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她只觉得这丫头这样的容貌,这样的手段,死了倒是有几分可惜了,若是这丫头送到了宋架,不仅能让儿子收收心,还能帮衬帮衬宋家,何乐而不为?
至于说这丫头先头像是像是油盐不进的,等着这生米煮成了熟饭,还能犟的起来?
这下子,宋夫人只觉得越看谢橘年越喜欢,只从手上褪下一个金镯子塞到她手上,“好丫头,收起来,以后好生服侍你们家夫人!”
宋夫人出身书香世家,与宋阁老琴瑟和鸣,颇得宋阁老看重,这么些年来能够入得了宋夫人眼的世家小姐就已经不多了,更莫说谢橘年一区区丫头了!
当即谢橘年就已经感受到这四面八方投来嫉妒的目光,只是事到如今可不是慌乱的时候。
谢橘年冲着宋夫人福了福身子,“多谢宋夫人抬爱!”她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儿了。
宋夫人冲着她笑道:“好丫头,不必说谢,这是你该得的,你在夫人身边这般尽心尽力,夫人赏你,我也会赏你的!”
说着,她更是看了老夫人一眼,“马上也到了要午饭的时候了,说是橘年擅长做饭,我想着不如刚好要橘年去厨房那边看看有没有需要提点的地方,今儿我可要好好尝尝你们长宁侯府厨子的手艺了!”
她没有对谢橘年说这话,而是对老夫人说的,她就是怕谢橘年不答应了!
这件事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老夫人还没想清楚这到底是唱的哪一出了,可想着宋夫人不能得罪,只点了点头。
还好谢橘年也有所防备,只笑着道:“对了,老夫人,宋夫人,奴婢想起来了,奴婢又研究出来了一道甜品方子,只是这方子要经过奴婢的手才行,做起来极为麻烦,怕旁人也帮不上忙!”
“合欢是和奴婢一个屋儿的,她听奴婢说起过几次这道甜品方子,她能够帮衬奴婢了!”
嘿,不过是个二等丫鬟,多大的事儿!
老夫人冲着合欢直挥手,“好,那你就跟着橘年一块下去吧!”
合欢忙站了出来。
她们俩儿不过是刚走了几步,谢橘年就听到身后传来了邹姨娘那娇俏的声音,“老夫人,奴婢有个不情之请,奴婢素来听闻橘年姑娘擅长厨艺,奴婢也想跟着学学了,到时候能够在您和夫人跟前伺候!”
老夫人听了直皱眉,她一个姨娘这个时候冒什么头?是不是看宋云瑶平日对她有几分好脸色,就得意忘形了?
可宋云瑶却是含笑开口:“你有这份心实在是难得,既然如此,那你就跟着去吧,以后在侯爷身边服侍也能尽心尽意!”
这下子,老夫人到了嘴边的话也不好说出来,只能咽了下去。
邹姨娘抢在了谢橘年前头,三人就这样出了花厅。
一出花厅,邹姨娘脸上的笑便是怎么都挡不住,“叫我说啊,你也是运气好,先是入了侯爷的眼,如今又入了宋夫人的眼,以后怕我还是得巴着你了!”
之前要弄死自己,如今怎么可能这么好了?
谢橘年心中了然,面上不显,只笑笑道:“邹姨娘莫要折煞奴婢了,您是三皇子送到侯爷身边的姨娘,按照规矩,这府中上下除了老祖宗,老夫人和夫人,也就您身份最尊贵了。”
“您说要去厨房那边跟着奴婢学两招,那是给奴婢脸面,您在三皇子府中什么好吃的没吃过,什么稀罕东西没见过?只怕就是过来指点奴婢的罢?”
“别的不说,最近这长宁侯府上下谁的风头能够大过您去,若换成了别人说,这个时候敢在老夫人跟前开口说话,这老夫人恨不得两巴掌就下去了,也就您能够得老夫人和夫人高看一眼了。”
说着,她更是笑道:“说不准就是因为老夫人看见您最近得侯爷的喜欢,所以给您几分好颜色了!”
