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爷驾到束手就寝——顾南西
时间:2017-11-08 16:28:30

  换姓,姓楚吗?还是姓萧?
  顺帝沉默了良久:“你要的,到底是什么?”
  她却道:“皇上,臣的猫还在等臣,臣先行告退。”说完,转身出殿。
  要什么啊?要他凤家江山动荡不安,要凤氏两代储君生不如死,以慰卫平侯府一门忠烈,以祭她上一世颠沛流离身死难瞑。
  顺帝身子一软,便倒在了龙榻上。
  “皇上!”
  “皇上!”
  “来人!来人!”
  “传太医!快传太医!”
  萧景姒回来时,楚彧正坐在她屋里,点了银灰碳,有淡淡木香。
  她笑:“不是说明日去寻你吗?作何连夜入宫来。”外头下了冰子,她怕楚彧冷着,便吩咐紫湘再去烧些碳火来。
  楚彧走过去,抱住她的腰,把她一同抱到榻上去坐,又用锦被裹住二人,说:“我想你,想得睡不着便来了。”
  她严肃的模样:“外头很冷,受寒了怎么办。”
  “阿娆,我手冷。”楚彧伸出手,对她撒娇。
  萧景姒哪里还恼得起来,握住他的手,放在手心里捂着:“还冷不冷?”
  他点头:“冷。”其实一点都不冷,楚彧面不改色,说,“我很冷,阿娆你抱我。”
  萧景姒便抱住他,手搂住他的腰。
  楚彧伏在她肩上,他在她耳边喊:“阿娆。”
  “嗯。”
  他扶着萧景姒的肩,看她的眼睛:“你喜不喜欢我?”
  萧景姒一向是不善撒谎的,便点头:“这个问题你问过了。”
  “那我换一个。”他又问,“我和杏花,你更喜欢谁?”神色,有些严肃了。
  萧景姒懵了一下。
  楚彧没听见她的回答,便立马不安了:“阿娆,你喜欢我多一点好不好?杏花是猫,它、它不能,”他低头,小声咕哝,“不能同你欢好。”
  她何时要同杏花欢好了,萧景姒面红耳赤,不知如何是好。
  楚彧也不说话了,抱着她亲昵,蹭着她的身体,嗅了嗅她身上的气息,手便情不自禁地在她后背流连。
  “阿娆。”楚彧蹭蹭她的脸,湿漉漉的眼睛,有些情动。
  她清澈的眸子:“嗯?”
  他的阿娆对情事这般懵懂无知,可是,他光是看着她,便觉得心猿意马,像是燥热的春天里,情潮一发就不可收拾,
  他起身:“我、我先回去了。”然后,很急地走人,刚走出门口,又折回来,在萧景姒唇上啄了一下,撒腿便跑了。
  萧景姒:“……”
  出了寝殿,见四下无人,楚彧就飞到屋檐上去了。
  “世子,您怎么出来了?”
  菁华也飞上去,这才看见世子爷的尾巴。
  楚彧摇着尾巴很懊恼:“我对我家阿娆一点抵抗力都没有。”他一筹莫展,很忧心,“我总是忍不住。”
  “多亲近几次便好了。”菁华细细解释,“不少妖族第一次和伴侣亲近,也都是维持不了人身的,用原身多交配——”想到国师大人是人,菁华立马改口,“用原身多亲热几次,以后便不会动不动就原形毕露了。”
  楚彧觉得菁华的建议十分好:“那我晚上和阿娆睡。”他理所当然,“天气这么冷,我要给她暖榻。”
  然后,世子爷就变作猫,用爪子,把衣衫踢到杏花树后面,再用落叶盖住,然后就撒腿跑回了国师大人的寝殿。
  菁华吃了一嘴冷风后,决定打道回府了,听见殿中国师大人的声音:
  “杏花,外面冷,到榻上来。”
  “喵~”
  当晚酉时,太医院所有太医赴永延殿替帝君问诊,太医只道陛下忧思过度。
  永延殿偏殿的厢房里,没有掌灯,昏昏暗暗的,远处悬挂的宫灯打下,地上两道模糊的影子。
  隐隐,有男人的声音。
  “如何了?”
