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口袋里掏出两颗水果硬糖,不知道要不要给他,想了想,什么也没说,就把糖悄悄的塞进了他的课桌。
结果……
薛烬略显冰凉的手掌握住了她的。
其实这样的动作先前也不是没有过,就像是小时候一样——
简单的接触,是再平常不过的。
哪怕在他们重逢以后。
可这次,骆羊不争气的心跳加速,脖子根也忍不住泛出了粉色。
讲台上是老师认真的教授,讲台底下是同学潜心的听讲。
谁也没有注意到,在这个角落,她的手被握在他的掌心。
“你想干嘛,”他的气音只有两人能听见,分外的撩人,“给我糖做什么,讨好我,让我别再赶走你的追求者?”
没等她说话,糖果从她手上顺利的交接到了他那边,薛烬手指超级灵活,居然单手将糖纸顺利拨开,随后,一股柑橘味弥漫在两人中间。
他说:“放心,就这一次。”
骆羊忽然就很生气。
有种再也不想跟他说话的冲动。
……
阳历的新年即将在12月后到来。
在此之前,对于现在的少年们来说,有另一个重要的节日——圣诞。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圣诞伴随着雪花,成为了每年的狂欢。
今年的圣诞夜当天是周五,温度突破新低。
李素来上课的时候嗓子都咳哑了,语文课变成了做卷子。
中间的时候,李素有些事,短暂离开了教室。
骆羊在跟文言文作斗争,全神贯注。
宋荔叫她的名字:“羊妹,来来。”
她放下笔,“昂?”
“下午放学出去玩啊,”宋荔往手上涂着甲油,漂亮的浅粉色:“今天圣诞夜,跟我们一起吧?”
一起的话,是几个人呢?
骆羊便问:“你们?”
宋荔道:“就是咱们几个呗,小陆子小齐,还有钟乐乐她们,烬神,你也去是吧?”
——“那我不去了。”
——“我不去。”
两把声音撞在一起,薛烬头也没回,骆羊却看了看他。
宋荔对薛烬来不来倒不是很在意,只是磨着骆羊:“去嘛羊妹,反正明天也休息啊,今天应该会早放学的,平江的惯例。你不去我一个人也没意思,就当陪我啊,我们喝喝饮料玩玩桌游而已,又不是做坏事,去吧去吧。”
薛烬的注意力似乎根本不在她们这里,骆羊收回目光:“好啊,等下我跟我妈说一下。”
“耶,”宋荔小声的比了个手势:“来来,老李不在,姐给你涂个指甲,淡淡的,不要怕,我技术可好了。”
骆羊伸出了双手。
心思却飘了出去。
她跟薛烬不知不觉冷战一周多了,与其说是冷战,倒不如说是她单方面发出的讯号。
学期末,他总是很忙,一下课人就不在,没那么多闲功夫跟她待在一起。
上课的时候呢,两人也不说话,她也停止了买小甜品跟他秘密分享的行为了。
可是,一点都不解气啊。
正如宋荔所说的那样,下午上到第三节课结束的时候,李素宣布放学。
不过,要进行全班大扫除后才可以走。
所有人爆发出了欢呼,将作业扔到了天花板,然后在老师的眼刀之下又乖乖的接住了塞进了书包。
骆羊擦窗户,她拿着洗干净的抹布走回教室的时候,薛烬已经不知所踪了。
因为兴奋,大扫除进行的很快,教室被清理的瓷砖都在发光。
大伙儿先去吃晚饭,吃完以后嗨皮的地点定在陆扬非表姐开的酒吧里。
女生吃的比较慢,齐衡问陆扬非:“烬哥真不来?”
陆扬非唔了一声:“大概吧,我都叫好些遍了,往年都好好的,今年大概有事吧。”
真是有事?