“说的正是这个道理!”三句话一吹捧,这邹姨娘就飞的没边了,连自己有几斤几两都不知道了,“莫要听老夫人刚才说她容不得庶长子出生,可她也是当着宋夫人的面说说场面话罢了,实际上这府中莫说是个庶长子,只怕是有个闺女,老夫人都高兴的像是什么是的了……”
说着,她更是嘿嘿笑了两声,只想着宋云瑶断了她的避子汤这件事她知道就行了,告诉这两个卑贱的丫头做什么?
邹姨娘高高兴兴带着她们朝着大厨房那边去了,因为现在天气已经有些热了,所以这宋夫人过来,宴会是摆在了花厅,如今距离大厨房还有几步路。
邹姨娘走了两步,便直嚷嚷道:“哎呀哎呀,我好累呀!要不咱们随便寻个小院子歇一歇罢!”
如今长宁侯府虽人口稀少,可原先却不是如此,是以这长宁侯府上下空着的院子还挺多的。
再加上长宁侯府不缺丫鬟婆子,不管是哪个院子都被打扫得干干净净。
035 宋家的计谋
邹姨娘说了这样的话,她也不等谢橘年和合欢说什么,只管拽着他们的手朝着小院子奔去。
她一边走,还一边忍不住盘算着,若真的是橘年一个人过来,那就好办了,可如今还拖着一个合欢,她该怎么办了才好?
好在宋家大爷躲着的那个院子有个小池塘,她们走进去还需要穿过九曲桥,邹姨娘作势去看池塘中的锦鲤,笑着道:“看看,看看,这院子里的锦鲤都长得肥肥胖胖,是个好兆头了,以后这府里头也会变得越来越兴旺的!”
她又朝着前头走了两步,只是一阵微风拂过,她手上捏着的帕子就掉到池塘里头去了。
她作势弯腰要去捡那帕子,只是她身子不过微微动了动,却是压根就没有弯到底的意思,“哎呀,哎呀,我的帕子,我的帕子,这可是侯爷送给我的了,这可怎么是好……”
谢橘年跟在后头冷眼旁观,“不过是一方帕子罢了,邹姨娘如今这般的侯爷看中,莫说是区区一方帕子,就算是如今邹姨娘想要一座金山银山,侯爷也会送到您跟前了!”
“这倒是的!”邹姨娘面上又浮现了几分得意,可话锋一转却道:“你们可莫要以为这方帕子乃是那寻常的帕子,这帕子可是用的扬州的锦蜀,请的也是扬州最好的绣娘绣了十来天才绣出来的。”
“侯爷可说了,这帕子在阴凉处和在太阳处颜色都不一样,一方小小的帕子能顶上寻常老百姓家一年的吃穿用度!”
“合欢,去,马上给我叫人过来,我要将这帕子给捞起来,若是晚了就来不及了!”
合欢昨晚得谢橘年提点,也晓得今日宋夫人来者不善,只有些犹豫,“邹姨娘,您要不再等等?奴婢还得跟着橘年一起去帮宋夫人做甜品了!”
“说让你去就去,怎么这么多废话?是不是皮痒痒了?”邹姨娘在合欢跟前可谓是原形毕露,一点好脸色都没有,“这帕子值多少钱你知道吗?就你这贱命,把你卖了都买不来这帕子!这帕子若是真的在水里头坏了,你赔得起吗?”
合欢向来胆小,如今听了这话嘴巴动了动,可反驳的话就是不敢说出口。
邹姨娘又道:“哟,你这是反了不成?连我都叫不动你了?信不信我告诉老夫人,要老夫人将你发卖到妓坊去?”
老夫人对丫鬟们的手段可谓是极尽严厉的,只是卖到妓坊这种事儿,就算是老夫人敢做,不出三天,这长宁侯府就能成为京城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合欢这下子可真的怕了,转身拨腿就跑,生怕下一刻就被卖出去了。
谢橘年在后头是喊都喊不住,看着她像是风一样的跑了。
她心头不祥的预感越来越浓烈,只道:“邹姨娘,这歇也歇了,鱼儿也看了,咱们还是快些去大厨房那边看看吧!宋夫人是老夫人的亲家,可老夫人对宋夫人是极为看重的,若是怠慢了,老夫人怪罪下来那可不是好玩的!”
等着去了外头,这来来往往总是有几个丫鬟的,她就不相信这宋家大爷还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对她做什么!
