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青菡的打量,眼中的探究,令北辰逝的俊脸出现了些许的羞赧,他装模作样地把手放在嘴边,咳了两声,俊脸因为咳嗽而染上淡淡的粉红,竟是比花儿还要娇艳。
徐青菡不由得看痴了。
“一会该有人过来了。”见徐青菡没有动静,北辰逝又说了一句。
“哦。”徐青菡这才回过神,想到自己竟被他的美色所迷惑,眼中闪过了一抹懊恼。她站起身,一年多之后再相见,她发现就算自己长高了不少,但在北辰逝面前依旧显得很瘦小,依旧不得不仰望他。
这样的不平等令她很郁闷。
徐青菡把老者的东西全部收入了自己的领域之中,一件也没有分给北辰逝。那家伙那些有壕,堪称九境大陆之最,想必是看不上这些东西的。徐青菡独占得心安理得,没有半点愧疚。
“这些也给你。”
北辰逝的手轻轻一扶,地上便出现了十几个盒子。
徐青菡眼睛只是不经意一扫,心中并没有收他东西的打算。只是当看到那些熟悉的盒子时,她的视线再也离不开了。
这些不就是今晚拍卖场里拍卖的那些植株和灵药么?甚至连那神药种子也在。
他是要送给自己?
“本来就是买下来给你的。”
北辰逝见她喜欢,脸上的笑容浮起了淡淡的笑容,如春日暖阳。
“给我?”徐青菡指了指自己,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如倒翻的五味瓶,复杂不已。本以为已经失之交臂的东西,此刻却被人送到了自己手中,偏偏那人还是之前和自己抢夺的对手。感激,意外,释然,还有些许遗留下的怨气。
“你个败家子,白白交了那么多灵石给珍宝阁!”
最后,所有的情绪化作了徐青菡震天的怒吼。
“呵呵…。”
北辰逝低低地笑了起来,那双眼中的温柔如水,几乎要溢出来。
“笑屁啊!”
徐青菡又吼了一声,不过她的声音太过于软绵,说是生气,其实更像是小女人撒娇,似嗔还怒,别有一番韵味。
北辰逝就这么怔住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她,嗯,鲜活,生动,不再是那超脱于世俗之外的淡然,仿佛随时都可能随风而去。
这人怎的这般无理,这么看着人家,难道不知道她也会害羞么?
徐青菡心中腹诽,撇过了脸,正要转身离去,却因为动作过快,眼前忽的出现了一片星星,身体颤了颤,眩晕不已。
“小心!”
北辰逝疾呼一声,忙扶住了徐青菡的手。
徐青菡很快便稳住了身体,一双大眼眨啊眨,恢复了清明之色。
“谢谢!”习惯使然,她下意识脱口而出,没有一丝扭捏,和不自然。
然而,北辰逝却有些生硬的答了一句,“不客气。”他不喜欢她对他说“谢谢”二字,太过于生分。
握着她的手莫名地更紧了,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证明他们之间的关系是亲近的,亲密的。
徐青菡不知道北辰逝此时的想法,北辰逝扶着她的同时,她不经意探上了他的脉搏,秀气的眉头顿时拧了起来。
北辰逝的身体状况很糟糕,几乎每一个部位都出现了毛病,而且还超负荷,旧伤加新伤,若再不好好调养,今后极有可能瘫痪在床,成为废人。
最棘手的是他体内有一股极为暴躁的能量,如一头猛兽,随时都有可能挣脱桎梏,侵蚀他的筋脉,丹田,最后爆体而亡。
而因为刚才和老者的对决,此刻那股能量正蠢蠢欲动。
徐青菡的心倏地揪了一下,看着眼前这个体内已经混乱不堪,面上却一片风平浪静的男人,用双手护住她的人,眼睛微微发酸。
“明明你也参加拍卖了,为何现在又不收下?”见到徐青菡转身要走,北辰逝心中焦急,语气也变得急切起来。
她是不是气他在拍卖场的时候和她抢东西,所以才不愿意收下。
“如果我知道那个人是你,我不会……。”
北辰逝又慌忙解释道,话说到一半时顿住了。只见徐青菡手隔空一抓,那十几个玉盒消失在了原地。
她原谅自己了?
