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逍脸上明显流露出不悦的神色,向晚晴拉了拉楚逍的衣袖,楚逍才不耐烦地点点头,只不过看着这群人的目光更加不耐烦了。
“我先送晚晴回去。”说完,直接离开。
——真的不需要招待,少帅你太客气了……
——咱们谁跟谁,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不要招待我!我就是来随份子的!
☆、二十六 前世篇——民国篇(九)
闹洞房放在平时肯定是一件乐事,但是,把对象换成楚逍就不那么好玩了,他们也得有那个脸啊!
“元帅……敬酒就不着急了吧……”几个还算有点分量的人嗫喏地说着,这酒他们喝了还不得折寿啊!
楚峥可不管这个,大手一挥,笑得跟个弥勒佛似的,难得一见的好脸色,“先进洞房那个,然后回来敬酒!哎?张宇,沧海他们几个不是和逍儿关系不错嘛?一会一块儿闹洞房去!”
几家的大人齐齐往小辈方向看去,张宇,秦沧海几人表情和活吞了苍蝇没什么两样,“元帅……我们还是不去凑这个热闹了……”
“人多才热闹嘛!”反正楚峥就是见不得楚逍安安稳稳娶个美人儿回来!
张宇冷汗涔涔,他宁愿去审犯人……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程晋生脸涨得通红,好像喝了几杯子烈酒,他掷地有声地说了两个字,“我去!”
说完,还阴恻恻地冲着这群人笑了笑,“你们、不会是,怕了吧!”
“哎呦!谁怕了!”
“就是,说得好像我这个上过战场的人胆子还没你大呢!”
“这不是笑话嘛,去就去!”
“不就闹洞房吗?有什么好怕的!”
程晋生满意地笑了笑,薄唇一抿,“小弟在这里先佩服各位哥哥了,不过,丑话我可说在前头,一会儿敬酒的时候谁要敢放水,别怪我翻脸不认人!我可就这么一个姐姐!非得好好为难他!”
张宇嘴角抽了抽,他还真不知道当初向晚晴和他说什么了,怎么着一个好好的纨绔少年……非要、非要寻死呢!程少爷,我这么和你说吧,今天你好好为难你姐夫了,明天他就能好好教育你这个小舅子!
张宇看他的目光充满了同情,这个不知所谓的熊孩子!况且,以前还有那么层关系呢!
秦沧海的目光更加地直接果露,他重重地拍了拍程晋生的肩膀,“舍命陪君子!”
楚峥欣慰地拍拍楚夫人的玉手,“这些孩子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楚夫人嗔了他一眼,“……有本事你在逍儿在的时候说,也不怕皮被扒了!”
“元帅,先让宾客们入座吧,我觉得逍儿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
楚峥被强硬地塞了一把狗粮,还是他亲儿子的,“……好,我去吩咐……”
楚夫人点点头,“一会儿少喝点。”
“今天这大喜日子我还少喝点?”才不呢,都馋死他了!
凤冠霞披,头前坠着珠帘,一晃一晃地,倒是能把前面的路看清楚,“不是来时的路?”
向晚晴的语气不是询问,而是肯定,楚逍紧握着她的手,有些嫌弃珠帘碍眼,手伸过去把珠帘往两边一拨,就露出中间一张精致小巧的脸来。
“你刚到家里,我们转一转。”楚逍语气温柔,一边捏了捏向晚晴的手,“后院有梅林,现在开得正好。”
何着您还要赏完梅呗……向晚晴意有所指,“梅花可以以后再赏,那边还等着你去敬酒呢。”
楚逍没再说话,而是一瞬都不错过地盯着向晚晴,他向来不爱花花草草……
空气中弥漫着委屈的气氛,向晚晴有点接受无能,伸手把珠帘撂下,“有酒吗?”
“嗯?”楚逍眸子悠地一亮。
“在梅树下埋一坛吧,等我们老了挖出来喝。”
风似乎都静止了好半天,许久,才传来楚逍掺杂着喜悦的矜持声音,“好!”
楚逍直接带人去了楚家的酒窖,向晚晴惊了一下,虽然她也见过郑青的酒窖的,但绝对没有这个大……真是琳琅满目,目不暇接。
“父亲爱酒,不过不能多喝,索性全堆在这里,眼不见心不烦。”楚逍一会儿掂掂这坛,一会儿掂掂那坛。
“屠苏酒吧,书名荟萃才偏逸,酒号屠苏味更熟。懒向门前题郁垒,喜从人后饮屠苏。待以后有了女儿,我们再在梅树下埋坛女儿红,待日后她出嫁,挖出来喝。”酒坛上还有尘土,显然是放了很长世间。
向晚晴脸微醺,这、刚什么时候,想的可真够多的!
