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妇归来(重生)——红叶似火
时间:2017-11-09 16:31:06

  “有时候眼见不一定为实,你听我解释……”叶城一边跑,一边辩解。
  旁边的小岚见了跃跃欲试,又捡了一团泥问道:“少夫人,咱们不去帮忙吗?”
  傅芷璇摇头:“再看看。”
  她刚才离得远,听了大长公主的片面之词,误以为是叶城欺负了陆永宁,但现在看来显然不是这样。而且叶城也很有风度,只是闪躲,并未还手,当然也有可能他是知道陆永宁的身份,不敢还手。
  “住手,你们在做什么?”陆栖行泛着冷气的不悦声音像个定身丸,立即喝止了两人。
  陆永宁不甘不愿地丢下了梅枝,先告状:“皇兄,这登徒子占姑娘的便宜,我亲眼看见的。”
  “不是,摄政王殿下,我没有。”叶城感觉自己比窦娥还冤。
  陆永宁立即反驳:“没有,那我亲眼看到你亲人家姑娘,难道还有假?哼,枉你是勋爵之后,看上人姑娘了,诚心上门求娶就是,畏畏缩缩趁人喝醉了偷亲别人是几个意思?你这样的不是登徒子,那还有谁是登徒子?”
  “我说没有就没有,信不信由你。”叶城脖子一昂,破罐子破摔,“公主,你要怎么惩罚都随你,你别再喊了行吗?”
  她这是要喊得满庄园的人都要听到了。
  陆栖行见了,望向陆永宁:“你准备怎么办?”
  打了叶城一顿,陆永宁仍不解气:“哼,当然是要重重处罚他了,轻薄良家女子该处什么刑来着?鼻刑?宫刑?还是……”
  “公主,公主,不要。”梁冉佳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疾声呼道。
  陆永宁错愕不解地看着她:“为什么?你担心他报复你?放心,他不敢的,本宫已经替你揍了他一顿。”
  梁冉佳闻言,连忙抬头瞥了叶城一眼。此时的叶城,一身狼狈,白色的裘衣上全是泥印子,已经认不出原来的颜色,脸上也灰头土脸的,还被细树枝刮出了几道细细的伤口,血珠渗了出来,很是凄惨的模样。
  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梁冉佳往前一站,闭上眼道:“公主,真是你误会了,是……是民女主动亲他的。”
  这下不止陆永宁傻眼了,就连叶城也抬起头,万分惊讶地看着她:“原来你没醉?”
  梁冉佳脸颊红得几欲滴出血来,她虽然喝了些酒,但还没有醉到分不清人的地步。
  见她这样,陆永宁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原来梁冉佳中意叶城,是她搞错了。
  “对不起,错怪你了。”陆永宁尴尬地说道,“待会儿本宫让侍女给你送金疮药。”
  叶城这会儿被突如其来的桃花运砸懵了,耳根发红,傻愣愣地看着梁冉佳发呆,哪注意到她。
  做媒欲旺盛的陆永宁见了也不生气,反而很高兴自己无意中又撮合了一对,朝陆栖行挥了挥手,又叫上傅芷璇,小声说:“走,咱们把地腾给他们。”
  本想等他们走了,自己再走的傅芷璇没辙,只能跟上。
  稍微走远了一些,陆永宁就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激动心情,兴奋地说:“没想到梁冉佳这么大胆。”
  说完,遗憾地看了陆栖行一眼,也不管傅芷璇还跟在身后,就大大咧咧地说道:“可惜了,她没看上你,倒是便宜叶城那小子了。”
  一副恨不得陆栖行随时被人霸王硬上弓的模样。
  傅芷璇真想捂住自己的耳朵,她不想听这些皇家秘辛啊。
  陆栖行睨了她一眼,提醒她:“宁乡侯与武威伯不对付。”
  宁乡侯混不吝的性子不知得罪了多少人,武威伯才不想摊上这个亲家呢。
  陆永宁也知道这一点,她上前拉了一下陆栖行的胳膊,讨好地笑道:“皇兄,你可不可以给他们赐婚啊?”
