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还是个老手,言裕也不吭声, 将人给捆瓷实了拜托旁边两个一脸跃跃欲试站在那儿的两个年轻男人看着点,自己掏出手机拨打幺幺零。
论起栽赃陷害骂人揭短, 言华自认还没输过几回,双手叉腰走到妇人面前呸了口唾沫到妇人脸上。
甭管怎么着,气势上开头一定要压倒敌方。
然后言华摆开了经典骂街“茶壶点杯”式, 指着这妇女的鼻子就开骂了。
“自家的娃谁舍得这么冷的天不裹小包被就塞篮筐里?你觉着我们都是傻蛋吗?这忽悠得也太敷衍了吧!”
“就你这种偷人孩子的拐子,生了儿子没屁眼儿生个女儿是娼妇,生了孙子那都是塞炮眼儿的货色!”
“你妈你祖宗要是知道你干了这种缺德事挣钱,棺材板子我们一群人都要压不住, 非得跳出来把你丫的重新塞你妈肚子里!”
“日你个仙人的这么可爱的崽儿你都舍得偷,你肚里的良心挖出来喂狗狗都不吃......”
开始几句还颇为文雅,有讲道理的模样,可骂顺畅了哪儿还顾得上自家大哥也在啊,满嘴不知道从哪儿学来的也不管是香还是臭,只求骂痛快了骂出气势来。
言裕报完警肖淑芬那里婴儿的父母也找来了,言华骂得还有点意犹未尽,不过看看在她的带动下围观群众一个个凑上去给中年妇女吐口水骂咧两句,言华还是很有成就感的。
丢了孩子的年轻夫妇俩抱着孩子就直接往地上跪着朝言裕磕头,这架势倒是吓了言裕一跳,不过失而复得的夫妻俩太激动了,谁也拉不动,结结实实的给言裕磕了几个响头。
“快起来吧,你妻子也才生完孩子,这么冷的天还跑出来,孩子也被吓坏了,赶紧回病房休息一下吧。”
言裕不好去拉抱着孩子不断亲孩子脸蛋额头的女人,只能转头劝那个男人。
年轻男人激动过后也发现了这个问题,自己闷头又给言裕磕了个头,转身拉着媳妇站起来,“媳妇儿你赶紧带着孩子回去,孩子都给吓哭了,别回头又受了冻生病。恩人这里我一定好好报答,你放心。”
到底是心疼孩子,女人犹豫了一下,而后紧紧的用自己宽大的外套将孩子裹在贴近胸脯那里给孩子取暖,然后含着眼泪再三跟言裕以及周围的人说了谢谢,这才在护士跟医生的陪同下回了病房。
孩子在他们医院被人偷的,医生跟护士也尽心尽力的想要做点事补偿补偿。
没过多久警察来了,看见被压着跪在地上绑得十分专业的妇女一脸一脑袋的口水甚至浓痰还有点反感,不过等知道事情具体经过之后,来的几位警察都恨不得自己下场吐这人几口唾沫了。
实在是拐卖孩子这事儿,太让人恶心反感了。
似乎所有动物对幼崽都有种天生的保护欲,人类更是因为开了灵智且属于群居动物,在这方面更甚。
甭管什么行业什么性格品德的人,只要一提起拐卖儿童的人贩子,那真是没几个不咬牙切齿的。
当然,除了已经丧尽天良到将人当成货物贩卖的人贩子自己。
言裕作为主要当事人,自然是要跟着去警局做笔录的,那个叫李大勇的年轻男人也是当事人,肖淑芬要去给彭海国送饭,就没去。
言华爱凑热闹,而且也因为言裕明天就要走,想多跟大哥呆一会儿,就跟着也去了。
另外警察问有哪些人愿意做见证人一块儿去警察局,这会儿除了几个医院里有病人要照顾确实走不开的,其他人都举手表示要去。
他们还要看着这个敢进医院偷孩子的人贩子得到啥样的结局呢。
要是判刑不严重,他们就要在警察局闹!
