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会主席和市长做了新年祝词之后，舞会正式开始。程乐乐看着一对儿一对儿滑进舞池，撇撇嘴，她认识的人都有伴儿，她不认识的都嫌她小，连程穆都被白晓云叫走了。
程乐乐窝在自助餐桌里面的小椅子上，这个位置在会场角落，离吃的还近。
尽管大厅有暖气，可是她还是觉得冷。她真想念方淼，方淼去台湾追她的男神林志颖去了，据说还能看场男神的赛车比赛。她不迷林志颖，她就羡慕方淼整个寒假都在气候温暖的台湾。程乐乐靠在椅背上幽幽叹口气。
“小孩子叹什么气？”故意压低声音磁性而沙哑。
程乐乐抬头一看，霍尧风度翩翩地走过来,“我才不是小孩子。”
“怎么不过去玩？”霍尧远远就看到程乐乐像个慵懒的小猫似的，捧着碗在喝着什么。
“你们都成双成对的，我过去算怎么回事啊，好想念方淼啊。”
“你确定方淼来了，不会跟着容泽跑了。”霍尧斜睨着程乐乐。
“你说的对。”方淼那个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的货。
“所以说你是小孩子。”霍尧站在那里，温温而笑，闪晕了程乐乐的眼。
程乐乐抬抬下巴，指了指随着霍尧的身影向这边看过来的美女们，“你别笑得那么花枝招展，我容易被人毁尸灭迹。”
霍尧转身看了看，挑挑眉毛，突然弯下身子，贴近程乐乐，勾起她的下巴，两人的鼻尖不过一厘米，“这样呢？”
程乐乐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两人温热的鼻息萦绕在窄小的空间里。程乐乐惊惶地不敢动，很快，她的脸就被自己给憋红了。
霍尧笑了，放开她，掐掐她的脸颊，“想什么呢？”
“你离我远点。”程乐乐被调侃得恼羞成怒，脸更红了。
霍尧当没有听见，挨着程乐乐坐下，“想出去转转么？”
程乐乐觉得自己要被霍尧玩坏了，逗她有意思么，鼓着腮帮子，咬牙说着：“不想。”
霍尧知道程乐乐在这儿呆得无聊，刚进来的时候程乐乐还跟在郑颖旁边，一转眼就找不见她了，“我没开玩笑，走吧。这里和咱们又没关系。”
说完，霍尧拽着程乐乐的手，出了宴会厅的侧门。今晚这一层都被商会包了，宴会厅外面的大厅没什么人，一俊男和一美女站在柱子旁边就格外显眼。
程乐乐一眼就认出其中的帅哥是徐磊，她按耐不住好奇，小声问道：“徐磊的女朋友不是咱们上次见的那个么，这是谁？”
霍尧目不斜视，拉着她继续往前走，“你管那么多。”
“说说嘛？”
程乐乐轻声软语惹得霍尧耳根痒痒的，霍尧无奈地笑笑：“这是徐磊家里给订的女孩。”
“哦~”程乐乐恍然大悟，拖着嗓音，“原来是王子和灰姑娘的故事。”
徐磊家是做进出口贸易的，能做得了这个的，人脉关系自然是极硬的，徐磊当然是王子了。
“你懂得挺多的，”霍尧噗嗤一笑，“我们才多大，哪来的灰姑娘。”
两人走到酒店大堂，霍尧打了个电话，没一会儿，一辆奥迪就出现在门口了。等霍尧和程乐乐钻进后座之后，车便开了。
霍尧把前后座之间的挡板升起，才漫不经心地说起早就想问的事情：“我听程穆说，你之前做空了恒指的期货？”
程乐乐眨眨眼，有点意外程穆会告诉霍尧，看来哥哥和霍尧的关系真的很好，“所以？”
“为什么？我只是好奇，所以不用敷衍我。”
“经济危机永远是基金公司赚钱的最好时间，他们会将利益最大化，既然早晚都会有一个大跌，我等着就好。”这是正常的思路，程乐乐即使不知道具体下跌时间，也会这么做。只是期货每日结算，可能会在等待的过程中浪费不少本金罢了。
霍尧眼里带着欣赏，他也是这么认为的。看来没有问错程乐乐，她真的有研究过。
“所以你可以认为我这次比较幸运，刚进去就跌了。”程乐乐轻描淡写地说。
“那现在你怎么看？香港政府一直在坚%挺，我想它应该不会被击垮，但港市波动得很厉害。”霍尧对香港金融接触更多。
