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剁爪子?这惩戒未免也太轻了些。”凤云渺不咸不淡道,“卸去四肢泡酒还差不多。”
说到这儿,莹白如玉的手再次探长颜天真的衣领,“别动,我只是想看看你的胎记,安分点儿。”
“胎记?”
颜天真这才想起来了,自己锁骨上曾有一个三瓣花的胎记。呈淡红色,煞是好看。
云渺要是不提起这事,她都快忘了。
当初并不知晓这胎记是好还是坏,便让云渺用易容膏给掩盖起来了,以防惹来什么麻烦。
在不知一件东西是福是祸的情况下,藏起来,总比拿出来招摇好。
此刻,云渺又提起胎记的事,是出于什么原因?
而就在颜天真疑惑之时,凤云渺已经从衣袖中掏出了一个盒子,从盒子中拿出了一块浸湿的帕子,覆盖在她的锁骨处。
霎时,一阵冰凉的感觉传来。
“这帕子上,我浸了卸易容膏的药水。”凤云渺说到这儿,开始用那块手帕在颜天真的锁骨上擦拭着,力度不轻不重。
“云渺,有点儿痒……”
颜天真在凤云渺怀中不安分地扭动。
温香软玉在怀,凤云渺目光幽幽一沉,“不要乱动。”
“你都可以在我锁骨上乱动,为何我就不能在你腿上乱动?”
“那我在你锁骨上揉搓着,你也要在我腿上揉搓么?你可以试试,来揉一揉我的腿。”
颜天真:“……”
在这样的情况下摸腿……
太他娘的暧昧。
“好了。”凤云渺的声线再度响起,将那块手帕从颜天真的锁骨上移开。
此时此刻,锁骨上的胎记已经显露无疑。
“云渺,你究竟想干什么?”颜天真此刻愈发觉得不解,“我这胎记有什么问题?”
凤云渺抬眸,桃花美目撞进颜天真的凤眸之中,看到的只有疑惑。
毫无异样。
她究竟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她若真的是良玉郡主,何必刻意隐藏胎记,窝在这北昱皇宫中当一个歌女。
可她若不是良玉郡主,她锁骨处的三瓣花胎记——为何是真的?
刚才手帕上那卸除易容膏药水,卸除力度可谓强悍,即使碰上再难卸的膏体,多少也会造成假面磨损,但是对真正的皮肤却不会有伤害。
他方才擦拭了那么久,颜天真锁骨上的胎记也没有半分磨损,他可以肯定,这块印记是真的,生长在肌肤之上。
“天真。”他望着她,目光之中带着探究,“与你相识以来,我都不曾过问你的来历,但是此刻我想问问你,关于你的身世,你能否和我说说?”
颜天真听闻此话,一时无言。
她的身世……这该怎么说?
将前世的身份拿来说?
这说出去能有人相信就怪了……
至于这一世的身世嘛,这个她还真不知道。
一睁开眼睛就是在青楼里,第一眼见到的就是老鸨子,之后在逃离的过程中,冲撞了宁子初,被他带回了宫。
于是乎,她对于过去的身份,根本无从查起。
她曾经想过,原主会不会是哪个大家闺秀,被小人设计,卖入青楼沦落风尘?
但即便事实是如此,她也依旧不晓得自己是哪家的人啊。
她在这北昱国之内,也算是小有名气的了,见过她的人也不算少,这都两三个月过去了,也没人来认领,她都不禁怀疑自己究竟有没有家人。
或许她是被卖得太远了,家人在异国他乡,距离帝都十万八千里,消息不灵通,故而长久都寻不到她。
又或者——她就是被自己的家人给卖了,家人生活遭遇困境,走投无路之下,觉得自己这般如花美貌,能卖个好价钱,就干脆地卖到青楼换大把银票?
她根本懒得去考虑这些,只想将日子过好了。对于身世,查得到最好,查不到也就罢了。
此刻云渺问她关于身世的问题,一时还真不知该怎么解释了。
“云渺,我……”颜天真想了想,道,“关于身世,有些难言之隐,能不能……等我以后想说了再说?”
她不想欺骗,那就只能选择拖延。
拖着不解释,以后再慢慢解释吧。
异世重生这种事情,太玄乎了。
凤云渺将颜天真复杂又略带些惆怅的神色看在眼中,垂下了眼眸。
难言之隐?
究竟是什么难言之隐,连他都不能说。
她若是不说,他又该如何确认她的身份?
一旦证实她是良玉郡主,她便可以光明正大地离开这皇宫,再也不必受宁子初的束缚。
凤云渺想到这,眸底幽光闪烁。
这一刻,他已经在心中做了一个决定。
不管她是不是良玉郡主……
以后,她都得是。
具体计划,等鸾凤国的那位摄政王来了再执行。
计划还未完善,此刻面对她就先不说了。
“云渺,你不高兴了么。”颜天真的声线再度传入耳膜,“你若是不高兴了,就提个要求,我尽量为你办到,但你问出的问题,我如今还不能回答你。”
若是实话实说,被云渺觉得自己在糊弄他,那可就尴尬了。
不能为了这种事儿而伤感情。
干脆什么也别说了,也懒得胡编乱造,就先这么拖延着吧。
“好,我不问,等你自己想说了再说。”凤云渺慢条斯理道,“你说,我若是不高兴了可以提个要求,我此刻的确不大高兴。”
颜天真见他不在追问,挑了挑眉,“什么要求,你说罢?”
