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月芷笑着道:『你们都爱凑热闹,今日也不必留在家里,都出去看戏耍着。』
『那怎么行,家里有人看着尚且出事,更别说没人看,那可不闹翻了天。』吃完早茶,抱琴检出几套衣衫,一套一套拿过来给杜月芷过目。杜月芷一一看过:『老太君的寿辰不可穿得太素,不如就这套。』
是一套翡翠绣缎凤尾罗裙,长袖翩翩,裙摆勾着凤尾,绿缎柔软,褊赤金腰身,罩一件薄如蝉翼的禅衣,金光透碧影,贵气十足。小腿,只能碎步走。抱琴拿了头面来,装扮起来,钗是佛玉钗,簪是珊瑚羊脂玉簪,这簪子还是当初在杜月薇手里使计拿过来的,原是老太君亲自选的,杜月芷戴上,抱琴笑道:『姑娘戴上这只簪子,大房的薇姑娘可要吃一阵膈应了。』
杜月芷拿起一片胭脂叶,放入唇间抿了一下,双唇染了红,越发显得唇红齿白,馥誉生香。她看着镜中双目清明的豆蔻少女,红唇微弯:『一只簪子就让大姐姐膈应,那怎么能够呢?。。。后面还多的是。』
她娉娉婷婷站了起来,青萝正从外面进来,对她道:『姑娘,其他姑娘已经去老太君房里请安了。我看她们的丫鬟都抱着寿礼。。。』
青萝的话欲言又止。
杜月芷没有寿礼。
『姑娘,现在怎么办?我们没有寿礼!』
杜月芷穿好,发现这凤尾罗裙好看是好看,唯独走路不好走,裙摆看似大,却只是流苏多,里面绷着小腿,只能碎步走。抱琴拿了头面来,装扮起来,钗是佛玉钗,簪是珊瑚羊脂玉簪,这簪子还是当初在杜月薇手里使计拿过来的,原是老太君亲自选的,杜月芷戴上,抱琴笑道:『姑娘戴上这只簪子,大房的薇姑娘可要吃一阵膈应了。』
杜月芷拿起一片胭脂叶,放入唇间抿了一下,双唇染了红,越发显得唇红齿白,馥誉生香。她看着镜中双目清明的豆蔻少女,红唇微弯:『一只簪子就让大姐姐膈应,那怎么能够呢?。。。后面还多的是。』
她娉娉婷婷站了起来,青萝正从外面进来,对她道:『姑娘,其他姑娘已经去老太君房里请安了。我看她们的丫鬟都抱着寿礼。。。』
青萝的话欲言又止。
杜月芷没有寿礼。
『姑娘,现在怎么办?我们没有寿礼!』
杜月芷回到院子里,杜月镜跟了进来,两人屏退下人,在房间里说了约莫一炷香的话,杜月芷将杜月镜送出去,看只有阿玉一个人带着小丫鬟守在外面,这才想到兰蔓因为要照顾二夫人,所以没来。
杜月芷知道杜月镜大大咧咧的,什么都不在乎,所以让青萝跟着护送杜月镜回侧府。等青萝回来,预备回话,福妈妈拦住她,往里
福妈妈放下心来,放下帐子,端着烛台悄悄退了出去。
翌日,杜月芷睡得饱,起得早,神清气爽地喝早茶。抱琴笑道:『姑娘今日心情好,奴婢看了也高兴,多喝点粥,喝碗粥看戏去。大爷请了京城有名的戏班,要连唱三日呢,可热闹了。』
荷花洞子离得这么远,那咿咿呀呀的唱戏声隐隐约约传来,听着怪热闹的。
杜月芷笑着道:『你们都爱凑热闹,今日也不必留在家里,都出去看戏耍着。』
