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程乐乐抬起手肘撞在他的肋骨上，希望是她想多了。
都到嘴边的鸭子，怎么能让它飞了！霍尧不得不感叹，这种设计真的不是为了脱起来方便？如果婚礼没有人参加，他很乐意让程乐乐穿这件的。
......
程乐乐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她只知道自己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并且以后试婚纱都不用再光顾那家店了，可以让他们送到家里来，嗯，就这样。
而罪魁祸首的脸皮堪比城墙还厚实，温文尔雅地笑容让周围如沐春风，根本看不出这个人之前做过多么无耻的事情。
“怎么还闷着脑袋呢，”霍尧无奈地笑着，把整个身体露在外面而头压在靠枕下面的乐乐捞出来，“对不起，对不起，别生气了，好不好？”
程乐乐羞愤地闭着眼睛，脑袋拱在霍尧的怀里，就当自己睡着了。
“亲爱的？宝贝？乐宝？”霍尧知道今天自己过分了，可当乐乐穿上婚纱的那一刻，他才恍然两人真的准备结婚了，只是想着都会让他兴奋不已。
程乐乐被叫得肉麻，微微把眼睛睁开一条线，伸手袭向霍尧腰间的软肉，狠狠地掐住。
霍尧宠溺地抓住她在自己腰间作怪的手，“饿了么？我刚才订了餐，一会儿就送过来。”
“我要吃你做的。”程乐乐的心里还有气，不会就这么放过霍尧。
“嗯…我也想给你做，但今天不行了，我一会儿要去医院一趟。”提起这个，霍尧的心情低落下来，今晚两人一起过的计划被打乱了。
程乐乐挑眉，“你父亲醒了？”
“嗯，刚才我妈打来了电话。”事实上，霍尧还没有做好面对父亲的准备。以前的父亲对他来说，就是一座大山，他只想着翻越过去。可他费心费力地终于跨过去时，再回首，才发现那座山塌了。
程乐乐陪着霍尧度过了少年时代，似乎有些明白他的心情，指尖碰触他的脸颊，划过挺直的鼻梁，到达含着复杂神色的眼睑，英俊的脸庞上，眉心的褶皱显得格外心疼，程乐乐孩子气的按了按眉间。
霍尧微微一怔，随即握着程乐乐的手指，张口轻轻啃了一口，“你想那么多干什么？我父亲以前没把我怎样，以后也不会吃了我的。”
“干嘛把自己说得这么讨厌。”程乐乐不乐意霍尧贬低自己。
“我不在意他，真的，”霍尧缓缓贴近程乐乐的脸，“我在乎的人很少，第一个就是你。”
程乐乐知道霍尧在转移话题，但她仍有些不敢直视他炯炯的目光，伸手抵在他的胸口上，拉开一点距离，板着脸认真地说：“我不想做第一个，第三个第四个都无所谓。”
父母和亲人是无法替代的，也不是爱人能比拟的，程乐乐宁愿自己的重要性能靠后些。
霍尧盯着程乐乐，似乎在打量她，两人相对无言了几分钟后，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你有时候真的太敏锐了。”
除了霍江外，母亲的态度更让霍尧不安。在董事会上，一贯听父亲话的母亲改为支持他，霍尧不得不多想。
第144章
霍江确实醒了, 深沉地半靠在病床上。尽管还打着吊瓶，但思维却是清晰的, 说话也没有太大问题。
叶梅坐在丈夫的床边, 仔细地削着苹果。两人间气氛弥漫着若有若无的温馨，当霍尧推门而入时，便是眼前的这幅夫妻和睦的场景了。
霍尧有多少年没有见过他的父母如此心平气和地共处一室了，这样的改变让他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却更加不想面对两人。
“尧尧，你来了？”叶梅率先注意到了霍尧，或者说她一直都在时不时地瞄着门口，期盼着霍尧。
霍尧挑眉看着母亲欣喜若狂的神情，而让他意外的是父亲对他竟然也没有往常骨子里都带着的厌恶, 霍尧心底一沉，嘴上却扬起浅笑，微微点头问好，“很高兴看到父亲身体安康。”
说完，一家人之间又变得沉闷起来, 霍尧不接母亲的话, 可叶梅却似乎欲言又止，有些焦急地看着父子俩。
“听说在我病倒之后，你一个人撑起了公司, 而且做得不错，我很欣慰你知道自己姓霍，”霍江语气平缓地说, “有些老家伙是该被收拾收拾了，你倒是抓了个不错的机会。”