言裕也没想到今天居然凑巧就遇上了,说实话这个中年妇女一看就是惯犯,全程拎着孩子走在路上也不紧张。
只是眼神估计是长久警惕养成的职业病,肩膀微微紧绷这种情况一般人手臂负重的时候也会这样。
若不是言裕盯着对方篮筐看的时候眼力敏锐的发现那布有轻微的被东西从下面踢了一下的浮动,言裕也无法断定里面有活物,而后果断出手。
那婴儿也是幸运,估计是睡梦中蹬了一下腿或者伸了一下拳头,又恰巧遇见了心生怀疑又善于观察的言裕,否则现在也不知被带到了何处。
想想那对年轻夫妇抱着孩子边哭边跪地磕头的情形,言裕想的却是如果孩子丢了没找到,这对夫妻会如何痛苦。
孩子都是父母身上割下来的心头肉。
言裕有了点想法,却不知道该具体如何实施,只能在心里慢慢琢磨,有机会问问有经验的前辈。
到了警察局,警察分工询问这些人事件的经过,至于那名被绑着押过来的人贩子,自然是被警察另外关进了审讯室,力求审问出有用的东西。
人贩子一般都是团伙作案,说不定还能通过这条线救出更多被偷的孩子。
“请问您当时是如何判断出对方篮筐里有孩子的呢?”
言裕细细的分析了一下当时自己的观察以及联想,“我当时看见她的第一眼,就注意到她的眼神不对,而且她似乎并没有察觉自己眼神的问题,所以我推测这应该是某种特殊职业养成的。”
“每种职业都会给长期从事这项职业的人留下一种特征明显的烙印,比如说这位负责记录的应该是一位管理资料室的文员,因为你在记录开始的时候就分了一二三四条并且留出相应的你认为会用到的格子排数......”
“另外她走路的姿势也跟旁边普通路人有细微的差别,落脚时脚前掌着地,后脚跟虚落,这是一种发生任何意外都能瞬间发力奔跑的姿势......”
“她手臂挽起,带动肩膀绷紧,这个也多亏了她今天穿的是露出了小半截肩肌的大桃领毛衣,篮筐坠力不同,肌肉鼓起的程度也不同......”
前世言裕有一段时间对人体解剖学感兴趣,看过很多专业书籍,因此对人体肌肉的走向以及起伏很敏感。
“另外说来也是幼婴自己无意中救了自己,当时我发现篮筐上面盖着的布有轻微被顶起来的起伏状,因此判定对方篮筐里一定不是鸡蛋。”
“从妇幼保健院出来,篮筐遮盖严实且里面是活物,眼神动作都异于常人,除了人贩子,我还真想不出来还有什么别的。”
难不成还能专门跑到妇幼保健院来偷宠物?
言裕尽量分析得让人听得明白清晰,然后这位被言裕用来举例的负责记录的年轻女警跟她旁边负责问话的中年警察就一脸懵逼的看着言裕。
卧槽还能这样玩?这种推理不是都应该在小说或者电视剧里出现吗?
嘛嘛我看见了福尔摩斯,活的!
言华作为言裕的家属一直就在旁边,听完大哥的话仔细回想,好像还真有那么点对得上。
回头看见其他不知什么时候围上来的警察以及跟过来作证的路人,言华连忙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点了点头,才不能让这些人知道她其实也有很多地方没想明白呢。
看看这些人仰望神人一般投注到自己大哥身上的眼神,言华不由得挺了挺小胸脯,贼特么骄傲!
“um,请问您就是《所探长》的作者言裕吗?”
年轻女警突然出声,之前还以为只是同名同姓,毕竟她只追书不追作者,此时听完言裕这么一段跟“所探长”差不多的推理思路,年轻女警不由得将这两者联系到了一起。
言裕没明白对方这么问是什么意思,不过还是点了点头,然后女警就特兴奋的捏着签字笔扭头朝中年警察疯狂卖安利,“二叔我就跟你说吧,看小说贼管用,我跟你讲啊,这个就是我给你说过的那本小说的作者!所探长查案的时候贼特么酷!”
