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天下第一还是我[综]——奚染
时间:2017-11-06 15:53:58

  在娘亲面前的阿飞乖巧无比,噢了一声后就出去了,顺便还帮她们两个关好了门。
  门关上后,白飞飞才重新打量起燕流霜。
  没了儿子在场,她整个人变得锐利不少,打量过来的目光亦然。
  燕流霜平静地任她打量,也没觉得被冒犯。
  片刻后,两人目光再度相接。
  白飞飞没跟她兜圈子,开门见山道:“燕姑娘是看上了我儿子什么?”
  燕流霜:“天赋和心性吧,再有就是缘分了。”
  毕竟如果沈浪和朱七七没去南海隐居的话,一对同父异母的兄妹之间,她的优先选择肯定是那个女孩。
  白飞飞听到这个答案再度抿了抿唇。
  她的前半生受了太多常人无法承受的痛苦,这让她练就了一身识人断人的本事,所以她知道燕流霜完全没有骗她。
  坦荡得可怕。
  换了以往,要她把儿子托付给一个陌生人,她决计不会同意。
  可今时不同往日,她的身体每况愈下,到了冬天,甚至连床都下不了,还得靠阿飞来照顾她。
  作为一个母亲,她觉得这样很对不起自己的孩子。
  阿飞的武学天赋有多高她是知道的。
  他更小一些的时候,她教了他一些用来打基础的内功,但之后的功夫,就几乎都是他自己琢磨了。
  他是她的骄傲。
  “燕姑娘。”她叹了一口气,“我可以让他跟你学刀。”
  “但?”燕流霜知道肯定还有后文。
  “但你能否答应我一件事?”她目光很悠长。
  “只要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我多答应几件也无妨。”燕流霜说,“何况我知道一个母亲不会拿儿子的事开玩笑。”
  白飞飞又笑了。
  这一次不再是清浅无比的笑,她甚至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
  笑完之后,她对燕流霜道:“我想拜托燕姑娘,等他再大一些后,把他的身世告诉他。”
  燕流霜:“……?!”
  等等,他现在还不知道自己亲爹是谁的吗?
  “他虽从未问过,但我知道,他是很想要个父亲的。”白飞飞说,“这件事说到底是我对不住他。”
  “……”完全知道真相如何还要装不知道的燕流霜很是煎熬。
  “我本来想的是,等我死的时候再告诉他,这样他也许能少恨我一些。”她语气很悲伤。
  听她把往事说一遍和听鬼差说其实是两种感受,要说其中区别,大概是会更惆怅一些。
  燕流霜听到最后,没能忍住叹了一口气。
  而白飞飞却仿佛去掉了一个背负多年的包袱一般轻松了不少。
  这场谈话也停在此处,燕流霜没如何犹豫就答应了。
  “好,那等他满了十六,我便把他的身世告诉他。”
  “谢谢你。”白飞飞的语气很真诚。
  燕流霜听她对自己道谢的时候还没多想,一直到隔天阿飞跟她说,他娘昏过去了的时候,她才惊觉,白飞飞当时的语气似乎郑重得过了头。
  像王重阳那样的内伤燕流霜能帮忙,可白飞飞这种情况,她的确是毫无办法的。
  她只能在对方短暂的几次清醒中一遍遍告诉她,答应你的事,我一定会做。
  正因为有这一句承诺,后来她在这最后一个徒弟身上花的心思,比当年在原随云和宫九身上花得还多。
  鬼差没提过,但她自己很清楚,自从她被强制拉离第二个世界后,在教徒弟这件事上,她是有些“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
  可最终这最后一个徒弟还是让她找回了最开始的感觉。
  但那也没什么不好的。
  时过境迁,她已经明白该如何去好好教一个徒弟了。
  第七十八章 飞刀04
  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冬天, 燕流霜亲眼目睹了一位母亲的死亡。
  白飞飞死的时候是带着笑的,她在阿飞拜师后又逼着自己撑了一个多月。
  一个月后, 幽州又下了一场大雪, 而白飞飞也好似终于对自己托付的人放了心,闭上眼去了。
  燕流霜陪阿飞将她安葬在白雪皑皑的山间。
  之后他们师徒简单商量了一下, 决定离开幽州, 寻一处更适合阿飞静心练刀的地方。
  燕流霜本想带他去关东,这样还能顺便去一趟神刀堂, 拜托白天羽为他寻一把合适的刀。
  但阿飞说,他暂时不需要别的刀, 用他那个长条铁片就可以。
  燕流霜:“……”
  行吧, 反正刀的好坏从来都不是最重要的。
  最后两人商议完毕, 决定往关外去。
