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裴续,以后不要给我送礼物了。”
趁着那头没有继续说话,骆羊一鼓作气的道:“不要给我送礼物了,也不要再这么关心我,我们是朋友,一辈子都是,但不可能成为别的关系,裴续,你明白吗?”
裴续静默了一小会儿,意难平:“你在拒绝我是吗?”
骆羊咬牙:“是的,还是说清楚比较好。”
“我连追求你的权利都没有了,”他声音变得严肃而认真:“会不会对我太残忍了?”
骆羊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良久,她轻声说:“我这个人很笨,认定一个人的话,就在也不想换了。”
这场通话结束的时候骆羊和裴续彼此都很冷静,虽然裴续表示就算他能够做到不再她有男朋友的时候出现在她面前,但一旦她和薛烬分手,自己就会再次出手的。
骆羊对这样执拗的裴续实在是无话可说。
窗外的月亮高高悬挂着,这一天的遭遇就像是蒙太奇的镜头,轮番转换在骆羊的眼前。
她都已经把能做的全部做完了,可是薛烬还不来找她。
骆羊在心里数数,要是数到1000,就算他回来求自己,她都不想再理他了。
但……
999数了20几遍,薛烬还是像死了一样。
骆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
薛烬到家以后发觉自己的小腿有点疼,卷起裤腿一看,小腿上青青紫紫的一大片。
下午的时候怒气上涌,根本没察觉。
想来是跟裴垃圾干架的时候,他打不过自己,朝着自己小腿猛踹留下的后遗症。
这会儿刺痛感慢慢发酵,已经肿了起来。
他找到了医药箱,里面还有骆羊上回留下的一些红药水和绷带。
薛烬稍微给自己清理涂抹了下,坐回到客厅的椅子上发呆。
他在回来的路上就已经有些后悔了。
作为一个男人……
似乎是真不该在那个时候让她一个人回去,也不该对她说那么冷酷的话。
但从小他便是天之骄子,一路给人捧上来的性子,在听到她说自己□□的那一刻,实在是口不择言,便说出了口。
她走的时候模样那么委屈,自己却没跟上去。
可是要道歉,他又觉得自己有那么点不是滋味。
她当然可以做直播,但为什么非得给跟那个小垃圾扯上关系?
一想到她在镜头前甜甜的说话,他作为土豪为她洒热血送礼物,然后被那些围观的花痴叫好欢呼,并且送上祝福的画面。
薛烬就……
浑身都不舒服。
不爽的滋味充斥着每一个毛孔,那绝对是一种领土受到侵犯时才会有的感觉。
用时下的话来说,他特么想打爆裴续狗头。
要不是骆羊拦在了那人面前。
原本是想道歉的,在这种情绪的拉锯战中,薛烬头一次这么纠结。
一纠结就到了12点。
骆羊想必早就睡了。
这歉也就没道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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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去学校,骆羊顶了个黑眼圈。
早上晨跑的时候几次都感觉自己要睡着了,脚下没轻没重的。
宋荔凑上来:“羊妹,你能不能行啊,跑不动了跟班长说下呗,先回教室休息。”
骆羊现在不能听到薛烬的名字,当即砸就昂首挺胸充满斗志的说:“说什么说,我还可以再跑两万五千里。”
宋荔:“……”
薛烬在队伍的前端领跑,虽然心不在焉屡屡回头,但后头的人总是回避自己的视线。
晨跑结束,薛烬没来得及跟骆羊说话,就被黄主任叫去了办公室。
他先到,老黄来的时候身边跟着一个高瘦的身影,薛烬看清楚后,才清楚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
裴续看到薛烬,也一脸的不自在。
老黄喝了口茶水润润喉,随后说:“都知道我叫你们来干嘛吧。”
薛烬恩了一声。
“有什么事非得动手吗?”老黄道:“在溪城丢人也就算了,还在外头丢人?还打起来了!是觉得没老师会知道所以这么肆无忌惮对吧!”
十分严厉的语气,他率先对薛烬说:“我对你很失望薛烬!给我一个你非得跟同学斗殴的理由!”
薛烬刚要开口,裴续却插嘴:“能有什么理由,就特么看对方不爽。”
老黄气的把茶杯往桌上一放,发出沉重的声响:“让你说话了吗!你以为这是在你家!”
裴续撇了撇嘴角,他确实有些不像话,谁让老黄是他小姨夫呢,把他管得严,却也更让人产生逆反心理。
薛烬说:“一点小矛盾。”
老黄瞪他:“什么小矛盾?”
薛烬平静的道:“买冰淇淋的时候他插队,”他的目光直视前方,把谎言说的一本正经,就连裴续都快相信了:“他插队,付钱动作还慢,我等不及,发生口角,就没控制住自己。”
裴续眼角狂跳,就算是在这种心知肚明的骗老师的话术中,薛烬还是这么不要脸的把自己形容成一个傻逼,他觉得很火大。
可是没办法。
他们不能把真实的理由说出来……否则那会害了他们关心的人。
老黄将信将疑的看他。
裴续咽下一口血,深深吸气,随后粗声粗气道:“就大概是这么回事吧……”
“什么叫大概!”
“他说的没错!我当时就想插队,谁知道他这么小气这都不肯……”
黄从国觉得自己这个小外甥和得意门生没得救了,“就为这么点事情你们就要大打出手?你们还有没有一点自制力!”
裴续哼哼唧唧的:“谁知道他这么小气。”
这件事毕竟没有造成大范围的影响,若不是老黄看到了裴续嘴角的伤口,又问了他身边几个小兄弟,恐怕也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老黄教育了他们几句,就让裴续回教室了。
留下了薛烬。
他还是不放心他:“最近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事影响了心情?”
