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儿一派温柔地笑着,“好,小包子饿了,姐姐给你吃小包子。”
吃过包子,蓝儿带我去书房找大表叔,他斜卧在软榻上,一身轻纱白袍仙气袅袅,从塌上滑落到地上,铺了薄薄的一层,很像小林子的冬天,地上覆了一层白雪,他的头发也是雪白,很柔顺,垂到地上跟白袍融为一体,他手里持着一本佛经,正好挡去他的脸,让人看不见半点容颜。
他是我在天界见过的最有仙气的神仙。
蓝儿将我推到他的跟前,“姐姐,喏,你的私生子我带来了。”
大表叔挪开经书,微微抬眼,看向蓝儿和我。
他嘴角绽着一抹淡笑,就这样不染风尘地坐在那里,好似一卷缓缓铺开的诗经古风。
我瞪大眼睛,怔怔地看着他。
脑海里浮出各种形容词:漂亮、美丽、好看、惊艳……
都统统形容不了他的风姿。
蓝儿问我,“小包子,你瞪着眼睛想什么呢?”
我羞赧地埋下头,“妙哉,妙哉,大表叔长得真妙。”
这已是我当时的毕生所学,但一说出口,仍是觉得羞愧难当。
心想着,这世上一定有最能完美形容他的词句。
蓝儿并没有嘲笑我的用词,而是惊讶万分地指着大表叔,“大表叔?姐姐,你是男人?”
大表叔笑吟吟地看着她,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我看见他眼底,尽是绵绵宠溺。
但这份宠溺却没有分给我半点。
蓝儿喜欢我,求着大表叔留我小住。
他欣然答应,却只是为了给蓝儿寻个玩伴罢了。
因为他看着我的时候,即便是笑,也带着些许疏离。
而我之所以死皮赖脸地住进宫苑,也只是想要得到亲人更多的关怀,和关注。
我从小没有父母的陪伴,总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所以当司命星君给我说起大表叔对蓝儿的宠溺时,我心中就产生了憧憬向往之情。
但万万没想到,随着时间的流失,这份憧憬向往之情会一点一点地变了质。
慢慢地,大表叔对蓝儿的宠溺,都成了扎进我心尖的利刺。
蓝儿生病了,他衣不解带地守在床榻边照顾她。
蓝儿犯了错,他总是舍不得责备,小心翼翼地护着。
蓝儿的所有喜好,他都默默地记在心里,喜欢吃什么,他亲自下厨,喜欢穿什么,他四处寻觅……真是应了司命星君所说,只要是蓝儿喜欢的,不管是什么,他都会一一满足。
我知道大表叔喜欢蓝儿,所以我自小就悄悄地学她。
学她的俏皮灵动,学她的纯真乐观,学她的执拗专情。
就算他从未拿正眼瞧我,但我仍是乐此不疲地喜欢着他。
纠缠许些年,终于回复到抱得美男归的我。
天界的晨光打在他的脸上,折射出淡淡的七彩光晕。
我看着他的睡脸,仿佛看到了一片汪洋徐徐涌来,心里的悸动从未停止。
他又长又密的睫毛微微颤抖,缓缓地睁开眼,侧过脸看着我,湛蓝美眸犹如泛着星光的海面。
轻轻地唤我:“老婆。”
我吸了吸鼻子,眼角都湿了。
望着他如水般的柔和精致的五官,终于想起一句话——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我这一生的所学所遇,都是为了你。
番外二:撩汉萌妹,闫二宝
阎家父母没心没肺,二宝刚出生小两口就跑去环游世界享受二人世界了,把奶娃娃留给八岁大的哥哥照料。
也不知道是不是早产的原因,二宝脑回路特么清奇,日常画风又可爱又神经,真是苦了“超级奶爸”,阎家长子,阎余。
