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卷卷从爸爸怀里起身,跑向江小鱼,拉着江小鱼指着小男孩难过的说:“他叫南忘,是三婶的儿子,已经八岁了。”
江小鱼瞪大眸子。
再度看向小男孩,八岁?
怎么可能,分明就是个四五岁的小孩,比卷卷还瘦小。
卷卷说:“三婶说的,忘忘哥哥小时候生过一场大病,因为没有及时送到医院,等醒来后脑子……”大概是知道这样说太伤心了,卷卷便略过没说,但只要有思考的人都知道她没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然后忘忘哥哥还患上自闭症,今天三婶带着忘忘哥哥过来,我跟他玩得好好的,他突然哭叫。”到后面,卷卷的声音也有些结巴,她再聪明,也是个孩子,南忘嘶声裂肺的哭叫吓坏了她。
江小鱼摸了摸她的头,然后经过一番了解,得知了前因后果。
本来南音不想让傅家人知道南忘的存在,但傅景川告诉她,她和他会结婚,她会成为傅家的三儿媳妇,南忘也会成为傅家的子孙,傅家人不会嫌弃她,也不会嫌弃南忘。
南音在他的劝说中,便带着南忘一起来了。
果然,南音向大家坦白,南忘是她儿子,不是傅景川的,傅家人并没说什么。
他们没有其他豪门家族那样,把血统看得很重,只要自己儿子喜欢,什么都好。
甚至,一家人都很喜欢漂亮的南忘。
虽然南忘没有对他们说过一句话,只喊过南音‘妈妈’。傅家人多聪明啊,通过这些举动,加上傅景诚还是医生,自然便猜到南忘有问题。
不过傅家人没有任何一个拆穿,苏锦还对卷卷说要好好照顾这个小哥哥。
南音大松口气,她不想让傅家人知道南忘的不同,因为这对她和南忘来说都是痛苦的伤。
一切本来都好好的,卷卷陪南忘一起玩积木。
其实以卷卷的智商,她压根不屑玩这种游戏,但是她要照顾这个小哥哥,所以非常有耐心的和南忘一起玩积木。
两个小孩子合力堆了好多房子、城堡,结果卷卷一个不小心,手碰到其中一个小房子,把房子打倒了,在卷卷看来,房子倒了再重新做就是。
但是南忘却忽然大哭尖叫,声音尖锐,他哭的时候只喊‘妈妈’两个字,声嘶竭力,甚至都开始流鼻血,卷卷吓得当场愣在那里。
一家人循声赶过来,南音抱着南忘不住安抚,而卷卷则在苏锦怀里哇的一声哭了。
她吓坏了。
南忘哭得太可怕,而且哭着哭着鼻血洪水一样的涌出来,那场面,别说孩子,就是大人看到估计都能吓一跳。
傅景诚赶紧替南忘采取紧急措施,万幸只是南忘情绪太过激烈,导致鼻内毛细血管破裂,所以流鼻血,只要止住鼻血就好。
南忘在南音的安抚下渐渐停止尖叫,然后安静下来,大家替他换好衣服擦干净鼻血,他却无事般的继续玩积木,平静的样子根本不像是刚刚才尖叫哭泣。
南音不住向大家哭着说‘对不起’,傅景川上前把她拉进怀里,再也忍不住的压抑着吼出声:“都是我的错。”
南音害怕的看着他,尔后挣开他的怀抱,陪南忘一起玩积木。
之后,傅景川用一种痛苦的语气向大家坦白了一切。
大概意思是,他初中的时候和南音认识在一起了。
只是那会儿傅老爷子严令禁止五个儿子不许早恋,傅景川便只能偷偷摸摸的和南音在一起。
——傅家的五个儿子都没有去过富家学校,他们都是进的升学率极好校规校纪也极严的国立学校。
之后傅景川和南音偷偷在一起的事被傅景行发现了。
这也是昨晚傅景行听到‘音音’二字,问傅家人是不是‘南音’的原因。
傅景行虽然知道他们在一起,但在傅景川的恳求下,并没有和傅老爷子说,选择了隐瞒。
那会儿的傅景行也不过才高三而已,哪有现在这么成熟,在弟弟的哀求以及南音看向他怯怯的害怕被他揍的表情中,傅景行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然后——出事了。
南音在回家的那条街被人轮X了。
当时傅景川和她约完会,送她回家,但南音怕被她爸爸看到他们,两人便在那条巷子口分别。
在那条距离家只有两百米的巷子里,南音遭到三个醉汉的侵犯。
傅景川那会儿才高一,听到动静回身去救南音,纵使从小被军人操练,可到底双拳难敌四手。
