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爷驾到束手就寝——顾南西
时间:2017-11-08 16:28:30

  萧景姒捧住他的脸,凑过去咬了一口:“怎么这么傻,你要硬抢才对。”
  楚彧笑着点头:“嗯,我知道了,不过,不会有这样的假设,阿娆你一定会一直欢喜我的对不对?”
  她点头。
  直到她死,应该也不会再有人能让她这样深刻地爱着,世间便只有一个楚彧,让她耗尽了全力,哪有命去再来一次。
  楚彧又亲了亲她的脸,心情很好,有点不想出门,闷声闷气地:“阿娆,我要出趟门。”
  这么晚了,很快便二更天。
  萧景姒问:“有什么事?”
  “那只蛇妖有消息了。”
  她眉宇稍稍一蹙,叮嘱楚彧:“你要小心,别受伤了。”
  “我有内丹,怎会受伤。”楚彧摸了摸她的脸,就是一时半会儿都不想留下她,“我不放心你。”
  还没走,他就有些担惊受怕了,总不放心她。
  萧景姒伸手揉了揉他皱着的眉头:“你最近太紧张了。”她宽慰地安抚他的不安,“楚彧,就算我没有你的内丹,能打得过我的人也不多。”
  虽然她身体不好了,可身手不差啊。
  虽如此,楚彧还是恨不得一日十二个时辰地将她带在身边,他很郑重其事:“能打得过你的人,我真想都灭了,免得他们会害你。”
  萧景姒:“……”楚彧好像是认真的!
  “手给我。”他说。
  萧景姒把手从被子里拿出来,放在楚彧掌间。
  他轻声细语地哄:“有点疼,忍忍。”
  萧景姒不明所以,乖乖点头,见楚彧幻出了一把短刀,很轻划破了她手掌,拧着两条漂亮的眉毛,又将自己的掌心割破,然后握住她的手,伤口紧贴,血渗到一处,有淡淡的蓝色光晕散出。
  手掌不疼,有些发热,萧景姒问他:“这是什么?”
  “我用妖法种的蛊,你若是受伤,我便能立马知道。”
  她乖乖不动,任楚彧施为,待光晕散去,他摊开手掌,掌心的伤口立马便愈合了,她掌心,还有细小的血珠冒出来。
  楚彧俯首,抓着她的手,细细舔她掌心的血,许久,直至伤口消失。
  他抱着她躺下,拂了拂她的一头白发:“在家里等我。”
  “嗯。”
  他起身,走出了屋,刚推开门,便由这回来,俯身含住了她的唇,厮磨亲吻了许久,他声音有些哑:“阿娆,你白发的模样,也是最好看的。”
  她笑了。
  京郊耄耋山,位于凉都城外一里,是一座荒山,两面环护城河。
  夜里没有星月,昏昏暗暗的山头,笼着一层厚厚的水雾,冬日阴寒,山洞里潮湿森冷,石壁上流下来的水汽,都结成了冰凌,青苔满布的地上,有凹凸不平的沟壑,冰凌融化的水淌过,染成了红色,地上,躺了一个人,确切地说,是半身人形,蛇尾已断。
  忽然,有火光照进来。
  躺在地上的女子闻声抬起了头,没有瞳孔,脸上的血肉青筋可见,狰狞恐怖,她看不见,嗅了嗅,然后扯了扯嘴角,似笑。
  “你终于来了。”
  隔着五米的距离,楚彧站在山洞口,扑面而来的腥臭让他嫌恶地皱了眉头。
  成壁睁着眼窟窿,一动不动地凝着一处,身上多处在流血,气虚声弱:“我撑着一口气,想死之前再见你一面,”她扯扯嘴角,有乌黑色的血涌出来,“现在才想起来我眼瞎了。”
  不知为何,突然有些悲怆,难道是人之将死,便开始缅怀一生了?
