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凰——金波滟滟
时间:2017-11-07 20:27:13

    留福却担心起来,王爷的身子与早上练过剑一般热腾腾的,“怎么没事?怎么也应该先看看大夫,然后……”一语未了,见王爷狠狠瞪了自己一眼,就闭上嘴退了出去,心里还想着,明天一定找个可靠的大夫给王爷看看,是不是应该吃些药。
    胶东王真是恨不得将留福一脚踢出去,竟然说自己不知人事,他自己不知道还以为自己不知道,还在王妃面前乱说,真是个蠢才!
    但是,自己恐怕也比这个蠢才聪明不了多少,明明已经娶亲了,明明与王妃住在一处,可是两人之间还不是真夫妻呢。胶东王再次下了决心,今夜,一定向王妃说清!
    才一躺到床上,王妃就塞给他一个竹夫人,“我特别让人给你新买的,抱着睡觉很凉快的!”
    胶东王抱着竹夫人很别扭,他从来不用竹夫人,每天端端正正地躺下,一动不动地睡一夜或者躺一夜,根本不可能想像到变成王妃那样抱着竹夫人还将一条腿搭上面的形象。因此他就道:“我用不上的。”
    “那也抱着,”这样,自己和胶东王之间就隔着两个竹夫人了,自然再贴不到一处去了,素波就说,“用久了就习惯了。”
    胶东王就别扭地抱着竹夫人,侧了身向王妃道:“刚刚留福说的事情,其实我懂的。”
    “我想你未必完全不懂,”要么自己刚刚和留福怎么见了胶东王就立即闭了嘴呢,“有些事懂也许还不如不懂呢。”
    “可是,我觉得还是懂了的好。”
    “懂了就要面对,那样会很痛苦的。”
    是有些痛苦,但胶东王觉得,“也不只是痛苦,毕竟还有许多甜蜜,而且我大了,自然要面对。”
    “你真的懂事了呀!”素波就感慨地道:“竟能悟出这么多道理。清河公主总归是你一母同胞的新姐姐,她现在纵然不好,可小时候你们在一起应该也很甜蜜的。”素波是独生女,她小的时候一直盼着能有一个哥哥或者姐姐的,还曾经向圣诞老人许过愿呢。她想,胶东王小的时候,清河公主一定带过他,给他讲过故事,帮他穿过衣裳,领着他到花园里散步。而在胶东王幼小的心灵里,清河公主一定是一个非常美好的姐姐,因此素波从来不愿意在胶东王面前说清河公主的坏话。
    胶东王已经悄悄将竹夫人扔到了一旁,蹭到了王妃身边。他固然生性特别能忍耐,但这种事忍起来格外难,眼见着与王妃说得越发投契,正待更进一步——虽然他并不懂更进一步应该如何,但是要靠得更近一些是肯定的,这时听王妃突然提到清河公主,半晌才明白过来,原来王妃还是没有听懂,她以为自己是在说清河公主!
    还不待胶东王想出办法,王妃已经感觉到热了,她借着照进轻纱帐里的月光向下一看,“你怎么过来了?赶紧回那边,大热天凑在一起容易生痱子的。”
    自己已经是大人了,哪里还会生痱子?胶东王不肯动,自己就要与王妃在一起!再回想昨天王妃喝多了的靠在自己身上,那样的感觉有多好呀!
    素波见平时一向听话的小美男竟然不理自己,只当他伤心,便笑着哄道:“没什么,以后你就当我是你的姐姐,而且我这个姐姐还会会做好吃的呢!”
    过去胶东王喜欢王妃,还真是因为王妃会做许多好吃的,但是现在他的重点早不是吃的了好不好?“只有留福才一直只知道吃!我与他是不同的!”
    “那当然,我们王爷可是会读书的小神童,又是公正无私的贤王,相貌又如此出色,留福怎么比得了呢!”素波说着,轻轻去推胶东王,一不小心摸到了一样不应该摸到的东西,手有如被烫了一般地缩了回去。
 第111章 单纯无害
    素波是学过生理卫生课的, 所以她发现了胶东王的变化后经过了一会儿还是明白了,原来小美男有了生理反应了呀!
    她下意识地叫了一声,又赶紧捂住了嘴, 胶东王一定还不懂怎么一回事呢,不要吓坏了他。
    但是, 究竟应该如何是好呢?