  对于燕流霜来说,气候恶劣,人烟罕至的关外的确是一个好去处。
  但她没想到阿飞竟也对此毫无意见, 他甚至还有点高兴。
  他这样乖巧,反倒是叫燕流霜有点担忧了。
  “我们可能要在关外呆很久, 我怕你受不了那边的天气。”她说。
  “不会。”他很肯定。
  见他坚持,燕流霜便也收起了那点心软。
  她遇到阿飞的时候阿飞八岁,现在过了年, 他就是九岁了。
  按照她对他天赋的估计,就算从头学起,学到他十六岁时,他便能出师了。
  到时候她任务完成, 也正好可以把他的身世告诉他。
  她想以阿飞的性格,纵使知道了当年的一切,也不会责怪白飞飞的。
  师徒两个一路往关外而去,最终在江湖人称“白骨海”的一片戈壁滩上停下。
  那里有一个规模不大的镇子,专供那些和西域诸国做生意的商人们路过休憩,算下来也有近百年历史,所以小归小,酒楼赌坊,勾栏瓦肆倒是一应俱全。
  燕流霜带着阿飞在镇尾住下,为了让他们师徒显得不那么引人注目,她顺便弄了点打铁的活计来做。
  这样的地方不需要多精妙的武器,随便打打就能卖出去。
  头一年里,还有不长眼的过路商人见她生得好想调戏于她,然后全被阿飞用铁片打退了。
  再之后,这镇上便流传起了打铁铺那小子的凶名。
  燕流霜对此不置可否,反正这些人的确还配不上她出手,能让阿飞练练手也是好的。
  为此,她甚至打消了把自己扮丑一点的念头。
  只可惜就算如此,三年过去后,这镇上来来往往的商人或武者,都再不敢惹他们师徒了。
  阿飞的进步实在是太快了。
  他就像燕流霜说的那样有的是天赋。
  从前他要照顾病重的母亲,练武时间有限,也没人正式教授,便能练成同龄的男孩子都练不成的身法;如今他时间大把,还有燕流霜亲自教导,自然突飞猛进。
  他的眼睛和白飞飞很像,都漂亮得足以摄人心魄。
  但比起他生母那种略带哀怨气质的长相,他的眉宇间又多了一股常人难以企及的英气。
  这样一个武功高强,相貌英俊,还心地善良的少年,在镇上呆久了,很难不叫人喜欢。
  燕流霜见过好几个一有机会就会溜到镇尾来偷偷瞧他的小姑娘,最大的临近及笄,最小的可能只有七八岁,但眼神里的仰慕和向往却是如出一辙。
  但阿飞对她们的态度始终很平淡,需要他帮忙的时候会帮,再多就没了。
  他甚至很少和她们说话。
  这让燕流霜莫名有些担忧,她一早知道他不太擅长与人相处,所以才没带他往沙漠深处去,结果就算住在有人出没的地方,他这症状似乎也没有被改善?
  她试着跟他谈这个话题,问他是不是不喜欢这个地方。
  然而他总是一脸无辜地看着她:“没有啊。”
  “那你怎么总是避着那些姑娘?”燕流霜问。
  “……”他垂下眼,似是纠结又似是尴尬,憋半天也憋不出一句话来。
  燕流霜原本还想说几句诸如你要学着和别人相处的话,结果还没说出口,就瞥到了他红起来的耳朵。
  他开口时声音很小:“她们……太热情了。”
  燕流霜:“……”
  哦,原来是害羞啊。
  她差点绷不住笑出来,但看他这会儿已经坐立难安不知该怎么办,到底忍住了。
  最后她伸出手来摸了他脑袋一把,说:“好了,继续吃吧,吃完我陪你过上几招。”
  自从没人再敢来惹他们师徒后,燕流霜只能亲自动手陪他过招了。
  不过这样一来,他从别人那里建立起的自信也一朝碎了个彻底。
  他根本看不到能赢这个师父的希望。
  燕流霜看得出他很低落,不过在这个问题上她是真的想不出什么安慰人的办法。
  她又不想骗他。
  最终是阿飞自己想通的,赢不了有什么关系呢?
  他学刀,本来也不是为了赢过其他人。
  算上原随云和宫九,燕流霜加起来已经教了八个徒弟。
  要论省心和乖巧,阿飞绝对是其中翘楚。
  而且他的省心乖巧还不是无花那样装给她看的,这让她欣慰不已。
  转眼又是三年过去,阿飞也长到了十五岁。
  如今的他比她还高上一点,穿最简单的粗布麻衣,也遮掩不住他的俊俏。
  不过六年下来,镇上的小姑娘们都知道了他的个性,久而久之,也就不一股脑凑过来了。
  比起跑到他面前跟他艰难搭话,她们更喜欢成群结队地在他练刀的地方附近经过,远远地瞧上他两眼,然后笑作一团。
  阿飞对此很无奈,但这地方一共就这么大,他也避不开她们。
  燕流霜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一方面很想笑,另一方面也有些忧心就他这容易害羞又单纯的性子,若是离开了这种民风淳朴的地方回到中原,怕是很容易被骗啊。
  现在有她看着,将来他学成出师,她离开这个世界之后要怎么办呢?