『那怎么行,家里有人看着尚且出事,更别说没人看,那可不闹翻了天。』吃完早茶,抱琴检出几套衣衫,一套一套拿过来给杜月芷过目。杜月芷一一看过:『老太君的寿辰不可穿得太素,不如就这套。』
是一套翡翠绣缎凤尾罗裙,长袖翩翩,裙摆勾着凤尾,绿缎柔软,褊赤金腰身,罩一件薄如蝉翼的禅衣,金光透碧影,贵气十足。
杜月芷穿好,发现这凤尾罗裙好看是好看,唯独走路不好走,裙摆看似大,却只是流苏多,里面绷着
第74章 眼熟
杜府两位爷,大夫人,二夫人,两位少爷,两位姨娘皆有礼送来,因今日来客众多,忙不过来,二夫人又病倒,所以除了两位姨娘,其他人都只是礼到人不到。各位得脸的奴才也一早送来了礼,请了安。现在单剩下这几位小姐留在最后,哄老太君高兴。
杜月荇送上寿礼,祝完寿后,老太君笑着给了回礼,杜月荇便被于姨娘领了下去。
紧接着是杜月茹和杜月镜。
杜月茹此次负责安排各宾客的回礼,所以趁机藏了猫腻,私留了一对已被盘玩数十年,滋养成深棕红色,纹理分明的骘琍核桃,并着一盆青葱茂盛的万年青送了上去,声音格外清脆:“茹儿祝老太君松柏长青,河山同寿。”
“好,好,茹丫头礼物儒雅得很,收着,赏。”
杜月镜送的是一尊小金佛并一张糕点单子,她素来就大方,这一小尊闪闪发光的金佛还是让其他人刮目相看:“老太君,这佛你随便摆着玩儿,重点是这张单子,上面的糕点可都是民间的精髓,费了我许多的精神才弄来。您别老收着给忘了,让小厨房的人拿去琢磨,做出来给你吃。我么,就祝您寿域同登,椿萱并茂。”
老太君笑眯眯道:“镜丫头平时专爱捣乱,今天却转性了,像是长大了。难为你还费心想着给我找点吃的。”说着,将金佛与其他寿礼放在一起,糕点单子却递给了身旁的夏妈妈,又命人:“重赏。”
最后只剩下杜月薇和杜月芷,杜月薇看着杜月芷,柔声道:“三妹妹,你的寿礼呢?再不拿出来,姐姐可就抢先了。”
杜月芷柔声道:“祝寿全在心意,不分先后,那么,姐姐先请。”老太君忙叫她二人不要互相推辞,“有什么好东西,趁早拿出来给我瞧,别怕镇住了我。”
杜月薇正想听这一句。她原是想当压轴的,可是又怕出什么意外,现在不管如何先把寿图拿出来,宣誓主权,谅三妹妹无话可说。
“这是我母亲的一点心意,请老太君笑纳。”身后的诗儿拿了一只小匣子过去,背对着众人打开,里面是厚厚一沓万保当铺的银票,每张皆是一百两,少说也有一万了。老太君看过一回,微微挥了挥手,诗儿便将匣子放在老太君倚着的小榻上。
别人虽然不知道匣子里放了什么,但想必也是十分贵重的东西,否则那匣子不会被夏妈妈换走。
常家到底是有家底的,便是连逢大难,折了许多银子去救月薇舅舅,但凡有呼吸的间隙,只要不死便可回生。常氏听了常贵妃的话,拿出一万两给老太君祝寿,也不过是咬咬牙的事。
“老太君,孙女也同样另备了一份寿礼,请看!”
杜月薇笑得如春花般绚烂,手掌轻扬,原本卷轴似的绢瞬间倾下。
那丝绢似白浪,更似雪色,泛着流水波光,精致而无暇。
百色线织出大寿的轮廓,再由各色线织了许多个小寿填补进去,绣法独特,孝心十足。
且隐隐藏着得天独厚的气韵。
正是百寿图!