北辰逝小心翼翼瞄了徐青菡一眼。
“当作赔罪。”徐青菡掩去脸上的不自然,淡淡道。
“赔罪?”赔的什么罪?是指拍卖场和她抢拍之事?北辰逝心中不解,不过怕徐青菡不高兴,他也就没有多问,“嗯,那你原谅我了吗?”
徐青菡冷冷睨了他一眼,转身向前走。
北辰逝被她那一眼看的心拔凉,亦步亦趋地跟上去。
“你身受重伤,现在该做的事情是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疗伤,而不是跟着我。”徐青菡停下脚步,无奈看着这个“乖顺”的男人。
“你不在,我没法静下心,没法疗伤。”北辰逝的神情诚恳无比。
徐青菡嘴角抽了抽,他这是威胁?耍无赖?无论是哪一种,都不合适您好吗,尊敬的北辰阁下。
“你也受伤了,也需要疗伤。”北辰逝道。
徐青菡不置可否,她伤得不轻,短时间内不能再动用灵力。
“同我回去,你一个人我不放心。”北辰逝发出了邀请。
徐青菡有些心动,她需要一个安全的环境疗伤,而北辰逝的身边,无疑是再安全不过的。
徐青菡抬眸,看着眼前这个一脸恳求的男子,心蓦地软了,微不可查地应道,“好。”
第九十三章为她不值
这次走在前面的人换成的了北辰逝,他的腿很长,迈一步几乎相当于徐青菡的两步。为了让徐青菡能够跟得上,他刻意放慢了脚步,并时不时用余光扫向后方,确认徐青菡是不是跟上来了。
徐青菡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只是目不斜视地往前。任他带着她走进那豪华魏宏的殿宇,走过那精致的小桥流水,精雕细琢的游廊,最后来到了一座雅致的院子。
院中的草木不算多,可却每一株都价值连城,十分珍贵,淡淡的药香萦绕在空气中。徐青菡一踏入,便觉得自己的身体像是干涸了许久的河床,被大雨浸润,瞬间被激发了生机。
她嘴角不自觉上扬了一个完美得弧度,朝着不远处的草地走去,径直盘腿坐了下来,闭目调息。
北辰逝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眉间有些纠结。
他一面欣喜,因为她在他眼前无所顾忌地疗伤,说明她信任他;可另一面他又有些无奈,他又不是没有空房间给她,她怎么就在外面入定了?还是说她还怪他,不肯进他的地方?
此时天还未亮,露水正重,她那么娇弱的身体,被寒气入侵了怎么办?要叫醒她么?
北辰逝走到徐青菡身前,好看的剑眉拧啊拧,眉间出现了一条深深的褶皱。
“靠得那么近,会影响我的心神。”徐青菡倏地睁开了眼。
北辰逝刚蹲下身,便忽地看到了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任他心志坚定,也被吓了一跳,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望去。随即,他慌忙把双手往后撑,堪堪稳住了身子。
“这里湿气太重,对女孩子的身体不好。”北辰逝闷闷道,脸上浮现几丝不易察觉的酡红。
“无碍,在这里我的伤势恢复得更快。”徐青菡据实答道。
北辰逝幽深的眸子注视着徐青菡,里面写着怀疑二字。
徐青菡淡淡瞥了他一眼,然后安然闭上双眼,“我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你知道的,我的能吸收多种异能量。”
北辰逝这才安下心来,选了一个距离徐青菡不远的地方坐下。
她要在这里,他便在这里陪她。
黑暗很快过去,天边渐渐亮了起来。
院子里的草地上,一男一女,盘腿而坐,他们脸上的神情宁静而美好,给人一种超脱世俗之外的安详。
翼云,火枫叶和北辰阳冕阳冕等人到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景象。他们不禁停下了脚步,不愿打扰这一份难得的祥和。
那个女孩子是谁?
翼云等人心中诧异不已,北辰逝是出了名的厌恶女人,除了徐青菡之外,从未有第二个能靠近他。就连与他熟识的火枫叶,两人可以称得上是青梅竹马,经常一同出现,但却从未传出有关他们之间的任何暧昧。
可是这个女孩子,她是谁?什么时候出现的?和北辰逝又如何认识的?他们之间又是什么关系?
不怪他们多心,而是此刻北辰逝和徐青菡二人气息交融,太过于亲密,他们之间只有彼此,根本容不下其他。
“这大清早的,他们这是在干嘛?”北辰阳冕狭长的桃花眼微微上挑,邪气而妖冶。
其他人面面相觑,半响后张晨给出了一个不确定的答案,“在晨练?”