  她苟延残喘,拖这最后一口气,在这洞中等了许久,看不见星辰日头,不知道多少个日夜。
  为何呢?要见这个人?
  楚彧不耐烦:“我没兴趣听你的遗言。”
  “我知道,你是来杀我的,不亲眼见到我的尸体,你应该不会安心。”成壁笑了一声,“也好,是死在了你手里。”
  她一生几百年岁月,很漫长,久了不记得了,记忆只有这十几年,最深刻的竟然是眼前之人,这个从未瞧过她一眼的男子,兜兜转转争争抢抢了这么多年,已经不记得她原来的模样了。
  似乎没有这么一败涂地,大概是从遇见了楚彧开始,只剩面目可憎。
  楚彧不言一句,抬手,浓郁的蓝色光晕便充斥了整个山洞。
  “嗯!”
  一声闷哼,成壁倒在了地上,只觉得有灼灼烈火焚烧,她没有力气挣扎,五指张开,她的血肉,被滚烫地烧灼,化为血水,从腰腹,一点一点蔓延而上。
  “楚、楚彧,我不后悔,当年大阳宫里看到你第一眼,我就知道,我这一辈子,要么你栽在我手里,要么……要么我栽在你手里。”
  没有烈焰,蓝色光晕下,浑身是血的身影,渐进融化成了一滩血水,狰狞扭曲的脸,一点一点塌陷成枯骨,唇齿一张一合。
  “镜、镜湖摄取了我的……我的内丹,小、小心……”
  声音渐进消弱,直至毫无声响,下巴,嘴唇都化作了乌黑血水,附在森森白骨上,眼眶里两个血窟窿,似乎在看着什么,血肉许久没有消融。
  她看到了,生前最后的一幕,是当年的大阳宫。
  少年染了一身血色,站在北赢的大阳宫最中央,
  他问:“死,还是尊我为王?”
  她匍匐在他脚下:“成壁愿侍奉吾王。”
  没有谁知道,那时,她的忐忑不安地等待少年的回答,他却没有看她一眼,将她打回了原形,只道了一句:“女妖一律逐出大阳宫。”
  她被钉入了诛妖锁,驱逐出了大阳宫,自此,变得面目可憎,不择手段,没有记得吧,她曾经也天真无邪……
  浓郁的蓝色光晕散去,地上只剩了一副蛇骨,与一滩灼干了血迹,乌黑一团。
  ------题外话------
  突然觉得可恨之人,也都很可怜,没有谁生来便坏,谁都曾天真无邪,都是因为某个人,某些事,成为了面目可憎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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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八十章:不为人知的秘密(高潮)
  浓郁的蓝色光晕散去,地上只剩了一副骸骨,与一滩灼干了血迹,乌黑一团。
  楚彧收了手,面无表情地睃了一眼,菁云走过去,拾起一物,递给楚彧:“这百年蛇胆是上好的补药,尊上还在恢复期,炖了这蛇胆来吃对尊上的身体大有裨益。”
  楚彧眉头一拧,很嫌恶的样子:“拿开,本王嫌脏。”
  腥是腥了点,可是是好东西啊。
  楚彧冷声道,“把她的尸骨同这蛇胆一起炖了喂鱼。”
  喂鱼?