还是因为自己。
骆羊心里冒出一个小人对自己说:少自作多情吧,跟你有什么关系。
陆扬非表姐的酒吧开在闹市区,五点半过去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可是酒吧里还没什么人。
陆扬非熟门熟路的带她们去了一个包厢,他表姐又送来一些红酒啤酒,“我请,大家随意啊。”
气氛很好,宋荔开了一罐啤酒递给骆羊:“喝点黄的吧,这个不醉人。”
骆羊由犹豫了下,接过。
其实她有点想醉呢。
劲歌金曲不断,摆脱了学生身份的重点中学重点班的学子们在这里显得尤其疯狂。
骆羊喝到第三罐啤酒,觉得自己还很清明,只是头变得有些重。
“我们对唱啊,”齐衡蹦出来,邀请她:“羊妹,你选一首,我都能跟上。”
有人开始起哄,骆羊摆了摆手:“不要了,你自己唱吧。”
齐衡不依不饶的:“来都来了,唱一首吧,不行的话叫上荔枝我们三个人一起唱啊。”
“对啊对啊羊妹,你还没唱过呢!唱一首嘛。”就连宋荔和钟乐乐都在怂恿她。
酒壮人胆,骆羊也觉得自己没什么好怕的,反正那个人又不在。
她选了一首《蔷薇》
拿着话筒,旋律弥漫——
“不知谁,昨夜没有睡
叫醒了,那一朵红蔷薇
短短的,就在这一夜之间
全然盛开,是如此灿烂如此绝对
难道它,也在想念着谁
莫非它,也能体会我的眼泪……”
变成了独唱,骆羊温柔而醇厚的嗓音遮掩了技巧上的不足,感情变得越发充沛。
她的心情似乎寄托在这首歌上,直到最后一句。
大家鼓起掌来。
她脸红红的,还没来得及回到原先的位置。
“烬哥,你来了!”陆扬非第一个发现站在门口的人。
薛烬的额发垂着,黑色的大衣,显得下颔线条分明流畅,整个人隐在暗色的墙壁花纹中。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听了多久。
作者有话要说: 烬哥手指超灵活哦~
☆、chapter16
Chapter16
“烬哥,不是说不来了?”陆扬非诧异的叫了一句, 很快又高兴的道:“快来坐!”
说罢, 给他让出了一个位子。
骆羊刚唱完一整首歌, 情绪还有些沉浸在歌曲微酸的氛围里, 看到薛烬来了, 她也不理睬, 径自坐了回去。
刚才的啤酒还没喝完,她顺手拿起来喝了一口, 冰冰的, 很能满足她灼热的食道和胸腔。
宋荔刚要说什么, 就看到门口的薛烬还没动, 她心中的念头一闪而过, 就对钟乐乐道:“乐乐,我也要玩骰子。”
然后朝着钟乐乐那群女生走过去了。
骆羊身边自然而然的空了出来。
薛烬腿长, 三两步, 走到了骆羊旁边。
陆扬非看着自己亲切招呼让出来的沙发座椅,一时间说不出什么来:“……”
不过好在他是个会看眼色的人, 招呼着旁边的人:“来啊,继续唱啊, 谁点的演员!?”
桌上倒了两个空酒罐子, 跟骆羊手上正拿着的一模一样, 她沉默的喝酒,也不看任何人。
第三罐也快见底了,她还想伸手去拿。
手腕却人捏住了。
骆羊侧过头, 看了身边的人一眼。
包厢里灯光昏暗,机会难得,所有人都玩的很嗨,她佯装才看到他似的,“嗨。”
十足的敷衍。
她试图从他的手里逃脱,抽了抽手腕,他却捉的纹丝不动。
“放开!”她轻声呵斥。
“你在生什么气,”薛烬凑过来,身上带着一种清爽的气味,跟这里面鱼龙混杂的味道截然不同,“故意不理我?”
“你想多了,”骆羊避开他的目光:“有话的时候就说话,不需要没话找话。”
说话的口吻这么硬,实在不像是她的画风。
薛烬居然好脾气的听了,但是动作依旧不停,他从她的手里把啤酒罐掰出来,然后把柠檬水递给她。
骆羊嫌弃的推开:“这什么,我不喝!”
“你不能再喝了,”他说:“你没什么酒量。”
“你怎么知道啊!”骆羊毫不畏惧的顶嘴:“我觉得可以,我觉得Ok啊!”
薛烬淡定的道:“你偷喝老头的梅子酒,睡了两天还用我说?”
“我……”
但他自己才说完,也沉默下来。
骆羊觉得有点丧,又想笑,脑子里晕开一圈圈的涟漪,她想出去透口气。
一把推开了薛烬,“我要上个洗手间。”
……
洗手间没有空调,冷巴巴的,可是骆羊的脸很烫,她用冰凉的水对着脸冲了一会儿,然后搓了搓耳朵。
酒的后劲好像渐渐上来了,镜子里看自己,越看越不像自己。
骆羊不想回包厢,甚至有种直接离开的冲动。
薛烬为什么会来呢,不是都说了不来了。
他来……为了谁?
各种各样的念头在脑袋里如同蜘蛛网一样密密的铺开,然后她看到薛烬站在洗手间的门外。
骆羊:“……”
她真是有理由怀疑,是不是自己想什么这家伙都能轻而易举的猜到。
骆羊:“你来这里干嘛?”
一边说一边走,丝毫没有要跟他多聊的意愿,仿佛只是看到了一个关系寻常的同学而已。
薛烬跟在她的后头,不紧不慢,那脚步声让她觉得烦躁不堪。
她不高兴:“你为什么跟着我?你不能……啊,你做什么!”
