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白瑾妍派人烧了弗县的那些人,最后自然是有去无回,因而今日的白瑾妍才没出现与她正面相对。只是因为这件事,她怕自己抓了她的小辫子,不敢迎敌。只能顺从天意。
这也是姜云妨要的效果。
事情算是弄明白了,在当日晚上得知探子回报姜云妨说的句句属实之后,姜家也就无罪。一场浩劫总算是熬了过来。跪在大殿上的姜云妨在出了那道门之后,毫无征兆的倒在了地上。
一身衣衫已经湿透,全是冷汗,面色惨白的几乎透明,唇瓣也没了血色。
被抬回去之后,洗了个热水澡,将多月以来积压的劳苦全数洗净。姜云妨才像是活过来一般。只是身子瘫在再也爬不起来。
一闭眼就睡到了第二天午时,面上也逐渐红润了起来,浑身的力气已经回到了身子里。
只手撑着床沿,直起身子。外面柔和的光线透过窗沿斜进屋子内,大门虽然紧关着,却还是能将屋子里照的明亮。
外面没有什么嘈杂的声音,只有时不时几声鸟儿争枝头的叽叽喳喳声。
“嘘,别叫,别叫啊。”正在想着有点太安静了,外面便传来清细的声音,那声音故意压的十分低小,但还是让姜云妨听了去。
觉得好奇,便光着脚丫下了床。今日的气温不是很低,红木地板上倒是有点暖意爬上脚心,十分舒服。长发裹了半身,只穿了一身白色亵裤的云妨走到窗边,将半掩的窗口全部打开,外面金色的光束蜂拥而至。
有些刺目,闭了闭眼,再缓缓睁开眼睛,适应了那刺目的光芒。才看到自家院子里那棵高耸的浓荫大树上一身粉色衣裳的少女爬在树枝丫上,手中拿着一根细长的枝条,努力将身子拉长想要拍开高自己一个枝丫上跳动的两只。
说来奇了,那两只硬是在上面跳上跳下,没有在少女的示威下逃离,反而有逗弄她的意思。少女气得小脸通红,气鼓鼓地看着下面石桌旁一个鹅黄色罗裙的少年捂嘴偷笑,不满的轻叱。
“樱虞,你不是能跟动物说话吗?你怎么不叫它们住口啊?”
樱虞在手中拿着一个水晶葡萄细心将那薄嫩的皮剥落递给自己对面一位青衣女子手中:“阿岚姐姐来尝尝。”那女子半仰着身子靠在石桌旁,圆滚滚的大肚子足以压了她半身的气力。面上点着淡淡的笑意将葡萄接过送入口中。
见阿岚吃下那葡萄一脸满足,樱虞面上的微笑更加浓烈。这才回答树上的人的话:“我可没那让动物都听命于我的本事。”
少女撇嘴,模样俏皮可爱,笑容干净漂亮:“可是它们吵吵,会打扰小姐休息的。”
樱虞不赞同的摇了摇头,细长雪白的食指晃了两圈:“不不不,鸟儿的声音十分清脆悦耳,有助于人类睡眠,让人觉得隐与了世外,远脱世事纷争,可助于陶冶情操!”
