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听起来有点可怕。
齐悠悠皱着眉,怀着视死如归的心情把门拉开一道小缝,然后飞快把递到那里的衣服囫囵往里一抱,终于像完成一件损精折力的壮举,靠在门板上大口喘着气。
门缝开启又关上,钟岩只瞥到一眼浴巾下雪白的大腿,喉咙干的厉害,连忙冲进厨房去灌了一大杯冷水,谁知就在这时听见浴室里传来一声哀嚎,吓得他立即又折回去问:“怎么了,摔跤了?”
齐悠悠捂着脸无比悲愤地喊:“谁叫你拿我内裤的!”
偏偏这条内裤已经洗的有点发黄了,原本准备过几天就扔掉,天呐,她怎么能让钟岩看到她有这么邋遢的内裤!
钟岩又被她逗乐了,故意用坏坏的语气说:“难道你准备不穿就出来?”
谁知这次里面没有回话,钟岩摸了摸鼻子想:该不会这么小气,真的生气了吧。他摇摇头,正准备离开,突然看见那扇浴室门被“砰”地打开,小公主晃荡着袖子上的猫爪气鼓鼓地走出来,埋着头闷声闷气地说:“我洗完了,你进去吧!”
然后小公主趴在沙发上猛生闷气,今晚简直是她人生中最羞耻的时刻,如果能求上帝,她一定要让时光倒流,给今天画个大大的红叉才好!
她想着想着就涌起些迷糊的困意,直到被浴室门开的声音惊醒,连忙跳起来并着腿坐好,规矩的好似等待老师训话的良好学生。
钟岩在她对面坐下,随意甩了甩半干的湿发,一道道肌肉线条随之凸起,带着薄荷味的男性气息散的到处都是,轻易就诱的好学生心猿意马。
他盯着面前正经危坐的小公主,翘起腿往后一靠,笑得露出一口白牙问:“你在等我?”
齐悠悠一阵语塞:“没有啊,我……正准备去睡觉。”
然后她腾地站起,正准备躲回房间,突然被人一把拉住。他的手心温暖又干燥,却轻易让她满手都冒出汗,齐悠悠紧张地想要挣脱,却被他一把拉到自己身边坐下,柔声在她耳边说:“先别急,我有话要问你。”
于是齐悠悠再度坐回小学生姿态,听着他点了根烟继续说:“你喜欢莫铭羽吗?”
“没有!”
钟岩被小公主猛摇头的模样取悦到,仿佛奖励似的摸了把她的头发说:“你不是是他什么后援会粉丝吗?”
齐悠悠没发现自己就是被温水煮着的那只青蛙,早就对被他摸头发这件事丧失了警觉性,这时只是着急地想要解释:“那不是那种喜欢……就是一种崇拜或者向往吧,毕竟他长得帅又会做甜品。”
钟岩的脸又冷了下来,“他长得很帅吗?”脸靠过去,逼到她面前极近的地方:“比我帅吗?”
他呼吸间都带着浓重的荷尔蒙味道,齐悠悠捏紧了裤腿,心跳得像散落一地的弹珠,不知道该蹦去哪个方向,最后她决定遵从自己的内心,低下头轻声说:“你比较帅。”
钟岩嘴角终于翘起,故意朝那边吐了口烟说::“你说什么?没听见。”
齐悠悠觉得自己仿佛被严刑逼供的地下党人,于是怀着对真理的坚持,猛一抬头大声说:“你比较帅,你最帅了!”
钟岩被她笑得呛了两口烟,然后偏头看着她脸上若有若无的红晕,还有那双小动物般透亮的眸子,突然把烟放下说:“我上次说过,做我女朋友这件事,不会给你压力。”
“嗯……”齐悠悠不明就里,怔怔地点了点尖下巴。
“我现在后悔了。”
“为什么!”齐悠悠内心慌张,声音猛地提高八度,她不要现在做决定啊,在这个她最想销毁的羞耻夜晚!