薛烬打开一间空包间的门,将骆羊拉了进去,随后关上。
骆羊还没反应过来,背靠在墙上,正对着薛烬。
动作大到她背疼。
“薛烬,你疯了是不是!”她虽然生气,说出来的话仍旧是软绵绵的,对他来说没有丝毫杀伤力。
薛烬凝视着她,眸子和头发漆黑,如同深深的海,他自嘲的笑了笑:“是啊,我疯了。”
“神经!”骆羊要拿脚去踹他,又被他灵活的躲开,双手被牢牢的攥在他的掌中,往上抵在身后。
类似一个投降的姿势。
可是……骆羊觉得头顶有酒气在蒸发。
似乎又有点像是在壁咚呢。
“喝多了是不是,我不在,敢一个人喝三罐啤的。”薛烬没有意识到自己和她之间已经凑的这么近。
但是,一股氤氲的酒味的确萦绕在两人之中。
他觉得很不爽。
相当的不爽。
她居然背着自己喝酒,如果他最终没有来的话,这幅醉态是要做给谁看?
被人这样逼迫着,骆羊越发觉得头晕,可嘴上还是不想输给薛烬,“你好烦啊,你为什么还要管我,不是说不是我哥了吗!”
一只挣扎的手也渐渐消停下来,变得绵软无力。
薛烬一怔,这才注意到她的面色陀红,粉色浸染在她的脸颊和颈项,薄薄的眼皮子也耷拉着,刚才龇牙咧嘴的小虎牙消失不见。
她是真的醉了。
三罐啤酒,应该是她人生的上限,毫无自知之明。
薛烬不再挟制着她,将她扶到了一边的沙发上。
半抱的姿势。
骆羊觉得自己如同一个婴儿,瑟缩在温暖的怀抱之中,怀抱很好闻,她又往里凑了点,深深的吸了一口。
薛烬看着怀里的人,睫毛微颤,似乎是要睡过去了。
先前因为在包间内,她脱掉了大衣,如今穿的是一件毛茸茸的宽松的针织衫,领口很大。
下摆也很大。
他的手不经意的触摸到了她裸露出来小蛮腰。
冷静如薛烬。
手缩了一下。
但很快,他开始回味起来。
触手细腻,像云朵一样,又软又滑。
薛烬想起校庆那一天的她——
穿着亮眼的衣服,打从他眼底下走过,目不斜视,侧面看,她的腰那么细,好像他两只手就能握住似的。
没想到机会来的这么快。
薛烬的手再次覆上去,用行动来证实自己的想法。
真能握住,
而且恰恰好。
骆羊的毛衣随着她的睡姿,下摆松软的扯开了许多,露出她一截又白又细的小蛮腰,薛烬从来没觉得对比之下,自己的手会这么粗糙。
他没有用力,生怕吵醒了她。
骆羊均匀的吐息着,大概是薛烬手掌的温度令她觉得很舒服,她恩了一声,自然而然抱住了他的小臂。
嘴唇微微张开,如同含苞待放的花朵,她轻声嘟囔着:“薛……烬……讨厌。”
自己的名字从她的嘴里被叫出来,薛烬难以抑制的血气上涌。
“再说一遍,恩?”他低头。
“我……我恩……不……”一些毫无意义的单词蹦出来。
薛烬眸子幽深,捏住她的下巴,吻了上去。
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她喝了酒,口中仍有醉人的芬芳,薛烬讨厌酒,但发现自己竟然一点都不讨厌这个味道。
甚至,很喜欢。
骆羊的嘴巴被堵住了,没有办法再说什么。
薛烬也是头一次,吮着她的唇瓣,流连着,当她似乎是为了透气,想要张嘴的时候,他情难自抑的伸了舌头。
她什么都是软软的,香香的。
他含着吻了两下,再下去恐怕要完,薛烬深呼吸两下,放开了她。
骆羊只是动了动眉头而已。
他把她放在这里,快步回到同学们所在的包间,将她的衣服和书包拎出来,说自己送她先走了。
陆扬非还不肯放他:“怎么就走了,这才九点多,再玩会儿嘛,”他四顾找人:“羊妹呢?你把她藏哪儿啦烬哥,让她回来继续唱歌啊,走什么走。”
薛烬没鸟他:“不早了,她喝了酒,要早点回家。”
“明天周六啊,回什么回起来嗨!……喂,烬哥!真走啊!”
陆扬非的声音被隔断在一片混杂中,薛烬回来,替她穿好衣服,然后扶起睡着的骆羊。
这个时间其实真不算晚,酒吧门口一条街还挺多的,对他们来说,夜生活才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