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宁夏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阎赤并没有要逃跑的意思。
他将宁夏护在怀里,转头看向孙悟空,“你下不了手,本王就只好亲自动手了。”
嗤啦——
阎赤从身后抽出来锁魂链,在空中轻轻一划,火光四溅。
孙悟空不说话,他确实下不了手,那就让小阎王给她一个解脱吧。
锁魂链就像有生命似的,在空中旋转一圈,然后一头钻进狒狒的胸膛,老猴子一声惨叫,猴魂被打出身体,摔倒在地,被锁魂链圈住脖子,无法动弹。
绿油油的灵魂形态,宁夏还是第一次见,她抱住阎赤的脖子,“她不是恶鬼?”
“俺老孙的小猴子怎么会是恶鬼?”孙悟空扛着金箍棒靠在旁边的大铁柜,蹙着眉看着老猴子,“小猴子活了这么多年,吸收日月之精华,但也不该有如此之强的妖力。”
阎赤拉动锁魂链,猴魂滚到孙悟空跟前,“毛雷公,你难道看不出来?她是被人控制了。”
“是谁?俺老孙的小猴子也敢动!”孙悟空发怒了,金箍棒猛地杵在地上,整栋楼都摇了三峡。
宁夏抬头看向天花板,尘土飞扬,厉害了我的大圣。
“大圣息怒,不管怎么说,小猴子终于解脱了,小白兔回家给她开个后门,很快她就能轮回转世。”
最重要的是,她不想被活埋,所以,大圣,能别再杵金箍棒好吗?
阎赤微眯着双眼,眉眼之间折射出危险信号,宁夏有些害怕,轻轻地拽了拽他的衣袖,软着嗓子说:“小白兔,你就给她开个后门嘛。”
“不行!”阎赤一口拒绝。
“为什么?”宁夏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满脸无辜。
“她伤你,就不行。”
宁夏羞涩地笑了,心里淌过一股暖流,有人庇佑的感觉,真好。
这恩爱秀得孙悟空满脸,龇着牙:“你们够了!”
阎赤瞥他一眼,冷笑,“就算你求本王,也无济于事。”
“求你?要俺老孙求你?!小毛头,你信不信俺老孙掀了你们地府!”
“本王不信。”阎赤笃定了他不敢大闹地府,毕竟毛雷公已经不是当年的毛雷公了,而是如来佛亲封的斗战神佛。
孙悟空被气得到处蹦跶,要不是小毛头抱着小丫头,他绝对分分钟打得他满地找牙。
小丫头?孙悟空转头看向宁夏,嘴角扬起一抹坏笑,小毛头好像挺在乎这个小丫头的,那不如夺人所爱?
“小毛头,毛都没长齐,就学大人谈情说爱,你家老头子知道吗?”
阎赤板着一张俊脸,“本王没有!”嘴上虽然在狡辩,但身体却很老实的,乖乖地松了手。
结果宁夏的双脚还没着地,眼前突然刮来一阵风,她再次被人横抱起来,这次不是阎赤,而是孙悟空。
宁夏从没想过有一天能够如此近距离地接触孙悟空,一双杏眼情不自禁地瞪得浑圆,“大圣,你这头发染得挺好,是哪家理发店呀?”
孙悟空顿了顿,然后咧嘴一笑,“天庭洗剪吹。”
“哦。”宁夏暗暗发誓,如果她死后有幸修炼成仙,绝对要绕着“天庭洗剪吹”走,太非主流了,她承受不住。
“小丫头,心大的嘛。”
宁夏一脸懵逼,什么意思?转头看向阎赤,见他脸色黑如锅底,这才搞明白孙悟空话中的含义。
只是冷面阎王怕是上不了当哦,但谁也没料到,事情的发展却远远地超过了宁夏的预料。
孙悟空抱着宁夏,轻轻一蹦,跳到好远的地方,“小毛头,只要你出手相助,俺老孙就放了小丫头。”
阎赤没有半点犹豫,一口拒绝:“不可能。”
这样的情形,宁夏早有预料,但心里却莫名地有些失落。
“这么无情,啧啧。”孙悟空转而问宁夏,“小丫头,跟俺老孙回花果山做压寨夫人可好?”
宁夏眯眼微笑,“大圣,佛也能结婚吗?”