之前她带着书来警局跟同事卖安利的时候她二叔还教训她说小说都是虚构了,别尽去看那些作者瞎扯淡,现在怎么样,被她家所男神的爸爸亲自打脸了吧?
虽然被打脸的是自家二叔可是怎么办真的好想笑啊哈哈哈哈哈~
中年警察瞅了一眼自己人来疯的侄女儿,干咳了两声抬头发现围过来的人群,连忙抬手挥了挥,“都没事干是吧?赶紧录好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好了言先生,那我们接下来说说你制服这个人贩子的情形......”
做完笔录言裕跟言华回医院的时候都是警察局的人开车送的,送言裕言华以及李大勇回医院的人不巧正是那位年轻女警的二叔。
他自称姓蒋,让言裕他们三个称呼他蒋二叔。
李大勇跟言裕也年纪相差不大,叫对方一声叔没毛病。
蒋二叔把车开到医院停车场,言裕要下车的时候开口叫住了言裕,又看了后座上的言华跟李大勇两人一眼。
言裕抿唇垂眸想了想,回头让言华自己先上去,李大勇不用言裕跟蒋二叔多说,十分懂眼色的主动跟言华一块儿下了车。
“这个人贩子叫江大红,一直就坚持说自己是乡下来卖土鸡蛋的,看见一个孩子睡在同样熟睡的产妇身边,房间里也没个人,她一时起了贪念想把孩子抱回去当自己孙子养,这要是找不到突破口,最后的结果可就没法跟人贩子的罪那么重了。”
言裕皱眉,“这个人说自己是乡下的,可是她手掌掌心茧子却淡化柔软,说明以前是农村干活的,可是已经很久没干过了,就这样的程度,我推测应该是三到五年。”
“另外她虽然皮肤焦黄,可是这种焦黄更像是生病而不是下地干活晒出来的。听她口音也确实跟江泽市这边的接近,咱们不能搜索身份证头像查出她的真实身份跟户籍之类的吗?”
现在身份证造假这个问题还没办法完全遏制,蒋二叔也是头疼的摇了摇头,“倒不是说不能查,可这样查下来会很费时费力,不过有了你们的证词,至少我们现在申请继续调查下去还是没问题的,不过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进展。”
言裕想了想,让蒋二叔回头带那人去医院检查下到底得了什么病,转手从医院方面入手,不过这可能进展也不会很快,只是多了个突破口。
“你们在她身上搜出什么东西了吗?”
这属于内部信息,蒋二叔犹豫了一下,挑拣着说了一样,就是一瓶没有标签的白色药瓶,里面有十来片的药。
“她那病估计是离不开药的,必要的时候可以等她病发......”
言裕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最后看了蒋二叔一眼,而后打开车门下了车,一路没回头的直接上了住院部三楼。
蒋二叔领悟到了言裕未尽之意,坐在驾驶座上皱着眉思考了半晌,最后抬头看了眼妇幼保健院晚上亮起的字牌灯,捏着方向盘外圈一咬牙,发动警车回了警局,准备让人盯着这人贩子,等她病发的时候关起门来自己人去审审,一定要撬开那张嘴。
对待这种丧尽天良的人贩子,这时候可不是犹豫什么嫌疑犯人权不人权的了,既然他们都能把活生生的人当做货物买来卖去的,那他们也不配讲什么人权了。
说不定早一日问出结果,就能多救出更多无辜的孩子呢!
