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崇州笑着跟言四海打了招呼,回头也朝方菜花喊了声弟妹,“我们家丫头每次回来都说弟妹为人和蔼,对待她也跟对待亲闺女一般,以后夏夏就是你们言家的媳妇了,有什么做得不对的,还要劳烦弟妹这个当婆婆的多教导教导。”
说完也伸手跟方菜花握手,方菜花哈哈的笑着扭头瞅了一眼自家男人跟儿子,红着一张老脸伸手也学着言四海刚才那样跟明崇州握了手。
下车的地方是在三叔公家外面的院子里,言裕去接人之前就跟方菜花言四海两口子说过了,两人想着亲家公大老远的赶过来,那肯定是要接一下人的,因此就在三叔公家里借了根长凳就坐在院子里等着。
明夏早上起来就一直忙到中午一两点,下午就直接睡着了,言容言华都在家里忙活,冬天里天黑得早,办酒席的下午五点多就该开饭了。
虽然有厨子跟帮厨的人忙着饭菜,可清点碗筷凳子杯子之类的还是需要人手的。
因为要连续吃三天酒席,且方菜花也是壕气冲天,每一顿饭都让厨子好生准备,别弄些个剩菜剩饭的让客人将就。
至于中午剩下的,有愿意打包的就打包带走,索性现在也是冬天,饭菜放个几天也不会坏。
单单是这一手,就叫来吃喜酒的客人们议论纷纷,觉得这老言家可真了不得,谁能想到当年还要靠种地供养大学生的老农也能有今天呢?
追根究底就是一个原因,还是因为这两口子当年铁了心的要供个大学生啊,你瞅瞅,现在这不是熬出了头啥都有了吗?
言四海跟方菜花走在前面,言裕就陪着明崇州跟在后面说说话,跟着明崇州一起来的还有一个司机一个助理,两人就拎着东西在后面走着。
这次即是跟亲家第一次见面,也是参加明夏跟言裕两人的喜宴,明崇州自然不可能空手过来。
事实上除了这些随车带着的高档礼品,还有一车明天才会到的东西,虽然明夏跟言裕结了婚也不可能在乡下住,可该送的还是要送,明天就会有一批的各式家具被褥电器之类的东西送过来,随行的还有专业安装人员。
明崇州跟着言裕走进院子里的时候,无论是吃过午饭就凑在一起打麻将打长牌的还是聚在一起三三两两聊天打毛线纳鞋底的,甚至连正在露天临时灶台边的大铁锅前拿着大铁勺做饭的厨子,每一个人都诡异的安静了几秒钟。
不是他们夸张,实在是一身正装的明崇州太不一样了,就跟电视里的某省领导人突然走出来站到他们面前似的。
好歹明崇州当年也是跟底层员工一块儿扎过堆的,很明白怎么让这些人如何迅速放轻松,脸上带着点笑环顾众人,有跟谁眼神对上了那就态度自然的对着对方点个头笑一笑。
一路上从三叔公那边走过来,方菜花跟言四海好歹稳住了心情,慢慢做好心理建设,接受了自家亲家公这身不一般的派头。
此时见大家都盯着,方菜花一拍手笑哈哈的给大家介绍,“哟看傻眼了吧,哈哈哈我跟老言也是,没想到亲家公这么显年轻,不愧是大城市里来的,上午坐飞机延误了航班,这个点才到。”
说是介绍其实就是笑哈哈的跟大家说了这么一句话让大家知道了明崇州的身份,也解释了中午明崇州缺席的原因,顺带还缓和了冷场,方菜花说完就麻溜的安排起事儿了。
“容容,去喊你阿奶过来,咱们也该开饭了,要是晚点儿这太阳下山可就要起冷风了。”
“四海,你去看看凳子够不够,另外去楼上给亲家公单独安排一桌,等会儿咱们就上去陪着,在路上紧赶慢赶的现在肯定是累了,早点吃了洗洗就能休息上。”
“裕娃子,你带着你老丈人去楼上,顺便看看夏夏醒没有,可不能错过了晚饭,不然待会儿醒了又要饿了。”
言裕领着明崇州上了楼,身后方菜花还在吆喝着喊言华去看看每桌的碗筷够不够数。
至于拎着礼物的司机跟助手,知道这两人是亲家公的员工,方菜花自觉自己也是这两人老板一个地位高度的,自然就没有面对明崇州那样紧张了,操着跟许有为以及言华口语锻炼出来的蹩脚川普问清了两人叫啥,然后就小张小赵的给叫上了。
明崇州一走,原本还安静下来的客人顿时就重新活跃了,看见小张小赵手里拎着的东西顿时就围了上来,想看看这么气派的大老板送的都是些什么。
“哟,茶叶?这包装一看就是老贵的了。”
“这有啥,这里还有两瓶特供五粮液呢,啧啧听说这可都是上头那些领导人喝的。”
“这是啥?带须的萝卜?”