“真美啊,这绣工,这心思,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薇姑娘真是费了功夫做的。”
“你们先别道绢好看,此乃是白狸绢,有市无价,不是有门路的人,再难求得的。”
“我看大小姐的寿礼该是寿礼里最漂亮,最精致的。”
杜月薇毫不意外的得到别人的艳羡与目光,一扭身,撒娇似得拥在老太君膝上:“哪有你们说的那样好,叫老太君看我笑话。”
老太君也很高兴,只道薇丫头在上面用了心,没有白疼她:“寻常我略宠一宠薇丫头,你们还道我过了,薇丫头想着我,什么都做得。她惯常是个不爱女红的,上次还给府里老人绣了丝帕,我还奇怪呢,怎么也不给我一条,原来是用心在这上头。好好好,来,到我怀里来。”
说着,把杜月薇搂在怀里摩挲,房里欢声笑语,喜气洋洋。
“这幅祝寿图是你亲自”
杜月芷眸子紧缩,不知为什么,看着自己绣了数个月的祝寿图,心中竟有一种陌生的快意,仿佛大水倒灌,泄洪般淋漓尽致。
没有人发现夏妈妈神情惊讶,眼睛飞快地扫了杜月芷一眼,却见杜月芷神情恍惚地望着那件寿礼,原本平静的眼睛早已忍不住,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强忍着咬住下唇。
她注意到夏妈妈目光,倔强清冷的下巴微抬,做了个口型:“帮帮我。”
三姑娘可怜。
杜月芷一示弱,夏妈妈的脸色立刻变得不忍起来,仿佛看到倔强又不肯屈服的公主在哀求她。两张美貌的脸实在太相似,她实在无法忽视。
殊不知杜月芷就是要她不忍。这府里的老仆人,如果还有谁关注她,对她抱有感情,除了福妈妈,就是夏妈妈了。夏妈妈对她的感情是很隐蔽的,轻易觉察不出来。杜月芷今天特意问过福妈妈,在外眼角点了一粒小痣,收拾收拾,看着更像母亲了。她想试试夏妈妈。
夏妈妈敛心神,再次看向那副寿礼,定了定,对老太君笑道:“老太君,这幅寿礼看着眼熟,像是哪里见过,可否让奴婢瞧瞧?”
眼熟?
“必是你去大房送东西,扫过一眼罢。”老太君笑道,命灵珠拿给她,夏妈妈在手里瞧了一回,笑道:“可不是。这拿在手里细看,实在像我见过的那一副。只是不是在大房,而是三姑娘房里。”
什么?
杜月薇感觉老太君轻轻拍着自己背部的手停了下来,声音平添一分凌厉:“阿夏,你可不要乱说,这分明是薇丫头的绣的,怎么会出现在芷丫头房里?”
“这奴婢倒是不知。”夏妈妈放下寿礼,亦有些不确定道:“只是恍惚见过三姑娘伏在案上绣,或许是她们姐妹切磋。”
“薇丫头,是这样吗?”
老太君发问,杜月薇感觉浑身气血都有些凝滞,匆忙看了杜月芷一眼,答道:“没有。这份寿礼独一无二,连我母亲都瞒着,怎么会跟三妹妹切磋呢?别是夏妈妈看错了吧。”说罢,眼圈一红,竟似非常委屈。
旁边的诗儿连忙上前,愤愤不平道:“我是看着我们姑娘绣的,夏妈妈您老人家说话归说话,一句‘恍惚见过’,就把我们姑娘的心血付之东流,平白说成别人的功劳了。”
杜月薇却责怪道:“诗儿,夏妈妈是你能质疑的?今日老太君大寿,不准你放肆。再说我委屈点没什么,反正寿礼是我绣的,其他人眼红,想争也争不到手。”
杜月镜冷笑,插了一句道:“见过就是见过。寿礼谁绣的,谁眼红还不知道呢。”
这可更奇怪了,寿礼到底是谁绣的?众人嘀咕起来,不知该听谁的。
“芷丫头,你说。”老太君先不忙着安抚杜月薇,看着杜月芷。
杜月芷提裙上前,跪在地上,先磕了一个头,坦然道:“老太君,大姐姐所说俱是属实,月芷无可反驳。”
大姐姐,你急于撇清我与寿礼关系。
断了扭转的回路。
自掘坟墓。
很好。
那我再便助你一臂之力。
第75章 光芒
不知何时,一名婆子从老太君房里匆匆出去,找到正在招待宾客的常氏,在她耳边低语一阵。常氏面对着众人,保养良好的银月脸上露着淡淡的微笑,听完,又周旋一阵,叫来管事媳妇们,道:“我有些事需要处理,你们好生看着,别偷懒。”说罢,抽身而出。
她想到那幅寿礼有鬼,只是得势后一时得意忘形,竟任由杜月薇杜月茹胡闹,落下把柄。三姑娘倒也真是个能人,偏偏忍到今天才说。常氏心中冷笑,对成妈妈问道:“大爷如今在哪?”
