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众人皆愣。
背诵百字之内的一段话……就拿这个考秦断玉?
别说是秦断玉,有点儿聪明的孩子都能背下来百字的内容吧?
“公子你听好了哦。”颜天真呵呵一笑,随即一本正经道,“粉红墙上画凤凰。红凤凰,黄凤凰,红凤凰上飞凤凰,黄凤凰上红凤凰,粉红凤凰花凤凰。全部仿佛活凤凰。”
“……”秦断玉回过神,面色有些不自然,“在下方才走神了,没记住,劳烦姑娘你再念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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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哈,同志们你们试试念一遍那段,不能卡顿不能错喔~
第32章 刁钻古怪
没记住的当然不止秦断玉一人。
或者说,根本就没有人记得住。
的确只是短短的几十个字,却……颇为拗口,细细回想起来,脑海中全是被‘凤凰’这两个字占据着。
方兰婷低着头,掰着手指数,“红凤凰,黄凤凰,粉红凤凰,花凤凰……一共四种凤凰,我没记错吧?”
“公主记得不错。”颜天真淡淡一笑,“既然断玉公子走神了没有听清,那么我再重复一遍,公子请听好了。粉红墙上画凤凰……”
颜天真将那段绕口令再次复述了一遍。
念第二遍,她自个儿都觉得舌头有点儿不利索。
同一段绕口的话一旦重复多了,或是念得快了,总会愈来愈不熟练,毕竟她不是这方面行家,只不过是凭借着上一世的记忆翻出这段话来耍耍嘴皮子。
她一向好胜心强,当初觉得念着好玩,不念熟练誓不罢休,背了几段类似这样拗口的话,拿出来打趣人,卖弄一番,倒还真拉风了一回。
秦断玉的脸色十分不好看。
从未想到过,背诵百字之内的一段话,能把他给难倒了。
一共就四种颜色的凤凰,哪个在前哪个在后?
红凤凰,黄凤凰,红凤凰上……什么凤凰?
粉红凤凰之后又接的什么凤凰……
听了两遍依旧没能背下来。
这么简单易懂的一段话,怎么就比诗词歌赋还难背。
这个女子倒真是懂得怎么为难人。
“姑娘,在下记不清。”背不出来,秦断玉倒也不逞强,“颜姑娘伶牙俐齿,不过在下并不是很服气,你这段话,在场恐怕除了你,没人记得下来。”
“不错,太绕了。”一旁的宁子怡帮腔道,“本公主听了两遍,也就只能记住两句,天真姐,你这题目委实也太刁钻了些。”
“也是,我自个儿也觉得有点儿刁钻。”颜天真挑眉一笑,“那么,换个简单一些的吧。”
说着,她敛起了笑意,“我大舅去二舅家找三舅说四舅被五舅骗去六舅家偷了七舅放在八舅柜子里的九舅借给小舅的五十两银子。请问,五十两银子最终到了谁的手里?”
众人:“……”
刚才凤凰就四种颜色,这一题舅舅有十个……
秦断玉的第一反应竟然是,“你的舅舅竟有如此之多?”
“是四舅!”方兰婷忽然叫唤了一声,“这个确实简单了些,我听出重点了,我只记得,是四舅被五舅骗去偷东西,这窃贼就是四舅了,对不对?”
“应该是五舅。”方兰婷的兄长方厉锐接过话,“颜姑娘的问题是,五十两银子最终到了谁的手里。这当中,四舅是窃贼,五舅是主谋,五舅骗四舅,那么四舅只能算是一枚愚笨的棋子,五舅才是最终得利的人。”
“错,答案是小舅。”宁晏之开口,推翻两人的结论,“诸位别忘了,大舅去二舅家找三舅说了这件事,那么,四舅五舅谋划的这个盗窃事件就算是暴露了,既然大舅等人知道了此事,又怎么容许那两个家伙得利?事情败露之后,那五十两银子原本该是谁的,那就自然是谁的,既然是九舅借给小舅的,那么终究是要还给小舅的,无论此事是私了还是告到衙门,都要这么判。至于小舅何时还钱,那就不是我们该考虑的了。”
“静王殿下答对了。”颜天真掩唇轻笑,“殿下的逻辑与反应当真快又准,不过,香泽国的两位殿下记性也是好的,我这一口气念出来的话,二位都能捕捉到重点。”
颜天真说着,瞥了一眼秦断玉。
纵然满腹经纶傲慢清高,要比刁钻古怪终究不是她颜天真的对手。
一个人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但不一定代表这个人逻辑能力就强悍了,许多书呆子可以将整本书倒背如流,可脑子却不擅长于转弯。
论学问,也许这秦断玉不是吹的,毕竟众人对他好评如潮,群众不是瞎的。
可要论脑子转得快,在场的这些人中脑子最会转弯的必然是静王宁晏之。
“听闻断玉公子是南旭国的大才子。”颜天真望着秦断玉那有些僵硬的脸庞,悠悠道,“我们北昱国的静王殿下却是不输给您呢,今日我们聚在一起的这番问答若是传出去,静王殿下头顶上也要多一个大才子的帽子了,是吧?”