楚逍低头亲了一下她脸颊,温声道,“好,我们去埋酒。”
院子里的梅花花瓣偏白,花团紧促,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没有那种孤傲动人的感觉,却有种楚楚可怜的滋味,“花养的很好……”
楚逍只道,“以后会更好。”
两人在梅树下埋了酒,楚逍领着人又在楚宅内转了一圈,把人送回屋子才快步往大厅那边敢,在其他人面前,楚逍又成了一把出鞘的剑,锋利无比。
“来了!终于来了……”
“你个老头子着什么急,哈哈!”
程晋生看着楚逍把塞进嘴里一半的筷子给抽出来,“啪”一声给拍在桌子上,从口袋里抽出手帕擦擦嘴,又把手帕给拍桌子上了。
“张副手,秦少,人来了,可别说话不算话啊!”程晋生拿着两个杯子,里面早就倒好酒了,大步朝着楚逍走过去。
张宇,秦沧海几人摸了把脸,扯了抹僵硬的笑,硬着头皮跟了上去,一群人跟拍片子似的,只不过,程晋生是雄赳赳气昂昂,张宇他们几个根本就是底气不足!
“姐夫!”
楚逍对着程晋生动了动嘴角。
“新婚快乐!”
弧度越来越大。
“我敬你一杯!祝百年好合,早生贵子!不过,你要是对我姐不好,我可不会放过你!”
楚逍露出了一个比较明显的笑容来,接过酒杯一口给干了。拍了拍程晋生的肩膀,刚要迈过去,手臂就被人拽住。
程晋生看起来欠揍极了,“还没完呢,姐夫不会以为这就行了吧!娶着我姐,你是修了八百辈子的福分,一杯酒,忒不够意思了吧!”
的确是他修了八百辈子的福分……楚逍自己倒了一杯,对着程晋生举起杯子,一口闷掉。
酒杯翻过来,没有滴下一滴酒。
程晋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转念一想,他可不能这么轻易就把人给放了,“姐夫,啥话也不说了,我再敬你一杯!”
程晋生两杯酒,楚逍三杯酒。
程晋生转过头,对着张宇等人努努嘴,张宇二话不说举着自己杯子站到楚逍身后,“少帅,晚上才是重中之重,跟小舅子意思意思得了!一会儿我们几个给挡酒,千万别客气!”
秦沧海几乎和张宇同时到达楚逍身后,剩下几个动作也不慢。
程晋生,“……”
说好的把人给灌醉了然后闹洞房呢,你们这群骗子!
☆、二十七 前世篇——民国篇(十)
敬了一圈,除了给程将军程夫人,楚元帅楚夫人的,还有被程晋生坑得三杯,楚逍滴酒未沾,这么一看,程晋生面子还真大。
等敬完了一圈,门口有卫兵迎进来一人,若向晚晴在这里,定会认得,这个浑身上下透着温文尔雅的气质的人就是南方郑元帅的三公子,郑少帅郑青。
郑青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感觉,也许是水土原因,心里总觉得憋闷地慌,远不如在南方轻快。而且……眼见着楚逍端着酒杯过来,郑青笑容更盛,也从副手手里拿了杯酒,喝了一口,“楚少帅,恭喜了。”
楚逍脸色冷峻,一句话都没说,抿了一口就意思了下。
郑青一副书生模样,也不恼,“就是没见着新娘子,真是可惜了……”
楚逍一点面子都不给他,“一点也不可惜。”
郑青现在还不恼真的证明他的涵养很高,他微微一笑,简单地寒暄了几句,就离了席。
楚逍眯了眯眼睛,“张宇。”
“少帅?”张宇几人喝的晕头转向,结果他们还低估了楚逍丧心病狂的程度。
“抓来的一共几个人?”
张宇的舌头都打转儿了,“啥?啊……八个!”
楚逍心情很好地笑了笑,“这数字不错,挺吉利!把能挖的都给挖出来,我看他们功夫都不错。”
能挖的都挖出来,楚逍可没说什么时候想要这些人嘴里的东西,但是,张宇听见了画外音,“臊蟀……不会……”
楚逍给了他一个你很聪明的眼神。
不止是张宇倒霉,连犯人都倒霉,你指望一个喝的舌头都大了的人问出什么来?
“锁!岁拍你奶的!”
“?”
“啪!”一鞭子下去了。
“岁拍你奶的!”
“!?”
“啪!”又是一鞭子下去了。
他们根本没有感受到楚少帅成亲的喜悦,早知道肯定不这天来,太太太失策了!简直是往虎口上撞!
