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表示我的态度,你做好准备。”
*
媒体永远是捕风捉影的好手,得知云岗山出车祸的是janson和范思妍,一个个的跑来医院想要窃取头条。
好在傅景生有先见之明,叫保镖把这些人给挡了出去。
——傅景生是有保镖的,=。
说起这个,傅景生的保镖们也挺纳闷的,这些保镖是傅景生四哥傅景义给他找的,都是当兵的好手,一个个身手利落。
只是傅景生一是自己有实力,二是不想太高调,所以很少使唤他们。
这次,他们难得的被傅景生召唤出来。也幸亏他们,医院里才能保持清静,不被媒体所包围。
齐默在病房里守着范思妍。
所以傅景生便独自守着手术室外的janson,公司其他高层人员得知消息赶过来,不过被傅景生喊回去了。
公司也有许多事情要运转,他们一旦离岗,会有许多工作滞留。
janson父母都已经不在了,其他亲戚不说也罢,所以现在唯一能守janson的,只有傅景生。
“傅景生,你坐一会儿吧。”江小鱼戳了戳傅景生,担忧的道。
傅景生听到了,揉揉眉心,他的精神一直紧绷着,所以倒没觉得多累。
不过怕小东西担心,还是听从江小鱼的话,坐在了椅子上。
江小鱼安慰他:“janson福大命大,肯定能熬过去这一劫,我刚刚看了思妍姐的运势,她未来的运势非常好,是有福之势。”
“不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吗?janson肯定也是这样哒,等他醒了我再给他看看。”她没说,在事发现场,她看到janson的面相,是必死之相。
生命线都快断了。
就看会不会有奇迹发生,janson会不会活下来。
她相信,janson能活下来。
傅景生隔着袋子捏了捏江小鱼,听到她脆生生的声音,胸口里的烦闷都消散不少,果然,这东西适合解闷。
幸好有这东西在身边。
江小鱼还在说:“等我恢复原身后,我就给你们每人画一个平安符,保你们平安!你看,我大方吧?我的平安符可不是人人都能得到哒。”
一道能挡劫的平安符,普通人想求还求不来呢。
江小鱼暗自得意,她在术法上面弱了点,但是画符的功夫她自认为是相当精湛的。
“说起来,等我恢复原身,我也多去拜访拜访同门,大家多多交流,相互成长嘛。”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鱼羹。
这人挺仗义的。
长得又帅。
唔……话题跑远了。
就听傅景生笑着问她:“你们玄术师不都应该把这些藏着掖着吗?怎么会拿出来分享交流?”
江小鱼给了他一个‘你这就不懂了吧’的眼神,可惜傅景生看不到:“话是这么说,但不是所有人都是这样呀,总有几个大方的。做我们这一行,思维不能局限,也许你不知道的方法,别人知道,别人不知道的,你知道,大家一交流,这不就跟着一起升级嘛。”
江小鱼知道傅景生心情不好,见他对这方面感兴趣,便噼里啪啦的跟他科普。
这次,她破天荒的没有生出‘高人一等’的感觉,而是为能分散傅景生注意力让他开心而感到高兴。
江小鱼觉得这样的自己有点怪,但并没有深究。
“符咒分九大类,八十一中类,六千五百六十一小类,再往下分还可以分很多,这些你就不用知道啦。总之许多符咒有特定的作用,有些符咒的作用特别搞笑。我以前上学的时候被别人欺负,我就用符咒整他们,那些傻瓜,完全不知道,笑死我了……”
“还有人敢欺负你?”
“那当然,在我们镇上,那些小兔崽子可讨人厌了。不过我老爹一直告诉我说,是因为我长得可爱乖巧,所以那些兔崽子们才欺负我。”
傅景生:“……”
虽然无语,但傅景生眉眼中的沉郁却消失不少。
江小鱼看不到,继续说:“符是我最擅长的,当年我老爹可逼着我把所有符咒都记下来了,记不住就打我手掌心,不过后来我可聪明了,我学会‘移力符’,老爹打我的痛意全被我移到我家养的狗身上去啦!”
傅景生嘴角抽搐:“……”
“当你家的狗真可怜。”
“哪有。”江小鱼辩驳,“我每天喂它那么多吃的,它替我挨点打又有什么!”
“但是……”江小鱼声音里的兴奋低了一些,“我家那只狗后来在我十二岁的时候死了,我爹说它是老死的,我不信,因为它明明就是撑死的!”
