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所有人齐聚在木屋一楼,准备用饭。
白杏将饭菜一盘盘端上了桌,单独分出了一部分菜在托盘里。
南弦不喜欢热闹,素来都是单独用饭,昨天难得跟颜天真同桌吃饭,被颜天真抢了菜,他便不愿意再跟颜天真同桌。
颜天真被关在屋子里,也是单独用饭,白杏便在她的饭菜里面加了两个煎饼羊肉卷。
这里面同样含有白沙胶,但颜天真可以选择不吃,理由是不爱吃羊肉。
白杏自己也端了个饭碗,夹了一些菜到碗中,其中就有那一卷最安全的羊肉卷。
夹到的那一瞬间,她便咬了一口。
其他人凑上前来吃饭,看了一眼桌上的菜。
“今天的菜是不是有点少了?大伙够吃吗?”
有人这么问了一句。
其中一名灰衣人立即接过了话,“白杏自个儿在厨房里就吃了不少。”
此话一出,白杏立即接收到了好几道冷眼。
这要是在从前,主人手底下的人不会有任何一人针对她,众人相处还挺和睦。
可自从她叛变之后,众人看她的眼神都与从前不相同了。
从前是不在意,如今是带着敌意,带着不满。
这就是叛徒所遭受的待遇。
叛徒,是会被孤立的。
哪怕只是多吃了一些饭菜,他们都不乐意。
“虽然饭菜都是你做的,可你别忘了,我们所有人都是主人养的,吃穿住可都是主人掏钱。像你这样的叛徒,就应该自觉忏悔,你还有脸皮吃这么多饭。”
“看你这个叛徒站在眼前,吃饭都不香了,走开。”
白杏一言不发,转过了身。
她并不在意这些贬低和数落,她确实是一个叛徒,无论在任何团队当中,叛徒都是为人所不齿的。
主人忠心的属下们,当然会介意她这个叛徒的存在。
背对着众人,她掏出了白沙胶,洒在地上。
洒了一点之后,她跨了过去,再次洒下一点。
再次跨过,继续洒。
只洒在一个地方,他们不一定会踩到。
每隔几步就洒下一些,他们总会踩到,哪有人能够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每一步都避开?
瓶子里的胶,只剩下一点儿了。
差不多洒够了,她再次转过身的时候,就看见那盘羊肉煎饼卷被人一抢而光。
这一顿做的菜本来就少,她上菜之前还吃了不少,他们对她有埋怨,对她的厨艺却从来没有埋怨。
所有人都骂她叛徒,但没有一个人说她做菜难吃。
对待她做出来的食物,他们毫不客气。
从前没有想到,这一手好厨艺在将来能起到这么大的作用。
眼见着有几人不约而同地咬下了羊肉卷,只是一口,脸色顿时就僵了。
他们咬不动。
因为在咬下的那一瞬间,不可避免咬到了煎饼内的胶粒,上下齿立即被粘住,他们想要开口提醒其他人,但是已经讲不出话。
白杏唇角勾起一丝淡淡的笑意。
既然他们不能提醒,其他人也就毫不知情地吃了下去,等到反应过来时,已经说不了话。
只能发出一阵“呜呜”含糊不清的声音。
“你呜呜叫个什么呀,有话就好好说。”有人不明所以,目光盯着筷子上那看似美味的羊肉卷,就要下嘴。
旁边的人将他的筷子打掉,试图阻拦。
“你干什么……”
唯一一个还能说话的灰衣人不满地抬头,却看见对面好几名同伴都在“呜呜”叫。
他顿时惊觉不对劲,反应过来,转头看向了白杏。
却被迎面飞来的一根玉簪插入了喉管,阻断声音。
白杏冷漠地站在对面,冲着众人挑了挑眉。
她的身手,在众人当中原本就能排个前几,但是只要任意两个人联手,都能打败她。
可是今天的情况就不一样了。
遇上颜天真之后她明白了,在很多时候,脑力比武力更加管用。
从前可不敢想,自己能打趴这么一大堆同伙。