何况三个醉汉人高马大,傅景川哪里打得过他们,反而被其中一个醉汉拿酒瓶子砸了头,并拿他的头往墙上狠狠一磕。
——他连拿出手机给家里面打电话的机会都没有。
最后是南音拼命救了他,代价是被三个醉汉疯狂糟蹋。
就算如此,南音也是拼着最后一口气,拿出手机给傅景行打电话,电话里要求,必须傅景行一个人来。
当傅景行赶到时,看到的这一幕让这个还未满十八岁的少年心中注入了第一缕想要杀人的欲望。
南音拼了命求他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出去,一旦她被人糟蹋的消息走出去,她会被人戳穿脊梁骨。
没办法,傅景川和南音两人伤得都很重,傅景行只得找傅母的朋友,是一名医生,傅家几个儿子都叫她阮姨。
阮姨接到他电话后,迅速驱车过来将傅景川和南音接到她所在的医院,并遵循傅景行的意思,秘密替两个孩子治伤。
傅景川头顶开了一个口头,有很重的脑震荡,一直昏迷不醒。
南音的伤比他还重。
至于有多重,阮姨并没有告诉傅景行。
好在傅景川顽强的醒了过来,但他的伤瞒不了傅家人,只能告诉傅老爷子是他不小心卷入一群混战,所以才受了伤。
傅老爷子看他伤成那个样子,心疼都来不及,哪敢生气,并且说是要找到那两群混混,要替傅景川报仇。
傅景川拦住他了。
他那时已经知道南音发生什么,自是恨毒了那三个醉汉,可要是傅老爷子出动人手去找的话,要是找到了,那三个醉汉乱说,那么南音的名声就不保了。
所以他决定自己出手干,他要悄无声息的去解决这三个畜生。
那段时间,南音没去上课,天天待在家。
她一晚上没回家,若不是阮姨陪她一起回家,只怕她会被她父母打一顿。
阮姨向南音的父母解释说是南音低血糖,在路上晕倒,她看到,便把南音带回她家了。
并且以医生的身份告诉南音父母,南音的身体很差,需要静养一段时间,南音父母见南音面色苍白无血色,相信了阮姨的话。
于是那段时间南音便在家住下。
傅景川天天找机会去看南音,也在暗中寻找那三个醉汉。
最后他找到那三个醉汉,当时三个人还在河边边喝酒边说着淫声浪词,言语间还扯出南音。
那一晚,傅景川为了南音,人生中第一次杀了人。
然而,当他想要把这个成果分享给南音时,他去找南音,发现南音不见了。
连同她的父母,他们一家人忽然消失在那个小巷子里,消失在这个城市。
再也没有出现。
傅景川疯狂的找,甚至动用了傅家的能力,找了很久很久,仍然没有找到。
大病一场后,傅景川再醒来,已然变了一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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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十多年过去。
傅景川忽然在温泉馆遇到南音,她在那里当服务员。当时南音正在被人刁难,傅景川一时看不下去替她出头,却发现这个女人正是他放在心底这么多年不曾忘却的女人。
尔后傅景川知道南音有了个八岁的儿子。
他一点也不介意,南音怕他,他也不介意。
只要他想,他可以将她宠上天,给他幸福的家。
他不曾问南音这些年的事,因为他知道这些经历的事都是伤,否则南音的胆子绝不会这么小,她甚至几乎是拒绝与外界交流。
如果不是为了要挣钱抚养南忘,她会缩在自己的壳子里永远不出来。
南音以前,虽然是个腼腆的女孩,胆子却是大的。
否则,怎么会那么勇敢和他在一起呢。
南音不说,肯定有她不说的原因,他不想揭她的伤疤,只想用自己的爱让她感受到温暖安全就好。
他需要向家里人坦白,他要让他们接受全部的南音,好的不好的。
他问过心理医生,像南音这种情况,只有用爱,才能让她心扉打开,才能正常的和世界交流,不再惧怕这个世界。
傅景川在把这一切讲完之后,遭到傅老爷子愤怒的击打,打完之后便让傅景川跪在外面。
于是才有江小鱼和傅景生进屋时所看到的这一幕。
江小鱼了解完情况后,唰的从沙发上站起来:“傅叔叔,我觉得你揍三哥还没揍够,让我来!”
“我会的东西可多了,保证让三哥受到深刻的教训!”