钟岩那张轮廓分明的脸靠过来,鼻尖与她相对,黑眸里凝着渴望:“因为我现在很想亲你。”
正文 21|动心日常之十
“因为我现在很想亲你。”
他眸中仿佛藏着幽深的漩涡, 薄唇弯起令人迷惑的弧度,让小公主的一颗少女心瞬间炸成粉末,她捧着已经空无一物的胸腔, 一时也读不懂到底是害怕还是期待更多。
很快他的身体就压过来, 肌肉健硕的胳膊撑在她脸旁, 男人英挺的五官不断靠近, 近到她能清晰看见他下巴上的胡茬、额头上被晒黑的印记,还有太阳穴旁隐秘的一块小疤痕……
齐悠悠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去关注这些事, 他的气息越贴越近, 仿佛太阳接近行星,从外到内的炙烤,随时都能把她烧融成碎末。
他的唇擦着她的脸颊滑过, 最后落在耳边轻声命令:“把眼睛闭上!”
手足无措的好学生立即听话地闭上眼睛,背后是汗,手心是汗, 心脏不知散到哪里跳动,黑暗里能更清晰感觉到他的呼吸:薄荷味的洗发液,淡淡的烟草味……就在这一切即将把她吞噬的瞬间, 小公主突然福至心灵,怯生生睁开眼说“我饿了!”
她瞪起一双过于无辜坦荡的眸子,让色心满满的大灰狼突然就下不去口, 钟岩使劲揉着那只汗津津的嫩滑小手, 沉着脸, 哑着嗓子问:“你这种时候饿了?”
齐悠悠缩着脖子猛点头, 眸光里饱含热切的期待,于是下一秒,大灰狼乖乖地去给小红帽做饭吃。
小公主根本不会做饭,平时三餐尽量在“舟”里解决,偶尔在家里做点意大利面,而且是以烧糊一个锅,浪费两包面为代价学会的。所以当钟岩端出一盘简单的肉酱意面出来,小公主激动的眼底都泛光:“为什么你做的意面这么好看!”
“你马上就知道了,不光是好看。”钟岩嘴角挂着笑,弯腰把盘子搁在她面前,再把手里叉子摆上去。
于是两人并排坐着,分别用叉子挑起盘子两端的意面再低头去吃,齐悠悠原本想问他为什么不拿两个盘子装,这时却不想再开口,因为这种两人分食一盘意面的场景,莫名的……温馨……
偶尔低头时会碰上他的额头,赶紧红着脸往后退,小公主一顿饭吃得满头都是汗,那顿意面到底是什么味道她总不太记得,可在很久以后,她都记得两人的额头在触碰又分开的那刻,彼此羞涩的眼神、乱撞的心跳,还有喉咙里似有若无的那一抹甜意……
“对了,你头上的伤疤是怎么来的?”小公主填饱肚子,用纸巾仔细地擦干净嘴角的意大利酱,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钟岩似乎愣了愣,然后用手指在太阳穴处摸了一圈,耸耸肩说:“是哪一个,不记得了。”
他说的轻描淡写,齐悠悠却觉得心疼,歪头盯着他问:“你以前受过很多伤吗?”
钟岩手搁在她背后的沙发靠背上说:“以前带队的时候,现场突发事故多,大大小小的伤受过不少,这种事很难避免。所以我一直在更新设备,就是为了让队员尽量不用肉身去对抗天灾,能最大限度保证他们的安全。”
他转头时,发现小公主双手交握撑着下巴,眼神里一片晶亮:“钟岩,你真的是我遇上过最棒的人。”
钟岩低头笑出来,伸手过去,指尖绕起她脸边的一缕黑发随意摩挲着:“那你还崇拜别人吗?”
齐悠悠连忙摇头,满脸认真地说:“我以后只崇拜你,你就是我的偶像!”
她似乎天生就具有把肉麻的话说的诚恳动人的天分,钟岩被她夸得有点发晕,挑起眉故作神秘地问:“你想知道我受得最重的伤口在哪里吗?”
这次他收获的是带着热切期盼的连连点头。
他把身体转了个角度,拉起上衣,再把裤腰往下扯了扯指着一条长疤痕说:“就在这里,当时我们在尼泊尔遇上了余震,我没来得及躲开,被一块钢筋砸到腰上,在医院躺了半个月才能动,差点就没命了。”
齐悠悠盯着那道翻起皮肉的长疤,鼻头瞬间红了,几乎是下意识地把手指贴上去轻触着说:“你当时一定很疼吧。”
冰凉的手指贴着旧伤口,软软痒痒地摩挲,瞬间就在钟岩全身点了一把火,他转头看着小公主已经快哭出来的脸蛋,觉得在这种时候产生绮念实在太过禽兽,可就是忍不住……真想好好欺负她啊……
他把拳头攥紧又放开,终于还是没法对抗内心的冲动,转过身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往怀里一带,撞见怀中那人困惑又懵懂的眸子,喉结滚了滚,毫不犹豫地低头吻下去。
齐悠悠整个人都要炸了,吓得连眼睛都忘了闭上,微张的唇瓣被他不知餍足地啃咬,僵硬的大脑模糊地转到一个问题:明明是温馨的话当年场景,怎么就转变成限制级了!
