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前甜点——声声消
时间:2017-11-09 16:09:24

    做好了心理建设,她讲话就从容许多:“不能看吗?你还在考察期呢,不要凶我。”
    薛烬一下子就拿她没办法了。
    耳根微红,虎牙闪现的她。
    怎么能……这么可爱呢。
    他说:“可以啊,你想怎么看都行,要不要再凑近点?”
    说罢,还真把脸往骆羊面前凑。
    她在他的逼近中退后,“不用不用。”
    “我还在考察期呢,得好好表现不是,你想看,就让你看个够,”薛烬理所当然的道:“亲一亲也可以,恩?”
    骆羊推他的胳膊,“谁要亲你,自作多情。”
    薛烬好脾气的道:“是我要你亲的,我自作多情。”
    真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人!
    但骆羊害羞,急匆匆的举出挡箭牌:“你不是说……要满意15次才能亲一下吗?”
    薛烬嘴边的笑意更深,望着她露出的小虎牙,“恩,对,还有18次,一点没忘。”
    他接着道:“所以这两天帮你补习,能算几次?”
    骆羊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问题了,只好装傻,问:“薛烬薛烬,你以后想做什么?”
    “你就拿这个话题来搪塞我?”他明显不爽。
    “恩……你说嘛。”
    薛烬仰了仰头,道:“想研究无机化学。”
    并不意外的回答,但在此之前,骆羊以为他是为了竞赛而竞赛,没想过薛烬竟然是真的热爱化学。
    “化学好复杂,”她说:“我光看那些方程式都分分钟想死,而你却要做化学家。”
    提起化学的他却似乎眼睛里有光在流动:“无机化学是一片很广阔的天地,还有许多值得人类去探索的地方。”
    骆羊深情而动容的道:“不懂。”
    薛烬:“……”
    薛烬:“那你呢,以后想做什么?”
    骆羊想了想,“我想学法律,做律师。”
    薛烬并不太能想象眼前这个不会同人争执的、脾气软糯的小姑娘站在法庭里挥斥方遒、侃侃而谈的模样。
    骆羊似乎看穿了他在想什么,告诉他:“我就想锻炼一下自己,而且,现在是法治社会,律师永远不会没饭吃,还能为人主持公道,这是很有成就感的事。”
    薛烬沉吟道:“这也不错。”
    骆羊觉得自己的想法被人认可,尤其那人还是薛烬,就挺高兴的:“是吧,你也这么觉得。”
    薛烬没再回话。
    这也不错,反正我做研究的钱应该也够养活家里,就算你当律师的收支不尽如人意,也还有我在。
    他想。
    ……
    两人在一起度过的时间总是很快,傍晚,骆羊把馄饨煮了,他们分着吃了以后,她就要回家。
    薛烬一定要送她。
    美其名曰:要表现,增加满意次数。
    骆羊几乎对“满意”两个字起了化学反应,忍不住的羞赧。
    反正明天还要来,自行车索性留在薛烬的家里,他陪着她步行回家。
    过红绿灯的时候,他下意识的握住了她的手。
    牢牢的,十分自然。
    骆羊偏头,薛烬却目不斜视:“好好走路,别分心。”
    什么啊,明明是在他叫自己分心了。
    她想着,就不服气的在他手里捏了一把。
    薛烬顿时变得有些僵硬,随即更紧的包住她的小手。
    一如既往的,他把她送到了弄堂口。
    这一次,倒是有些依依惜别的味道。
    他的话不多,就是深色的眸子盯着她不放。
    最后还是骆羊催促他走开:“我妈可能快回来了,明天见吧。”
    一瞬间他竟然觉得他们有种偷偷暗恋的错觉,仿佛时刻害怕家长发觉。
    他终于松开一直黏在一起的手,“进去吧。”
    骆羊说:“你先走。”
    两人傻的非要看对方的背影才觉得满足。
    当然,最后她还是拗不过他。
    骆羊脚步轻快的回家,心情好的就连地上的水塘都想踩一脚。
    她走到楼底下,刚要上去,就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骆羊!”