就算是宋家大爷有这个心,可长宁侯府却不是摆设!
邹姨娘看着比自己矮上小半个头的谢橘年,嘿嘿笑了两声道:“这般着急做什么?宋夫人说让你去做甜品,你就去做甜品,你怎么这么死心眼儿了?宋夫人是宋阁老的妻子,什么好吃的没吃过?还真的稀罕你做的两道甜品了,还不如陪着我坐一坐!”
“这个月我的小日子本该是前几天就来了,可到了今儿还没来了,这几日更是成天犯困,吃什么都没胃口,虽知道不能往那方面想,可也一点不能不防备,万一真的是有喜了,那可不能耽搁!”
说着,她更是道:“好妹妹,这件事你可不能声张,陪着我坐一坐,等我缓过神来再走也不迟!”
只是谢橘年可不是合欢!
谢橘年只笑着道:“若是如此,那我便提前恭喜邹姨娘了,这种事儿十有八九就是有了!”
“只是我和您不一样,您是三皇子送到侯爷身边伺候的姨娘,身份最是尊贵不过了,奴婢不过是个丫鬟,还是个犯了错不得夫人看重的丫鬟,如今就指望着做两道甜品能够博宋夫人一笑,借着这个机会能够翻身了,可不能耽搁。”
“这样罢,您好生在这儿歇着,奴婢就先过去大厨房那边,等着邹姨娘什么时候歇息好了再过来也不迟,若是邹姨娘不想去大厨房那种腌臜地儿也没关系,到时候奴婢将甜品端出去就说您指点的……”
邹姨娘嘴皮子动了动,可谢橘年还未等她说话,转身拔腿就走。
好不容易谢橘年跑下了那九曲桥,眼看着大门就在眼前了,可宋家大爷却不知道从哪蹦了出来,只慌忙将那大门合上,整个人更是死死抵在门口,“橘年,你这是要跑到哪儿去啊?”
他整个人挡在门口,油腻腻的脸上带着讨好的笑,那样子怎么看怎么像是烤猪头似的!
谢橘年冷笑道:“宋家大爷,您怎么在这儿?这可是内院了,方才宋夫人当着老夫人的面说了,直说今儿您有要事儿不能过来,如今您出现在这儿怕是不大合适吧?”
话毕,她更是不动声色朝后退了几步。
宋家大爷抬手就要朝着她嫩嫩的小脸上摸过去,可发现谢橘年往后退了几步,做势也要跟着上前,可旋即却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只死死抵住门,“爷这不是想你了吗?这几日惦记着你吃不下睡不着,恨不得做梦都在梦见与你缠绵了橘年,你想不想爷了?”
谢橘年又往后退了几步,连个白眼都没舍得给宋家大爷。
她知道,她和宋家大爷这边怕是说不通了,只能回头看向了邹姨娘,扬声道:“邹姨娘,难道你就看着不管吗?今儿我可是跟着你一起出来的,若是我有什么事儿,你也逃不了关系!”
邹姨娘笑吟吟坐在九曲桥上,只道:“管?我拿什么管?你都说了,我是这府里的侍妾,可不是主子,如今便是夫人过来了,只怕也拿宋家大爷也没法子了。”
说着,她更是掸了掸衣裳上不存在的灰尘,悠悠道:“橘年啊!姐姐劝你几句,这女人这一辈子图的就是什么?不就是那锦衣玉食和男人的疼爱吗?我瞧着宋家大爷对你像是真心的,不如你就乖乖从了吧!”
“等着你去了宋家,以后保你吃香的喝辣的,日子怕是过得比我还要滋润了,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等着过两年生下孩子来,守着孩子,难道还怕没好日子过?”
人各有志!
谢橘年脑袋里只蹦出这样一句话来,厉声道:“邹姨娘,你说若是侯爷知道了你做出这样的事,会有什么反应?”
“没错,我是一个区区丫鬟,侯爷不会将我放在眼里,可你觉得侯也会任由在他枕边人将内院搅合成这个样子?若侯爷知道了,还会像是之前那样宠幸你,相信你吗?”
邹姨娘脸上的笑意这才褪去了几分,她是女人,还是一个当侍妾的女人,这府里头唯一能依靠的便是沈易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