“它死那天吃好多,把我家所有东西都吃完了,还啃我家的房子,把我爹给我做的风铃都给我吃了。但是谁让它是我养的呢,它要吃就吃吧。结果等它吃饱了,它就死了。”
见傅景生兴趣越发浓厚,江小鱼巴拉巴拉继续说:“我后来查了……”她还要说,傅景生突然捏了她一下。
她明白这是傅景生告诉她有人路过,便停下话头。
过了一会儿,听到傅景生说‘好了’,她正准备说,就听到手术室的门响了。
傅景生和她同时一惊。
聊天暂时搁下,江小鱼把视线朝手术室看去。
她希望janson没事,她虽然很少见到janson,但是傅景生能将偌大一个娱乐公司交给janson,可见对他的信任与重视。
当然,janson也当得起这份信任与重视。
江小鱼脑海中回响起事发地点的场景,janson是在用生命保护范思妍。
她曾经以为janson和范思妍两个就是欢喜冤家,他们之间或许就是友情,根本不存在爱情。
对于爱情,江小鱼并不懂,但那个画面告诉她,janson爱着范思妍。
用命……爱着。
“医生,怎么样了?”傅景生走上前,沉声问满脸疲惫的老医生。
老医生身上的衣服沾着大量血迹,看着令人刺眼。
江小鱼屏息听着。
“命保住了。”老医生说。
江小鱼觉得老医生肯定还有后话,因为老医生的脸色并不乐观。
果然。
“病人其他身上的伤倒不是大碍,只是失血过多,内脏也有些许受伤,不过这些都可以调养。”
“唯一棘手的是伤者背上的车箱块,我们试了几个办法,一旦取出来,伤者的脊椎也就毁了。”老医生的声音充满遗憾,换句话说,如果取下背上的车箱块,janson后半辈子只能在床上度过。
对于那么骄傲的janson来说,他怎么能容忍自己一辈子躺在床上。
傅景生心中重重一沉。
老医生继续说:“如果不取,车箱块上的有毒物质会侵入病人体内,他现在生命很稳定,可一旦感染,随时可能死亡。”
也就是说,车箱块必须取出来。
江小鱼戳了戳傅景生:取!
傅景生身体一震,朝老医生说了自己的决定,老医生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又回了手术室。
待门一关,傅景生又回到椅子上坐下,状似低头,实则在小声问江小鱼:“小鱼儿,你是不是有什么方法?”
江小鱼刚刚脑海里想到一篇古术,叫‘移花接木’,他爹曾经当故事给她说过。
有一对夫妻非常相爱,两人过着隐世般的生活,你耕田我织布,甜甜蜜蜜的,羡煞旁人。
然后妻子怀孕了,丈夫为了妻子能补充营养,决定去山里打猎,最后以一条腿的代价打了一头豹子回来。
妻子哭的可伤心了,丈夫没了一条腿,耕田就困难了,妻子又怀孕,更不能下田种庄稼。两人的生活越过越拮据,眼看着丈夫越来越瘦,妻子肚子越来越大,可妻子却越来越瘦,丈夫就心疼、懊恼、后悔的不行。
正当丈夫准备就算去乞讨也要养活妻子时,有位云游道士来到他家,向他们求一顿饭。
夫妻两个家里只剩下一点点吃的了,可是却仍然慷慨的将最后的吃食给了道长。
最后道长替丈夫长出一条腿来,用的术就叫‘移花接木’。
取千年古树枝,置于丈夫腿间,再施移花接木之术,丈夫的腿就回来了。
夫妻两个高兴坏了,刚要向道长千恩万谢,却发现道长已经消失了。
当时他爹告诉她这个事情的原意是要让她明白,存善念,得恩果。
可是当时江小鱼的注意力全在移花接木上面了,这要学会了术法,缺胳膊断腿也不是事儿了嘛。
只可惜,移花接木早就失传了。
但江小鱼却由移花接术瞬间想到了另一个办法。
她有些懵,这个方法好像她以前就创出来了。
刚刚脑子里突然就蹿出这个方法。
抛开思绪,江小鱼把她知道的全告诉傅景生:“我不会移花接木,那太难了。但是移花接木的原理很简单,用别的东西代替。janson只是脊椎损伤,不是整根脊椎没了,那么我就有办法替他接好这根脊椎!”