    连着叫了两声。
    那声音很熟悉,弱弱的,似乎很怕被旁人察觉 。
    循着声音,骆羊这才发现墙角还站着个人。
    是很久没见的徐樱樱。
    作者有话要说:  徐樱樱第一章出现过
  ☆、第37章 chapter37
    Chapter37
    徐樱樱隐在月色之中, 人影单薄。
    她见自己终于被骆羊发觉了,从墙角慢慢走出来。
    春寒料峭的, 徐樱樱却只穿了一件白色长T,破洞牛仔裤,一向喜欢涂脂抹粉的脸上干干净净的,没有任何化妆品的痕迹。
    头发胡乱的扎起来,看上去有些憔悴而消瘦。
    徐樱樱是骆羊在崇文中学时的同学, 再加上两人都住在这条弄堂里的邻居关系, 比一般的同学稍微关系近些。
    又近不了太多。
    徐樱樱从初二开始就读不进书了, 门门课程都吊车尾, 起初,老师还经常请她的家长过来,久而久之,班主任发现, 这丫头的家长也都是吊儿郎当的打酱油人士, 对女儿的成绩如何并不十分关心, 也就不再把过多的注意力放在她身上了。
    崇文不是个好学校,无法要求所有的老师都把责任心贡献出百分之百。
    像徐樱樱这种自己本身就放弃学习, 家长也抱着无所谓态度的学生, 很快就被遗忘了。
    快升初三的那个暑假,骆羊跟着杨晓清来到这里安家落户,恰好徐樱樱被她的酒鬼父亲暴打了一顿,边哭边逃出了家里,就这么遇见了骆羊。
    骆羊看着她的熊猫眼, 什么也没问,请她去巷口吃了一杯和路雪的巧克力奶昔。
    她就把什么都告诉骆羊了——
    她的父母都沉迷赌博,婚姻如同摆设,两人经常不在家。即便回家了也是呼呼大睡,对她没有关心。
    其实他们在外面都有姘头,只是懒得离婚。
    如果赢了钱,回家便逢场作戏一起吃顿饭,如果输了钱,妈妈就可以很多天不出现,而她的爸爸通常会找个由头揍她一顿来发泄。
    徐樱樱最初就忍,后来就学会了逃,反正他们都在家里带不了太久。
    骆羊听了觉得很气愤,因为徐樱樱的胳膊上确实有不少青紫,深一点的是以前留下的,浅一点的便是新伤。
    她要拉着徐樱樱去居委会,她却说:“没关系的,等上高中的时候我就能长高更多,到时候可以去打工,有了钱我也可以过的比现在好。”
    两人因为这事变得熟悉了些。
    因为是邻居,徐樱樱有时候会来骆羊家串门,吃吃她做的甜点,抄抄她的作业。
    共同话题虽然不多,也能安静的处一个下午。
    事情的转折是发生在高一上半学期的时候。
    徐樱樱跟骆羊仍旧在一个班上念书,只是座位的距离随着成绩的而越来越远。
    但下课还是时常一起走。
    忽然有一天,徐樱樱说她认了个“干哥哥”,据说是另一所学校的高中部大佬,黑的道上也能混开,家里是做夜场生意的,总之在传言中,仿佛厉害的能有三头六臂。
    徐樱樱从那以后就频繁翘课了。
    就连骆羊的家中也几乎不来。
    骆羊问起,她便告诉她,她跟着干哥哥出去挣钱,在夜场里一晚上只需要端端酒盘,就可以收入好几百大洋。
    “你要不要也来?”徐樱樱当时说:“我就推荐你一个,跟着我干,保证能攒不少钱。”
    骆羊拒绝,同时又闻到了一丝危险气息,便劝她:“你还是回来上课吧,那种地方乌烟瘴气的,不适合你一个女学生。”
    徐樱樱握住骆羊的手:“你放心啊,我真的只是给包厢送点酒而已,没那些乱七八糟的,我明白这些的。”
    骆羊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明白。
    再后来,骆羊最后一次见徐樱樱,便是在崇文平江两校合并以后,她凭借自己不俗的运气进入平江,与当天一同开学的徐樱樱在巷口偶遇。
    那时候,徐樱樱似乎也很少回这边的家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酒吧的生意太忙。
    两人没说上两句,骆羊生怕迟到,就匆匆离开。
    而那时的徐樱樱,仍旧是鲜艳的、鲜活的。
    全然不似眼下这般。
    骆羊忍不住问她:“你怎么了?怎么瘦成这样?”