“噗——”
火枫叶笑得直捂肚子,“这是哪门子的晨练,他们身上的雾水那么重,显然是在这里待了段时间了。唔,应该不下于一个时辰。”
听火枫叶这么一说,张晨也意识到刚刚自己的猜测很傻,一张方正的脸上出现了些许红晕,“那你们说他们在干嘛,在房间里修炼不更好吗,安静舒适,哪像这里,湿气重不说,还随时都有可能被打扰。”
“他们不是修炼,而是在疗伤,你们看他们的衣服……。”翼云开口道,好看的剑眉微微蹙。
众人这一看,果然发现了两人不对劲的地方。徐青菡一身白衣,上有血迹点点,像是冬日里的寒梅,因为染得太过错落有致,容易让人误会那是特意挑染上去的,不细看,根本看不出那是鲜血。
北辰逝一身黑,就算身体受了伤也看不出来。不过在黑得如墨的衣裳下,那张俊脸实在太过于苍白,把他往日里的清冷都减轻了几分,这个坚毅如松的男人此时竟出现了一种叫做柔弱的东西,实在是令他们震惊。
“他们昨晚干了什么勾当?”张晨脱口而出,说完后才意识到自己话里对北辰逝的不尊敬,当下不由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向其他人看去。发现其他人没有注意到他时,他才松了一口气。
北辰家的人一个个都是大爷,他这小人物惹不起啊!
“这个女的看着很眼熟,似乎在哪里看见过。”火枫叶说着,一步一步向着徐青菡走去。
“她昨夜也参加了拍卖会,还和北辰逝抢拍灵药和魔族尸首,喊出了五万块灵石的高价。”翼云解释道,“看昨天的情形,他们之间应该是不认识的。”
这下众人更奇怪了,昨夜还不认识,现在怎么就这般……。呃……。亲密了?竟能做到彼此信任,一起疗伤。
翼云等人又靠近了一些,心里说不上为什么,这个其貌不扬的女子莫名让人想要靠近,即使在风华绝代的北辰逝身边,她也没有黯然失色,两人到更像是相辅相成,相得益彰。
越是靠近那个女子,他们越是控制不住地想要距离她更近一些。她周身的气息充满了活力和生机,无时无刻不在诱惑他们。
徐青菡倏地睁开了黑曜石的大眼,眼中黑白分明,纯净得仿佛天边的白云,睁开后那一刹那的迷蒙更是把她衬托得如初生的婴儿一般,天真纯善。
众人呼吸不由一窒,怕一不小心破坏了这一份美好。不过,为何这双眼睛看起来有些熟悉,他们似乎在哪里见到过。
翼云等人一出现时,徐青菡就从修炼中退了出来。之所以没张开眼,一方面是她现在的身份不合适,一方面则是她还没想好怎么解释自己死而复生这件事情。
但当他们越来越近时,她还是睁开了眼,选择醒来。原因是北辰逝伤势严重,正在紧要时刻,打扰不得。
“不要过来,离去。”
徐青菡给翼云等人传音道,语气冷硬。
翼云几人脚步一滞,同时停了下来。
“离去?为什么?我们有事找北辰阁下。”张晨挤眉弄眼,用的也是传音。
徐青菡淡淡斜了他一眼,对于张晨,她还是有些许好感的,不经意间语气中就多了几分随意,“他伤得很重,你们的事情若非十分紧急,还是缓一缓为好。”
北辰逝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徐青菡知道自己这么一说,就算翼云等人再急,也断然不会打扰北辰逝。
果然,如徐青菡所料的那般,一听说北辰逝身受重伤,翼云等人脸上便划过了一抹焦急之色,怕扰了北辰逝,他们连呼吸都放轻了。
“请问姑娘,北辰他是怎么受伤的?身体有没有大碍?何时会痊愈?需要什么丹药……。”翼云也给徐青菡传音,语气里的担忧不似作假。
徐青菡不由好奇看向他,从一认识,她便发现翼云极为维护北辰逝,他那么骄傲的男子,却处处低北辰逝一头,他心里就没有不甘愿吗?
“姑娘?”得不到回答,翼云又唤了一声。
“关于他怎么受伤的,这一点等他醒来后,你可以自己问他。至于他的身体状况,毫不夸张地说,可以容形同枯槁来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