  想到这里,她又觉得他如果不这么乖巧可能还是一件好事。
  阿飞不知道师父每天都在为他发愁。
  他现在已经练完了她教给他的刀法,而且越发纯熟,不说在这个小镇上找不到敌手,就算放到江湖中,也能排入一流高手行列。
  只是他自己并不知道这一点,他反而是学得越多越明白自己和燕流霜之间的差距。
  这会儿他已经不沮丧了,他只会想,师父怎么能这么厉害呢?
  对于他这个问题,燕流霜除了笑着摸摸他的头之外,也回答不了更多。
  后来她仔细考虑了一番,做了一个决定。
  “其实你没必要跟我比。”她说,“你已经比江湖上其他刀客都厉害了。”
  “……真的吗?”阿飞不太信。
  “真的啊。”她点头,“再过一段时间,我带你去关东找一个人,你和他比上一场就知道我没骗你了。”
  阿飞听到关东二字,立刻反应过来:“神刀堂主?”
  燕流霜说是。
  他和白飞飞隐居幽州的时候,神刀堂的名声还没有起来。
  但现在六年过去,已经大不相同,白天羽这个名字,就连白骨海这样的地方都有人念叨。
  他们说他是天下最好的刀客,虽然在兵器谱上只排第六,但真正的实力恐有江湖前三。
  阿飞很少理会这类传言。
  他虽然没见过白天羽,但他相信白天羽的刀绝不可能比燕流霜更好。
  现在燕流霜说要带他去和白天羽比上一场,他就更确定了。
  他问燕流霜:“师父和他交过手吗?”
  燕流霜轻笑着摇头:“没有,但我和他联过手。”
  阿飞似懂非懂地噢了一声,然后又问:“那何时去找他?”
  燕流霜想了想,说等过了这个年吧。
  过了这个年,他就十六岁了。
  她打算在离开这个地方的时候把他的身世告诉他。
  如此,也算了了她对白飞飞的承诺。
  决定了要走后,过年期间燕流霜便整理起了行囊。
  她把自己打发时间用的打铁铺子盘给了别人,又用换来的钱问过路商队买了一辆马车。
  镇上的人得知他们师徒要走,还颇有些不舍,送了不少干粮给他们。
  等真正离开的那天,更有好几个小孩跑到他们马车下,花着一张脸喊舍不得他们。
  比起那些同龄的女孩子,阿飞和这群五六岁的小孩子相处得更好。
  看他们呜呜呜地哭,顿时就心软了。
  燕流霜坐在马车上,看着他一个人跑去给这群孩子买糖,又一颗颗地分好给他们,只觉心软成一片。
  此时的她尚不能确定阿飞的刀法是不是她以外的天下第一,但她可以确定,他一定是这天底下最善良最可爱的少年。
  这样的少年怎么可能去恨他把他教成这样的母亲呢?
  入关的路上她把他身世告诉他,他的反应也和她料想中差不多。
  有震惊有不可置信,也有痛楚,但并没有恨。
  “你娘跟我说,保定城内有沈家的祠堂,让我记得将来带你去拜上一拜。”燕流霜拍拍他的肩膀,“等咱们入了关,就先去保定吧。”
  “……好。”他垂着眼应了一声,应完忽然像一头小兽似的伏到了她肩上。
  燕流霜觉得这个时候说再多都是枉然,还不如给他一点安静的时间。
  于是她坐在那没动,任由他靠着。
  不一会儿后,耳畔的风声渐渐小了,自天上落下的雪花也一片细过一片。
  燕流霜伸出另一只手接了一片,看它在自己掌心中缓缓融化,末了长叹了一口气。
  就在她叹完这一声的时候,她听到前方传来一阵非常激烈的打斗声。
  阿飞的耳力不及她,但他察觉到她忽然动了一动。
  于是他抬起头来问她:“师父怎么了?”
  他以为她嫌他动作冒犯,问完还退开了一些。
  燕流霜眯了眯眼,吩咐他坐好。
  随后马车加快速度向前驶去,在雪地上留下两道痕迹。
  行了约有十里后,阿飞也听到了那些声响。
  他有些紧张地望了她一眼,说可能是马贼。
  燕流霜嗯了一声,又加快了些速度。
  很快他们的马车便到了打斗现场。
  映入眼帘的果然是一伙持刀的马贼,他们穿着狼皮做的袍子,看模样常年混迹关外。
  而此刻他们正打劫一个商队。
  如果只是打劫倒也罢了,偏偏他们打劫完还试图把随队出关的几个妇孺抢走。
  两方人马因此彻底闹起来,马贼们为速战速决,出手毫不客气,已杀了不少人。
  最夸张的那个甚至已经杀红了眼,脚边的雪染红一片,看上去极为骇人。
  燕流霜见到这番景象呼吸一顿,她偏头吩咐阿飞:“你去把那几个孩子救了吧。”
  阿飞刚想说好,就看到最凶悍的那个马贼回过了头。
  那马贼武功不差,人也很警觉,但一回头看见是一个漂亮的女人和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就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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