    徐樱樱摇摇头,靠近她一些:“减肥减的。”
    骆羊凝视着她,眼眶底下是浓重的阴影,像是没睡过一个好觉。
    “你有事想跟我说,是吗?”
    徐樱樱犹犹豫豫的,最终还是点头:“本来不想找你的,但我实在不知道还有谁能帮我……”
    “你说吧,”骆羊道:“看我能不能帮得上忙。”
    见她松口,徐樱樱快速的说:“我想问你借点钱。”
    这倒不是什么大事,骆羊回:“可以,但是我手上的钱也不多,大概可以借你8000块。”
    对于一个高中生来说,8000块不是个小数目了,骆羊也觉得这笔钱足够徐樱樱应对任何突发状况。
    但徐樱樱垂头没应。
    骆羊心里莫名一跳:“不够吗?”
    她的双手紧紧捏在一起,指节都泛青。
    “那你要多少?”骆羊接着道。
    徐樱樱声音变得既干涩又低沉,像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最大限度能拿出多少?”
    骆羊留了个心眼。
    其实,她这一年来做直播以来,的确是攒了不少钱。
    但这些钱除了日常的一些必要支出以外,定期被她存入死期,是不打算轻易去动用的。
    如今徐樱樱来借,8000块已经是她流动资金里能拿出的最大范畴了,搞不好还要搭上这个月的饭钱。
    骆羊说:“没有了,我也是学生啊。”
    徐樱樱脸色变得苍白了许多,身体也有些摇摇欲坠。
    事情似乎十分不妙。
    骆羊扶住她,正色问:“你到底要借钱做什么?是家里出事了吗?你要借多少,这样遮遮掩掩的别人怎么为你想办法。”
    大概是没见过软妹子骆羊这样严厉的同她说话,本来就处在崩溃边缘的徐樱樱一下子扛不住了。
    她带着哭音说:“我需要30万!”
    骆羊都怔住了,不可思议的道:“30万,这么多?!你欠了高利贷?”
    徐樱樱再说不出任何话,一把推开她,跑了。
    骆羊回过神来要去追她,可跑到巷口,哪还有她的影子?
    ……
    骆羊一到家就从微信里找到一个以前在崇文的同学的联系方式。
    自从升入平江,他们仍会在朋友圈互相点赞,维系同学之间的感情。
    到了这会儿,她直接给那同学打电话。
    对方倒是很快接起来,还显得十分意外。
    骆羊发挥自己所有的社交本领,与那同学寒暄了一番,回忆一下曾经在崇文一起度过的快乐时光,然后怀念同学,最后不经意的问起了徐樱樱。
    那同学却说:“徐樱樱啊,她退学了啊,你不知道么?”
    骆羊一愣:“她没跟我说。”
    “你们不是邻居?”同学很快又为她找到理由:“也是,你现在肯定比较忙的,而且徐樱樱也应该早不住你们那儿了。”
    同学说,高二开学没几天,徐樱樱就被强制退学了,原因是旷课太多。
    她也没争论什么,从校长室出来,直接收拾了东西走人。
    “她不是认了个干哥哥吗?我有个朋友也跟着那个干哥哥玩过一阵,他们玩的特别野。那人在石头街的糖果酒店开了一间长期房,房卡给了徐樱樱一张,平时她就呆那儿,晚上去夜场打工,那干哥哥妹子可多了,不一定每天都去酒店跟她一起啊,所以他们也经常吵架,徐樱樱还被揍过。就那样,也不肯离开那个姓钟的,哎,自取灭亡么这不是。”
    骆羊放下电话,最终她才明白,原来这个所谓的干哥哥只是个尴尬的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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