小张跟小赵都是C省的人,要不然这回明崇州也不会带着两个人就过来了,毕竟这不是还要问个路之类的么,听不懂这边方言咋问?
两人性子也是熟络的,有意给老板涨面子,这些人问啥就回答啥,还大概的给报了价,不说东西好不好,单单是价格就让一大群人啧啧惊叹。
怪不得这回方菜花舍得下这么大的本钱办三天的喜酒呢,原来是儿媳妇家这么有钱啊,要是他们他们也愿意啊!
可惜他们家没有言裕这么一个要长相有长相要本事有本事的人。
言裕带着明崇州一路上了楼,楼上连通楼道口的不是走廊,反而是一间房间,当初言裕觉得这里直出直入的不适合做歇人的房间。
刚好新房子房间也够多,这里就做成了楼上客厅,摆了沙发桌子电视机。
这楼上客厅左右两边的墙上开了四个房间门,言裕跟明夏的房间就在其中一间,言容跟彭海国一间,言华跟肖淑芬一间,另外一间是客房。
为啥没有言四海跟方菜花的房间?因为两口子每天早上都要早点起来做饭煮猪食,再说平时家里也就他们两口子,住楼上怪冷清的,干脆就住在了楼下。
楼下跟楼上是相同的格局,他们两就选了言裕房间正对着的下面那间房。
言裕请明崇州随便坐着,先去打开房门看了看,见明夏还在睡,也就暂时没去打扰,回头摸着桌上的茶壶还是温热的,就给明崇州倒了一杯茶,两人低声说了会儿话。
这次明崇州在家里处理了张妈跟养在外面的人,原本明崇州是准备等参加了明夏在言裕老家的喜宴再回去处理的,结果临时被算计了一下,不得不先动手清理了才过来。
这种事儿明崇州也不好意思跟女婿多说,就是随便一句话带过,言裕聪明,一句话也够他明白这里面的事儿了。
第170章 亲家见面
说了一会儿话, 言裕看着时间差不多了,起身去房间里把明夏叫起来, 明夏睡迷糊了越睡越累, 越累越不想起。
“乖,赶紧起来了, 伯父刚刚才到, 起来陪着你爸爸吃顿晚饭说会儿话吧。”
言裕贴着她耳朵那里轻声说话,明夏眼都还没睁就忍不住抬手捂着耳朵笑出声, 觉得耳朵有点痒痒。
明夏睁开眼仰脸看了言裕一眼,而后撅了撅嘴, “他还知道来啊?我都跟公司里的裴秘书打过电话了, 昨天爸爸下班后就没去公司了, 说是临时有事,肯定是外面那些女人把他给缠住了。你们男人是不是非得养几个女人才舒坦?”
这话就是要搞连坐了?
没等言裕接话,明夏就不好意思的掀开被子滚进了言裕怀里, 双手圈着言裕脖颈,“对不起言裕哥, 我就是有点难受,我不应该这么说你的。”
言裕叹了口气,低头吻了吻明夏额头鼻尖, 最后在对方唇上碰了一下,“好了我知道,别人的感情生活我们管不着,只要自己过好自己的就行了。总之我这辈子最多也就只会有两个女孩儿, 一个是你,一个是我们未来的女儿。”
明夏心里甜滋滋的,抬手捶了言裕一下,“你怎么就知道我要给你生女儿了?”
