捆着,不能用,只能倒在地上拼命向门口挪蹭。换别的人,这么重的伤势加一路逃命,早就昏死过去,但这人是职业杀手,体质过硬生命力顽强,竟还有力气来一番困兽之斗。
  女人尖叫着躲到旁边。
  肖驰面无表情,一把拎起黑人,重新丢回车上。汽车发动的前一秒,黑人趴在车窗上拼命给女人做口型,眼底惊恐交织绝望。
  女人缩着身体不停发抖。
  但看懂了。他要她报警。
  那中国男人一身的凶煞戾气,老鬼落他手上,肯定不会有活路。与其被折磨死,老鬼宁肯自首。
  凌晨五点半,天边泛起丝惨淡的白。
  黑人体力已达极限,在没有丝毫力气挣扎,倒在车后座,出气多,进气少。整个车厢里弥漫着一股子浓烈血腥味。
  肖驰车停在一处空旷地带,边听录音,边抽烟。
  录音并不长,埋葬了六年的内情和真相,几分钟功夫,便已大白于世。
  他昂头吐出一口烟圈,青白色的浓烟升上半空,打旋儿,成圈儿,模糊视野。
  这地方很偏僻,寂静无人,不必说,自然是个杀人抛尸的好地方。
  半刻,一根烟燃完,肖驰下车,拉开后座车门,把黑人提起来丢到地上。老鬼此时手无缚鸡之力,头昏眼花,只依稀瞥见一道幽冷白光,是他的军刀。
  他瞬间惊恐地瞪大眼。
  肖驰弯下腰,拿刀尖刮黑人的脸,眉眼一挑,阴森玩儿味:“怕?”
  老鬼哆嗦:“别,兄弟,别……杀你女人的父母是‘BOSS’的意思,我是个杀手,只接单,其它什么都不知道。求你别杀我,别杀我。”
  他一哂,语气轻得可怕,“当年他们可连求的机会都没有。”
  锋利刀尖晃花人眼。
  突的,肖驰眸色骤寒,军刀寸寸没入黑人左胸。
  煎熬苦等整整六年。
  刀再进几公分,林父林母两桩命债,就能讨还。
  老鬼的感官已经迟钝,疼痛不明显,但濒死之际,视觉折磨比痛楚更要命,他声音发颤,“肖驰,你不能杀我……杀了我你会坐牢,会万劫不复。我死不足惜,但你得想想你自己……”脑子里忽然想起什么,眼前一亮,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想想你女人,你这么年轻,应该还没有孩子吧?”
  话刚落,对方动作蓦的僵滞。
  电光火石间,肖驰脑子里闪过一张雪白柔美的脸,那姑娘软软笑着,两颊各映一枚小梨涡。就在数小时前,她还傻里傻气地吃了整条比目鱼,跟他炫耀,说自己吃下了童话里的爱情。临行前,她叮嘱他要注意安全,早去早归……
  握住刀柄的五指,缓慢松开。
  就在这时,一阵警笛声骤然撕碎死寂。
  肖驰脸上沾着血迹,抬眼眸,远方薄雾破晓黎明东升。
  他看见了阳光。
  *
  老鬼最后没有死。
  肖驰把录音笔,和当年车祸真正的肇事司机,一并交到了警局。美国警方调取资料,确认这名重伤的黑人,即是臭名昭着的国际通缉犯,职业杀手,代号老鬼。
  老鬼特殊的身份背景,使肖驰的“故意伤人”,变成了“防卫过度”。
  于是,这天上午,张助理起床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去给他们老板交保释金。据说,警方抓肖总的原因,是肖总被打了,但还手还得太重。
  一不小心,就把对方打进了重症监护室。
  张航觉得肖总真尼玛是个人才。
  尽管已做好了心里准备,但张航见到肖驰时,还是震惊了。无法相信,眼前那个一身凛然煞气的糙痞狠汉,是平日那位西装革履的大总裁。
  张航对肖总的敬佩之情,更上一层楼。
  这天下午两点左右,肖驰在其它酒店洗了澡,换了衣服,才回去见林悠悠。
  一进门,就看见那只小狐狸盘坐在沙发上,插着腰,鼓着腮,气得头发丝儿都快烧着。小狐狸气极了,凶巴巴地问他:“不回来过夜也不说一声。整晚加整个上午不接我电话,肖驰,你昨晚到底干什么去了!”