薛烬摇头:“没有,纯属意外。”
老黄深深看他一眼:“我知道在现在这个时期是至关重要的时期,可能一点点小情绪都会引发崩溃,你一直都很优秀,好好调整心情,如果有什么事都可以找我或者李素……你跟很多人不同,你自己知道。”
……
薛烬被老黄请去办公室的事经由陆扬非宣传,骆羊心里还是为他捏了把汗的。
可他回来的时候神色坦然,也一点没有受过训的模样,骆羊手中的笔紧了紧,忍了忍,没问他。
倒是他先若无其事的叫了她的名字:“昨晚没睡好么?”
她抬头,跟他对视两秒,正要说话,窗口位置的茅威便巴拉巴拉的冲他喊:“烬神,有美女找!”
薛烬和骆羊同时望去,骆羊忍不住皱起眉头。
窗口的的确确站着两个陌生的小美女,应该是隔壁班的,手里还拿着在小盒子。
这个套路闭着眼都知道。
果然,其中一个留着黑长直的见薛烬看自己,便红了脸,把手中的盒子递给了茅威,说了句什么,扯着自己好朋友走了。
茅威十分热心的走过来,把盒子递给薛烬:“烬神,据说是人家熬夜做的蛋糕,请你吃。”
他也没逗留,放下盒子就走了。
这种场景对于9班的人来说早已见怪不怪,薛烬就算是站着不动,也会有人送上门来,并不能引起大家的围观。
但骆羊原本稍微调动起来的心情却瞬间如同被刺破的气球,她别开了眼睛。
薛烬一时没反应过来,脑子短路,把东西推到了她面前:“你吃吧。”
骆羊瞬间回头,皱眉看他:“我自己会做!”
他见她愿意搭理自己,又找不到更好的话题,于是道:“你不吃么,尝尝看,取长补短。”
“再跟你说一句话我就是神经病!”
骆羊丢下这句话跑了。
薛烬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把东西扔进了垃圾桶,可她却果真没再理过他。
不管他找什么搭话方式,她都冷冷的仿佛没听到。
化学课的时候,她甚至跟人调换了坐位,跟别人去做实验,还跟前后左右的男男女女有说有笑的,好像没了他更加开心似的。
中午,他特地从校外买了巧克力,思考再三,还是递给她。
谁知骆羊反手就甩给齐衡:“请你吃巧克力。”
齐衡当然很高兴,撕开包装纸就咀嚼起来,并赞美骆羊:“人美心善我羊妹,知道我有点贫血还送上这种关爱,哎,要不是你跟wuli烬哥,我肯定……”
这话不能说完,否则齐衡觉着自己要被薛烬的眼刀给削成一丝一丝的。
骆羊完全无视了薛烬,尽管仍旧是同桌,但这种冷漠叫他觉得他们一个在南极而一个在赤道。
他的巧克力和饮料被她毫不留情的分发给别的同学,一缕目光都懒得给他。
薛烬头一回感觉到这么狼狈,他就像四处碰壁的求职人,有点可笑,又有点可恼。
他特别不爽。
在英语课上的时候就爆发了。
英语课上他问骆羊要笔,她没理他。
他伸手往她的笔袋里取红笔,谁知道她像是防狼似的捏住了笔袋,满脸都是要跟他划清界限的样子,薛烬胸口起伏两下。
英语老师点了他的名。
英语老师一向比较偏爱薛烬,要求他起来做一个中译英。
薛烬听了,道:“Hardly had the boy switched on the puter wheher came home and asked him to do the homework.”
英语老师微笑着听完,说了句:“Pardon?”
薛烬重复了一遍。
英语老师道:“薛烬,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这男孩刚打开电脑,他父亲就回家了,叫他做作业。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吗?”
薛烬道:“不知道。”
英语老师略有不悦之色:“他父亲,怎么会是he father?你在想什么?”
薛烬平淡道:“那你应该说是他的父亲,而不是他父亲,我不认为这有错。”
所有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一脸懵逼的看着全能学神薛烬。
英语老师不可思议的道:“我不能想象你会这么说话,薛烬,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修改你的翻译。”
“我没错,”他也不知道哪儿来的气,一字一句:“he father他爸爸,His father他的爸爸。”
英语老师崩溃了:“你现在在质疑我的水准?是我没说清楚是吗?”
薛烬没说话。
已经有学生在底下笑起来,特别是陆扬非,他踢了踢薛烬的椅子:“尼玛,烬哥你这是想要笑死我继承我的艳照吗?”
大家难掩的笑意让英语老师下不来台,一向钟意的学生又像中毒了似的不给面子,她面色赤红。
骆羊用笔在他的桌前敲了两下,小声的:“你有病回家发,别在这里疯。”
薛烬醒过神来,对英语老师说:“Sorry Miss徐,对不起。”
英语老师已经窘迫到极点,下课铃也在这个时候打响,她什么都没说,夹着教义快速的走出去了。
下课了,大家的的笑声更加明显而肆无忌惮,陆扬非尤甚:“烬神,这什么骚操作,太好笑了,你都没看清楚老徐的脸,尴尬的跟猴子屁股似的哈哈哈哈哈哈哈!羊妹,你看看咱们烬神,居然有这么2的一天,我发誓我认识他这么久第一回看到!”
而骆羊大概是觉得丢人,扔下一去“我去倒水”便也离开了。
这个插曲并没有让骆羊能够理睬薛烬,反而让他多去了一次办公室。
……
冷战倒是比想象中长了不少。
整整一周,骆羊恪守自己的诺言,真是一句话也没多说。
她不再骑车上学,晚自习结束就飞快失踪,手机关机,下课就以各种名义不待在教室,令薛烬没有更多可以跟她接触的机会。
他陡然才发觉原来同桌也可以是天底下最遥远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