“天真你对我有所隐瞒,证明你与我之间的感情还不够深厚,这让我心中有些不愉悦,但我并不会因此而责怪你,或许,你就是一个不容易被打动的人,我不强迫你对我深爱,但——我只允许你对我一个人有情,你可以薄情,但绝不能多情。”
颜天真怔住。
可以薄情,但不能多情……
翻译成简洁明了的话,可不就是——
你对我的喜欢可以少,但绝对不能喜欢别人。
其实,她对他的喜欢,不少了啊……
只是她无法解释身世而已。
在凤云渺有些清凉的目光之下,她应了一句,“别乱说,我对你的情可不薄。”
“很深吗?”凤云渺淡淡道,“敢不敢说你爱死我了?”
“……”颜天真无言了片刻,道,“不敢说。”
她不做欺骗人感情的事。
爱死了还不至于……
很喜欢倒是真的。
“我此刻十分想知道,天真对我的喜欢究竟到什么程度?”
凤云渺状若漫不经心道,“常听人说,最深厚的爱意,就是生死与共,你我目前还达不到这个标准,那么你我之间的这段情,究竟该如何衡量?我好奇。毕竟你是我第一个喜欢的女子,这种感觉我说不上来,有些词穷。”
“生死与共的,那是老夫老妻。你我这算是郎情妾意,感情基于稳定,却又随时可能存在变化……”颜天真撇了撇嘴,“才认识多久啊你也不想想……”
“随时可能存在变化?”凤云渺捕捉到这一句,目光顿时幽凉,“你这意思是你随时都可能移情别恋?”
“不是,我的意思是,万一你我的性格度不过磨合期,我总不能吊死在你一棵树上……”
“你的意思是你想在几棵树上挂绳子!”
“你别火气这么大,我又没变心。”
“等你变心了,我再恼怒就来不及了。”凤云渺冷笑一声,“别忘了你我是种过鸳鸯劫的,想移情别恋,就等着死情夫吧你,你这辈子也就只能跟我凤云渺过了,找其他男子,你是想一辈子做寡妇么。”
“你……”颜天真磨了磨牙,从凤云渺腿上起了身,“看看你这暴脾气!成婚了以后指不定经常吵架!你也别忘了你是一国太子,想娶谁可不是你说了算的!纵观泱泱大国多的是政治联姻,你以后当了皇帝,有了三宫六院……”
“为何做皇帝就一定要有三宫六院?没有能死么!能少活几年?”
“没有三宫六院,当然是不会死的,但这不合常理呀!作为君主,要开枝散叶,子女越多越好,这要是在一般贵族家庭,子嗣单薄倒也没有什么,可作为君主,子嗣单薄就不好了,没十个八个子女的都对不起皇家祖宗。”
“对不起祖宗?”凤云渺听得笑了,“我想如何,连父母都管不动,更别说祖宗了,我的双亲是活的都奈何不了我,更何况那些已经入土了几百年的老家伙?谈什么对不起他们,莫非他们还要来我梦中找我训话?少给我搬那一套庸俗的说法。我不听。”
颜天真眼角微微一抽,“你怎么连祖宗都得罪?有些话是不能……”
“为了媳妇,得罪祖宗又如何?我自然是要在意活着的了,那些死了的人与我有什么关系?”
“你要是去祖坟前说这些话,只怕你们凤氏的祖宗都会被气活过来。”颜天真一时有些哭笑不得,“云渺,虽然你很有个性,但你真的是大逆不……”
凤云渺打断她的话,“住口,不想听你说教。”
“云渺,听我说,以后对祖宗不敬的话还是不要……”
“我不听我不听!”凤云渺再次打断,“我想如何就如何,没人能奈我何!我为太子时,只立妃不娶妾,将来为帝王,只立后不纳妃。”
颜天真:“……”
这一刻,心田之中似有暖流划过。
不管以后她与凤云渺会发展到如何,她只想珍惜现在。
于是乎,她冲着凤云渺展露一抹笑颜。
“云渺,你方才是不是问我,对你的喜欢有多少?我的回答是……”
说到这儿,她走到了凤云渺生前,白皙细嫩的指尖抚上他的衣领,将头凑近了他一分,冲他的下颌呵了一口气,“我已经做好了随时献身的准备,这个答案你觉得如何?”
凤云渺闻言,幽深的瞳孔颤了颤。
这若有似无的暗示,倒像是在朝他发出一种邀请。
他心中打定了主意会娶她,这是他的承诺,因此,他并不急着得到她的人,在他看来,他还未兑现诺言,故而也就不能与她有太过火的行为。
他一直尊重着她的意愿。
可她却不止一次两次地引诱他。
此刻,他不禁在心中考虑着,究竟要不要摘下这朵盛放的红莲。
她似乎一点儿也不介意与他发生实质性的进展,这也是一种信任。
他忽然伸手勾住了眼前人的腰肢,“天真,你确定吗?”
颜天真听闻此话,凤眸轻眨,“这有什么不确定的?我这心中一直就是清楚明白的。”
“既然如此,那就来吧。”他话音落下,俯身将她打横抱起,薄唇凑到了她的耳畔,低喃——
“我的太子妃。”
颜天真有一瞬间的怔愣,随即,伸手揽住了他的脖子。
这一个动作,似是迎合。
凤云渺抱着她,转身走向寝殿角落的床榻。
将她轻轻地搁在了被褥上,他也随之上榻,拉下了幔帐。
水红色的轻纱幔帐落下,仿佛将二人禁锢在了小小的空间之中。
颜天真这一刻,倒也是有些紧张的。
虽然这是她心甘情愿的,但——毕竟未经人事啊,总不能表现得像个身经百战的。
对于即将发生的事,她欣然接受,却又难免局促不安。
“你看上去似是有些紧张?”一声轻笑,在耳畔响起。
颜天真不愿被凤云渺看低了自己,下巴一抬,“谁说我紧张……唔”
未说完的话,被凤云渺的唇堵上。
他双手握着她的双肩,将她直接压在了榻上,并不急着开始扒衣裳,而是给了一记深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