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妾室(重生)——鸿影长空
时间:2017-11-09 16:29:27

  守城门的官兵原本看他们几辆马车停下,有些不高兴,正想喝骂。可看玉秀这一连串的做派,一时吃不准路数,倒是不敢造次了。
  城门口里,不少百姓涌进来。
  “多亏那两个恩公了。”
  “是啊,他们可不要有事。”
  这些人一进来就念叨着,停下脚转身往城外看,想要亲眼看着刚才拦住叛军的恩公平安进城。
  玉栋和赵全生两个冲出去后,将追得最近的几个蜀军打下马,让那些百姓快逃。
  其余追兵看两人神勇,又看只有两人,没再去追其他的百姓,而是渐渐向他们两人围拢过去。
  城门外大多数百姓已经接近城门了,有人回头大喊,“恩公,快回来!”
  玉栋和赵全生看这边大家都已安全,甩开对打的蜀军,调转马头往城门这边跑过来。他们离开城门约莫一二里路,跑马过来倒也不慢。
  “让开!快让开!”城门外,传来人仰马翻的吵杂声。
  原来是那队溃逃的残兵,终于也护着马车跑进城来,他们人刚一站上吊桥,就大喊,“快收吊桥!快!快收吊桥!”
  城门上下的官兵有些犹豫,他们一直在看着,自然知道玉栋和赵全生两人,是为了救这些逃难的百姓,才返身与追兵厮杀的。
  刚才看追兵肆无忌惮地残杀百姓时,城里的官兵都想去帮忙。只是军令如山,他们这些士卒不敢妄动。
  玉栋做了他们想做的事,他们心中佩服,所以听到那伙残兵叫喊“收吊桥”,他们脚下犹豫着还是没动。
  “传令,收吊桥!”马车里传出一声中气十足的喊声。听那声音,应该是个惯于发号施令的人。
  众人一静。
  “傅将军有令,快收吊桥!”一个亲兵模样的人,手里高举令牌,从马车里探头出来大喊,“违抗军令者死!”
  傅远德是润州将军,属于润州守军的最高将领。
  那亲兵拿了令牌下令,城门上的官兵认出的确是傅远德的亲兵,军令如山!不管他们心中有何不忍,终究不敢违抗,就想去收吊桥。
  “恩公还没进来!”
  “不要收吊桥!”
  被玉栋救了的百姓们挤在城门处大喊。
  “滚开!滚开!”
  “丢了润州,你们吃罪得起吗?”
  “滚开,再不滚开,当细作拿了!”
  那伙残兵看百姓们围堵着不肯离去,提起鞭子棍棒赶人。
  “做人要讲良心,你们也是他们救的啊!”有老人痛斥道。
  要不是玉栋和赵全生将追兵吸引住,这伙残兵,哪有这么容易跑进城的?
  被打痛的百姓们发出痛呼。“你们这些逃兵,朝廷养你们,就是为了让你们打无辜百姓吗?”这些人里,有个读书人打扮的大声呵斥着。
  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那些士卒压根不讲理,拳打脚踢驱逐人群。
  “笑话,老子要个毛头小子救?”
  “我们将军是为大局考虑,你们懂什么?”
  有恼羞成怒的残兵,用力挺起胸膛,瞪着眼睛,大声叱责。
  眼看着吊桥开始离地,玉栋和赵全生两个却又被追兵给缠上。
  玉秀在洪伯和柳絮还有阿胜几个护卫下,挤开人群往城门口去。
  “不要收吊桥,我家大爷还没回来!”柳絮急的大喊,伸手拉住一个正打算推城门的士兵的手,“我家大爷还没回来,他们是为了救人啊!”
  那士兵被她拉住手,愣了一下,脸上也是无奈的神色。这士兵可能心中对玉栋两个有所同情,倒是没打骂,只是将柳絮推开,继续准备关城门。
  “不能关,不能关!”有百姓拼命想将城门推住,他们眼看着玉栋两个再往城里跑,只想着或许拖住一刻,恩公们就跑进来了。
  无奈城门这里的官兵人数多,他们压根拦不住。这些百姓大多是老弱妇孺,又怎么是身强体健的官兵们的对手呢?
