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儿,他笑出了声,清脆的笑声在寂静的屋子内回荡,泛着圈圈涟漪,音色慵懒又撩动人心。
史曜连翻了个白眼,“我看你真的是想钱想疯了,掉进钱眼里,满脑子想的都是钱。”
“不然我怎么叫死要钱?”史曜乾挑了挑眉头,“我还没说你臭美疯了呢,满脑子都是胭脂水粉,有事没事就画眉上妆,骚包得很。”
“外人说我骚包也就罢了,连你都这么说?!”
“谁让你说我见钱眼开的?”
“你难道不是吗?”
“那我说你臭美也没说错罢。我敢承认我爱钱,你敢不敢承认你臭美又骚包?你花的胭脂水粉比我多,我赚的钱比你多,我看你一个月也未必能做一笔大买卖,挥霍还不都是我挣来的银子。”
“懒得跟你争了!”史曜连冷哼了一声,“你想去你便去,别让人占了便宜就成,鸾凤国那地方女流氓多得是,许多贵女看见个俊男就想吃豆腐,就好比咱们帝都那些地痞见到漂亮姑娘就想调戏,总之,你得悠着些。”
“你放一百个心,要是敢随便吃我豆腐的……”史曜乾唇角扬起一抹清凉的笑意,“就等着死罢,若是被杀的人里有姿色上等的,我便把皮剥下来送给你做人皮面具啊。”
“好啊。”史曜连应了下来。
忽的,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又道:“那颜天真是良玉郡主,他的兄长又是摄政王,他那府邸里面必定金山银山堆积,这样的皇室成员才是真正的富贵人家。依我之见,你倒不如试着去让颜天真收纳了你,想必可以从她那儿捞到不少。”
“哥,你的这主意我早就想到了,我也知道她钱多,可是人家不收我,我又有什么法子?”
史曜乾悠悠叹息一声,“她身边有个貌美的夫君,我也不能跟人家比呀,人家那身份地位多高,我又如何能与之匹敌,在他眼中我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
史曜乾话是这么说,目光中却是精光闪烁。
颜天真。
我总得勾引勾引你,看看你是否真的坐怀不乱。
“你随意罢,我也不怕你吃亏,你鬼点子素来就多,几乎只有别人吃亏的份。”史曜连顿了顿,又道,“此去路途遥远,总得带着人照顾你的起居,我还在等一批货的到来,暂时走不开,等我得空了,便去鸾凤国找你。”
“等你得空了,说不定我已经赚个盆满钵满。”
“那最好了。”
……
“云渺啊,你是不是还留了个死士在小皇帝身旁?”
“嗯,伪装成了楚皇后的暗卫,专门负责给宁子初提供关于楚家的消息,宁子初暂时是相信他了,且,心中已经有了废后的打算。”
凤云渺说到这儿,轻挑眉头,伸手揉着颜天真的发丝,“可惜,咱们等不到看楚皇后被废了,宁子初是不会让她在这个位子上坐太久了,一旦拿捏到她命人杀亲妹的证据,便可以给她扣上一顶恶毒的帽子,作为废后理由,十分合理。”
“嗯,泱泱大国是不容许一个德行有失,恶毒阴暗的女子为后,她被废黜,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颜天真说着,靠在了凤云渺的肩上,蹭了蹭他的肩,“其实我也善妒呢,且,我这心眼也不大,云渺,今日的宴席之上,我与大哥说,若是你这手敢去碰其他的女子,我便要剁下来拿去喂玲珑。”
凤云渺听得笑出了声,“你是找不到机会来剁我的手的。”
“那最好了,看你这般信誓旦旦,有奖赏。”颜天真说着,伸手环上凤云渺的脖颈,将他的头往下拉了一些,对着他的唇叮了上去。
凤云渺见她主动献吻,不由得低笑一声,扣上她的腰肢,反客为主。
唇舌交缠,柔情蜜意。
二人忘了,此刻是在马车之上,这一路行驶未必全是经过平坦的路,偶有坑洼不平的地面,车轮有时也会碾过石块等突起物。
比如此刻,二人的唇瓣依旧胶在一起,倏然间车身一个剧烈震动,谁也没有反应过来,颜天真被晃得身子朝边上一偏,头部瞬间磕碰到了马车的车壁,发出咚的一声响。
“哎哟”
颜天真叫唤了一声,抬手摸着被磕碰到的地方,有些龇牙咧嘴。
真他娘的痛!