一把屎一把尿将二宝喂大,三岁的小姑娘长得像极了洋娃娃,微卷齐肩长发,柔软散落,眼睛又大又圆,瞳仁就像玻璃球一般剔透漂亮,长睫毛忽闪忽闪的,像是会说话似的,激灵活泼得很。
晚上,阎余给二宝做了她最喜欢的糖醋排骨,还要红烧鱼、白灼虾、蒜蓉西兰花……一桌美味佳肴,让人口水泛滥。
二宝趴在桌边咽口水舔嘴唇,一副饥渴难耐的可爱表情。
阎余取下围裙,抱起二宝坐上餐椅,宠溺地揉了揉她的脑袋,“慢点吃,哥哥给你剥虾。”
二宝天真活泼地猛点头,声音又甜又糯,“哥哥,我要吃排骨。”
“好,都给你。”阎余给她夹菜,眼睛笑成月牙状,温和而好看。
二宝嘴里包着排骨,含糊不清地喊了声:“哥哥,今天幼儿园来了个小男孩,很奇怪。”
“哪儿奇怪呀?”阎余给她倒了一杯热牛奶,贴心地放到左手边,小家伙吃饭的时候,右手特别躁动不安分,总喜欢摇摆挥舞。
二宝嘟囔:“小小年纪跟个小老头似的,不笑不说话,感觉每个人都欠他钱似的。”
“那我们不搭理他就好了。”
二宝闻言咬着勺子想了许久,“可是……他长得真的很好看,我不忍心。”
阎余沉了脸色,但语气仍是温柔似水,“小妹,好看的男人都有毒,我们最好避而远之。”
二宝一脸懵懂,“哥哥更好看,我也要避而远之吗?”
更——
这个字让阎余顿时心花怒放。
笑得眉梢绚烂,捏了捏二宝又白又嫩的小脸蛋,“所以,小妹只能找比哥哥更好看的男人。”
二宝摊开双手做出无奈的样子:“那我这辈子注定是守活寡了。”
守活寡?
小姑娘词汇很丰富嘛,但用词好像不太精准哦。
啪——
勺子摁在餐桌上的声音。
二宝挺直背脊,小脸很是严肃,“我吃饱了!”
阎余剥虾的动作顿了顿,“嗯?”
奇怪了,平时吃饭的时候,二宝就像从监狱里爬出来的囚犯,每次都将扫盘进行到底,今儿怎么就只吃了一块糖醋排骨?
阎余担心,“小妹,哪儿不舒服吗?”说着,伸手去探她的额头。
二宝咬着牙,很坚强,“我浑身上下哪儿哪儿都舒服。”
“是哥哥煮的东西不好吃吗?”阎余有些沮丧。
“不是,哥哥煮的东西是天下最好吃的东西,”二宝扭了扭小身子,暗吸一口气,“我只是……真的饱了。”
“那好吧,吃饱了就去玩……”
“咕噜噜噜~”二宝打断阎余的话,却不是用嘴。
阎余给二宝擦嘴的手僵在半空。
场面一度很尴尬。
二宝涨红了脸,“不,这个,这个……”
阎余憋着笑,“嗯?!”
二宝拔腿就跑,“这个只是我放的一个屁而已。”
“哈哈哈……”阎余笑出声,看着二宝一阵风似的钻进厕所,安慰道,“小妹,别害羞,哥哥不嫌弃你。”
二宝探出小脑袋,嘟着嘴很有道理反驳道:“我不要面子啊!”
吃过晚饭,阎余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从茶几抽屉里拿出一包饼干。
“小妹,干妈给的饼干很好吃喔,要吃吗?”
二宝滑下沙发跑到阎余对面,趴在茶几上,双手撑着下巴,一脸馋猫似的看着他,“不,我就看看。”
然后舔了舔嘴唇,咽了咽口水。
阎余嘴角抽了抽,小家伙今儿有些奇怪呀。
拿出一块饼干放进嘴里,吃得津津有味,干妈的手艺真的增进不少。
细细咀嚼,忽地察觉身后有一道炙热的目光。
回头一看,二宝正趴在沙发靠背上,像只树懒似的,眼睛锃锃发亮地盯着他手里的饼干,口水悬在嘴角。
“真的,不来一点儿吗?”
“不,我就看看。”
“哦。”阎余又放了一块饼干进嘴里,还没咀嚼,二宝已经爬到他腿上,仰着小脑袋流着口水可怜兮兮地望着他。
“不,我就看看。”
阎余抱她起来,“哎,小妹,你到底是怎么啦?”