  “胡闹,你这是让他们结亲还是结仇!”陆栖行甩开她的手斥责道。
  陆永宁一听他用这种语气说话就知道此事断无回旋余地,心里颇为不爽,扭头看到默不作声跟在后面的傅芷璇,想起她刚才的“仗义出手”,陆永宁像是找到了帮手,拉过她问道:“你说,梁冉佳和叶城配不配?”
  傅芷璇点头:“配,梁大小姐聪明勇敢,叶公子品行端正。”
  这是实话,叶城为了保住梁冉佳的面子和闺誉,即便被公主打骂羞辱,惩罚也不肯说出实情,这样的男人有担当。而梁冉佳,一个未婚姑娘,装醉亲心上人,这该需要何等的勇气。
  听到她的回答,陆永宁不大满意:“这就完了?不是应该郎才女貌,门当户对……”
  倒是前头的陆栖行侧目,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她倒是比永宁聪明,知道挑如意郎君得挑人品好的,只是不知道她那桩婚事是她糊了眼,还是她的家人糊了眼。
  即将走出梅林时,章卫急匆匆地跑了过来,附在陆栖行耳朵边说了两句。
  紧接着就见陆栖行脸色一变,侧头对陆永宁道:“你不要乱跑,玩一会儿就自己回去,我有事先走一步。”
  “什么事嘛,不等我就走了?”陆永宁不满地嘟囔道,她还想在回去的路上跟她皇兄细细探讨一下娶老婆的好处呢。
  陆栖行敷衍道:“一些你不懂的政事。”
  说完,又扭头看了傅芷璇一眼:“劳烦夫人陪陪大长公主散散心。”
  这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美差,傅芷璇连忙应道:“是!”
  ***
  陆栖行出了范家别院,连车都没坐,冒雪骑着马,急匆匆地赶往皇宫。
  等进了小皇帝陆谨严居住的仁福宫时,他的肩头发梢都积了一层薄薄的白雪。
  “皇上呢?可请太医了?”一进宫,他就问向仁福宫的管事太监。
  那太监连忙跪下道:“回殿下,皇上在寝宫里。”
  却避开了他的第二个问题,陆栖行此刻心急如焚,也没注意到。
  他直接越过这小太监,走进陆谨严的寝宫,推开门,却见寝宫里无一宫女内侍在旁伺候,只有陆谨严和萧太后母子俩坐在窗边的榻上识字。
  陆栖行的脸瞬间拉了下来。
  陆谨严没察觉,见到他很是高兴,连忙丢下书本,飞快地跑了过来,一把抱住他的腿大声喊道:“皇叔,你来看朕啦,母后在教朕识字,可她没皇叔写得好看,皇叔你教朕好不好?”
  萧太后也从榻上走了下来,笑盈盈地说:“皇上一直念叨着皇叔,皇叔不如过来陪他一起识字吧。”
  陆栖行没搭理她,弯腰抱起才到他大腿处的陆谨严,转了一圈,温和慈爱地说:“太傅说你最近进步很快,今天正巧下雪了,想不想出去玩会儿?”
  哪有孩子不想玩的,更何况陆谨严这个才五岁就被逼着每日念书的孩子。他连忙兴奋地说:“好啊,不过皇叔要陪朕一起玩,小喜子他们都没意思。”
  陆谨严年纪虽小,但却感觉得到,这些宫女太监总是生怕伤了他,每次跟他们玩,他们都让着自己,时间久了,他也觉得没劲儿。
  陆栖行接过宫女递来的裘衣,亲手给他穿上,笑道:“好,皇叔待会就来陪你。我跟你母后还有事要谈。”
  陆谨严得了他的承诺,高高兴兴地跑了出去。
  屋子里顿时只剩陆栖行与萧太后两人,他的脸刷地拉了下来:“本王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萧太后不以为忤,涂着鲜红胭脂红唇轻轻一翕,眸光流转,万种风情,但语气里却充满了幽怨:“皇叔一直避着哀家,哀家也是没辙,只能出此下策。”
  陆栖行目不斜视,似是没看到她递来的秋波:“太后好自为之。”
  说完折身就走。
  萧太后见他一副避她如瘟疫的模样,心中恼恨,气得口不择言:“怎么,今儿永宁给你介绍的姑娘,你也都不满意?”