  妖王尊上最喜欢炖了喂鱼了,他觉得鱼是最低等的兽族,喂鱼就是奇耻大辱。
  菁云看了一眼那蛇胆,这可是三百年的蛇胆,大补之物啊,不由得摇头扼腕:“可惜了。”
  楚彧一个冷眼过去,大有一副要将菁云一同炖了的意思。
  菁云缩缩脖子,不说话了。
  楚彧走出洞口,吩咐:“三日时间,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捉到那只黑猫。”
  菁云思忖,镜湖妖尊天赋很好,修为极高,三日时间足够他纵化那蛇妖的内丹。
  在北赢,妖族最忌摄取他人内丹修行,若被反噬,得不偿失,镜湖冒如此大的风险吞了那蛇妖的内丹,必定是想凭此与妖王尊上相较高低,来者不善啊,不过——
  他父亲说过,千千万万年来,楚彧是天赋最好的一只白灵纯种半妖,除了避世的听茸妖尊,能与楚彧比高的妖,大抵,没有。
  当然了,沂水妖主当时这么转折了一下,说荣树那只麋鹿邪妖,以及镜湖那只亦正亦邪的黑猫……也不是什么善茬。
  插一嘴,荣树妖主,是成壁的师傅,一只行踪诡秘的老鹿精,扯远了,暂且不说北赢那点道听途说的事。
  菁云说:“尊上宽心,镜湖那只炽火猫即便将成壁的内丹修为己用,也断断不会是尊上的对手。”
  楚彧哼哼:“用你说。”
  这北赢万妖之王的优越感啊!
  那还用担心什么?
  哦,能让妖王尊上担心的,就只有他的女人。
  菁云实话实说:“世子妃对那镜湖那般好,顿顿让人给他做鱼,他对世子妃也是言听计从,连他的鱼都愿意分给世子妃吃,妖尊大可放心,我敢用我一身红毛做担保,镜湖对世子妃同别人不一样,绝对不会忘恩负义的。”刚说完,就感觉头上有两簇冰凌,冻彻心扉。
  菁云感觉他说错话了,不过,他真的敢保证镜湖绝不会伤害萧景姒,一只爱鱼爱到闻都不让别人闻的猫,愿意分享它的食物给萧景姒,战友情谊得多深厚。
  菁云正想着,听见楚彧趔趄地撞了一下墙,抬头看过去,见楚彧脸色十分难看,扶着墙,大口喘气。
  “尊上,您怎么了?”
  楚彧抬着手,盯着掌心,有隐隐红色的纹路:“阿娆受伤了。”
  菁云大惊,不会是镜湖那只炽火黑猫吧?
  “尊上——”
  一瞬幻移,已不见了身影,北赢万妖之王的速度,只能望其项背。
  月色,已上了楼台,钦南王府外新栽的杏花树,空余枝丫,落了几道斜长的影子。
  “咣——”
  一声脆响,风卷珠帘,将暗台上的茶杯打落,碎成四分五裂。
  萧景姒起身,推开门张望屋外,只有一轮冷月,吹着凉风,不见人影,她关上门,折回屋里,扶着肚子缓缓蹲下,将碎瓷片拾起。
  忽而,风吹开了门,她警觉地抬头,手里的碎片不经意扎进了指腹,她起身,取了案台上的佩剑:“何人擅闯钦南王府?”
  “萧景姒。”
  那人唤了她一声,声音她并不熟悉,抬头望去,模糊的身影离得近了,慢慢清晰,一身黑衣,他生得高,很精致的五官,唇色很红,有些艳丽,肤色白皙,比女子还要娇媚几分,唯独一双眼睛,有些凌厉,漆黑幽深得望不到尽头似的。
  冷峻,却艳绝,这般倾城色,是妖族。
  萧景姒抬手便欲拔剑,那男子突然开口:“是我。”
  她动作一顿,细细打量男子的眉眼:“夏乔乔?”
  他没有否认,只道:“我叫镜湖。”
  像他,又不像他,他有些夏乔乔说话时的沉冷,眉眼凝神的样子很像,只是,美得像罂粟,容颜背后,带着妖族特有的戾气与冷绝。
  走近了,他站在门口,说:“我是北赢炽火猫族,镜湖妖尊。”
  除序妖王的弟弟,镜湖妖尊。
  萧景姒怔了一下,陌生,又熟悉,不过一瞬晃神的时间,她的手腕便让一只凉凉的、有些粗糙的手抓住了。
  萧景姒下意识就挣开。
  他抬起她的手:“你流血了。”
  然后抓紧,不让她动,镜湖低着头,专注地盯着她被瓷碗割破的小口子,很小很小一道口子,渗出了一滴血,然后他便用袖子擦去,低头要去吮,萧景姒抽回来手,走到一旁,将剑放下了。
  “这些天,你去哪了?”萧景姒问。
  镜湖没有答,而是盯着她的头发看,一头白发映在他泼墨般漆黑的眸子里,衬出了分明的花白色。
  他沉默了很久,说:“他将内丹取回了?”
