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小公主——一砾沙
时间:2017-11-12 17:35:21

 
    小护士被大帅哥温柔的注视弄得脸颊飞红,低下头小声说:“本来是需要去办手续预定,不过我知道有间房刚好空出来,反正你们只用一晚上……跟我过来吧。”
 
    钟岩志得意满地转身,冲她一挤眼:“走吧,女朋友。”
 
    齐悠悠鼓着腮帮子,再次在心里念叨:不生气,算了,生气就不是小公主了……不生气,算了,杀人犯法!
 
    钟岩把她推到单人间,让护士来挂上吊瓶,齐悠悠始终扁着嘴,保持着生无可恋的表情,只在扎针时往后缩了缩,泪珠刚在眼眶晃了圈,就被钟岩一句话给憋回去了:“你该不会打针还要哭鼻子吧。”
 
    透明的药液保持单调的频率落进软管,陡然安静下来的病房,被明晃晃的白炽灯照得有些凄凉。
 
    小公主那副脆弱又要强忍住的表情,让钟岩看的有点不忍心,于是拿出手机,故意让她分心:“你想不想知道,刚才是不是真有人拍我们?”
 
    他靠在椅背上按了几下屏幕,表情却突然变了,偏头小声骂了句:操,真TM敢乱写。”
 
    齐悠悠的好奇心瞬间被勾起,也顾不上生无可恋了,忙够起脖子往那边瞅,谁知钟岩立即把手机一藏说:“你别看了,我来想办法解决。”
 
    “给我,我要看!”小公主凭着打针恢复的那点力气,固执地朝他伸手。
 
    钟岩怕她动作太大牵动吊针,只得无奈地把手机递过去,齐悠悠一眼就看见钟岩背着她在医院大堂的照片,镜头正对着她的脸,钟岩却正好因为角度问题被挡住。
 
    旁边是一行硕大的标题:“齐氏企业千金深夜与神秘人现身医院,全程捂住小腹表情痛苦。”内容全在暗示她今晚逃婚是因为和“奸夫”一起到医院堕胎。
 
    钟岩见她气得嘴唇都在抖,生怕小公主又被气哭了,连忙把手机收回说:“没事,这种纯属是造谣,我帮你去找他们,一定得让他们公开道歉。”
 
    齐悠悠咬着唇,又委屈又愤怒的抹着眼泪:“造谣就算了,连照片都不帮我P一下,还正面对着我拍,其实我的脸根本就没这么大!”
 
    钟岩张开的嘴忘了阖上,觉得这逻辑好像有点问题,可为了避免眼前的小娇花再度被泪水淹没,只有顺毛哄着:“好,那让他们道歉的时候一定放一张你的美照弥补!”
 
    齐悠悠抬起红红的眼,认真点头说:“嗯,记得到时候找我要啊,我手机里有好多呢!”
 
    钟岩想笑又觉得时候不对,只得憋出一个古怪的表情,这时小公主又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说:“能把手机借我一下吗?”
 
    她逃婚时故意留下手机,就是为了防止被人找到。钟岩以为她要和家人联系,大方地把手机递过去,然后就看见齐悠悠艰难坐起来,手机搁在屈起的膝盖上,眉心微微拧起,只剩一只手也不妨碍她在屏幕上飞快点击。
 
    “你在干嘛?”
 
    齐悠悠没空搭理他,还带着水雾的黑眸无比专注地盯着荧幕,手指飞快移动,仿佛正沉迷对付BUG的程序员。
 
    钟岩好奇地探头过去,发现她居然登陆了个小号和所有在那条新闻里嘲她的热评互怼,这时正在认真纠正某条暗讽她裙子是过季款的评论:那条裙子只是去年巴黎秀场款的很像,可就是Elie Saab今年的高定新款,胸口的设计完全不同,呵呵,齐悠悠从来不穿过季的裙子,不要随口乱黑!
 
    钟岩觉得这一刻的小公主简直是生机勃勃,甚至还……杀气十足,于是试探地问:“你肚子不疼了?”
 
    “疼!”她拧着眉转头:“所以你要帮我!”
 
    钟岩被她眼神里陡然窜出的凶狠给吓到,本能把身体往后靠了靠问:“怎么帮?”
 
    “你也去登陆个ID帮我说话,最好再多弄几个小号,要有评论和关注记录的那种,找你朋友借,实在不行就去买!”她见钟岩被她说的一脸懵逼,指甲敲着手机的后盖,抬高声音说:“就是水军!水军你懂吗!”
 