“别别别,本王不要这样的帽子。”宁晏之连忙道,“本王这个人呐,从小就不爱念书,那些酸不溜丢的诗文,看得头疼,天真你可千万别把本王捧高了,本王还是做个闲散王爷舒坦,不与才子们争锋了。”
“静王殿下谦虚了。”秦断玉这会儿似是平复了心绪,轻描淡写道,“在下脑子转得不够快,在下认了。”
宁子怡闻言,心中暗骂颜天真刁钻,得罪了她的贵客。
可面上,她还得从容道:“秦公子你莫要如此说,你满腹经纶,是众人皆知的,天真她不过就是擅长于耍小聪明,古灵精怪了些,公子无需跟她较真。”
“公主殿下说得不错,我今日本不该来的,扰了大家的兴致,天真忽然觉得有些身体不适,诸位殿下,失陪了。”颜天真朝着众人如此说了一句,便开溜了。
今日她是拉风了,可她得罪了秦断玉又得罪了宁子怡。
得罪便得罪了,只要不是得罪了宁子初,得罪谁她都无所畏惧。
一路晃悠着回了仙乐宫,她的一双脚不由自主地迈向了偏殿。
这宫里她谁都信不过,勉强能信的还真的就只有偏殿楼上住着的那丑男。
云泪的屋子房门如往日那样半敞着不紧闭,颜天真拍开门板,身子一歪倚靠在门边,望着屋内那正在磨墨的人,悠悠道:“云泪,我今儿碰上了一个奇葩,南旭国的大才子,见我第一眼就看我不顺眼。”
云泪闻言,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过头看她,神色疑惑,似是在等她的下文。
“我又没得罪他,他看我的眼神却十分不屑又冷漠,我猜测,他那种清高的才子,喜欢的必定是清纯无害的绝世白莲花女子,对于如花朵般妖艳的本天仙我,他瞧不上,反而瞧得烦,他虽然嘴上没说我什么,心中必定暗骂我是狐狸精,你说他是不是脑抽风?”
云泪微一挑眉,转回头。
“你挑眉什么意思,你赞同他的话?”颜天真步入屋内,到了云泪身侧,扳过他的肩,“你说,你是如何看待我的?”
云泪提笔,沾了墨水,写——
不丑、不笨、不伪、不妖、不作、不谦。
第33章 给她点颜色瞧瞧
颜天真望着他所写的内容,额头一跳。
“不丑、不笨、不伪、不妖、不作、不谦……我能理解为,你是在赞我美丽聪慧真性情并非妖艳贱货,就是有点儿自恋?”
云泪的个性高冷了些,他若是要夸赞一个人也不会夸得很直接,若是要贬低一个人倒是不会客气,因此,解读他的意思,不难。
最后的‘不谦’二字,想必是指出了她的狂妄,不谦虚。
“云泪,我并非是狂妄自大之人。”颜天真轻摇着羽扇,悠然道,“在某些方面,我的确自我感觉良好了些,这不能说是自大,顶多称为自信吧?”
云泪手中的笔再次挥舞,写道:你说的南旭才子,可是秦断玉?
“正是。”颜天真笑道,“你猜到了?”
云泪回:听你言语间描述,那人清高傲慢,我便猜到是他。
“他纵然才华横溢,却不怎么讨喜。我与他初见,什么坏事都没干,他却瞧我不顺眼了,他已经给我扣上了一顶非良家女子的帽子,既然如此,多说无益。”颜天真轻描淡写道,“反正他也被我稍稍耍了一回,看他还得意忘形。”
云泪将笔搁下,唇角携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能把秦断玉能耍弄了,不容易呢。
……
午间的阳光洒在巍峨的宫廷屋瓦上,凤仪宫内,有身着金红凤袍的的女子斜靠在软榻上,她眼睑低垂,睫毛卷翘密长地遮住眸光,神色有些许的惆怅。
站在身旁的贴身侍女道:“娘娘可是在为了公子消失一事发愁?”