  玉秀踮起脚尖,看到玉栋和赵全生已经打退了纠缠的追兵,又往城门这里跑来,只要再等片刻,他们就能进城了。
  只有区区十多个追兵,不要说城里的士兵,就是刚才那伙逃兵,三五个打一个,也能将追兵给打杀了。
  这么近,城门上的人若是射箭,应该也能将他们射死。
  玉秀心里闪过千百个念头,可是,她没有令牌,没人会听她的。[.]
  ☆、300章 圣旨为证
  玉秀看着那辆停在城门口的马车,那马车帘子低垂看不到里面,可听刚才的说话,车里应该就是润州将军傅远德了。
  原来他带兵去支援青州城了。
  看他们这样子,估计青州城一被攻破,他就带着人跑回来了吧?
  城楼上忽然冲下来一个校尉打扮的人,推开人群到马车前,“将军,那是明州武解元,颜大郎,不如……”
  “军令如山,你想干什么?”马车里传出一声爆喝。
  那校尉显然是认识玉栋的,他急出一脸汗,但他一个校尉,怎么违抗得了将军的军令?
  眼看吊桥已经离地,吊绳拉动桥板,发出轰轰的声音。
  玉秀终于在洪伯等人卫护下,挤到了那辆马车前,她大声说道,“明州建昌县颜府,奉旨进京!”
  她手里举着的,正是武帝召玉梁进京的圣旨。
  明晃晃的圣旨,就算在人头涌动、混乱不堪的人群里,还是一样显眼。
  所有人看到圣旨,下意识地跪下磕头,无人敢藐视皇家,城门口一时寂静一片。
  就算这圣旨不是给自己的,傅远德也不敢托大地待在马车里,慌忙爬了出来。
  “颜家奉旨进京,圣旨在此!”玉秀又大声喊了一句。她的声音本就清澈如水,在这死寂的时候,城楼上下都听到了这声音。
  城楼上拉吊桥的士兵听到圣旨也是一愣,犹豫着是该继续转动绞盘把吊桥收起来,还是应该先跪下磕头。
  玉栋和赵全生本就离城门很近了,这么片刻的等候,玉栋的马已经冲到了吊桥前。
  吊桥已经离地约一尺左右,玉栋一勒马缰绳,他的枣红马前蹄扬起,一下跳上了吊桥,得得得地冲向城中。
  赵全生也是一勒缰绳,他的马前蹄扬起,跳上吊桥。结果,刚上吊桥,那马无力地前蹄一软,赵全生一看不好,幸好身手还算不错,硬是从马上跳了下来,赶紧拉着马缰绳往城里跑。
  这也不怪赵全生的马没用。
  玉栋的马是洪天锡为他特意挑选的良驹,可赵全生这马,只是颜家饲养的寻常代步马匹。从发现追兵开始,这一路奔跑下来,那马能撑到现在才脱力,已经很了不起了。
  玉秀看着两人跑上吊桥,松了口气,“颜家奉旨进京,路过润州,特拜见傅将军!”她若无其事地将圣旨放低点,转身递给洪伯双手捧过,很有礼地跟傅远德行了福礼。
  傅远德只觉自己被戏弄了,气得一手撑着马车车辕就站了起来。
  “傅将军有伤,千万小心!”玉秀很体贴地说了一句,递过一张名帖给到傅远德的亲兵,“傅将军养伤为重,民女敬仰英雄,急着求见,怕您不肯赐见一面,才拿了圣旨做证的。民女考虑不周,一时唐突,还望勿怪。”
  傅远德看着眼前这戴着幕篱的女子,声音清澈悦耳,身形窈窕动人,一动一静皆美如图画让人心悦。可是,他还是觉得一口气堵在喉咙口,很想发火。他想破口大骂,却一个字都说不出。
  玉秀越有礼,他心里就越怄。
  她刚才高举圣旨,逼迫众人下跪行礼,现在又狡辩说是拿来证明身份之用。明眼人都知道她是为了拖延时间,可是,她没说是传旨,也没说要众人如何,她只是自报了一下家门。
  刚才放玉栋和赵全生进城,其实也没什么干系。只是,那时他心里堵着一口气,尤其是听着这些无知百姓口口声声的“恩公”,让他心惊也心虚。
  傅远德知道自己被摆了一道,却偏偏不能当众发火拿人。若是他下令拿人,城门上下这么多眼睛看着,玉秀手里又的确有圣旨。
  周围的百姓们,正往他身后涌去,迎接他们的救命恩人。
  这种时候,拿下颜家兄妹,他能用什么罪名?