凤云渺同样身子被马车震得歪斜,险些磕碰到了头,所幸手肘支撑在了马车的车壁,脑袋也就没有遭罪。
他的反应比颜天真快了一些,此刻眼见着颜天真痛呼,连忙就将她按进了怀里,去查看她头顶被撞到的地方。
“疼不疼?”
他掀开她的发丝,发现她脑门上的头皮处有一些红肿。
颜天真将头埋在他的胸膛上,闷声道——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真他娘的痛……”
“我给你揉揉。”凤云渺叹息了一声,再次开口,语气中却携带了一丝笑意,“天真,这可不怪我呢,若是在正常的情况下,我是可以来得及阻止你这脑门撞上马车,可偏偏是你在亲吻我的时刻,马车这么一震,可真让人有些猝不及防。”
“还好只是亲亲,不是玩车震,要不然后果可能更严重……”颜天真嘀咕了一声。
凤云渺听着她的话,自然是有些不明白,“车震?方才那一下,不就是车震吗?”
颜天真也不晓得该如何解释,她自然是不想跟他说实话的。
如今她给他留下的印象已经挺没节操,她可不想再加重一笔这样的印象。
于是乎,她只能含糊道:“嗯,方才车震了。真是运气不好。”
“你总是吐出一些我听不太明白的词汇。”凤云渺望着她,桃花美眸微微眯起,“看来你原本的家乡还真是有意思。”
“云渺,我方才不是已经解释了吗?”
“我总觉得你说的车震,与我说的车震不是同一个意思。”
“那还能是什么意思?”
“刚才我提问的时候,你的神色有些不太自然,这让我觉得你并不是说真话,兴许这个词真正的含义十分龌龊,你不敢回答出来,这才选择了忽悠,我听清楚了你之前说的是——玩、车、震。”
说到这儿,他唇角噙着一抹凉凉的笑意,伸手掐着颜天真的脸庞,“告诉我,这个词真正的意思是什么?说。”
将凤云渺的话听在耳中,颜天真心中只觉得——
他真是太不好忽悠了。
他这脑子精明得很,只要是被他捕捉到了重要字眼,他似乎就想要刨根究底。
他该不会猜到了那是什么意思?
“让我猜猜是什么意思……”凤云渺思索了片刻,道,“该不会是男女在车上做那种事。由于躯体交缠的震动,也带动了马车的震动,如此情况,称之为车震?”
颜天真瞪大了眼。
我靠。
他竟然能理解得过来?
“从你的脸色我已经看出来,我理解对了。”凤云渺一手按着她的肩,脸庞缓缓凑到了她面前,与她鼻尖相抵,“天真啊,你是否被花无心给带歪了?为何我现在瞅着你跟他越来越相似,随意的一句话,却是隐藏深意。”
“对对对,我就是让花大师给带坏的。”颜天真连忙解释着,“我与他交谈时,他常常说些不正经的话……”
“你也别全赖给他。我晓得你是一直以来都对我有非分之想。”
“我……”
“你敢说你没有,你方才不是想着要跟我车震?”
“我没有!”
“你对我没有非分之想?莫非你一直以来都在欺骗我的感情。”
“不是,我对你有非分之想,但我没想过要跟你车震!”