言裕认真的想了想,“那两个也行,三个四个我担心你身体会受影响。总之,就是想要一个跟你一样漂亮可爱的女儿。”
明夏被甜到了,没一会儿就恢复了平时精神满满的元气美少女模样,起床穿衣梳洗,然后出去见到明崇州也没表现出别的情绪,笑嘻嘻的叫了爸爸,挨着明崇州坐了一会儿。
等下面开始有人往楼上客厅摆饭桌端菜的时候明夏也下楼帮着忙。
上午已经见过宾客了,到了晚上明夏也就算是言家媳妇,没什么认生的,就跟着方菜花像主人家一样开始招待起客人来。
不过她穿着一身红裙红大衣,倒是没人真叫她干啥活,新嫁娘到婆家至少得三天不干活,这是规矩,估摸着这个规矩的初衷也是想给新嫁娘一个适应新环境的过渡期。
晚上把跟着明崇州来的助理跟司机安排到了言川那边,又有远来的亲戚也给安排了住处,这些离得远的亲戚总归还要多住几天,等吃完了言裕这边的三天喜酒,刚好继续吃言川那一对儿的喜酒。
新房子这边安装了电热水器,用热水倒是方便了,另外楼上还特意每间房都隔了个小的洗手间,单单是这个就已经是十里八村的独一份儿了。
当初修好以后村里的人都来看了好几回,跟看稀奇似的。
因为没有自来水,最后只能自己在楼顶上装了水箱,每次水箱里的水用完了就得用抽水机从井里灌进去。
麻烦是麻烦了点,之前方菜花两口子单独在老家的时候基本都没用过,可现在亲家公来了,方菜花在房间里跟言四海还挺庆幸的说还好当初信了言裕的话,一次性都给弄齐全了。
“要不然现在人家说不定心里就在嫌弃呢。”
言四海晚上喝了点酒,晕晕乎乎的趴在床上,闻言动都不动一下,声音含糊的反驳,“我看亲家公不是那样的人,你看看他对谁都谦和得很,一点没端大老板的架子,可比村里那个当了包工头的司机就整天得瑟的人好多了。”
晚上明崇州跟言四海喝了点小酒聊着家常,言四海对明崇州的印象顿时就嗖嗖的往上涨。
方菜花嘿哟一声抬手就给言四海屁股上来了一巴掌,“行啊你,喝了两口猫尿就敢跟我唱反调了?你说你酒量一杯倒,偏偏还喜欢去跟人喝酒,这不是找罪受么?等你明儿起来,看你难不难受。”
说着话,方菜花就给言四海脱了鞋子袜子,又给打了水来擦了脸洗了脚,最后在将自家男人扒得只剩下裤衩子跟贴身背心,这才往被子里一塞。
“赶紧把被窝暖好了,我去倒个水。”
言裕洗完澡出来看见明夏靠坐在床头翻着他以前的相册,这相册还是方菜花特意找出来给明夏看的,里面有小时候的。
言裕自己不是很喜欢照相,所以真正意义上属于他的照片只有一张高中毕业照。
言裕把头发擦得半干,将毛巾扔到洗手间门口的竹子编织框里,转身先去床边衣柜里拿了个东西,这才坐到了床上,伸手将明夏的手拿了过来。
明夏正在看言裕的高中毕业照,盯着言裕看了半晌,心里无比骄傲自豪的感慨自家言裕哥果然是从小帅到大的,突然感觉不对劲,抬眸一看,言裕居然不吭不响的就在那儿埋头拔她左手无名指上的那枚订婚戒指。
明夏不明所以的抬头看言裕,“言裕哥,你干什么?”