“什么?什么啊?”桔子一抓脑门,完全不懂樱虞在说什么。在树干上一阵躁动,身子一滑,猛然在树干上晃动了起来。
屋子内的姜云妨正享受着这久违的安宁感,被桔子那一闹吓了个半死,忍不住叫了出来:“小心。”
桔子吓得哇哇叫,手忙脚乱的抱紧树干,不敢放手。也是稳住了身形。突然想到似乎有人叫她小心,而后猛然将目光递到姜云妨这边。
第二百二十三章:叶谦的愿望
院子里三个韵味各异的三个女子纷纷将诧异的目光递向惊呼的姜云妨。正在剥另一个葡萄的樱虞怔愣在当场,手中的葡萄顺着指腹滚落在地。
“啊,啊,小,小,小姐。”桔子最先反应过来,表情不知是惊是喜,两者相交,让她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滑稽。
几乎是毛毛燥燥的从树干上抱着树干缩了下来,吓得这边的姜云妨直接一脚蹬上窗沿,在樱虞阿岚瞠目结舌的表情从里面爬了出来,一脚落在软绵绵的草地上。
樱虞吓得魂飞魄散,唰的一下跳起身子跑向姜云妨,这边的阿岚撑着大肚子艰难站起,也一步一步挪了过去。三人将姜云妨围得水泄不通,在她身上查看。
“小姐你有没有事?”桔子抓着姜云妨的手臂左右环顾。
“阿妨,你才恢复了元气,怎么干这么危险的事?”樱虞气鼓鼓的抓着她的双手轻叱。
“对啊,小姐,你怎么没穿鞋啊?”阿岚一眼捕捉到那雪白小巧的脚丫子还在外面,脸色微微一红。
“没穿鞋?”桔子咋咋呼呼,连忙松开姜云妨跑进屋子里,将她白色绣花鞋拿了出来放在姜云妨脚下,为她穿鞋。
“小姐,女子可不能这么随便,你以后要注意点。”桔子又开始絮絮叨叨的毛病。
姜云妨只咧了咧嘴角,由衷的笑了笑。难得还有这么一天跟这几个丫头在这里絮叨。
最近发生了太多事了,总会在这样的安宁下感到十分满足。
当看到阿岚凸起的肚子时也更加开心,只是微有些生气的将人反过来搀扶着往屋子里走:“你肚子都大成这样了,怎么还到我这里来了?孟青玄呢?他怎么把你一个人丢这?”
阿岚呵呵笑了两声:“小姐,你别怪他,是我自己想来的。阿岚已经两个月没看见小姐了,”耸了耸鼻子,鼻尖勿的红了一圈,脚步也停了下来,像是要哭出来一般:“没想到小姐这两个月来发生了这么多事,而阿岚却不能为小姐分忧……”
姜云妨微怔,后朗声开笑:“阿岚,你好好养胎便是,我的为人你还不了解?小风小浪能把我打倒吗?”说着佯装做了个握拳发狠的动作。撅了撅嘴,哼哼两声,倒是让那清丽的容颜变得有些可爱,引得几人嗤笑。
还真少见这么可爱的小姐。
将阿岚带到房中坐下之后,几人在围成一堂开始聚谈。
桔子最先发问:“小姐,你跟我们讲讲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虽然传言听了些名头,但是还是迷茫了我们。”
姜云妨点头,开始述说一切的来龙去脉,包括其中自己用过的那几个身份,当然在自己还是江府小公子的时候,有一夜几个黑衣人偷窥,当夜姜云央便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而姜云妨没有隐瞒,将所有的事情都说了明白,并拜托姜云央小心姜云柔。后面关于那官印的事,其实姜云柔确实是派阿银偷了父亲的官印,但是让姜云央逮了个正着,偷偷给她换了,所以那官印自然不是姜家的文印。
再者绑架白瑾妍那事其实是白瑾妍自导自演,只是为了借机逼出姜云妨的真实身份,她想在还没到西北境的时候除掉姜云妨,奈何姜云妨的行踪她并不知道,只知道一直跟随着她们。
这样做一来若是姜云妨在姜云柔身边可以找机会逼出她,二来自己还派了人去偷袭姜桓,只是她没想到姜云央一直在暗中保护姜桓。
后面护送百姓离城也是多亏了姜云央和野狼暗中合作,才顺利解决了民怨。
所有的事情都仿佛在她预料之中,只是因为姜云柔太过骄傲,而白瑾妍最大的错误便是相信的姜云柔。
三人听得瞠目结舌,没想到事情竟这般深奥,但是大体串接起来,也就简单易懂。
只是桔子还以一事不明:“那小姐为何要假装成小公子与二小姐有染?这不是多此一举吗?还坏了大小姐的头衔。”
姜云妨一副衡铁不成钢的表情,无奈摇头:“那时受姜云柔蛊惑,我本以为这一切是楚王的阴谋,所以想要阻止姜云柔和楚王结亲,怕他们对姜家不利,结果才发现是我误会了。再者后面不都澄清了那时候的事全是姜云柔招惹的吗?怎么坏了大小姐这个头衔了?”