“这话说出来就显得虚伪了。”凤云渺慢条斯理道,“我晓得你是不好意思承认,我也晓得,一直以来我都低估了你的豪放程度,从前还觉得你脸皮子薄,如今想想自己真是太天真了。”
颜天真:“……”
与凤云渺这样的人狡辩,真是一件极其累的事。
“行,就我脸皮最厚,我最龌龊,我死不要脸,我流氓。”颜天真面无表情地吐出了这么一段话,随即挣脱开了凤云渺的怀抱,扭过了身,“您这么纯洁,不如离我远点。”
话音落下,只给凤云渺留下了一个背影。
她发现自己有的时候就不太讲理。
她脸皮厚没节操,这都是事实,可她却又不乐意被人指出来。
像她这样的女孩子应该也不少了罢。
人呐,就是要面子。
气氛寂静了许久,她听到了身后的声响。
是凤云渺挪了上来,从她的背后环抱住了她,将唇凑到了她的耳畔,浅浅的呼吸喷洒下来,“这就生气了么?你大可不必气恼,有外人在的时候我绝不会揭开你的真面目,我总是要给你留面子的,有些话咱们私底下说说就好,面对我,你大可不必保留。”
末了,又添了一句,“哪怕你是个女流氓,我也认了。”
颜天真背对着他,翻了个白眼。
“我这么说,还不能让你消气么?”凤云渺说着,又凑得离她的耳畔更近了些,薄唇有意无意地扫过她的耳垂,似乎是在亲吻她的耳朵,“你若是不开心,我补偿你。”
颜天真依然背对着他,“你想怎么补偿我?”
“勉为其难,跟你玩一次车震?”
“滚粗吧你。”颜天真反手,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谁要跟你玩车震?下车吧你,你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我不下车,这是我的马车。”
“你不下,让我下成不成?”
“不成。”
“……”
兴许是二人的声音不小,又没有经过刻意的压低,以至于,外头的人都能听得见。
紧随着马车策马奔腾的龙攻龙受二人,听着马车里传出的声响,对视一眼。
“殿下是不是和郡主吵架了?”
“听着像是,但应该也不是,打情骂俏罢。这样的事例我也见得多了,只要他们没打起来,那就不算吵。”
龙攻道:“他们之前说的什么我没听清,什么车震?”
龙受想了想,道:“方才马车剧烈颠簸了一下,兴许正是因为如此,惹得郡主不高兴了罢。方才也听到郡主叫唤了一声,只怕是刚才那一震,她的头给磕到了?”
“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我方才隐约听到了一声吃痛。”龙攻说到这儿,稍稍加快了马速,到了那驾着马车的车夫旁边,冲着那车夫喊道——
“你若是能避开凹凸不平的地面,就尽量避开,或者你提醒一下殿下与郡主二人,尽量避免车震,方才郡主被震到了头,你可晓得?”
车夫听闻此话,连忙应道:“是是是,小的一定注意。”
……
队伍行驶了大半天,眼见着天色就要黑了,众人自然是要找个落脚点歇息。
此刻众人途经的是郊外,目光所及之处只有一家客栈,便在这家客栈歇脚。
尹默玄吩咐手下人包下整个客栈,众人拴好了马车之后,便都进了客栈歇息。
颜天真一下车便想要沐浴,吩咐伙计准备热水,而后朝着雪枫吩咐了一声,“雪枫,我的行李似乎落在你的马车上了,你去帮我拿一下换洗的衣物。”
雪枫应了声好。
“姑娘,二楼的第一间,已经为您打好了热水。”
听着伙计的话,颜天真便一路上了楼梯。
雪枫则是去了马车上,从颜天真的行李内找了一套衣裙,拿着便要上楼。
她才踏上阶梯的那一刻,便见一只白皙修长的手闯入了眼帘,按在了她手上的衣物上。
这人可不正是凤云渺。
雪枫想了想,便将手中的衣物递给了他。
凤云渺接过了,便上了楼。
“良玉这会儿应该是在沐浴吧?”身后蓦然响起了尹默玄的声音。
雪枫回过身,道:“这位太子殿下倒还真是主动。”
“无妨,随他去罢。”尹默玄慢条斯理道,“等会儿用晚膳的时候,别让人去喊他们,在兴头上被人打搅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