现在可好,平白被抽了十几鞭子,皮开肉绽,根本听不懂说什么!
新房
凤冠沉得要死,向晚晴早把它给摘了,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用了点点心,桌子上摆了酒,也是屠苏酒。
味甘而淳,也不知道几十年后取出来是怎样的光景。
向晚晴坐在桌子前支着下巴看着喜烛上的烛火一跳一跳的,欢快极了……蓦地肩上被搭了一只手,向晚晴吓了一跳,一回头,迎面的酒气。
“你这是喝了多少酒?”向晚晴起身便要去拿帕子,楚逍把人给按在凳子上,坐到另一边,举壶斟酒,“先把和衾酒喝了。”
如果现在是黑夜,那么他的眸子一定和星星一样亮。
向晚晴最终都没有去拿帕子,两人就着酒气交缠拥吻,嘴里全是屠苏酒的味道,还有的味道向晚晴分辨不太清,恍惚好像是竹叶青,清而冷冽,迎面而来,却是燃着烈火的万丈深渊。
“晚晴……”
“……嗯……”
天暗的早,楚峥也不好意思说他亲儿子白日宣淫,可是,宾客都还没送完呢!猴急地跟什么似的!都娶到府里了还怕人跑了!
不送宾客就不送宾客,当第二天一早楚峥等着敬茶等了半个多时辰还没等着人的时候,胡子已经忍不住吹起来了!
楚夫人急忙安抚道,“逍儿都二十多了,小两口好好努力你不是也能早一点抱上孙子吗?”
楚峥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想到孙子,他脸上带了点笑,因为他根本不知道“女儿红”事件,“哪有那么容易!小两口多呆几天也是好的……”
楚夫人听着话里有话,见楚峥不怎么在意这个话题,挑眉问了一句,“怎么了?又要打仗了?”
楚峥也就这么一个儿子,手下人的嫡系断了几个,他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嗯,北边要打起来了……”
楚夫人眼圈微红,“可是,逍儿和晚晴才成亲!”
“唉……”楚峥只叹了一口气。
屋子里燃着炭盆,暖烘烘的,楚逍把人全搂在自己怀里,还觉得不够,又伸出一只胳膊把被子给掖了掖,嗯,这样就好多了。
别捂了,都漏风了……向晚晴睁开眼睛,声音沙哑,“该起了,一会儿还要去敬茶呢。”
屋子里的帘子拉着,还是那种厚重的绒布,一点光都透不进来,楚逍穿鞋掀开一个小角往外瞅了两眼又上床,再把被子给掖好,“再睡一会儿,还早呢,到时间我叫你。”
外面没说大亮但已经很亮的天空,“……”睁眼说瞎话。
再过些日子他又要走了,虽然还有好几天,但是,一点都不想走,晚晴,想,让你和我一起去,我会保护好你,你,愿意去吗?
又过了一个时辰,向晚晴揉揉眼睛,清清嗓子,“楚逍,是不是……我怎么觉得晚上时间这么长?”
“长吗?才三次而已……”不满的气息迎面而来……
向晚晴把脖子往里面缩了缩,决定不再说话。
摸着那么厚的窗帘,向晚晴张张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但愿二老别怪罪,要怪罪的话她就把他们的好儿子给推出去……
天大亮,向晚晴赶在中午之给二老敬了茶,在不知名的欣慰目光下拿了两个大红包。
午饭是一起用的,吃过饭,楚逍带人又在元帅府转了一圈,回到屋子,楚逍就要插上门销,拉窗帘……
“等等,我有事要和你说……”向晚晴避过楚逍委屈巴巴的眼神,铺了张宣纸,点了点笔尖,写了一个药方,三个地址,把纸拿起来吹了吹,就递给了楚逍,“你看看,这是青霉素的方子……方子虽然在这儿,但是研究出来也需要时间,尤其是……”
向晚晴突然顿住,眼睛朝楚逍望了望,又垂下去,“这需要人试药……”这起码是后十年的东西,当初研究出来这个不知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也不知道死了多少人……
“试药这件事有违人和,如果找犯过大过错的人是最好不过的了……”向晚晴又把头抬起来,一字一顿道,“审讯犯人亦可……”
“而后面三个地址……”
“为什么和我说这些。”
向晚晴本想把这些埋在肚子里一直到死的,可是,一旦开了头就再也停不下来了,“因为你是我夫君,夫妻同体,且荣辱与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希望你好好的。”
只是因为我是你夫君吗……这些能让人生让人死的东西在楚逍心里或许还比不上一句别的话,他会让向晚晴心甘情愿说出口的。
“药方有不懂得可以来问我……但是别的事全看少帅的本事了。”向晚晴挑衅一笑,娇娇悄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