白杏的举止引起了众怒,众人被粘住了牙齿无法出声,但是并不影响手脚的动作,便齐齐冲了出去,面带杀气。
然,并没有一人可以顺利冲到白杏面前。
明明是卯足了劲的,却在奔跑的过程中,被什么东西死死地抓住了脚,使得身躯停滞,无法向前。
众人低下头看自己的脚,试图抽离。
而就在这短暂的时间之内,白杏已经冲上了前,快刀斩乱麻一般,瞬间踢倒两人。
二人的身躯无法站稳,扑倒了身旁的同伴,纷纷跌倒在地上,想要爬起来,却感觉身上的衣服被地面死死黏住,爬不起来了。
屋子内的颜天真听到外面的动静,唇角勾起一丝得逞的笑意。
成功了。
站起了身,抄起椅子,走向了门后。
轻轻打开了房门,拎着椅子走向了对面那几个还没倒下的人。
看他们个个面色铁青,似乎想要骂娘,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真是可怜,想要骂我们是吧?那就在心里默默地骂吧。”
欢迎落下,她冲上前,站在白沙胶的区域外,拿手中的椅子对着他们就是一阵乱甩。
她与白杏是自由huó dòng的,其他人则是被束缚了双脚的,这就注定了他们都要落败。
有人想要低头脱鞋,她不给一丝机会,手中的椅子砸在对方的后背,把人直接打趴下。
一旦趴下,双手被胶粘住,就再也爬不起来。
片刻的时间,颜天真与白杏两人便将十几名灰衣人全部打趴。
南弦在二楼闭门静静打坐疗伤,还不知一楼发生的事。
在一楼大声呐喊,二楼能听清。
可灰衣人们无一人呐喊,桌椅等等也并未遭到破坏,这是一场无声的战役。
第314章 太子妃回来了(二更)
“虾兵蟹将已经解决了,眼下,就只剩楼上那位头领了。”颜天真将手中的椅子轻轻搁下,转头看着白杏,“紧张吗?”
“对付主人,当然会有一点紧张,说不紧张是假的。”白杏说着,抬头与颜天真四目相对,“太子妃,其实你现在就可以走了,主人还在楼上打坐,你现在若是赶紧跑,他应该就追不上你了。”
颜天真听着她这话,微一挑眉,“你说这话的意思,是想要我把你给丢下?我的确可以现在就走,但,这么做就是对不住自己的良心了。”
“你大可不必这么说,方法是你想的,白沙胶也是你提供的,而我也是心甘情愿帮助你逃脱的。”白杏叹了一口气,“对付主人,我是有勇气的,但我并没有十足的信心,我若是失败了,我都能猜到自己会有什么样的下场,所以你不需要留下来等我。”
颜天真可以直接走,她却不行。
她必须要取出脑子里的那只蛊。
颜天真已经给她提供了方法,她要自己鼓起勇气去尝试。
“我留下来不仅仅是为了帮你,我也是想要制服南弦,杜绝后患。”颜天真道,“你去吧,记住我教你的诀窍,神态放松,不要被他看穿你内心的想法,装作一切风平浪静。”
她对白杏也并没有十足的信心,但,她也不能代替白杏去。
南弦还不知道这一楼发生的变故,自然以为她还被软禁着,她又怎么能跑到他的面前搔首弄姿?
因此,只有白杏借着送饭的理由上去。
她希望白杏能够掌握好火候。
成败在此一举。
“那我去了。”白杏说着,转身回到了饭桌边,端起托盘。
颜天真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
白杏,但愿你能成功。
二楼房间内,南弦依然在静静打坐调息,忽听门外响起了脚步声,随即,熟悉的女子声音传了进来——
“主人,我给你送饭来了。”
“进来。”南弦淡淡应了一声。
白杏推门而入,将托盘搁在南弦的面前,并没有打算要离开。
南弦轻轻瞥了她一眼。
“你还留在这做甚?有事?”