说完摩拳擦掌的从随身包包里开始掏东西。
傅家众人被吓一大跳,就连傅老爷子都被她转移了目光,一时之间都忘了要生气。
见状,江小鱼松了口气,对傅景生抛了个媚眼。
——傅老爷子年纪大了,他要是一直生气下去,血压增高,这样的情况极容易导致昏厥,所以江小鱼用这个法子来吸引他的注意力。
同时吸引的,还有陷入自己世界不停哭泣的南音以及神态平静一直玩积木的南忘。
江小鱼手指翻飞间便折了一只千纸鹤,然后用朱砂笔在纸鹤眼睛处一点,两个小红点忽然犹如真的眼睛样滚了滚,翅膀也跟着动了起来。
别说南音和南忘的目光被吸引住,傅家其他人同样被吸引住了。
他们虽然知道江小鱼另类的身份,但江小鱼很少在他们跟前展露另类的手段。
最直观的还是上次江小鱼生日,在傅家办理生日宴会,结果田怡心扔了个微型炸弹。
那一次,因为江小鱼超快的反应,她和傅景生才没有受伤。
当时因为太过震惊,反而弱化了江小鱼做出那一切时产生的视觉冲击。
此刻虽然江小鱼只是做了一个很简单的事,但纸鹤突然变活一般飞起,还是让大家感觉到很是新奇。
影鹤飞到南忘身前,南忘一直雾沉沉的黑眸有了情绪,他伸出手,说出了除妈妈二字外的另一个字:“鸟。”
或许是很少发这个音,南忘的发音有些不标准,但不影响听者。
南音忽然直起身子,眼睛再度流出大颗大颗的泪水:“忘忘原来会说鸟这个字,我一直以为他只会喊妈妈。”
苏锦揽着她的肩膀,像个大姐姐一样替她擦掉泪水,在傅景川向他们大概讲述了其中原因时,家中作为女性的苏锦、阮惜寒和何婶三人,均对南音产生一种名为‘怜惜’的情绪。
——就傅景川的叙述中,十多年前一个明媚青春的少女,在经历过那场可怕的噩梦,与父母消失后,到底经历了什么,使她变成现在这个胆怯害怕羞涩的女人。
甚至她们于她来说,只是一个陌生人,在听到这个故事后都会产生心疼感,何况傅景川呢。
“这是好事,别哭了,忘忘会好起来的。”
很好,一个影鹤让傅老爷子转移注意力平下心境,让南忘有了另外的情绪还说出一个‘鸟’字,让南音也从自己的哭泣中走出来替儿子高兴。
唔……江小鱼只觉得成就感满满啊。
这厢卷卷也平复下心境,看到南忘的样子,大大的眼睛骨碌碌的转了一圈,忽然扯着嗓子喊:“罗罗,快出来!”
不一会儿,彼岸鬼罗也不知从哪个旮旯里跑出来。
还自带声音:“我来了。”
——之前怕彼岸鬼罗吓到南音和南忘,苏锦就让卷卷把彼岸鬼罗藏起来。
卷卷便让彼岸鬼罗自己去暗处玩,不要露面就好。
这段时间,彼岸鬼罗和卷卷已经建立起深厚的革命友谊啦!
江小鱼让影鹤落在南忘手心,南忘正好奇的看着它,一会儿揪揪影鹤的翅膀,一会儿戳戳影鹤的眼睛,玩得很是兴奋。
这会儿听到彼岸鬼罗的声音,他将目光从影鹤身上撤离,落在彼岸鬼罗身上。彼岸鬼罗忒洋气的站在卷卷手心上:“哟,好漂亮的小孩,肯定好吃。”
卷卷一巴掌拍它头上:“不许吃!”
彼岸鬼罗:“……”
卷卷把彼岸鬼罗往南忘跟前递:“忘忘哥哥,给你玩。”
彼岸鬼罗:“……”还以为叫它出来是陪它一起玩,结果是把它拿给另一个小不点玩。
南忘眼底透着好奇,眼前的娃娃应该颠覆了他仅有的认知。
但他又不懂这是为什么,此刻他脑海里支配他的情绪就是‘好奇’。
他伸出手抓过彼岸鬼罗,玩了一会儿,他忽然伸手拉了拉卷卷,然后重新坐回积木前,把彼岸鬼罗放积木上,开始动手堆积木。
于是一堆积木旁边,两个小孩,一个木头娃娃,一起快快乐乐的开始拼积木啦。
那画面,超级有爱超级温馨有木有!
一切都平息下来,外面温度零下十多度,实在是太冷了,傅景川已经跪了半个小时,还是在雪里,要再跪下去,得废了。
傅老爷子在傅景生的搀扶下走到门口,对着笔直跪着的傅景川道:“起来吧。”
傅景川第一下没站起来。
在傅景义的帮助下才站起来。
他的腿都冻僵硬了,一站起来,一股酥麻刺痛从膝盖处直冲脑海,那股子痛令傅景川踉跄了一下,嘴唇上残留的一点血色也是瞬间消失殆尽。
要不是傅景义抓得稳,只怕已经摔了。
傅老父子见状,脸色大变,傅景诚已经沉声吩咐:“准备热水!”
何婶急忙去放热水。
傅景川咬着牙一步一步走着,傅景诚上前,弯腰在傅景川湿透的膝盖住碰了碰:“什么感觉?”
傅景川:“疼。”
说完,他将头转向傅老爷子:“爸,我错了。”
“别说那么多,先进去再说。”
傅景川却停下脚步:“让我缓缓,等会儿音音要是见到我这样,会害怕。”
“冻太久,寒气入了骨,到时候受罪的还是你。”傅景诚皱眉道,到底是自己的弟弟,担忧溢于颜表。
傅老爷子更急了,指使着几兄弟把傅景川抬也要抬进去。
江小鱼这会儿突然走出来,她是忽然想起来,傅景川在雪里跪这么久,肯定不好受,所以才出来看看不能帮上点忙。
当初南音遭受的事,谁也不愿发生,最痛苦的无疑是南音。
如果南音不和傅景川谈恋爱,她就会当一个乖乖女,按时上学按时放学,也不会在那么晚的时候回家,遭受到侵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