    素波很茫然。
    可是,她无暇细想, 因为胶东王已经将她紧紧地抱住了, 而那个,更是突兀地让她感觉得到。
    “别慌,”素波努力地镇静下来,又轻声道:“男孩子长大了就都会有这样的变化。”接着又想起要拍拍胶东王,以示安慰。
    我没慌啊!胶东王想说又没有说,其实最初时他心里的确很慌,完全不知是怎么一回事了——其实现在他也没完全明白呢。
    “嗯,也别怕, 就听我的, 现在应该……”素波顿了顿, 应该怎么样呢?女孩的生理特征自己记得还蛮清楚的, 更是知道怎么照顾自己, 但是男孩的, 她其实不大清楚,现在拼命地想,“应该, 对了,应该加强自己的思想道德修养,用顽强的意志力控制住自己的本能,平时增加体育锻炼,丰富兴趣爱好,生活规律,早睡早起。”
    胶东王被这样一大串的话弄得迷迷糊糊,这都是些什么?听起来半懂半不懂的,而且他也不想懂,只将王妃抱得更紧。
    素波觉得又热又闷,赶紧拍了拍胶东王的手臂,“快松开,我好好给你讲讲道理。”
    胶东王一向有极顽强的意志力,因此在这个关头竟然还能放松双臂,可此时的他简直到了疯狂的边缘,不由自主地喃喃道:“王妃,我喜欢你。”
    素波就想,既然自己遇到了,总要担起正确引导胶东王的责任,便赶紧道:“你现在还不懂什么是真正的喜欢,不要说得太早,总要到了二十岁的时候真正长大了,也能担起家庭的责任了,那时候才有权力喜欢女孩子呢。”
    二十岁是行冠礼的年龄,王妃是说到那时候自己才有权力喜欢她?可是,“我现在就喜欢你!”
    “你现在还不够成熟,不能为女孩子负责,为家庭负责,”素波努力把话说得更能让胶东王理解,“而且,太早想这些事对身体不好的。”
    “以后,你每天晚上睡觉前再练一次剑,或者到花园里跑上一圈,还有写字也要多写一些,总之,就是不许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你懂了吗?”
    看来王妃的确明白,不知她在哪里学到的,正与她时常会冒出来一些高明的见解一样,很奇特,但又是对的,胶东王早就信服了。而且,冷静下来,胶东王也知道眼下不能与王妃成为真正的夫妻,那样就会生孩子的,而皇后决不能允许自己有子嗣。她之所以能一直容忍着自己,除了相信自己痴傻了,还确信自己不会有子嗣。如果王妃有了身孕,那可太危险了!皇后一定对她下手,在自己没有实力之前,一定要让皇后继续维持着先前的判断。
    那么自己就要忍耐了。不过,论起忍耐,没有人比胶东王更会忍了,从还没大懂事时就学会了忍耐,一直忍到了现在。再忍上几年,虽然很难熬,但其实也没什么,因为,“到了我二十岁的时候,你就会让我喜欢你了,对吗?”
    五年之后的事情,素波并不知道,但是此时的她只能答应,“对,只要你肯听姐姐的,二十岁的时候,就让你喜欢我了。”
    胶东王听出了一丝敷衍,王妃其实并没有真正相信自己,在她的心目中,自己一直是个问题儿童。他真想把所有的实情都告诉王妃,让她知道自己并没有中毒变傻,也不是像表面看起来那样只是一心向学的皇子,自己心里藏着许多的恨,许多的仇,将来有一日定会报仇雪恨,然后带着王妃过好日子!自己早就成熟了,能为王妃负责,为家庭负责了。
    在这些话就要脱口而出的时候,胶东王突然停住了。正如自己清醒时曾经吩咐过留福一样,那些事情并不适合让王妃知道,而且对她并没有一点点的好处。从自己跟着许衍见到徐家小姐那一时起,王妃就已经被自己卷到了皇权争斗之中了,到了现在根本没有了退路,只能一直向前。但是,他要保护王妃,让她一直像现在一样,无忧无虑,开心快乐。
    于是,胶东王就答应了,“好。”但是,“我们要击掌盟誓。”
    素波就伸出手来,与胶东王响亮地拍了一下,“既然击掌盟誓,话说便要算数,你可要听我的,现在把手放开,赶紧睡觉,以后晚上睡前要多运动,免得生了不应该有的心思。”
    何必以后呢?胶东王立即起了身,“我去院子里里练剑。”
    “今天已经换了衣裳又洗了澡,就算了吧。”素波只要躺下了,基本就没有什么可能再重新爬起来,将心比心,她对胶东王也不会太严格。
    但是胶东王却是吃过太多苦的人,因此许多素波根本忍不了的事他都不以为苦,何况现在他躺在床上其实更难过,于是立即起身,“我从今天开始。”
    练毕剑又洗了个澡,胶东王特别多加了些凉水,才觉得整个人平静了些,轻手轻脚地回到了床上,却见王妃竟没有睡,正打着哈欠等自己,“我刚刚忘记说了,你既然长成大人,就不许再碰我了!”