  他说的是楚彧,语气里,带着不加掩饰的冷漠与戾气。
  萧景姒答:“是我自己取出的。”
  “为了他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顾?”
  语气,急了几分,镜湖盯着她的脸,似乎愠恼。
  这样的眼神,令萧景姒很陌生,夏乔乔从来不会有这样灼热的目光,也不会用这样色厉内荏的神色和她说话,似乎藏了千言万语,急切而小心的样子。
  她只是沉吟了一下,便点头了:“是。”语气笃定,毫无顾忌。
  “如果我要他的命呢?”镜湖突然咄咄逼人,目光密密麻麻地锁住她。
  萧景姒毫不闪躲地迎着他的视线:“那我只能与你为敌。”
  楚彧与他的仇怨结了两世,要化干戈为玉帛谈何容易,她不会也不愿意伤夏乔乔一分,只是楚彧,是她的底线。
  他知道的,不是吗?楚彧对她意味着什么,他很清楚,毕竟,过去两年,她将他当做了至亲之人。
  若是动了楚彧,萧景姒会跟他拼命吧。
  “我不想与你为敌,”镜湖抬手,小心又胆怯似的,拉了拉萧景姒的袖子,放下一身冷硬,他带着些许央求,说,“那你做我的人好不好?”
  语气,便如同过往许多许多次他向她讨要鱼吃的样子。
  萧景姒却愣了。
  见她迟迟不语,拽紧了她的袖子,镜湖走过去一小步,他很高,便低着头来,又说了一遍:“我不报仇了,我什么都听你的,那你做我的人好不好?”
  七岁的孩子,一昔长大了,面目全非,萧景姒的感觉只有四个字:猝不及防。
  镜湖耐心地问:“好不好?”
  “痴心妄想!”
  是楚彧的声音,晕染了浓浓怒气,二人都转头看去,一眨眼间,楚彧便近在咫尺,他沉着脸,抬手便打向镜湖的肩。
  镜湖闪身退开,掌风击中了珠帘,圆润的玉石珠子滚落了一地,弹跳出一声声清脆的细响。
  镜湖退了数米,抬眸看向楚彧:“来得真快。”神色,已不见半分方才的柔软,双目间全是冰冷。
  楚彧冷冷一瞥,便转眸望向萧景姒,将她拉到怀里,避开一地的珠子走到一边,紧紧蹙着眉头,很担心:“哪里受伤了?”
  受伤?
  萧景姒想起了楚彧在她掌心施的妖蛊,她伸出右手的食指:“这个吗?碎杯子割的。”
  楚彧瞧了瞧一地碎片,又细细查看萧景姒,确认她真的没有受伤之后,对她道:“阿娆,你进去等我。”
  萧景姒看了看镜湖,有些狐疑不决。
  这二人有仇怨,她不放心单独留下他们,不死不休冤冤相报,她不想发展到这一步。
  楚彧知道她的顾虑,安抚道:“乖,我保证,他若安分守己,就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萧景姒迟疑了一下,还是进了屋。
  楚彧捻了个妖法,将声音隔绝,开门见山地问:“你的目的。”
  若只是报仇,镜湖刚才便有机会,只要擒了萧景姒,便等同于折了楚彧的羽翼,却显然,镜湖对萧景姒没有恶意,不仅如此,他看萧景姒的眼神……
  若不是顾及萧景姒,楚彧想动手。
  镜湖似乎也不想将萧景姒扯进来,出了院子,不瘟不火的语气:“我刚才说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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