她早就说过,姜云柔别想顶替她的位置,就算在刑场上她被活活逼得撞墙而死的时候,她也依然是顶着姜云柔这个名字去了,所有关于她冒用大小姐名声做的事,别人都会知道那是叫姜云柔的人做的,与她无关。
桔子后知后觉,抱着脑袋傻傻的笑了两声。
姜云妨点了点头,勿的想到了什么,开口疑问:“我回来之后,嫂嫂怎么样?还有叶谦?”
她倒是不是很担心,逼近萧容来的及时,定不会有事的。
果真,桔子回答:“大少奶奶在房中好生休息着呢,除了受了些风寒,其他都好。叶公子只是受了些皮外伤,现在在客房休息,没有大碍。”
姜云妨喔了一声,觉得有些饿了,便让桔子去多带些午膳来,准备让阿岚和樱虞在这里一起吃。
四人用了午膳之后,也就各自分散,相邀择日再聚。
而后姜云妨换了声衣衫决定去看看叶谦,这些日子以来他帮了自己不少忙。自己之前却一直把他当小孩子看,他定是有些生气的。
姜家的后院西边是客房,距离集市较远,因而比较清幽,四周程设简单,格局清雅,四周环绕着假山与小溪,涓涓水流干净清澈。院子里的几株白色小花开得正艳,中心淡淡的鹅黄在阳光下仿佛闪闪发光一般。
回廊处坐着一身青竹色衣衫的男子,半身靠在红柱上,闭目养神。
额头上缠绕着白色包布,将那碎散的发丝隔离皮肤,随着清风微微舞动。
说到底那容貌虽然清美,细看还是带着少许稚嫩,还是没有长开来。长长地睫毛仿佛两把小扇子,浓密而又长。若不是那干煸的身子,以及忽冷忽热的臭脾气,当真会被以为是女孩子。
姜云妨轻手轻脚着走到他身边,缓缓坐在那旁边,两人之间隔了一个柱头罢了。
明媚的阳光恍若金色透明的衣衫盖在整个院子里,将所有事物的颜色都映射的仿佛新的一般,很是美丽。
“什么时候来的?”正在出神的时候,耳畔传来惊异的声音。姜云妨回身转过头来。
一身白衣如云,长发半挽起,没有做反复的发式,只是用一根白色的发带系上,整体干净利落,如雪中一朵金莲,拥有独特的美,引人眼球。
“刚刚到。”姜云妨回应。再将目光挪开,方在前方不远处一个小池塘中,一条黄色的小鱼儿在湖水中翻滚跳跃,活泼可爱。
叶谦喔了一声,闭上眼睛,没有再说下去。
姜云妨疑惑的歪了歪头,偷偷看了他一眼,见他没有出口的打算,便先入主题:“上一次我答应过你,若是治好了瘟疫便答应你一个要求,你说吧。”
叶谦眉头微微跳动,只是那么一下,面上又恢复平静,只是谁也没看见那放在自己腹前的手微微收紧。久久没有说话。
姜云妨不急,自己的来意已经表达清楚了,因而只用静静等待便可。
果真过了半响,叶谦睁开了眼帘,看向那完美的侧颜,在金阳的映照下,线条更显柔和,仿佛置身与梦中一般,让人无法触及。
“倒也没什么要求,”顿了顿,身子直了起来,半身向前弯了弯,垂了垂眼帘:“这次给你嫂嫂治好眼睛之后,我想日后能留在你身边。”
周身的声音仿佛瞬间戛然而止,姜云妨就坐在那回廊台上望着平静下来的池水,眉头都没眨一下,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不可以?”叶谦挑眉,强压着狂跳不止的心脏,就怕那粉唇中吐出来的话是自己不想听到的。
好在久久那人淡然开口:“若是你想留下便留下吧。什么时候想走了也可以的。”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子,没有回头,那单薄的身子在清风中裙摆微微荡漾,背对着他,实在是看不清表情。
“你好生休息!”落下最后一句话,人已经离开了院子。
到最后叶谦都没有弄明白姜云妨那话究竟是乐意然是勉强。只是觉得那般疏远的人不像是他认知的那个人般。
第二百二十四章:太后染疾
白府
自从姜家被无罪赦免之后,白瑾妍便一直躺在,不想出门不想做任何事。没想到折腾了两个月,什么都没有得到,反而将自己的百里缘给搭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