    胶东王见她十分地郑重,差一点失笑。毕竟熬了这么久没睡着,可见王妃很重视的,于是他就没笑,又发现王妃原来竟有些忐忑不安。再回想她给自己讲那个道理的时候,声音里似乎还带着颤音,她其实也不大懂的吧,才失了警觉一股脑说了许多奇怪的话,当自己练剑的时候,又觉出了害怕。
    每每到那个时候,自己的确有些克制不住,所以刚刚才将她抱得那样紧,但是,以后不会了,不会让王妃再害怕的。
    王妃已经答应了自己,那么自己只要等就好,胶东王一向有耐心,在不知道前路会是什么样的时候他就能忍耐着一步步向前走,现在希望就在眼前,等一等又有何难呢?
    于是,胶东王坐到了王妃身边,“放心。”
    素波就真放心了,她早困得不成了,立即就倒下睡着了。
    胶东王看着并排摆在自己和王妃中间的两个竹夫人,终于笑了出来,王妃还是那样的天真。
    第二天,素波起床时发现竹夫人早到了床角,自己正躺在大床正中,坐起来揉揉眼睛想,到底是胶东王把竹夫人挪走的还是自己睡梦中推走的呢?
    用早膳时,素波看着胶东王有如湖水一般清澈的双眼,觉得自己真是太小人之心了,,胶东王是那样听话的乖宝宝,竹夫人一定不是胶东王挪的!
    可是,身为女孩子一定要保护自己,虽然胶东王不会欺负人,但是素波还是在胶东王走后让人送进来一张竹榻。
    轻巧的竹榻摆在墙边,素波抱了两床锦褥铺在下面,然后放了一张细竹席,再拿了一个装了玫瑰花瓣的枕头放在上面,最后挑了一个轻纱薄被。晚上,她就向胶东王说:“你睡床吧,我睡在榻上。”看胶东王无辜的目光看了过来,赶紧又解释道:“我是为了凉快一些。”
    第二天素波醒来时又在大床上,胶东王练剑回来不待她问就主动道:“你掉到地上了,我只好把你救回来。”
    竹榻很小,也很矮,自己的确有掉在地上的可能。
    连续几天从竹榻上掉下来,素波只得让人把竹榻抬了出去。另开一处宫殿不大合适,落在外人的眼睛里容易被大家猜测,于是素波决定打地铺!这样再不可能掉到地上了吧,毕竟本来就在地上。
    可是她醒来时还在床上!
    胶东王的解释是,“夜里已经冷了,你踢了被子。”
    素波不禁生了警觉,“难道你不要睡觉的吗?”
    胶东王本来要说怕王妃着凉,突然灵机一动,“我自己一个人害怕。”
    噢,原来是这样!素波的圣母心立即泛滥了起来,是的,别看胶东王慢慢懂事了,但其实他的内心还是个孩子呢,可怜又可爱的孩子。
    于是经历了几番周折,素波又回到了床上。此时已经进入了初秋,白天虽然还很热,但是晚上却渐渐变凉,毕竟还是大床上舒服又暖和。更重要的就是胶东王虽然长大了,但他本质还是一个单纯无害的少年,自己根本不必防着他。
    胶东王不知道王妃给他的评价是单纯无害,但他的确顶着一张单纯无害的脸将文澜阁大大的变了样子。不,确切地说,是相府。
    文澜阁最初就建在相府之内,后来陆相交出文澜阁时,便将文澜阁处一带划出,与相府隔墙而立。胶东王接掌了一段时日后,便上奏皇上另为丞相择一府第,将原来的相府全部划归文澜阁。毕竟几年时间经过不断地扩建,文澜阁不论是书籍、器物还是人员都一直在增加,先前的房舍已经很拥挤了。而相府分出了文澜阁一处,府第也变得狭小不便。
    说到底,当初将文澜阁建在相府之内,其实就是朝廷草创时的权宜之计,如今文澜阁的重要性日渐突显,原来的布局早已经不能适合现在的需要了。
    胶东王还在奏折里提出要在文澜阁兴建太学,那就更需要一定的房舍,而将相府与文澜阁分开就是势在必行的。
    这份上奏得到了朝中大部分人的赞许,消息传出,京城之中的儒生们首先纷纷上书请建太学,接着京外亦传来如雪般的上书,天下儒生都盼着太学早日成立。
    陆相身为文臣之首只能特别赞同,他在朝堂上慨然应答道:“纵是老夫带着家室子女风餐露宿于外,只要能见到儒生们在太学读书就心甘情愿!”可是他回了相府关了门便大骂道:“好个胶东王!为沽名钓誉,竟欺负到外祖父头上了!他究竟是不是真傻?”
   
 第112章 一石二鸟
    陆相的密室之内坐着的人很少, 有光禄勋张宗;陆相的长子陆子腾,他还在司州刺史任上,此番因运送粮草进京;张宗的长子也是陆相的孙女婿张慎行;还有如今任文澜阁主薄的许衍。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