可很快她连这个问题也没法思考了,因为那人竟然把舌尖也撞进来,无耻地把他的味道搅得到处都是,齐悠悠被他亲得又热又燥,舌尖都被缠得发疼,呼吸仿佛凝固住,只能从鼻子里发出几声闷哼。小奶猫似的呻.吟声却更激发那人潜藏的野性,只是亲已经不满足,扶着她的腰往沙发上放倒,整个人压在她软软的身体上,大手几乎是无师自通地找到她胸前的扣子,一颗……两颗……指尖颤抖着触到一点凝脂般的软嫩,然后身下那人如同触电般惊醒,开始拼命把他往外推……
齐悠悠终于从当机状态中恢复,才发现那人的咸猪手已经伸进去一半,吓得不知怎么办好,于是她……又哭了……
钟岩被这哭声唤醒理智,勉强撑起身体,就看见身下的小公主眼眸含泪,唇瓣被亲得又肿又红,看起来像饱受蹂.躏的小动物,愧疚感到底是压下小腹那团火,用手指替她抹着脸颊上的泪水哑声说:“对不起,别哭了,我不亲你了。”
齐悠悠哭得脸都涨红,一边抽泣一边狠狠控诉:“我……我还没答应你呢!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大流氓……”她越说越伤心,干脆坐起来抱着膝盖大声痛哭:她从小无数次想过自己初吻的场景,最好是在一场浪漫告白后,要在某五星级酒店顶层,身边有999朵玫瑰包围,耳旁奏着浪漫的音乐,她自己的意中人甜蜜相拥,吻在一起,最好窗外还要燃放盛大的烟火……
嗯,实在不行也可以把烟火去掉,五星级酒店也可以改成别的什么……可绝对不能在他给她递过发黄内裤的羞耻夜晚,这下她该怎么求上帝把这一天给删除了,呜呜呜,实在太生气了,钟岩这个满肚子色.情的老流氓,她再也不要崇拜他了!
钟岩看她哭成这样也有点傻眼,干脆把她搂在怀里柔声哄着,谁知道哄着哄着没忍住……又亲上了……这次他不敢冒进,只是用舌尖缘着她的唇纹轻轻舔过去,大手安抚似的揉着她的脖子,终于令怀中的小公主止住泪水,下巴蹭着他的脖子,无意识发出舒服的轻哼。
可这样的柔和又亲昵的碰触,却让钟岩保守折磨,终于,他强迫自己离开她的唇,脖子上的青筋都突出,声音暗哑又急促:“我……再去洗个澡!”
当他好不容易在浴室发泄完寻不到出口的那团火,刚回到客厅,就发现小公主因为今晚折腾的太累,已经歪靠在沙发上睡着。
她在睡梦中还撅着嘴,偶尔嘟囔一声,仿佛还未放弃对他的控诉。伸手抚过搭在眼睑上浓黑微颤的睫毛,钟岩轻轻笑了起来,然后弯腰把她小心地抱起,一路走进卧室,把她放进那张软软的公主床上,再温柔替她把薄被盖好。
正准备离开时,床上那人突然闭着眼伸手拉住他的胳膊,好似梦呓般地叫了声:“爸爸,你回来了……”
钟岩的心被猛地揪了下,转身蹲在她床边,用手指替她擦去眼下的泪痕,然后轻轻在她耳边说:“好好睡吧,我的小公主。”
第二天早上,当齐悠悠从自己的公主床上惊醒,用偶像剧的方式把自己的衣服检查了一遍,等确认完好无损才松了口气,抓了抓头发光脚走出卧室,然后就看见钟岩端着两碗粥在餐桌旁冲她笑着说:“早。”
昨晚的记忆倏地冲回脑中,齐悠悠的脸顿时红透,然后转身跑回卧室,对着镜子把头发梳好,又在眼下的黑眼圈上补了点遮瑕,再上点唇彩确认自己看起来神采奕奕,然后才昂着头又走回客厅,一言不发坐下来喝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