双腿悬空,二宝轻轻地荡着小脚丫,突然一本正经严肃无比地问道:“哥哥,你觉得我胖吗?”
“唉?!”阎余愣住。
刚刚那种忍着不吃的表情是因为——想减肥?
三岁的小孩就愁着减肥?
“哥哥,你觉得我胖吗?”二宝再次质问。
“不胖,一点都不胖!”
二宝跳到地上,掀开衣服,“就是嘛,我哪里胖啊……”捏了捏肚子上的肉,好柔软好大一坨。
啊?!
二宝惊恐地睁大眼睛。
“淡定!”阎余摁住她的小肩膀,鼓励道,“那是皮,不是肉!”
“哥哥!”二宝捂住嘴,眼里包着泪花儿,很是感动。
“小妹,你别哭,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哥哥都喜欢……咦,人呢?”阎余徐徐侧过脸,就看到二宝抱着饼干袋躺在沙发上哗啦啦地往自己嘴里倒。
一边吃一边兴奋地吼着:“我为什要减肥,我又不是吃不起。”
阎余扶额轻叹,“小妹,你今儿是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要面子了。”
“因为那个小男孩?”
二宝落落大方地点了点头。
阎余心生悲哀,辛辛苦苦养的大白菜这么快就要被猪拱了。
南宫家也这么想,辛辛苦苦养的猪终于可以拱大白菜了。
房门紧闭,窗帘紧掩,将房外一切的明媚统统地拒绝在外。
电视屏幕里折射出来的淡淡光线,在房间里氲开,却愈发地显得阴冷。
沙发上端坐着个三岁左右的漂亮混血小男孩,因为长时间没有接触阳光,他脸上的肌肤纯白得透明,薄唇淡红,小鼻子高挺,一双宝蓝色的眸子淡然至极,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冰凉和疏离。
这就是南宫家辛辛苦苦养的猪,南宫璟。
他紧紧地盯着前方的屏幕,里面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正闭目睡觉,她蜷缩着身子躺在大床上,呼吸平稳。
过了半晌,她长长卷卷的睫毛颤了颤,然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只见那黑亮的眸子好似满天星辰都碎在了里面,极为明亮动人。
“璟宝!”房门突然被人踹开,十岁的南宫落扑过来,一把抱住弟弟的脖子,“又关门干嘛?闭关修炼呀!”
南宫璟皱了皱眉头,掰开南宫落的手,冷得跟一块冰似的,“二姐,有事吗?”
南宫落耸肩,“臭小孩,难道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么?”瞄了一眼墙上的液晶屏幕,阴阳怪气地喊道,“哟,偷窥人家哟,昨儿小姑娘找上门的时候,你那个脸臭得哦,比茅坑里的石头还臭,现在怎么着?春心荡漾了?”
说话话,南宫落还挺喜欢这个小姑娘,长得像个小天使,性格有点小恶魔,正好能降住她这个高冷小弟。
南宫璟不说话,起身走了出去,来到走廊尽头的房门前。
这本来是他的卧室,但昨晚却被人占了去。
他轻呼一口气,推门进去。
刺眼的光亮涌过来,南宫璟抬手覆住双眸,眼周雾气浓烈。
躺在床上的闫二宝嘴角微扬,牵出甜美的酒窝,她知道来人是谁,所以并不打算回头打招呼,而是继续全神贯注地看电视里播放的《蜡笔小新》。
南宫璟也不多言,径直坐到旁边的沙发上,扫了一眼房间的布置,一个晚上时间,已是焕然一新,截然不同。
房间的色彩统统地更换成了粉红,粉红蕾丝边的窗帘,粉红蕾丝边的被褥,粉红蕾丝边的枕头,粉红蕾丝边的拖鞋,粉红蕾丝边……随处可见,天花板上还画着蜡笔小新和小白,栩栩如生。
南宫璟的眉头越皱越紧,这可是他的房间,闫二宝不仅鸠占鹊巢,还将房间改得面目全非。
忽地眉头处有一抹暖意点上,南宫璟下意识地后退回避。
闫二宝看着自己悬在半空中的手指,不但没有没有生气,反而笑得跟一朵花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