  “太医走后,皇上召了平广王密谈,并未让我近身伺候,老奴并未听到所谈内容。”
  这皇帝近身伺候之人,整个凉宫便只有一人,御前太监总管——方公公。
  男子沉吟了须臾:“嗯,许是交代后事。”
  “晋王殿下,”方公公唤了一声,压低嗓音,道,“皇上怕是想在大限之前给太子铺好路。”
  “本王倒想瞧瞧,太子坐不坐得上那个位子。”凤玉卿笑,只怕星月殿里的那个家伙不答应吧。
  不过一刻钟,便有人去太子府传话了。
  凤傅礼走至梳妆铜镜前,接过萧扶辰手里的木梳:“扶辰,你的预言成真了。”
  萧扶辰抬头,看向镜中凤傅礼的眼,笑了。
  大凉三十年初,帝病危,平广王携帝令诏书,传位储君,太子摄政……
  这预言,如期而至。
  萧扶辰转身,长发披散,仰着头,笑吟吟地看向凤傅礼:“殿下是真龙天子,摄政大凉是天命所归。”
  凤傅礼替她梳发,显然心情大好:“若非她萧景姒,也不必如此曲折迂回,她倒确实能耐不小,东宫架空,国舅府失势,天家各位王爷都步步小心忌惮于她,本宫凤家的朝堂,被她搅了个天翻地覆。”
  “她萧景姒纵有天大的本领,安能与天斗。”白色寝衣,乌黑的发散着,萧扶辰笑得明媚,“殿下,等着看好了,龙威触怒,皇上该放手最后一搏了。”
  凤傅礼拂了拂她耳边的发:“帝王燕临,本宫得你,得天下。”
  萧扶辰迎着凤傅礼灼灼目光,这是她的夫,他贵为储君,将有一日还会君临天下,像一世浮梦,她预见了将来,她会宠贯后宫。
  得此良人,她才是赢家,萧景姒算得什么呢。
  萧扶辰揽住凤傅礼的脖子:“殿下,臣妾腹中孩子——”
  凤傅礼将她抱起,放在榻上:“假的变成真的有何妨。”
  殿外,红色宫灯明亮,宫女记下一笔:太子连续七日宿于太子妃宫中。
  后半夜,永延殿外,有稀客到。
  “皇上,陈太妃来了。”
  次日一早,帝君拟了一道圣旨,让人送去了钦南王府。
  一大早,钦南王府上,温伯侯大人就唉声叹气个不停。
  华支奉茶,端上了糕点:“侯爷,您到底在叹什么气。”
  温思染很苦恼:“竹安那丫头在皇后那里天天闹,说死也不嫁去夏和,今早还去皇帝老头那里以死明志,说什么除非是她的尸体,否则绝不去夏和。”
  那是必然,凤仪公主死在了大凉,夏和这次战败又刚割地赔款,这时候,不论是哪位公主,都不想嫁入夏和这个水深火热的敌营。
  华支不明白:“那与侯爷有什么关系?”温伯侯与竹安公主可没什么交情,侯爷也不是个心软的人,才不会心疼别人的命。
  温思染就说:“竹安不嫁到夏和去,总要有人嫁过去,天家成人的公主就那么几位,品级高的更少,最有可能替代和亲的皇家公主就只剩凤十七了。”温思染越说越气,骂道,“凤旭那个的臭不要脸的,当初将年幼的十六和十七养在他太子宫里,就是为了榨干他们,舍不得太子跟竹安去西陵受罪,就让十六十七去西陵当质子,这次他要舍不得他女儿,保不准就让凤十七取而代之了,他又不是第一次做这等禽兽行经,禽兽!禽兽!衣冠禽兽!”
  华支囧,虽说是钦南王府,也不能这般明目张胆地辱骂当今圣上啊。说来说去,原来是担心颐华公主。
  华支就静静地听,也不插话。
  温思染思忖:“要不然我让人把竹安打晕了,直接送到西陵去?”
  楚彧从门外走进来,冷冰冰地扔了句:“多管闲事。”
  楚彧摆明了态度是不管天家这档子闲事,怎么说十六十七与他也有儿时情义啊,真无情无义:“除了你的阿娆,别人都是闲人闲事是吧?”
  楚彧毫不犹豫:“是。”
  温思染气结,美眸瞪着楚彧:“若要深究,这事还不是你的女人搞得鬼,要不是她,夏和能与大凉开战?要不是她?凤旭会像个龟孙子一样把女儿送去联姻以保没有外患?”
  楚彧骄傲得不得了:“我家阿娆真厉害!”
  温思染:“……”他不是在夸他女人好吗!他还真会顺着杆子往上爬!
  殿外,外院的刘掌事来传话。
  “世子爷,宫里方公公来传旨了。”
  楚彧没兴趣,窝在椅子里有些困意。
  菁华当下便道:“去请王爷过来。”
  温思染也不走,赖在那里瞧热闹,幸灾乐祸的口吻:“凤旭一只脚都进了棺材,怎么还不安分。”
  不大一会儿,楚牧便来了前厅,方公公也被‘请’进了府。
  钦南王爷坐着,一手端着茶杯,抬抬手:“宣吧。”
  “……”方公公无力说什么了,楚家的人,面圣都不跪,接听圣旨,就跟玩似的,方公公清清嗓音,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嵘靖战乱,常山世子领兵有方,护国有功,且世子正当婚配之龄,今国舅府有女暮词,容德俱佳,医绝天下,素得朕之喜爱,特赐与常山世子为妃,择日礼成,钦此。”
  一旨落,四下寂静,空气都冷了好几分,方公公不大敢瞧这位冷面暴戾世子爷:“楚世子,接、接旨吧。”
  楚彧那张祸国殃民的俊脸,冰冻三尺,抬手,一掌打掉方公公手里的圣旨:“本世子抗旨。”
  字字冰凌,能冻死个人。
  方公公微微颤颤地把圣旨捡起来,尽量镇定:“常山世子,三思而后行,抗旨不尊可是杀头的大罪。”
  杀头的大罪……
  咣的一声,茶杯被楚彧砸了个粉碎:“回去告诉凤旭,我楚彧的妻子,还轮不到他来插手,他要是活腻了,我今晚就去弄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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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七章:杏花阿娆互诉衷肠(一更)
  咣的一声,茶杯被楚彧砸了个粉碎:“回去告诉凤旭,我楚彧的妻子,还轮不到他来插手,他要是活腻了,我今晚就去弄死他!”