  她脸很白,被他养得太好,皮肤娇嫩,吹弹可破。
  鼓腮的样子,圆嘟嘟的,莫名使人联想到包子。他的狐狸馅儿小包子,很美味,也很可口。
  肖驰安静地看她片刻,没说话,直接把她拽过来发狠地吻。
  她还在气头上,扭来扭去地挣,挣不开,便抬腿踢他。
  肖驰直接把她拦腰抱起,压进床铺。
  小狐狸继续跟他闹着脾气,挠他腹肌,捏他下巴,怎么都要他给个交代。
  他闭上眼,亲亲她的额头,声音低低的,透着疲惫和沙哑,“嘘。乖,听话。等我睡醒跟你说。”
  之后的事交给明天。
  现在,肖驰只想抱着他的姑娘睡个好觉。
第80章
  肖驰这一觉, 睡得很长。直到夜里十点多才醒。
  睁开眼,四周呈现一种浅而温暖的橙黄色, 光线稍暗, 来自床头那盏灯。落地窗外夜景繁华,但没有一丝声音, 整个空间安详, 静谧。
  手臂上的重量轻巧娇软,肖驰低眸, 看见林悠悠就睡在他怀里,像个小小的人肉抱枕, 被他的手臂和右腿禁锢, 雪白侧脸陷入枕头和长发之间, 唇微嘟,呼吸轻浅平缓。
  灯从上方打下来,她置身暖光里, 柔柔弱弱,仿佛易碎的瓷娃娃。
  肖驰目光平静, 盯着那张红艳艳的小嘴看。
  没多久,便低头去亲。
  软软的两瓣儿唇,小而薄, 柔嫩得不可思议,他轻啄浅尝,无法满足,便拿舌尖撬开她的唇和齿, 长驱直入。
  小小的舌头。很甜。
  肖驰微起身,大手捏住林悠悠的下颔,逗着玩儿似的,慢条斯理吻她。
  睡梦中的姑娘被吵醒,皱皱眉,含混地咕哝了一声,还处于状况之外。嘴里的不速之客一直勾她,招惹她,不让她睡觉。好讨厌。她下意识地抬手推搡。
  粉白指尖抵在紧硕的胸膛上,推推,推不动。
  对方非但不停,还单手钳住她两只腕子,固定在头顶,把她整个人压进柔软的棉被。越吻越深,像一个溺水太久的人,忽然接触到空气,于是大口吞噬,贪婪掠夺。
  他亲得她有点疼了。
  于是林悠悠睁开眸子,彻底醒了过来。有些茫然又有些迷糊地望向肖驰。
  他便突然停下来,居高临下地盯着她。那双漂亮的清黑色瞳仁,此时浓得像墨,深不见底。
  她心尖一颤,被他看得害怕,出于本能地捏住被子,往后缩缩,嗫嚅道:“……怎么了?”忽然又想起他从下午开始睡,到现在都没进食,便又问,“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我行李箱里有曲奇和华夫饼。”
  肖驰低头亲她的耳朵。沿着耳廓一路往下,到耳垂时,轻轻咬住。
  他哑声,“你好甜。”鼻梁蹭蹭她的脸蛋,下巴,脖子,锁骨,最后停在睡裙领口,那里大片雪白的皮肤裸露在空气中,体香温热,丝丝缕缕钻出来。
  肖驰吻上去,怀里的姑娘瞬间一抖。
  他轻笑,闭上眼呢喃,嗓音低柔得要命:“这儿最甜。”
  林悠悠的脸,已经不能用简单的“红”来形容。
  她感觉自己就像一只烧烤架上的虾米,濒临被蒸熟的边缘。她甚至怀疑肖驰是故意的。他总说想吃了她,大概就是希望她熟透,然后把她蘸了酱吞进肚子里。
  厮磨好一会儿,他又开始吻她。
  吻着吻着,就去扒她的衣服。
  肖驰觉得自己真他妈废了。
  和林悠悠待一块儿,他脑子里没法儿装别的,除了想亲她,就是想上她。这只小妖精太漂亮,也太勾人,穿着件卡通睡裙,什么都不做,也能迷得他神魂颠倒。
  以前,他总认为她是老天爷派来讨他债的。他这辈子,从一开始就注定要着她的道,栽在她手里,当她的裙下之臣。
  现在,肖驰觉得这没什么不好。
  欠她父母的,他已经还清,欠她的,他们来日方长,他还有一辈子的时间来爱她,疼她,为她遮风挡雨,披荆斩棘。
  之后自然而然又是滚床单。
  林悠悠还挂着正事,想问肖驰昨晚的去向,但没说上几句话,便被他折腾得只剩哭音儿。
  她愤愤又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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