  她问这话一半是嫉恨,一半是试探。
  回答她的是一道用力的摔门声。
  萧太后盯着那扇猛然合上的门,又羞又恼又恨,染着血红蔻丹的指甲掐进掌心都毫无所觉。
  
第36章
  凌云殿外的大门口惨叫声不绝于耳, 一声比一声凄厉, 撕心裂肺地, 听得人头皮发麻。
  殿内的气氛格外压抑,经过书房门口的宫女太监无不放慢脚步,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突然,一道脚步声由远及近,刚触及到门把,书房里传出来一道带着怒火的声音:“拖下去,晾在殿门口,明天拖出去埋了。”
  曹广推开门,掠过灰头土脸正往门处退去的福康, 笑眯眯地说:“什么事这么生气?人都被打得皮开肉绽了, 还要扔在雪地里晾一夜,想做成冰棍留着明年夏天解暑?”
  陆栖行心情不好, 没心思搭理他的插科打诨:“有事?”
  曹广很是自觉地拖了把椅子坐下, 翘起二郎腿, 半眯着眼, 点着下巴:“你今天发的这场火不小啊,一连杖毙了八个宫人。”
  陆栖行笔走游龙, 纹丝不动:“不忠之人,连主子都分不清,留之何用?”
  顿了一下,他从案几上抬首,意味深长地看着曹广:“你的消息倒是挺灵通的。”
  “我就知道瞒不过你。”既已被陆栖行拆穿, 曹广也不否认,他往椅背上一靠,吊儿郎当地说,“其实咱们北夷族向来有弟娶寡嫂、兄收弟媳的习俗,你就是娶了萧太后也没甚大不了的,就当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北夷族史上确实有这样的习俗,陆栖行的祖父就曾娶了寡嫂为妻,不过到了他父亲那一代,进军中原,修习汉文化,娶汉女为妻,这种习俗渐渐没落,就连北夷族人也逐渐摒弃了这种习俗。
  离今最近的一桩兄娶弟媳事件也发生在十年前,此后再无人娶寡嫂或弟媳。
  今天曹广却在这儿窜唆他,有何目的?是试探还是怀疑他?
  陆栖行放下毛笔,目光凉凉地看着他,故意说:“萧家许了你什么好处?”
  “卧槽,我是那种人吗?”曹广矢口否认,举起手没个正形,“我这不是看你一把年纪了还没个可心人暖被窝吗?而太后年纪轻轻就守了寡,这也太不人道了。”
  乱世纷争,礼乐崩坏,积年累月的混战造成民不聊生,人口锐减,所以无论是大燕还是其余两国,其实都鼓励寡妇再嫁。曹广长年累月待在军营,对这种事不但见怪不怪,甚至是大力推行者,因为只有寡妇再嫁了,生出更多的人口,才能有更多的人种田从军,缴纳赋税,保家卫国。
  因而由素来不把礼法放在眼里的他口中说出这种话,也不算稀奇。
  不过他不按牌理出牌,陆栖行的反应更绝:“原来是太后想嫁人了,改日本王下旨在全国征召年轻力壮,出生清白,俊美不凡的年轻男子,随太后挑选。”
  这不就是另类的选妃记,只不过被选的变成了男人。
  饶是曹广这等不把礼法放在眼里的人也瞠目结舌地看着他:“真亏你说得出来,你就不怕那群老古板把你撕了?”