  傅远德兵败回城,不想多生事端,只能深深吸了口气,转头大声骂道,“都聋了吗?收吊桥!润州有失,你们谁吃罪得起!”
  城楼上下的人都回过神来,咯吱咯吱的声音中,吊桥终于缓慢收起。
  傅远德看着玉秀,正想说点什么,刚才接名帖的亲兵送上了玉秀所递的名帖,名帖上是烫金的“靖王府”标识。
  润州也是南北往来门户,往明州传旨的钦差,也是路过润州的。所以,颜家二爷奉旨进京的事,傅远德也是知道的。
  现在,玉秀递上的靖王府名帖,颜家兄妹和靖王府关系匪浅!
  自从当年卖了洪天锡投靠武帝后,他终于做上了润州将军,说起来武帝这安排还真是妙。
  他是润州将军,鲁辛是青州将军,两城相距不远,他们简直成了吊一条绳上的蚱蜢。
  傅远德想要升官,可他一再蹦跶,武帝偶尔会有赏赐,但官职上,他也止步于润州将军。
  与鲁辛私下谈话时,鲁辛说他们两人不得武帝信任。
  所以,傅远德听了鲁辛的劝,这些年里,已经不敢求升官,只求平安了。
  靖王府这些年圣眷隆重,颜家兄妹既然有靖王府的名帖,肯定是投在靖王门下了。他想起唐赫章可是收了靖王府大公子为弟子,而颜家二爷,据说是唐赫章的关门弟子。
  幸好刚才没有负气将他们拿下,傅远德心里不由暗自庆幸,“原来是奉旨进京的颜家兄妹。”他声音放缓地说了一句,“蜀中叛乱,本将军职责所在,不得不尽快安排军务。”
  这话,也是解释刚才为何他坚持放吊桥了。
  玉秀心里冷笑了一声,面上却是依然恭敬,声音里还带着一丝钦佩,“傅将军为国受伤,还带伤料理军务,实在难得。是我们兄妹唐突,差点误了将军大事。”
  她说着,看玉栋已经走过来,扬声说道,“哥,快过来见过傅将军,这城中上下,多亏了傅将军,我们才能安心呢。”
  傅远德听玉秀说得谦卑,话里话外都是捧着他,心里舒服了几分。
  “哪里哪里,都是职责所在……”
  “傅将军太自谦了,等到了京城,若是有人问起,我们兄妹可要为将军作证。”玉秀隐隐保证,会在人前为他说项,傅远德不由露出笑意。[.]
  ☆、301章 城中落脚
  玉栋一进城,就看到玉秀带着幕篱站在那,听到她的招呼后,他大步往这边走来。
  走到马车前,听到玉秀对傅远德的话,他抿了抿嘴还未开口。
  玉秀已经一把拉住他,“哥,这就是傅远德傅将军!”