孙悟空一把抓住宁夏的手,作深情状,“为了你,俺老孙愿意放弃所有。”
“大圣,最近也在追韩剧?”
被赤果果地揭穿,孙悟空脸上有些挂不住,赶紧转移话题,“小毛头,你可想好?”
阎赤一双眼睛寒光四射,死死地盯着孙悟空揽在宁夏腰上的手看,薄唇轻启:“鬼令出,阴兵听令。”
顿时,狭小的房间里挤满了骷髅士卒,为首的是一身白袍的美男子,头顶又高又尖的帽子,十分恭敬地给阎赤作了一个揖。
宁夏埋头嘿嘿地笑,这地府居然让个厨子带兵出战,真有意思。
“大王,实在太危险了!”白无常看到阎赤身后的猴魂,扑腾一下跪倒在地,“您怎么不召唤魂阴兵啊!”
阎赤的目光从始至终都没离开过孙悟空和宁夏,“别废话,给本王把那个毛雷公抓进十八层地狱。”
毛雷公?白无常缓缓地转过头,这才发现房间的角落里还站了个孙悟空,赶紧请安:“齐天大圣吉祥。”
一手拽着阎赤的裤腿,压低音量,“大王,请三思,十八层地狱的造价老贵了,要是被孙悟空拆了,老阎王会哭死的。”
阎赤像是没听见似的,一声冷呵:“阴兵听令,活捉泼猴。”
骷髅士卒举起长矛,寒光烈烈,齐刷刷地指向孙悟空。
孙悟空叹气,玩真的?!
第十七章 堂妹被虐,大快人心
孙悟空凑到宁夏的耳边,悄声叮嘱她:“有事就吹猴毛,俺老孙一定来。”
宁夏傻愣愣地看着掌心那根闪闪发亮的猴毛,还没回过神,就被孙悟空给扔了出去,速度之快,简直就是火箭发射,下一秒就可能穿透天花板然后升西天。
“大圣,我现在能吹猴毛吗?”
孙悟空笑眯眯地朝她摆手,一脸慈祥。
宁夏想哭却哭不出来,脱口而出:“小白兔,救我!”
话音未落,腰间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缠住,她低头去看,原来是锁魂链,那头是冷着脸的阎赤。
宁夏再次摔进他的怀里。
“没事吧?”
宁夏摇头,她看着阎赤的俊脸发呆,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遇到危险,她第一个想到的总是他。
“大王,您有没有受伤?严重吗?”白无常和骷髅士兵涌了上来,现场一片混乱,孙悟空趁机卷走猴魂,瞬间消失,“小毛头,后会有期。”
白无常问:“大王,追吗?”
宁夏呵呵地笑,“孙悟空一个筋斗云十万八千里,你确定追得上?”
白无常笑而不语。
“就算你追得上,你确定要抓他回地府?不怕他拆了十八层地狱?”
白无常无言以对。
“你帽子这么高,是地府最棒的厨子吧?”
白无常满脸黑线。
……
白无常都快被宁夏说哭了,但面上仍是保持微笑,毕竟是小老板的女人,他不敢当众翻脸。
宁夏说累了,这才发现房间里好像少了一个人,宁晨萌呢?刚才看热闹看得太用心,完全没注意到她。
“小白兔,你看见宁晨萌没?”
“不关心。”阎赤眼中除了宁夏,根本看不进任何其他的女人,不过这一点他现在是不会承认的。
白无常接话,“刚来的时候,我看见有个小姑娘被人带出去了。”
“那人长什么样?是个穿道袍的中年男子吗?”宁夏以为是宁震风救走了宁晨萌,没想到白无常却摇了摇头,“是个年轻的小伙子,年纪跟小姑娘差不多。”
罗清风!
冒着生命危险跑进来救宁晨萌,看来他对她还是有感情的嘛。
但也不知道为什么,宁夏心里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他们往哪个方向走了?”
“出门左拐。”
宁夏更加疑惑了,按理说,罗清风如果是真的救人,应该出门右拐才对,毕竟大门在那个方向,可他却左拐了,其中肯定有问题,她一定要去看个究竟。
“小白兔,这天怪热的,兵哥哥们从地府赶来,肯定累了,你请他们吃个冰棍吧。”宁夏想起之前阎赤甩她一脸冥币的场景,干脆好人做到底,便从兜里掏出一百块钱,“我请客,不用还了。”
将钱塞进阎赤的手里,挣扎着就要从他怀里滑下去,“我还有事,就不奉陪了,你们吃好玩好。”
阎赤却不愿意松手,“你要去哪儿?”