正文 5|公主日常之五
 
    钟岩这辈子进过火场和废墟,见识过海啸与山崩,却从来没当过什么水军,事实上他连社交账号都只是为了飞鹰而注册,对于在网上和陌生人吵架这种事更是毫无热衷。
 
    可自从他认识了小公主,所有事都变得朝莫名其妙的方向发展。也许齐悠悠是那种天生就具有迷惑气质的人,顶着一张乖巧漂亮的脸,理所当然就能把人往沟里带。就好像他从没想过自己会宴会上顺手救下一位落跑的未婚妻,再把她拐带到……医院……
 
    当她顶着红肿的眼,全身摆成剑拔弩张的姿态,给他解释什么叫水军时,钟岩觉得应该把理智给拽回来,不能再跟着她瞎闹。
 
    他替她把床摇高,让她能坐的舒服点,又拿了个枕头垫到她胳膊下,耐着性子劝说:
 
    “你又不是明星,要什么水军?这些人多数都是跟风,和他们吵架根本没意义。以后辟谣了,他们自然就散了,甚至都不会记得你是谁。”
 
    齐悠悠眨了眨眼想:怎么会有人不记得她这样美丽又时尚的小公主呢。
 
    可这不是重点,她气势汹汹地把手机举到他面前:“可是他们骂我啊,说我犯贱,丢了齐家的脸,还说我的裙子不好看!”
 
    说到最后一句时,她内心的委屈终于突破阙值,可再哭又会被这人看不起,只有扁着嘴不停吸着鼻子,又红又湿的唇瓣微微打着颤,含泪的眼角往下垂着,仿佛刚被暴雨摧残过、楚楚可怜的小花。
 
    她落到这个地步多少也有自己的责任,现在再讲大道理,好像显得自己挺不是人的,钟岩瞪着眼挣扎许久,终于任命地叹了口气,把手掌伸出去:“怎么做,你教我。”
 
    齐悠悠顿时乐开了花,头往他那边靠过去,手指在手机上戳戳点点:“要这样,去淘宝买点小号,要高级的那种,僵尸号人家一下就看出来了……”
 
    她说的一板一眼,如同耐心教导的慈师,钟岩却听得有些心猿意马,旁边那人盘好的长发因为今晚的折腾而散落许多,现在因为靠的太近,正一下下扫着他的下巴,那触感像是某种名贵的丝绸,滑滑的,软软的,却又暗藏着微小的毛刺,刮的皮肤有点发痒。
 
    他忍不住后退一些,偷偷把目光往她头发上瞥了眼:小公主总把周身弄得太华丽,反而令人忽略她其实有一头软亮浓密的黑发,不似大街上各色时尚的染发,令人联想到被溪水冲洗过的黑滑石块,有种返璞归真的美感。
 
    就是不知道摸上去会是什么感觉……
 
    他正想的入神,突然被旁边那人大喝一声:“不许摸我的头发!”
 
    钟岩吓了一跳,回神时发现齐悠悠正缩着脖子往后躲,一脸的戒备和谴责,而自己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抬起来,很不要脸地往人家头上伸。
 
    他一脸窘迫地把手绕了个弯,落在自己发顶抠了抠,心虚地瞪起眼说:“谁说我要摸你的头发,拿我当变态啊。”
 
    齐悠悠依旧警惕地盯着他,然后被他过于义正词严的表情唬住,怀疑确实是自己弄错了,于是转回头嘟囔着:“不管是不是变态,谁都别想碰我的头发。对了,我刚才说的你都听明白吗?”
 
    钟岩刚刚松了口气,又被她问的有点傻眼:刚才他一直盯着她的头发,根本什么都没听进去……妈的,这么一看,他还真挺像个变态。
 
    他窘迫地摸了摸鼻子:“你再说一遍。”
 
    齐悠悠气呼呼地瞪了他一眼,幸好她有一颗仁师之心,大度地不和顽劣徒儿计较,耐着性子又重头开始教,钟岩这次可不敢再想什么头发了,还有皮肤、香味全都不能想,只屏气凝神地跟着小公主学做一个合格水军。
 
    这时,小护士推着小车来给齐悠悠送药,刚走到门口,就看见病房里两人的额头几乎贴在一处,全神贯注地对着手机屏幕,偶尔抬头交流一句,却都未发现还有他人的存在,画面温馨又和谐。
 
    小护士忍不住捧着胸口满心的羡慕:这两人连打个吊针都像秀恩爱,实在是太感人了!
 