“六部来人,大爷和大少爷在前厅招待。”
杜璋,杜義正和刑部的王呈山说话。九月,两位殿下在江南遇刺一案已转到大理寺秘密审讯,越审越令人心惊,竟牵扯出许多重要人士。杜義抓住的那个刺客,已经审到重要关头,那刺客却又咬紧牙关,再不肯说一句。
王呈山身为刑部尚书,看过供词,心中亦觉所得非常理可循,只劝杜義:“如今还是请圣上派太子或者其他殿下主审,不管审出来结果如何,毕竟关系到皇后,贤兄慎重啊。”
杜義道:“我何尝不是这么想。只是太子断然不是好选择。”
杜璋也沉吟道:“太子是亲,该避嫌。只怕皇后那边已有了对策,她已有意让太子出宫去开封,届时会由我的得力干将亲自护送。”
杜義颇觉意外:“太子要去开封?”他说太子不是好选择,是因为太子并无主审的才能。而这么敏感的时刻,太子出宫,等他递了折子上去,便是其他殿下审出什么,也与太子无关了。
三人正说着话,不久成妈妈端了茶上来,低声对杜璋道:“大爷,主母有话,请您过去与她一见。”
杜璋只道是大寿上的事,随成妈妈到了后面,却见华妆丽服的常氏一脸平静,只是平静之下带着淡淡的焦急,一见他来就立刻站了起来。杜璋问道:“何事让你如此惊慌失措?”
常氏手紧紧握在袖中:“本不该打扰你的。只是事关薇儿,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薇儿?薇儿怎么了?早上还来与我请安,莫是病了?”杜璋惊讶。
“不是,薇儿被人欺负,请大爷为她做主!”
常氏说着,两道泪不由得夺眶而出。
西窗纸上,映出无数柔弱的话语,句句含泪:“现在薇儿被围攻,我又在这里,她无依无靠,不知受了多少委屈。”
杜璋大怒:“岂有此理!过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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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丫头,你的意思是,你大姐姐并未与你切磋女红,更未将寿礼拿到你房里?”
老太君缓缓问道。
“是。”
“这么说薇儿是冤枉的了?”老太君脸色和缓下来,侧头对夏妈妈道:“阿夏,看来你是错了的。”
夏妈妈笑道:“奴婢老眼昏花,看错了也有可能。”
诗儿乐道:“现在可好了,真相大白,还了我家姑娘一个公道。”
目前看来确实。
杜月薇看着跪在地下的杜月芷,两人视线相撞,杜月薇莫名觉得心中发怵。明明是她跪着,却只觉得她站得比谁都高,目光中的坚韧,稳重,明亮,简直要灼伤任何侵犯她的人。
“既如此,芷丫头,你起来,还未见到你的寿礼,也拿出来让我们赏赏。”老太君笑道。
“是。”
那道光芒越发绚烂。
“孙女的寿礼。。。”
那直起的身子越发骄傲。
“乃是净手焚香绣了三个月。。。”
语气越发淡定沉稳。
“当今世上独一无二的白狸绢百寿图!”
踩着每句话的话尾,杜月芷已走到百寿图面前,亲手捧了那幅白狸绢百寿图,微移莲步,敛容平息,稳稳送到老太君面前。
众人再次目瞪口呆,杜月镜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杜月茹知道此事自己也脱不了干系,所以目不转盯看着,除了知情人,其他人都觉得今日□□迭起,云里雾里,连老太君都有些不理解:“芷丫头,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这幅寿礼与你无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