“那个……”宁夏正想瞎编,却被阎赤一眼识破,“实话。”
“好吧,我就想去找一下宁晨萌。”
“你不是讨厌她吗?”
“讨厌归讨厌,但我也不能见死不救。”宁夏一脸正气,我可是有原则的好青年。
阎赤没有说话,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宁夏,然后抱着她走向门口。
“小白兔,你抱我去哪儿呀?”
白无常赶紧跟上去,心里暗暗地感叹,我家小老板这次是真的动春心了!
走廊的尽头有一间废弃的实验室,灯光昏暗,窗户破烂,夜风吹进来,木门嘎吱作响。
宁夏站在门口,探头进去,实验室正中央是一张解剖台,上面躺着一个少女,粉红粉红的蓬蓬裙,到处都是血。
“宁晨萌,发生什么事情了?”宁夏跑进去,近了才看见宁晨萌满脸鲜血,她的眼睛紧紧地闭着,眼皮微微颤抖,手脚都被绑在解剖台上,无法动弹。
她听见宁夏的声音,猛地一下睁开眼睛,眼眶里面空荡荡的,除了血,什么都没有。
宁夏受到惊吓,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撞进阎赤的怀里。
阎赤抬手搭在她的肩上,说,“别怕,有我在。”
宁夏紧张不安的心顿时平静下来,问宁晨萌:“罗清风呢?是他挖了你的眼睛?”
宁晨萌咬着牙,带着怒气,“宁夏,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猫哭耗子假慈悲,要不是因为你,清风绝不会这样对我,都是因为你!”
“执迷不悟,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宁夏突然有些可怜宁晨萌,她被感情蒙蔽了双眼,看不清这个世界真正的面目。
而这感情,是她对她的恨。
她将所有的不幸归咎于宁夏。
“都是你,狐狸精,要不是你勾引清风,他怎么可能挖去我的眼睛!?”宁晨萌像个疯子一样,大吼大叫,血水流进她的嘴里,然后再喷射出来,灯光之下,形成悲哀的弧度。
仇恨已经让她忘却了痛楚。
“闭嘴!”宁夏抄过旁边的抹布塞进宁晨萌的嘴里,面露凶恶,“再说一个字,我就剁了你。”
虽说宁晨萌平时张扬跋扈惯了,但毕竟也只有十七岁的年纪,而且还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儿,被宁夏这么一吼,完全傻眼了,乖乖地闭了嘴。
阎赤站在宁夏的身后,“你担心她?”
宁夏目光闪烁,“谁担心她了?胡说八道。”
即便嘴硬,但阎赤知道她心中的柔软,宁晨萌受了重伤,宁夏不让她说话,不过是为了保存她的体力。
身后炽热的目光让她觉得浑身不自在,赶紧转移话题:“罗清风呢?”
本想绕着实验室找一圈,结果刚抬脚,脚踝就被人一把抓住,她来不及反应,整个人就被拽进解剖台底下。
第十八章 初露锋芒
罗清风藏在解剖台底下,一手拽着宁夏的脚踝,一手拿着两颗眼珠子,血水从她的指缝间流出来,滴在他的衣服上,他的脸上也溅满了血,应该是之前挖宁晨萌眼睛时所致。
他盘腿而坐,朝着宁夏咧嘴一笑,阴森可怖,“宁夏,眼睛,宁晨萌的眼睛,你喜欢吗?”
罗清风伸手过来,血淋淋的眼珠子就这么赤果果地出现在宁夏的眼前,胃里一阵翻腾,突然觉得好恶心。
恶心的是罗清风,他苦苦追求宁晨萌,像伺候太后一样当年作马,好不容易追到手,现在却残忍地挖了自己女朋友的眼睛。
到底是为什么?
“你不喜欢吗?”罗清风嘴里念念有词,像是跟宁夏说话,也像是在自言自语,“她应该会喜欢吧,毕竟是年轻女孩子的东西,就像你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