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妨大惊,一个没忍住,连忙要冲上去把姜云柔推开,与此同时两个大汉唰的一下来到她面前,将人抓住。
叶谦忍着浑身剧痛,猛然站起身子,抓住姜云妨的手臂:“放手。”冷声威胁。那两个大汉一个激灵,赶紧松了手,挡在姜云妨面前,也不让她过去。
姜云柔咬着下唇嘴角勾起一抹圆滑的弧度,许是太过用力,那下唇都被撕磨出血,额头大颗大颗冷汗低落。双手用力撑在井菱的脖子上,骨骼凸显,青筋暴起。充血的眼望着姜云妨咆哮:“你死不死?你不死她就代替你死。”
井菱浑身又疼又憋,难受至极,脑子没有哪一刻比此时清醒,双手即便是没有力气也狠狠抓着掐着自己脖子的手,扭曲的五官强压着痛苦,那眼角都因此深深皱了起来。
余光瞟向焦急万分的姜云妨,嘶哑着声音想要打消姜云妨的念头:“云,云妨,不要,听,听她的。”
她断定真正的云妨是不会伤害她,所以那边站着的女子才是她真正的妹妹!
姜云妨死命咬着下唇,丹蔻深入手心,穿透了皮肉,涓涓血痕蜿蜒淌出,一颗一颗血红珠子低落在黑石地板上,清脆的响声概括了心脏的噗咚声。
久久,井菱因为窒息双手垂落在石板上,才猛然提醒了姜云妨。咬咬牙:“住手,我答应你。”
话落,自袖中滑落一把匕首被她握在躺着血的手中,在姜云柔期待的目光下,将那手中的匕首缓缓拿了起来,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冰冷的感觉让她雪白的肌肤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叶谦紧握着那人的手臂,手心里出了一层又一层的冷汗,双目不曾移开那紧贴着她纤细脖颈的匕首:“等等,”正在那匕首即将划破血肉的时候,叶谦忍不住叫出声来。
姜云妨猛然停住。姜云柔见此,一丝不悦浮上容颜,怒瞪叶谦:“怎么?还想废话?”
“她若是死了,你别想得到解药。”叶谦咬紧牙关,看向那恶毒的女人,不曾想过世间竟然有如此歹毒的人。
而姜云柔也是破罐子破摔,对于这柔弱的威胁根本不放在眼里,掐在井菱脖子上的手转向她的两腮,微微用力便陷了两个窝。井菱早已不省人事,那惨白无力的模样仿佛死了一般。
“哦,是吗?那只能委屈嫂嫂现去下面,随后云柔在下去陪她了。”
“不许你动她。”姜云妨怒喝,打消姜云柔那个念头。随后甩开叶谦的手,转头看向他,目光恍若二月寒冰:“你不要多管闲事。”
叶谦语塞,只能握紧双拳,压制自己躁动的心情。他痛恨自己,自己原来是那么的无力,连想要保护的人都保护不了,也难怪姜云妨一直把自己当作孩子一般,暗暗保护着他。
自己又有什么好不服气的呢?