  玉栋看傅远德,长得脸圆厚唇,看着还有点忠厚相。身材挺厚实的,就不知该说是健硕还是肥肉了,站在马车边,肚腩微微凸出来。幸好铠甲玉带束缚,肚子倒没太垂下去。
  他心中有些恼怒,这傅远德,一路只管自己奔逃,他若有心,带回来的残兵,也足够将追兵给阻杀了。
  玉秀知道玉栋的性子,又看他脸紧绷着,生怕哥哥一时冲动。她手上用力抓着玉带的胳膊,抓得很紧很用力。
  玉栋微微偏头,看到大妹妹眼神里的祈求之意,明白她的意思,“建昌颜玉栋,见过傅将军!”他抱拳行礼,话语还算恭敬,只是声音有点发紧。
  玉秀微微松开手,只要玉栋不当面直叱就好。他们身在润州城,这里可是傅远德的地盘。
  傅远德人老成精,哪会看不出玉栋的愤怒,他淡淡笑了一下,张嘴刚想开口。
  “傅将军,听说您还带伤,我们居然耽搁您这么久,您快回马车上吧。等您回府后,我哥再上门拜见。”玉秀一副关切的语气,插话劝说。
  傅远德有伤吗?
  看他身上的铠甲有血衣裳凌乱,样子是够狼狈。只是,他一开口,说话中气十足,上下马车行动自如,真看不出有伤的样子。
  可是,他就是以重伤的名义坐着马车的。
  玉秀这么一说,傅远德僵了一下,想到颜家好歹是奉旨进京的,自己刚才不是拿定主意先不收拾他们吗?
  他心中想着,刚才本想教训玉栋的话就吞了回去,“呵呵,呵呵,对,本将军军务在身……”他说着坐回马车。
  “快点,回府报信,让大夫为将军看伤!”有亲兵喊了一声。
  于是,亲兵们很有眼色地在前开道的开道,左右护卫的护卫,护着傅远德的马车往城中将军府行去。
  “散开,散开,快散开!”不论心中有何想法,留在城门处的官兵们,开始驱散围在这边的百姓们。
  这些百姓们刚才是因为感激,想要亲眼看到玉栋的平安才留下的,如今看两位恩公平安,有人上来想磕头感谢救命之恩,有人看赵全生马没了,想要递上几文钱。
  玉栋和赵全生自然都一一推辞了,让大家快些入城。
  赵全生只觉自己晕晕乎乎的,活了三十来年,还是第一次做这么大的大英雄啊!他只觉骨头发轻脚步打飘,比喝了三十年陈老酒还醉。
  柳絮看他身上划了几道口子,都是血,挤过来提醒,“老赵,你身上有血,还不去包扎一下?”
  赵全生咧开嘴露出傻笑,“没事,没事。”说着还拍拍自己胸脯,表明自己健壮如牛。他笑得太灿烂,连脸上的疤都扭曲起来。
  原本应该很狰狞,只是,此时看着,众人只觉说不出的男子气概。
  “大家快进城吧。若是有其他去处,趁着北门未关,可以尽早动身。”刚才从城楼跑下的校尉喊了几声。
  百姓们三三两两散去。
  玉栋听到那校尉声音,觉得有点耳熟。
  那校尉看玉栋一直盯着自己看,走过来见礼,“颜大郎,府城武试时见识过您的身手。今日再见,少年英雄啊!”他看玉栋看着自己,有些思索的样子,“大郎对我必定不熟,我姓陆,武试都百名开外了,与大郎一起吃过两顿酒,没好意思凑前。”
  玉栋听了,不好意思地招呼,“见过陆兄。我……我记人不好,多有得罪。”
  陆校尉哈哈一笑,“大郎还真是实诚。你今日不顾安危救助百姓,大家都佩服得很,说什么得罪啊。”
  若碰上圆滑的人,听他这么说,必定会装着想起来的样子,然后客套一番。这颜玉栋不知是因为年纪小还是天性如此,居然很实诚地说不记得了。
  若换成别人,陆校尉可能还不高兴,可他看玉栋所作所为很顺眼,看人顺眼了,那人就怎么做都顺眼。所以,他觉得玉栋真是一个磊落忠厚的少年。
  他看向玉秀还有靠城墙边的马车,再看看洪伯等一行人,“大郎进城后打算到哪安置?”
  “我家在润州有家车马行,马车马匹打算送到那边,我们这些人,找家客栈住两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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