这一刻,听到江小鱼自信满满的声音,傅景生恨不得把这东西从袋子里掏出来狠亲一口。
理智让他暂停了这个举动。
janson的生命安全得到保障,傅景生整个人放松下来。
他捏了捏江小鱼,笑道:“小鱼儿,janson会感激你的。”
江小鱼有些低落的叹气:“可是思妍姐,我没办法。”
范思妍子宫破碎,必须得全部清除掉,否则她生命都会有危险。
她没有时间等江小鱼替她修复子宫。
傅景生眼神微黯,想起那个张扬的女孩,他是因为janson才认识的范思妍,这个女孩之于他是朋友,也是妹妹。
“只要能活下来,什么都好。”
傅景生只能这么说。
*
傅景生虽然制止贺之谦去看望范思妍,但是贺之谦真的要去看望,也没人能阻止到他。
毕竟,范思妍还是传星的人。
做为传星的总裁,旗下的艺人出事,他没有理由不出面。
齐默被贺之谦的人请了出去,他也不气,傅景生已经吩咐过他。
齐默给范思妍找的是医院的vip病房。
宽大的病床上,范思妍的身子躺在上面,远远看去,仿佛没人似的。
贺之谦听着助理说范思妍的情况,尤其说到范思妍子宫被切除时,贺之谦置于床上的手将被子抓得扭曲。
助理看了一眼,咽了口唾沫,他是知道范思妍与贺之谦的关系的,知道范思妍在贺之谦心里是特别的存在,可是他却不认为贺之谦爱着范思妍。
毕竟贺之谦对范思妍根本算不上一个‘好’字。
只是此刻,看着眸色猩红暗流暴涌杀气陡升的贺之谦,他却不敢确定了。
他一直挺佩服范思妍的,那样一个艳丽的女人,网络将她传得那样不堪,却不知道这个女人真正的好。
知道自己心思有些偏了,助理赶紧敛下心神,继续将自己从主治医生那里了解的情况事无巨细的告诉贺之谦。
听完后,贺之谦挥手,助理很有眼力见的退出去了。
就看到门边不远处的齐默,再远一点就是两方的保镖,完全呈两个阵行。
“齐默。”助理齐默打了个招呼。
齐默瞅了他一眼,没理。
“喂,不用这么无情吧?”助理无语,“我是贺总的助理,你是傅先生的助理,贺总和傅先生不对盘,但我俩可没仇吧?”
相反,俩人还认识呢。
“闭嘴。”齐默吐出俩字儿。
助理偏不,蹭过去,一改病房里严肃的姿态:“这周末咱们班要来一个聚会,你知道不?”
齐默没说话,但态度表明他知道。
“一起去呗,好多年没见了。”助理怂恿,脑袋都快蹭到齐默脸下面了。
齐默眉眼间罕见的出现不耐烦:“赵青行,你给滚远点!”
赵青行一脸‘还不是理我了’的得意表情,从衣兜里拿出一瓶薄荷糖:“表这么凶嘛老同学,好容易见一次面,吃点糖,清清火?”
齐默用‘你丫白痴’的目光看他。
赵青行照单接受,两个深情对望。
*
病房内
贺之谦看着床上的范思妍,他细细思索,有多久没有这么认真的打量过这个女人。
他知道她恨他。
他何偿又不是恨她呢。
以前,他想方设法让她痛苦,看她在他面前哭泣、绝望,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享受着这种快意。
可是快意之后呢,是无边的麻痛。
他只能继续的用他的方法惩罚她。
但她变了。
变得陌生,变得令他打击不到她。
他们互相折磨,他以为会这样一辈子,只要他牢牢的抓住她,不放手,她就属于他,这辈子谁也夺不走。
他旁观她被人打,被人嘲笑,被人恶整,快意之上又是愤怒。
他恨这个女人,有时候恨不得去掐死她,但他偏偏又下不去手。
矛盾吧,他自己也唾弃。
现在,看着这个女人了无生气的躺在床上,他终于恐慌了。
他从来没这么害怕过,哪怕母亲死的那次,他也没那么害怕,可这次,他却怕了。
他也不知道他在怕什么,胸腔里空落落的,又好像有什么东西紧紧捏住心脏,令他连呼吸都开始急促起来。
贺之谦俊美却又阴戾的脸时而愤怒,时而痛苦,时而怨毒,时而茫然……
最后,他站起身,深深看了一眼床上的女人,转身走了出去。
门外,还在逗齐默的赵青行见到老板出来,瞬时收敛脸上的嘻皮笑脸,一秒变得严肃正常,然后笔直的朝贺之谦走去。
不过走到一半,赵青行又迅速回过头对齐默抛了个媚眼。
正处于赵青行变脸之快的惊讶中的齐默:“……”
好想揍这傻逼肿么破。
他看了看时间,让两个保镖守住病房,自己下去外出买食物,傅先生在下面守这么久,肯定还没吃东西。
齐助理永远这么暖心。
买了一些易消化的食物先去了五楼的手术室,见傅景生状态良好,齐默一直悬着的心放了下去,给傅景生转告贺之谦来了的消息,傅景生淡淡的说了一句随便他。
齐默表示知道后,把食物转交给傅景生后,他又提着其他两份食物上了十五楼,那是两位保镖哒。
楼下
江小鱼着香味站在袋子里竖起大拇指表扬齐默:“傅景生,你这助理真是杠杠的!”
傅景生嗯了一声,然后看周围没人,迅速扔了一粒米饭进袋子,江小鱼正好接住啃。
一大一小两人吃得很温馨。
janson的手术总共持续了五个小时才彻底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