“主人,白杏想要请求主人的原谅。”白杏忽然在南弦面前跪了下来,“白杏请求主人再给白杏一个机会。我想通了,背叛主人并没有任何好下场,摄政王不喜欢我,也救不了我,我的性命是由主人掌控的,我应该效忠于主人。”
“呵。”南弦的唇角浮起一丝讥讽的笑容,“谁教你说的这些话?”
“主人觉得,这是太子妃教我说的吗?”白杏抬头看他,目光之中并无异样,“这是我自己心里的想法,主人还是不愿意相信?”
“你当我是傻的么。”南弦的面色一派平静,“良玉没来之前,你这么说还能有点可信度,现在你这么说可不就是想要再次获取我的信任,好帮助良玉逃脱。”
“主人为何一定要这么想?”
“不然还能怎么想?你对敌人动了真情,还有什么值得信任的地方。因为良玉是摄政王的妹妹,你才这么处心积虑地想要搭救她,我该说你是个痴心人吗?为了尹默玄,在我面前卖力地演戏。”
南弦望着她,目光更加冰冷,“现在的你在我眼中就只有一个作用,烧饭的丫头,指不定哪一天你就被我舍弃了,一个厨娘,你觉得能有多少分量?”
“不管主人相不相信,我是带着诚意来的。”白杏依然面不改色。
“带着诚意来的,那你倒是说说,什么诚意?”
“主人觉得我一心向着摄政王,其实并不是这样,我只是一时被迷惑了心智。因为多年来,我都没有受到旁人的关怀和维护,主人收养我,却始终对我冷冰冰的,摄政王不同,他是个热心肠的,我抗拒不了他对我的好。但其实,他对我并不是真心的,他只是演给我看,他一直在欺骗我,这么一想,我又何必对他死心塌地?实在不值得。”
“所以你后悔对尹默玄动心?”南弦嗤笑一声,“后悔又有什么用?背叛的事情你都已经做了,还想用什么方法来补救。你与我相处这么久都不倾心于我,是不是看外边的男人个个都比我好,就算你忘记了一个尹默玄,还会有别的男人。”
养一个女下属,就是这点不好。
如果不是对自己动心,那么就要提防着她对别人动心,为了别人做出背叛自己的事。
果然——白杏就是这种人。
还是男下属好使,不似女人。
女人的心房太薄弱,太容易攻破。
“主人,我已经干过一次蠢事了,不会再做第二次第三次。”白杏说话间,已经站起了身,缓缓走向南弦,走动之间,将自己的外衣褪下了。
这个动作倒是让南弦猝不及防。
白杏此次前来,不仅仅是认错表忠心,甚至想要——献身?
“主人之前派我去勾引摄政王,我并未成功,所以——我与他从来就没有肌肤之亲,还是十分清白的,主人应该还不至于嫌弃我吧。”
“你这意思是想把自己的清白之身给我?”
“我知道主人对女人没兴趣,就算清心寡欲,也不妨试着接纳我,我把清白之身献给主人,以后就不会再胡思乱想了,主人要是不放心我出去做事,就先把我当成侍妾,留在身边观察。”
白杏说着,已经扔下了手中的外衣,只穿一身薄薄的中衣,走到了南弦面前。
“你今天似乎格外热情。”南弦心生警惕,“我倒不觉得你是带着诚意来的,只觉得你是想捣鬼。”
“我打不过主人,又被主人控制着,还怎么捣鬼?”白杏直接坐在了南弦的身旁,眼见他不抗拒,便微微侧身,将头倚靠在他的肩膀上,“让白杏服侍主人吧,主人身边就我这么一个女人,主人真的从来都没有动过一丝邪念吗?”
“邪念?我对良玉倒是有点邪念,只可惜我不能让她陪睡,她身上有我顾忌的东西,至于你——你觉得美人计对我而言管用吗?”
“这不是美人计,是我自己想要献身罢了。”白杏一边与南弦周旋着,一边躺倒在榻上,左手悄悄伸向自己的裤腰带,拿出了夹在腰带里的瓶子,将剩下的那点白沙胶全撒在榻上,这才把瓶子夹回裤腰中。
这木屋是临时的落脚点,床榻也是木质,榻上只有一条被褥,并未铺床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