  楚世子好暴戾,好大胆。
  “……”这话,整个大凉也就楚世子敢说,方公公可不敢传,“世子爷还是莫为难老奴,老奴只是奉令传旨,不敢以下犯上。”然后把圣旨放在地上,脚底抹油,方公公行礼告退,“老奴还要去国舅府传旨,便不久留了。”
  刚走出院子,方公公就被那扔出来的圣旨砸中了后脑勺,诶,圣上垂死挣扎,大凉又要大乱了。
  楚彧一秒都等不了,急匆匆要走。
  楚牧喊住他:“去哪?”
  “宫里。”他当然是去找她阿娆,若是有不知死活的人去他阿娆跟前胡说八道了,阿娆不高兴怎么办?
  楚牧觉着势头不对:“你要抗旨?”
  楚彧轻描淡写地:“有何不可?”
  “正好,给了凤旭发落你的理由。”楚牧阴阳怪气的,倒也不是怪楚彧胆大妄为,就是不满他这一副‘阿娆点头明天就反’的架势。
  楚彧冷哼一声,十分之不屑一顾:“那大可试试。”
  真是油盐不进!
  楚牧拿眼睃他:“你这话是要叛乱谋逆?”
  楚彧默认。
  楚牧被一口老血堵住了喉咙,谋逆他不说什么,高举女人的旗帜叛乱这就不好听了,多损他钦南王府的英明神武,以后传出去了,还不知道怎么骂楚彧昏庸无道!
  冷不防,温思染来了一句:“你要拒婚可以想其他法子,又不是非要动刀动枪,你这么简单粗暴,萧景姒知道吗?”
  楚彧拧眉思忖,他还是觉得暴戾是解决问题的最快捷径,不服杀了,不从杀了,不安分守己杀了,让他阿娆不开心,千刀万剐!
  就是,楚彧有些担心他家阿娆不喜欢动粗。
  对,得抬出萧景姒!楚牧恍然大悟,赶紧见缝插针:“彧儿,稍安勿躁,你不是听国师大人的吗?先看她怎么说。”那女娃子,虽然是个祸国殃民的,但好在头脑是极好的,也不是爱动粗的,如果能用点暗地里的小计谋小手段把这事给办了,就皆大欢喜了。
  楚彧信誓旦旦了:“我是我家阿娆的,她当然不会让别的女人染指我!”
  说完,楚彧刻不容缓就走了,他要去宫里,去找阿娆,表明他的衷心和决心,大不了,反了,杀了凤家的人,自拥为王也没什么不行!如果,他家阿娆想称帝,他就是去住后宫也愿意!
  好在楚牧不知道他宝贝儿子的盘算,不然要是知道他好不容易养大的独苗要去入赘后宫,估计,又得茶饭不思了。
  这会儿,巳时刚过,缕缕浅薄的冬阳漏进香榭院里,在树下落下斑驳,昨夜里下的冰子结成了晶莹剔透的冰晶,折射出灼灼光影。
  这冷宫的香榭院,许久不曾有访客了,元嬷嬷将怡亲王爷前些日子送来的茶叶挑件了一番,泡了一壶清茶,元嬷嬷听闻国师大人最是嘴挑,便越发用心,用了深井里的冰水来煮茶。
  萧景姒饮了一口茶,对元嬷嬷轻笑:“嬷嬷用心了。”
  元嬷嬷受宠若惊:“国师大人不嫌弃便好。”
  她笑笑,道好。
  元嬷嬷越发觉得这位国师大人是个顶好的人儿,模样生得貌美出尘,又是风华正茂的年纪,性子也和善清雅,对自家贵妃主子又是极好的,真是个无可挑剔的人儿,就是这国师大人位高权重,也不知日后还有谁能配得上她这般天仙似的人儿。
  俨然,元嬷嬷是极喜欢萧景姒的,又忙进忙出地去准备茶点。
  树下,一盘玉棋,对弈,纤纤玉指白皙而剔透,缓缓落下一子白棋。
  沈银桑捏着黑子,良久未能落下,笑道:“景姒,你又赢了。”
  闲暇时,萧景姒便会来香榭院下棋,一来二往,两人便越发熟识了,萧景姒她棋艺极好,回回都赢,却还耐心地屡屡找沈银桑对弈。
  萧景姒笑道:“承让。”
  她才不需要她让呢,沈银桑笑:“你是第二个下棋胜了我的人。”
  右相府银桑,素有才气,琴棋书画在凉都贵女当中都是极为出众的,能胜过她的人,寥寥无几。
  萧景姒收拾着棋局,随口说说:“第一个是十六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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