“姜云妨你动不动手,你不动手,我就不客气了。”姜云柔失去了耐心,只要看见姜云妨还在这个世上,她便全身不舒服。仿佛只要那人还活着,自己就没有了生存的理由。所有人都想通过她抹杀自己啊。
姜云妨怕她再一个激动,井菱便真的没救了。连忙抖擞着双手,紧紧握着那冰冷锋利的匕首架上自己的脖子,手上的力道逐渐增大,都能感觉刀刃没入肌肤的痛感,滚烫的鲜血从匕首与皮肤相交处缓缓流淌。
她犹豫了。
牙关咬着下唇,泪水止不住流淌,谁来帮帮她?她不能死啊。
姜云柔心里七上八下,见那刀子怎么也没割断那纤细的脖子,怒斥一声,猛然跳起身子,从大汉手中抢过长剑便向姜云妨冲去。
正在以为自己即将死去的时候,大门砰咚一声被踢开,不偏不倚的正将冲来的姜云柔砸中。狼烟滚滚,伴随着匕首落在地上的声音而消散。
姜云妨一脸错愕的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身影,握着匕首的手腕被宽大的手掌紧紧箍在手心,沉重的气息喷洒在发顶上,有些暖暖的,也有些压抑的感觉袭来。
“不是答应过我,要好好保护自己吗?”头顶传来低沉喑哑的声音,每一个字的音量都像拨动的琴弦发出的低音,阵阵入耳,拨动了她的心跳。
“你……怎么来了?”姜云妨缓缓抬起脑袋,那人的脸色泛着红光,大汗淋漓,喘着粗气。可想他方才一定是一路狂奔而来。
萧容身子往后退了一步,与她拉开了一段距离,没有回答她刚才的话,只是将目光定格在那躺着血液的脖子与手心。刺得心都在颤抖。
凌厉的一个转身,横眼扫视全场,怒喝出声:“来人,将这里的全部抓起来。”
门口涌进打量人马,将屋子的几名壮汉不费吹灰之力全数抓了起来,而后也将被突然飞来的房门砸晕的姜云柔五花大绑,带出了房间。
叶谦嘲讽的咧了咧嘴角,呵呵笑了两声,沉沉地瞌上眼帘。
只怕自己面对那个人的时候,永远都是输吧。本来他就是一个路人,根本没有介足的余地。反而欠她了更多。
萧容的及时赶来,使得这场危机暂且落下尾声,而后没有多做停留,在萧容的命令下,叶谦和井菱都被带下去医治,而姜云妨则是跟萧容离开了百里缘。
在离开之前,萧容直接一个命令将百里缘所有知情人全数烧死在百里缘,本就遭受流言蜚语的百里缘就此被一场火消灭的一干二净。
而这百里缘的幕后主使自然是落在了姜云柔身上。
按照圣旨,今日午时午门后便是姜家被斩首的时候,如今不过一个时辰便是午时。
姜云妨坐在萧容前方,两人快马加鞭的往刑场赶去。
午门刑场
阴沉的天空飘散着绵绵细雨,已经下了四个时辰,将干燥的石面润湿。低坑处都已积了一个小小的水洼,水洼干净清澈,将灰蒙蒙的天空倒映无遗。
午门宽大的场地中央有一个方方正正的高台,台面上正跪着姜家正室两人,起下方跪着姜家全府地位较高的侧室及侧房约摸二十余人口。至于丫鬟小厮则是被绑在了集市口,大约两百余人头,在绝望中等候着午时的到来。
午门门口及刑场周围除了红衣侍卫以外,堆积了看热闹或是送行的百姓,众人怀揣的心情各不相同。
而刑台对面是一共四十个台阶的高台,正对着两把交椅,为首坐着当今皇上,其次是白家老爷。再往下则是三尺案台,案台旁坐着的是刑部吴大人。
虽是坐在座位上,他却不停地发抖,如坐针毡,放在桌面上的手忍不住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冷汗湿了大片衣襟。
“午时已到,行刑。”箫音身旁的中年太监观望着时辰,扯着嗓子开口下命。
与此同时在场的所有百姓都跪在了地上,凄凄苦苦的祈求:“陛下开恩啊。”
吴大人眼里满是挣扎与迟疑。目光看向右上角的黑木盒子里放着的红色令牌,双手仿佛在桌面上扎根一般,没敢挪动半步。
箫音不悦的挑起眉头,轻声嗯了一声,音调高提。身旁的太监立刻明白他的意思,连忙对着吴大人下命:“吴大人,陛下的旨意可是没听清楚?”
吴大人倒抽口冷气,吓得猛然跳起,向高高在上的箫音拱手行礼:“臣不敢。”话落将目光转向邢台上依旧一脸坦荡,无所畏惧的姜桓,艰难的咽了口唾沫。
国公大人,对不住了。
颤巍巍的手接近那红色令牌,牌子上的红漆仿佛鲜血般刺激着他的眼球。心里挣扎不已,干脆闭上眼,心一横,勿得伸手将那红色令牌抽了出来扔了出去。
啪嗒一声响,在全场炸开。
刑场上的袒胸的刽子手纷纷行动了起来,将自己手下的凡人脖子后面的行刑令牌抽了出来扔在地上,那几声响与场下民众的哭诉声融合在一起,凄厉渗耳。
然而闪着寒光的大刀还是高高举起,将在场灰死的场面全数收入锋利的刀刃上。
眼见着刀就要往下,城门口蓦然响起一道冷厉的声音:“住手。”
箫音聚精会神的目光被拉至城门口,那骑在黝黑马屁上的玄衣男子与他有着相仿的样貌,却带着威严冷峻的气场,他怀里正窝着一身白衣胜雪的女子,由于距离过来看不清模样,只觉得熟悉。
侩子手因为那一声住手果真停下了动作,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城门口。连同白老爷也是,双拳勿得握紧:“愣着干什么?没听见行刑吗?”