即使是霸道的霍江也不能在公司完全随心所欲，尤其是对那些和他一起奋斗的老人，他没有理由动这些人，稍微弄不好就会被人理解为狐死兔悲。霍江贪恋权势，但对霍氏付出的心血是不容置疑的，自然也不会让外人骑在霍氏上头。
以前霍江总想着等他临死前，把公司不安分的都弄走，霍翼再接手就没有问题了，而现在……霍尧不是他的计划中，可总归霍尧上位为了巩固自己的班底，把一部分人的权利架空，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这多亏了父亲病的时候。”您不病倒，他哪有机会能插手的如此全面，霍尧是不信霍江的话，那些老家伙可是支持霍江的中坚力量，“我真心希望您能好好养病，有您在才是我前进的动力。”霍尧承认霍江的打磨了他的韧性。
叶梅听到这话，身体微微晃了晃，霍尧每一句对霍江的尖锐都是对她的打击，她的手不着痕迹地拉了拉霍江的衣袖。
霍江和霍尧总是针锋相对，一时间也改不了，他点点头，同意霍尧的说法，“蛰伏了这么久，忍耐终于得到了能与之地位匹配的能力，你确实该感谢我的。”
霍尧的怒气轻易地又被霍江挑起，可他不想再忍了，眼中迸出明显的恨意，“是啊，你从来没有把我当成您的儿子，作为一个父亲，没有做过父亲应尽的责任难道还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噢，也不是，你把霍翼教得不错，所以你只是别人的父亲，不用担心，你的老婆孩子都会回美国。小时候我还会有期待，可现在我看到您，我都控制不住地作呕。待您身体康复后，我会派严峻送你与霍翼母子团聚的，霍氏既然是我做主了，我们以后不用见面了，对我们都好。”
他没有夸张，霍江早就变成他心中的刺，即使跨过了这个坎儿，可生理上形成的一见到霍江就想吐的反应却不能消除。
“尧尧！你别怪你爸，都是我不好！”叶梅一反往常的温柔，咬着牙终是鼓足勇气将心底的话，说了出来，“这么多年了，是我自己的原因才让你们父子反目。”
霍尧一顿，视线转向叶梅，晦暗地盯着看了一会儿，才扯着嘴角，笑出声来，“这是要说了吗？可是我不想听啊，我已经过了那个年纪了，母亲。”他有妹妹，有朋友，有爱人，不论是什么原因，他都不需要知道了。
“尧尧，你要恨就恨我，你别这样，你父亲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叶梅焦急地从床头柜上拿走一张纸，快走两步，挡在霍尧前方，“当年我和你父亲也是浓情蜜意，并不是因为家族联姻才走到一起的。婚后不久的一次宴会上我中了迷药，被人□□勒索，这件事你父亲很快就处理了，可那人的目的是让我们两家失和，以至于三番两次地…….一两次可以，可次数多了，哪个男人愿意要这样的妻子，我就将后面的事瞒了下来，但纸包不住火，还是被你父亲发现了，那时正好有孩子，我们都不知道这孩子……”
后面的话不用再说，霍尧就是那个孩子。霍江正处在暴怒中，这个孩子自然就被霍江当成了发泄的工具，他爱叶梅，也知道叶梅是被动的，但他不能忍受叶梅对他的欺骗，以至于对霍尧的态度不会好，甚至把他与叶梅之间的矛盾怪在霍尧身上。其实，在之后这么长的时间里，霍江的火气总有平息的一天，可叶梅越来越唯唯诺诺和不辩解，让霍江下意识地认为霍尧一定不是他的孩子。
可世事无常，若不是霍江的昏迷，叶梅可能永远都迈不开这一步，锦衣玉食、从小顺遂的她如温室花朵般经不起一点波折，唯一一次就遇上这种事情，她除了逃避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叶梅泪流满面，眼睛通红地望着霍尧，她不是个好妈妈，也没有做好霍氏的女主人，以前她总是乞求霍江的原谅，而今后她更没有脸见霍尧。
霍江缓缓地闭上眼睛，但胸口却仍起伏剧烈。当他醒来时，叶梅就拿着亲子鉴定过来了，如今再听一次，不过是又往自己的胸口上插一刀罢了。以前还能自欺欺人，可现在算什么，他厌恶着自己的亲生儿子。
本该最惊讶的霍尧听完后，反而比霍江和叶梅都要平静，果然，事实比他想象的还要狗血。
“尧尧？”叶梅担忧地上前，想要拉住霍尧的手，没想到被霍尧一把挥开。
“别碰我！”霍尧退后两步，正好碰到了门沿，顺势抓住门板，弯腰呕吐了一地。