言裕抬眸冲她笑了笑,将取下来的手指放到一边,然后从被子上拾起另一枚重新戴进去。
“这是我去年就向巴沙定制的婚戒,本来是想在婚礼上用的,没想到我们的婚礼是在老家办的,前后匆匆忙忙的,居然没有为你准备一场像样的西式婚礼,我很抱歉。”
这声抱歉是言裕真心实意想要说出来的,若是以他的心意,自然是想给明夏一个世纪婚礼,爱一个人,就要给她一切她想要的。
这是一种爱,对于言裕来说也是一种责任,从牵起明夏的手开始,让明夏幸福就已经是言裕的一种责任。
每个女人都是天使,有的男人嫌弃家里结婚多年的妻子死板无趣邋遢唠叨,男人们开始怀念结婚前两人谈恋爱时的妻子,然后得出一个“她变了”的结论之后就理直气壮的向外发展寻找所谓的“真爱”。
然而事实却是,让曾经那样可爱迷人的女孩变成现在这样古板无趣邋遢唠叨模样的,恰恰是这些男人。
好男人会让女人越变越好,坏男人会让女人越变越糟糕。
明夏自然知道巴黎着名珠宝设计师巴沙先生的,这位巴沙先生最有名的便是婚戒设计,传说他设计过的婚戒宛如被施了魔法,每一位戴上这枚戒指的新娘都将会幸福。
虽然这种传说不排除营销策略的宣传,可新娘们依然希望能获得一枚这样的戒指,给自己一种“我会幸福”的心理安慰。
一年前的言裕还没有什么人脉可言,只能付出大笔的资金,并手书一封浪漫的爱情短篇故事,言裕知道这位巴沙先生是位十分具有浪漫情怀的法国男人。
索性最后的结果是好的,言裕把自己弄成了穷光蛋,然后获得了这样一枚世界上独一无二的订制婚戒。
若是巴沙先生知道了那个让他感动不已的浪漫故事中的男女主角居然是在这样一个乡村使用了他做出来的那枚戒指,不知道会不会气得吐血。
当然,关于以自己跟明夏作为男女主角的这个浪漫故事,言裕并不打算告诉明夏,天知道当时他翻阅了多少西方浪漫经典,然后拿出写最具权威的学术论文的架势修修改改一个多星期才完成的。
要是被明夏知道了,言裕真怕一本简单的满篇洒狗血的农民工小娇妻再也无法让这丫头满意了。
取下来的那枚订婚对戒明夏舍不得收起来,干脆就往自己左手中指一戴,哪怕一枚璀璨耀眼浑身上下昭示着“我很美我很贵全世界我最独特”,另一枚清新娇俏宛如小家碧玉。
两枚戒指并排戴着十分不搭调,可明夏喜欢,这两枚戒指代表了她到目前为止人生中最喜悦的两个时刻。
第二天早上客人们还在闹闹腾腾的吃着早饭讨论着新娘子手指上多出来的那枚据说是什么镶嵌了钻石的戒指,听说这个啥石头老贵了,一颗米粒大小的就得好几千。
大家边讨论边吃饭,河对面突然就热闹起来了,客人们不知道啥情况,只看见言裕跟言川两个年轻人从堂屋里走了出来,然后脚步匆匆的往河对面走。
没过一会儿就领回来了好些个人,这些人还没一个空着手,全都搬着东西。
“菜花,你家这是买啥好东西了?”
有跟方菜花关系还不错的人拉住路过的方菜花好奇的问,方菜花在围腰上擦着手满脸笑的伸着脖子朝言裕跟言川指了指旁边的空地,这才回头跟拉着她的人说话。
“这个呀,是我们亲家公从坤市那边带过来的,说是给明夏那丫头添置的嫁妆,你说说这俩孩子又不在咱们这旮旯住多久,干啥这么破费是吧?”
“哎呀亲家公不乐意啊,说两个年轻孩子没在家用,那就让我们两个老的用呗,你们说说看,就我跟四海两个乡下人,用啥用啊,这好些个东西我是连名字都没听过哩!”
这一听就是方菜花在炫耀女方家长对他们这对儿亲家格外亲近,可听出来是听出来了,这心里还是羡慕得紧。
瞅瞅这十来个人,都来回搬了两趟了还没搬完。
三叔公家的小东跟一群孩子跑到马路那边去看了,跑回来说是一共来了三辆车,还有两辆是那种大卡车,带篷布的那种,听得人咋舌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