忍不住怒喝,眼见着就要除掉姜家了,怎么能关键时刻掉链子。
萧容一个冷眼飞到宛向白老爷:“本王看,谁敢?”
第二百二十一章:嫁祸
箫音不悦,从椅子上站起身子,同样不失威严、冷峻的声音传了过去:“朕有何不敢?行刑。”
然而在场的刽子手当真是一个动作都不敢动,为难的低着头,手中的刀垂在右腿侧。
箫音没想到会是这样,怒从心生,怒骂一句,从台上旁边的兵器架取出一把弓箭,搭箭上弓,对准的便是一脸错愕的姜桓。
姜云妨大惊,猛然推开萧容,从马车上翻马,一边向姜桓狂奔一边大叫:“不许伤害父亲,不要杀他。”清细而又尖锐的声音从那方传了过来。
半眯着眼瞄准姜桓的箫音别过目光看去,清晰看见那一身白衣的少女,衣衫褴褛,身上多处血渍,恍若正盛的桃花一般艳红。清丽绝美的脸上挂着焦急,一双明亮的眼泪珠纷飞。狂奔上台,在箫音为之呆愣的那片刻时间内到了姜桓面前,将姜桓王氏挡在那廋小的身子后面。
眼里的坚定不容怀疑。
箫音怔仲,抓着弓箭的手微微一抖,扩大的瞳孔渐渐收拢。最后还是没有将那箭射出去,幽幽叹息一声方下弓箭。
白老爷情绪涌了上来,焦急万分:“陛下?”他还以为陛下是铁了心要处死姜桓呢,没想到那个丫头一上来,陛下便心慈手。
箫音鄙了他一眼,嗯了一声,声调有些冷硬。白老爷像是吃了瘪,焉耷着脑袋,不敢吱声。
箫音放下了弓箭,无疑是让在场大部分人松了口气,连方才为了阻止姜云妨而奔到了邢台上的萧容也松了口气,难得一次都有些。
王氏瞬间吓得泪流满面,着身子爬到姜云妨身边,将姜云妨的手抓在自己冰冷的掌心中,夹带着哭声开口:“阿,阿妨啊,阿妨。”
姜桓的表情也是一时虚脱了般,差点没忍住老泪纵横,将王氏抱在怀里。
姜云妨哽咽一声,不知是因为方才吓到了,还是出自内心想要跪在他们面前,一瞬间便瘫在了两位至亲面前,窝在两人怀里,哭了起来:“是女儿不孝,是女儿对不起你们啊。”
泪水两位至亲的衣服,如潮如冰。
“够了,朕不是来看你们家人情深的。楚王你阻止朕执行该当何罪?”高堂上的箫音冷着一张脸,将台上凄凄苦苦的画面一扫而过,再移向看着姜云妨出神的萧容,心中陌生烧起怒火。
萧容收起刚刚舒缓了的目光,五官绷紧,向前走了两步,单膝跪在地上行了个礼:“臣弟知罪。还望陛下息怒。”听了一下,目光深幽的抬起头看向高高在上的君王继而开口:“只是姜家一案尚有疑点,还请陛下明察秋毫,莫让荀国损失了像国公这样的人才。”
箫音呵了一声,脑袋慵懒的转了个半圈,表明不耐烦的意思:“莫不是你还想说有两个姜云妨的事?谨之昨夜可还是没休息好?”
两个相同的人,他是怎么也不会相信的。就算个那人一百个胆子,相信也不会有人敢冒用姜家大小姐的身份而不被发现。
“恕臣直言,确实有两个姜家大小姐。”萧容淡然开口。目光依旧坚定,没有一丝容缓。
箫音磨唇,脸上的怒气更加明显,瞪向不知何时站起身子的姜云妨,冷声冷气:“那你告诉朕,另一个姜家大小姐在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