第157章 后续
回了言容的病房, 李大勇跟他媳妇抱着孩子正等在那里,见到言裕回来就一个劲儿的笑着说感谢。
彭海国跟言容也知道了楼下抓人贩子那事儿。
言容跟彭海国现在有了自己的孩子, 那心情肯定跟以前是不一样的, 以前顶多就是跟路人差不多的愤恨唾弃人贩子,现在则是恨不得人贩子通通都去死。
想想要是自己家大宝贝偷走了, 若是被卖到好人家还好, 听说有那专门乞讨的组织将卖不出去的小孩子做成各种各样的残疾,孩子小的时候就让大人抱着去要钱, 孩子大了就自己去要。
更甚至若是临时有人高价购买器官,这个黑心的组织还会随意取走小孩们的器官拿去卖, 简直就是把孩子们当畜生一样圈养着, 一旦能获取更高的利益就丧心病狂要了孩子的性命。
言容跟彭海国这么一想, 顿时紧张的都守在大宝身边连打一会儿瞌睡都不敢了。
言容毕竟是今天才生的孩子,目前小名大宝的小娃娃也需要休息,送走了李大勇两口子, 言裕跟言华也准备回去了。
言容犹豫了一下,在言裕拉开门的时候喊住了他, “阿弟,你知道这个人贩子最后会怎么判刑吗?”
言裕抿唇,不能告诉她人贩子现在只要咬死了不说实话, 坚称自己是抱来自己养的,那就不再是拐卖,而是拐骗,顶多关五年, 甚至只是拘役罚款。
有时候我们坚信法律能惩戒一切恶人维护世间正义,可是在我们普通人眼中神圣不可侵犯的法律也不过是人定下的,是人定下的就一定有漏洞。
而有的犯罪分子却在这些漏洞夹缝中肆无忌惮的获取让人疯狂的暴利。
言裕翘了翘嘴角,“像这种偷盗婴儿的在法律上都是很严重的犯罪行为,蹲监狱十年以上甚至无期徒刑,还要没收全部家产。有特别严重的还能直接判处死刑进行枪决。这个事儿我明天再去看看,这个人是老手,过手的孩子肯定不知三个,超过三个对她的量刑也会加重。”
听言裕这么说这个人贩子说不定就能无期,言容松了口气,不过却高兴不起来,因为那个人贩子的刑罚越重,说明曾经受了这些罪的孩子就越多。
言容本来就是个敏感的性子,对人对物很有同理心,彭海国出来送他跟言华下楼的时候,言裕让彭海国回头多劝劝言容,要是不行就转移话题,别让言容继续想下去。
生完孩子身份上瞬间转变,原本就是身体与心理最脆弱的时候,这件事又是关于孩子的事,若是言容继续想下去,言裕还真担心她心理上出现什么问题。
言裕跟彭海国说了产后抑郁症的病症以及一些家里人忽略产妇抑郁症最后导致的悲剧。
彭海国对这些事确实很陌生,听言裕说有因为产后抑郁症带着孩子一起跳楼的事儿,顿时心头一紧,表示自己一定好好照顾言容,第二天彭海国还偷偷去买了这方面的心理书私底下使劲儿的研究,就怕自己的一个疏忽就没了老婆儿子。
言华是个歇不住嘴的人,虽然言裕交代了她别把今天的事说出去,造成太大的影响,可言华觉得大哥说的是不能说出去,反正说给家里人听不算说出去吧,回了家看见方菜花跟言四海就吧啦吧啦的说了今天的事。
方菜花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事,听得一惊一乍的,等听见言华说言裕当时果断出手将人贩子压得砰的跪在地上,方菜花顿时忧愁起来,“这人贩子要是有同伙,会不会找你大哥报仇啊?”
“放心吧妈,这个倒不至于,每一行有每一行的规矩,找人寻仇是黑道的事,人贩子虽然也是见不得光的,可混黑的人大多数对这种人也是格外不待见的。”
言裕对这些其实并不太了解,不过为了安抚方菜花,言裕还是这么说了。
再说这个言裕确实不担心,要是对方真来人了,正好能多一个突破口。
不过这是不太可能的,今天这个人贩子明显只是犯罪团伙最外围提供“货物”的,多她一个就多赚点,少她一个也没影响,他们不可能为了一个“个体供货商”就有了什么大动作。
更何况这个人贩子前几年明显还是在农村种地......
言裕想起个事,转身去阳台给蒋二叔去了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