“尧尧……”叶梅焦心地喊道。
霍尧没有理会，直到吐完才觉得身体舒服了许多，摸出西装口袋的手帕擦拭着嘴角。眼角撇着地上那张轻飘飘地纸，只觉得自己如此悲哀，他曾经做梦都想要的父母爱要靠着薄薄的纸片来获取。DNA测试？什么时候不能做？现在拿出来算什么，如果他们不把他生出来，岂不是一了百了。
真是好笑，霍江这么多年防备着他，叶梅也看他不顺眼，是因为这个原因么。可那又怎么样！他还是长大了，他就算真的不是霍家的孩子，他还是顶着霍氏继承人的身份长大了，他还是拿到了霍氏，他是胜利者。
霍尧想到此处，不禁微微扬起下巴，“所以……也就是说，父亲满足于当一个混账，而母亲呢，享受一直是少女的心态。”
对于这样直白的话，霍江和叶梅面上除了尴尬，更多的是愧疚，霍尧倒觉得自己总结得不错。
“没什么不能接受的，但我有一个问题，”霍尧收起漫不经心的神色，看向叶梅，“在董事会上，你为什么把你的那票投给我，我想知道你的真实想法，因为毕竟你之前说过你会站在霍江那边。”
叶梅一怔，那不过是一瞬间的想法，可能当时也害怕霍尧输吧，她的股份不多，也就起个安慰自己的作用，或者可能是单纯的内疚，能帮一次就帮一次吧，谁知道呢。现在想来，她这一辈子也许唯一做的对的事了，动了动抿着的嘴唇，最终没有出声。
“我明白了。”霍尧看叶梅的表情，也知道答案了，这样很好，问清楚不过是希望不欠她的。
……
程乐乐洗洗漱漱、涂涂抹抹后，半躺在床上，读着最近畅销书，准备靠它催眠入睡。安静的夜晚，她隐约听见大门的方向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微眯着的眼睛瞬间清醒过来。
她蹑手蹑脚底猫着腰，慢慢从床上移动卧室门口，“霍尧？”
“……”窸窸窣窣的声音停下，过了一会儿，又传来脚步声，却没有人回答。
程乐乐皱了皱眉头，手里握紧厚实的书，从门框处露了个头出来，便看到一个黑影从走廊里过来。当她正要采取暴利时，黑影一头栽向了她的肩膀。
“霍尧？”程乐乐手中的书掉落在地上，转而扶住霍尧。
“乐乐，我不在意的，可我为什么还是难过。”霍尧的重心大部分压在程乐乐身上。
程乐乐蹙蹙鼻子，霍尧满身的酒气让她想忽略都难，从小到大，她都很少看到霍尧这么失态。她用脚后跟想，都知道是霍家的事儿，但她不会问，既然是伤心事，多问一次只会多一遍心疼，“你喝醉了，我给你去放热水。”
“你知道的，我没醉，我多希望醉了。”霍尧将脸埋进程乐乐颈窝，“乐乐，他们说，原以为我不是他们的孩子，可前些天做了DNA比对，我好像…确实是他们的孩子。”
霍尧的话如同炸弹似的炸开在程乐乐耳边，她突然有很多问题想问，可霍尧轻描淡的语气让她知道她这会儿不应该惊讶，抿着嘴只能憋着。
程乐乐感觉到自己肩头湿漉漉的，霍尧抱圈她的两只手臂也逐渐收紧。她侧过头看向窗外，暗蓝色的夜空下繁星闪闪，明天应该是个不错的天气。
“乐乐，我爱你，”过了好一阵，霍尧才哑着嗓子，说，“我们以后一定要生好多好多孩子。”
“嗯……嗯？”程乐乐晃神，怎么想到这层的。
“儿子女儿我都会喜欢，我会耐心地陪伴他们，认真地教育他们……”
“……”你想多了。
第145章
慵懒的清晨, 阳光透过浅米色窗帘软软地洒了进来，暖暖的光晕笼罩着卧室, 给黑白主调的室内增添了一分温馨的气息。
但当程乐乐醒来时, 是绝不会有这份心境，入她眼的则是满屋的一片狼藉，抱枕、盆栽、落地灯、饰品摆设能在地上的都在地上了，凌乱的衣服到处都是。不仅自己就好像被碾过一般，霍尧背后的几道指甲划痕更是触目惊心，一切无不见证着昨晚这间屋子遭到了怎样的待遇。
程乐乐揉了揉太阳穴，回想起昨晚的场景。霍尧就像一个发泄心中不满的孩子似的，用蛮横、霸道、不讲理地可劲儿折腾她，掩饰着心底的愤怒和不安, 没有了平常清冷高傲的外壳，卸下一贯成熟优雅的伪装。自己心疼霍尧，也由得他闹，被他弄得很了，索性和他一起疯起来。
昨晚是霍尧的脆弱, 程乐乐不会再提, 但就算是安慰，也没有宿夜圈圈叉叉的道理，程乐乐望着熟睡的霍尧, 不禁气闷地在他的小腿上踹了一脚。
“嘶——”霍尧毫无防备地倒吸一口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