    当钟岩换了好几个马甲,装路人连发几十条控评,再不停换ID自己点赞,感觉自己已经处在精分边缘,他抹了抹头上的汗,从此对水军这个职业充满了敬佩,他宁愿出十次救援也不想再当一次水军了!
 
    齐悠悠得意地看着由她亲自指导出炉的热评,突然找到一样新鲜的乐趣,等她回去就养一批水军每天夸自己:这才是众星捧月的小公主生活啊。
 
    这时吊瓶里的药液已经所剩无几,钟岩忙找护士来给她拆了针,齐悠悠揉着发僵的胳膊又有点鼻酸,突然有件事撞进她的脑袋,连忙问:“现在几点了?”
 
    钟岩直接看了眼窗外已经泛白的天色说:“估计快5点了吧!”
 
    “惨了,我一晚上都没回家,我爸一定急死了!他肯定看到网上的新闻了,说不定正往这边找呢,你快送我回去,到时候让他逮到我可要罚的更重!”
 
    钟岩笑着替她把床整理好:“你这么怕,还逃什么婚!”
 
    齐悠悠抬起下巴:“逃婚是一种态度,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我才不要为了他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当然要努力抗争!”
 
    “努力抗争,却还是不敢不回家。”钟岩耸耸肩,到底没把这句话给说出来,反正今晚过后,他们也不会再有什么牵连,他也压根没兴趣去扮演什么人生导师,随意去插手别人的人生。
 
    不过她之前那句话倒让他想到一件事情,于是扶她坐在床沿,替她把鞋拿过来说:“你在这等着,我去把车开过来,我们从后面出去,怀疑大门可能还会记者埋伏。”
 
    齐悠悠这时已经又困又累,用脚尖挑着那双镂金的高跟鞋穿上,揉了揉发酸的眼皮,哑着嗓子说:“那你可一定不能跑了啊。”
 
    她并未发现自己因这短短一晚相处,就对他怀起理所当然的依赖,钟岩笑了笑,勾腰取下挂在床头的病历卡去结账,顺手在她发顶飞快一揉:“放心,我很快就回来。”
 
    齐悠悠歪靠在枕头上,徒劳地整理着裙子上乱成一团的鸟毛,手指却突然一僵,后知后觉地想:咦,他刚才是不是摸了我的头发!
 
    当钟岩回来时,胳膊上还挂着被他仍在车上的西服,马不停蹄地替她做出安排:“我的车就停在后面,呆会出去的时候,我用衣服把你遮住,这样你的脸就一定不会被拍到……”这时才接收到床上那人投来的谴责目光,顿了顿问“怎么了?”
 
    齐悠悠原本气势十足地瞪了他很久,可见他这么妥帖地为她着想,这时再追着他问是不是摸了头发,好像有点……莫名其妙。于是小公主大度地原谅了他“无意”碰到自己的头发,伸手撑着床沿站起来,然后就被兜头罩在西服里。
 
    四周陡然黑下来,齐悠悠被罩在淡淡的松木和烟草味里,茫然地眨着眼:“我怎么走路啊?”
 
    钟岩被她罩着西服的模样逗乐,感觉自己像拐带人口的嫌犯,一把拉住她的细胳膊说:“你跟着我,很快走就到了。”
 
    齐悠悠个子不算矮,可和高大的钟岩一比还是显得娇小,这时方向感全失,只被他拽着往外走,踩着高跟鞋一阵踉跄,连忙甩开他抱怨:“喂,你慢点走,我好晕。”
 
    钟岩无奈转过头,然后就被头罩着西服在原地打转的小公主逗得笑出声。
 
    齐悠悠又快被气哭了,这人就是故意捉弄她吧,亏她还觉得他是好心,哼,还有刚才摸她头发肯定也是故意的!
 
    她提起口气正要骂他,突然感到身体被往上用力一托,然后再度伏在宽阔的背脊上,低沉的声音在身下响起:“算了,还是我背你吧,谁叫我今天撞上个公主呢。”
 
    齐悠悠才不管他话里的调侃,她正好累得走不动了,索性把下巴搁在他肩上,四周都被牢牢遮住,令她有种身处避风港的错觉。
 
    直到被钟岩背到副驾驶座位上放下,齐悠悠一把掀开西服,小脸被闷得发红,手扇着风大口呼着气,这时突然瞥见后视镜,顿时捂住脸大声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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