“香港不会有事，因为印尼政治经济都陷入危机，他们熬不过香港，这样那些大的基金公司肯定会先炒印尼盾的。”程乐乐赞同霍尧的观点，最后的事实也是这样。
“印尼盾贬值之后，东南亚国家又会再一次受影响。”霍尧接着程乐乐没有说完的话总结道。
程乐乐听过霍尧的话，只觉得这人是重生的吧，她能这么分析，一半是因为知识储备，还有一半就是因为先知，但霍尧竟然能看这么透，这才是真正的天才吧。
但她不知道的是她在霍尧面前只有13岁，霍尧内心的震惊绝不比她少。
“不过这都是基金公司的事情了，咱们还是不要在里面折腾了。”程乐乐压下心底的波动。
“可是如果我说，我想和你建一个基金公司呢？”
“什么？”程乐乐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
霍尧被自己的冲动也吓了一跳。刚才程乐乐有些失望的眼神，让他觉得为什么他们不能有自己的基金公司，然后就脱口而出了。不假思索的答案也是真实的自己，也许他从接触霍家的事业开始，他就想自己做点什么，而不是只靠继承得来的。霍尧逐渐确定的目光注视着程乐乐，自信地笑着：“就是字面的意思，你考虑好了随时都可以找我。”
程乐乐慢慢地点了点头，眼睛却不自然地飘向了窗外，这到底什么情况，她要好好想想。
霍尧看着程乐乐紧绷的小脸，嘴角弯弯。
窗外银装素裹，零下十几度的天气和车内二十多度不能比，路上的行人裹得都很严实，当然也有美丽冻人的。路边一位正在打的的女孩穿着红色的短裙，腿细得跟个棍似的，一看里面就没穿毛裤，程乐乐不由地替她抖了抖身子。不过还好她男朋友比较体贴，一直搂着她。
随着红灯的闪烁，程乐乐的车正好停在了这对情侣的前面。
“啊！”程乐乐突然大叫一声。
“怎么了？”霍尧顺着程乐乐手指的人影看过去。
“是李小萌她爸和……小三？！”
第8章 人生何处不相逢
程乐乐张着的嘴能放下一个鸡蛋，她紧紧地扒在窗户上，想要看得更清楚些。这时一辆出租车停在了这对男女的前面，正好也挡住了程乐乐的视线。
“快！跟上前面那辆出租车！快！”程乐乐揪着霍尧的袖子喊道。
霍尧分不清程乐乐是紧急还是激动，将隔板放下来，吩咐司机跟着前面的车，“现在可以说是怎么回事了吧。”
“那是我们的化学老师，这么近我肯定不会认错。夜黑风高，他搂着漂亮的小姑娘，能干什么好事？”程乐乐眼睛贼亮贼亮地盯着前面的车。
霍尧嘴角抽抽，“就算这样，也不关你的事。”
“怎么不关我的事，我是他的学生。作为一名人民教师，他这样做，还怎么教导学生，怎么教书育人，他怎么可以做出这么禽兽不如的事情，你看看那个小女孩，她可能是未成年啊……”程乐乐说得如歌如泣。
霍尧看程乐乐都义愤填膺得不能自己了，他确定程乐乐和这老师有仇了。只能算这人倒霉，正好被程乐乐碰见。不过谁叫他在这么繁华的地方泡妞，干这种事也不知道藏着点。
“那你要怎么办？”霍尧从善如流地问。
“当然是要代表月亮消灭他。”程乐乐嘴角上弯，嘿嘿笑了。
出租车七拐八拐开进了一个小胡同，停在一排家属楼下。出租车里的男女下了车走进其中的一个门洞里，程乐乐也赶紧下车，准备跟在他们的后面瞧瞧。刚一下车，冷风扑面而来，程乐乐瞬间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冰块，这才想起来她就穿了一件礼服。
霍尧忙从另一边下来，手里拿了件外衣，就罩在了程乐乐身上，嘴上却不留情，“你也太入迷了，替别人抓个三儿，还把自己折腾病了。”
程乐乐脸红，丢人了，嘴唇颤抖地说：“我没事。”手上飞快地把外衣穿好。
霍尧看着程乐乐，冻得通红的脸颊，更衬得其他地方雪白的肤色，微微有些愣神。
程乐乐害怕跟丢了，小跑进了单元门里。霍尧从后面看着弓着腰的程乐乐左望右望，怎么看都像在做贼，这样难道不是更容易被发现么。霍尧觉得好笑，但又怕程乐乐一个人出什么事，叹了口气，快步走了进去。
“你好，我想问一下刚刚进来的那对儿上的是几楼？”