  陆栖行瞥了他一眼:“要撕也是先撕给本王出这个主意的你。”
  卧槽,这是要把黑锅推到他身上的意思的。
  曹广不干了:“喂,摄政王殿下,你也太坏了,亏咱们曾一起长大,称兄道弟,你就这么对我的?”
  陆栖行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目光里有着看透一切的了然:“曹广,你与皇兄情同手足,又一起征战数年,他于你还有救命之恩,你敬重他,忠于他。但也别忘了,他可是本王唯一的同胞兄长,抚育本王成人的至亲,本王对他的心意一点都不比你少。所以你大可放心,本王会代他守护好大燕的江山,直至皇上长大成人。”
  曹广直视着他漆黑幽深的眼,敛去了脸上的笑:“如此最好,微臣也不想与您为敌。”
  “你不会有这个机会。”陆栖行定定地看着他,目光决然,语气不容置喙。
  曹广突然仰头大笑:“好了,殿下不必如此严肃,微臣不过是与你说笑的而已。”
  他重新恢复成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与刚才的严肃截然不同,就像是两个人。
  陆栖行也跟着笑了,状若无事地说:“你下次再这么说,本王可当真了。”
  两人又恢复成了至交好友的模样,坐在一起讨论了一会儿朝事,到了晚上,曹广还在这里蹭了一顿晚饭才回去。
  他一走,章卫忍不住说:“殿下感念先皇恩德,待皇上一片赤诚,这曹广不分青红皂白就来质问殿下,真是太嚣张。依微臣之见,殿下就是太过仁厚,才让他如此肆无忌惮!不如让微臣去给他一个教训。”
  他指了指小皇帝居住的仁福宫。
  陆栖行摇头:“不用,曹广的人和萧太后的人都留着,以后皇上长大了正好练手。”
  谁也不能容忍自己身边的人是别人的眼线,哪怕这个别人是自己的亲生母亲抑或是忠于自己的大臣。
  “是。”虽应下,但章卫仍替他不平,滴溜溜的眼珠子不停地转动。
  陆栖行一眼就看出他又在动歪脑筋了:“不管你脑子里有什么念头都给我打住。曹广从小就力大如牛,十五岁就能拉开三石弓,你不是他的对手。而且他现在留着还有大用,你不要私自去惹他。”
  太后背后的萧家,忠于皇帝的曹广等人以及他的麾下亲信,三方势力,互相牵制,是目前最平衡的方式,少了任何一方,大燕国内的势力就会失衡。
  现在大燕外有强敌环饲,内有水患天灾,内忧外患,若是朝中各方势力再内斗不已,大燕危矣。
  章卫心有不甘:“可是就这么便宜他们了?”
  陆栖行转动着手上的扳指,眉眼低垂:“你待会去挑十个家世清白,长相俊俏的少年,送到太后宫里。另外,君子有成人之美,本王要给武威伯家的公子叶城和宁乡侯的家的大小姐赐婚,你去换福康进来研磨伺候。”
  听到这话,章卫立即转怒为喜:“遵命。”
  武威伯是坚定的帝党,宁乡侯却是太后党。
  自从四年前,小皇帝以一岁的稚龄登上帝位后,萧家的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
  萧氏一族趁机大肆揽权,在朝中的气焰越发嚣张,俨然成了气候,屡屡与帝党发生争执冲突,若非他们顾忌两虎相争会让摄政王渔翁得利,这两派早斗个你死我活了。
  双方早已公开撕破了脸皮,见了对方无不蹬鼻子上眼。让这两派中坚力量结亲,绝对会闹个鸡飞狗跳,尤其是叶城又是曹广的姨表弟,若是他知道表弟的这桩婚事是因自己而起,肯定会后悔死。
  ***
  陆永宁的目的是为了给摄政王找个可心人,但现如今正主都跑了,她瞟了几眼枝头怒放的红梅,只觉得意兴阑珊。要看梅花哪儿没有,何必非要在范家。
  因而没逛两圈,她就嚷着要回去,傅芷璇自然不敢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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