“本宫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他为何会消失得无影无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一点儿踪迹都寻不到,叔父问起来,本宫都不晓得该怎么回答他。”
“娘娘,公子消失前见的最后一个人想必是颜天真?他当时瞧上了颜天真,奴婢就觉得没好事,之后颜天真离开了御花园,他便也跟着出去了,再后来就没有了消息,或许颜天真知道他的下落呢。”
“本宫当然想到了这一点,可本宫应该去仙乐宫审问颜天真么?不能!”楚皇后有些心烦气躁,“堂弟看上了她,动了歪心思,他当时要跟上去,是本宫默许了的,若是本宫现在去仙乐宫逼问颜天真,那岂不是自找麻烦?颜天真若问本宫为何找她,总不能说是亲眼看见堂弟尾随了她吧?亲眼看见却不制止,作为六宫之主,乃是失徳。这事儿若是传到陛下的耳朵里,倒霉的是本宫,可不是颜天真。”
“娘娘说的是,娘娘默许了公子去尾随她的事,不能被人知晓,可是娘娘,若是不问颜天真,咱们可就失去了唯一一条找公子的线索了。”
“总不能为了找他,害得本宫又惹怒陛下,就算问了颜天真,她会说实话么?堂弟的功夫好着呢,颜天真不过一介女流,制不住堂弟的,这件事蹊跷得很,与她有没有关系也不能妄断,说句实在话,堂弟若是真的出了什么意外,那也是他自找的。”
“倒也是……”侍女叹息一声,忽的想到了一事,又道,“对了娘娘,盗窃火芝的窃贼抓到了,已死,据说他身上没有火芝,此事也古怪了些,他没能逃出宫去,火芝应该还在宫里才对,兴许他藏在了什么地方?”
“呵。”楚皇后冷笑一声,“他身上有没有火芝,只有陛下最清楚,窃贼已死,死无对证,若是陛下从他身上搜到了火芝,你以为陛下会还给本宫吗?他对外宣称窃贼身上没有火芝,难道就真的没有?什么都是陛下说了算,是真是假又有谁敢质疑。”
侍女微讶,“陛下若是得到了,为何不归还娘娘?娘娘对陛下一心一意,若是他日陛下需要这东西,娘娘也会奉上,陛下何必如此?”
“你不懂他,他的心思一向难测,就算本宫是他的人,他也是不信任的,只要是对他来说有用的东西,自然是掌握在他手里最好,抓在手里的东西才是最真实的,交给身边的人,也未必踏实,陛下就是这样的。”楚皇后说到这儿,眸中似有恼意,“我对他何等真心,他却因为父亲的原因厌弃我,甚至当众让我难堪,我堂堂六宫之主,在一个贱婢面前丢尽了颜面,多少人笑我一个皇后输给了一个区区歌女。”
“这个颜天真也的确猖獗了些,自以为是个什么东西,连一个名分都无,还整日耀武扬威,不过是脸皮好看了点就自以为是,小人得志!”侍女轻嗤一声,“该给她点颜色瞧瞧的,娘娘您不能明着对她出手,不如咱们来暗的,仙乐宫的防守其实不严格,咱们楚家也是有暗卫死士的,娘娘您挑一两个武艺上乘的,总能逃过巡逻侍卫的耳目,溜进仙乐宫,未必是难事。”
楚皇后闻言,面色似有犹豫,“这……”
过去的日子里,明着暗着也都处置过一些人,她不需要顾忌什么,可对待颜天真,她总是有些忌惮。
整个宫里四处都是皇帝的眼线,其中包括各大高阶妃嫔寝宫,只因她们家中长辈大多在朝为官,皇帝布下眼线,也是为了能掌握这其中千丝万缕的关系。
她这凤仪宫内眼线必定是最多的,甚至她都能察觉到那么一两人,却都不敢动他们。
平时她做的事都不怕被人监视,她知道即使传进皇帝耳朵里,皇帝也没空理会,但颜天真……她真的不敢冒险去动她。
侍女似乎看出了她的忌惮,道:“娘娘不必忧心,这事,奴婢悄悄去吩咐死士,虽然咱们这宫里有几双锐眼,但,总有能避开的时候。”
皇后想了想,道:“也罢,本宫总不能如此胆怯,你去办吧,小心谨慎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