外表是家属楼的样子，但里面完全改造成了一个小旅馆。除了墙上挂着一副新的对联，其他地方都是破破烂烂，天花板上单吊着一个灯泡，楼梯口旁摆着小桌子，当是收银台，桌子后面坐着一个裹着红棉袄的青年。
红棉袄听到问话声，抬头斜眼看了看程乐乐，便不耐烦地摆摆手：“去去去，一边儿去。”
霍尧走进来，蹙了蹙眉，“这不是旅馆么？”
红棉袄见着一身西装的霍尧，立刻换上了笑容：“旅馆，当然是旅馆，小兄弟第一次来我们这？是别人介绍的吗？我们这儿的服务价格便宜又周到，你想要什么样的，我们都能满足你，保证你来了第一次还想第二次。”
程乐乐听得云里雾里，茫然地看着周围斑驳的墙壁，就这破地儿还想要什么有什么。
霍尧拧眉，“是刚才那个男的介绍的。”
“李国志啊，没问题，他也是我们的老客户了，你放心，我一定给你找个技术好的，让你……嗯嗯~”红棉袄一副你懂得的表情，嘴上说得眉飞色舞，凑进霍尧，倍神秘地说，“露露可是我们这里最好的，今天正好空出来了，看你长这么帅，又是第一次来，我给你半价……”
霍尧脸一沉，程乐乐心里一咯噔。没等红棉袄说完，霍尧就拉着程乐乐，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上车，关门，一气呵成。
两人红着脸坐在车里，无言相对。
“咳……这个地方……”霍尧的脸有点扭曲，他从没有怎么尴尬过，被人当成了嫖客？还当着程乐乐的面儿。
“我知道。”程乐乐看霍尧一脸为难的样子，幽幽地开口。虽然程乐乐跟了上来，但她真没想那么多，主要还是因为黑灯瞎火的，是不是李小萌她爸都两说，可没想到还真是，程乐乐的眼珠子转了两圈，看向霍尧。
“你要干什么？”
程乐乐附在了霍尧的耳朵上嘀嘀咕咕半天。
霍尧听后挑挑眉毛，半晌说：“他怎么说也是你老师。”
“他都到这种地方来，还是常客，他也配当老师？”程乐乐上辈子和这辈子新仇旧恨加在一起，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她不做点什么都对不起重生。
霍尧看着程乐乐握着小拳头嫉恶如仇的样子，觉得还挺可爱，揉了揉她的头发，笑着说：“你也太小心眼了吧。”
“我这是打击黄色事业。你要是不帮我，我就等方淼回来了，我俩想办法。反正他现在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除非他以后都不来了。”
“他得罪你们俩了！”所以说千万别惹女人，尤其是脑子好使的女人，霍尧扶着额头，长长地叹了口气，“你们和他是一个学校的，万一被知道了，不好。这事儿你别管了，我来处理。”
***
没过几日，市里一场扫黄风暴悄然展开。一辆辆警车闪着警灯无声地停在了‘家属楼’门口，警察们训练有素地跳下警车，小跑冲进楼里。
“警察，都别动！”
“啊——”楼内的三个人本来在打扑克，都没有弄清楚什么状况，就被警察按在了地上。
“所有人都蹲下！”
三个人惊恐地看着门口源源不断地往里进的警察。一楼只是大厅，没有房间，检查了一圈之后，警察沿着楼梯，迅速分散到各个楼层，撞开房门。
“不许动！”“身份证！”“呀——”……
突然闯入的警察让屋里的男男女女惊得像兔子一样又跳又叫，有些人只来得及穿上一半的衣服，有些人还在被子里，当然还有胆大机灵的，在警察撞门的时候，迅速从窗户上跳下去。楼里吵杂声渐大，好不热闹。
很快，穿衣服的、光着的都被警察押了出来，就连跳窗的也被围在外面的警察逮了个正着。
“全部上车，有什么话到警局再说！”这个估计是头儿，穿着大衣，戴着帽子手套，拿着个大喇叭，在外面指挥着。
警察可能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派来的车好像装不下，等了一会儿，又来了一辆卡车，也不管冷不冷，就把人都塞了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