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真的如萧容所说,她可能知道那个原因。因为陛下临终前确实说过那些话,只是时间久了,为了不让结了疤的伤口再次被,暴露那血淋林的一面,自己选择了深埋或是遗忘。
长期积压,姜老祖母的逝世不过是一个导索,牵引了自己的无力,积劳成疾。
才会再次身陷梦魇,无法自拔。
但是本心只有一个。
“哀家……哀家一直都知道。”终于说出了这句话,前所未有的释然,像是外面徐徐灌入的冷风,拖走着身子里的烦躁与迷惘。那双瞳都闪亮了许多。
最后还是解除了姜云妨的门禁。
但是萧容却没有直接通知姜云妨而是直接回去了。由门口的一个丫鬟去通知她,那丫鬟到姜云妨的门口的时候,姜云妨还依然跪在房中。
外面的急雨已经停了不少,只有晶莹的水珠顺着瓦壑滑落房檐,顺势低落,滴滴答答的打在青石石阶上,溅起水花。
“小姐,太后让你好生休息,明日继续前往永和宫侍奉。”小丫鬟一边说着一边带着外方的冷风而来,将地面上还跪着的姜云妨搀扶起身。
姜云妨有些麻木,倚靠着她站起身子,双脚都在打颤,面色有些苍白,唇瓣失去了颜色。
虚弱无力的开口询问:“太后娘娘为何解除了我的惩罚?”
一想到方才萧容来过,而后没多久就听到了这个消息,便浮生了这个想法。
丫鬟将她搀扶到床边,跪子为她按揉酸麻而又疼痛的膝盖,将刚才的事全数告知了姜云妨。
那人一时没了声,僵坐在,双手攥着床单缓缓收紧。也不知道是生气了还会其他。小丫鬟没敢过问,为她收拾一番后离开了房间。
第二日,身子已经恢复了元气,一早起来的姜云妨如昨日一样早早的去了永和宫,只是今日有些不同。一大早房门便大打敞开,茶厅内传来笑谈风声的声音,一股糕点与茶水的香味蜿蜒到了门口。
姜云妨劫下一个小丫鬟端上来的桂花糕,缓缓走了进去,然而没想到的是那厅堂内所坐的正是昨日所见的淑妃。
此时坐在罗汉床另一边与太后相谈甚欢,时不时几个笑声传来。太后也是笑着回应。
姜云妨端着手中的糕点小步走了过去,向太后和淑妃各行了一个礼,然后面不改色的将手中的糕点放在几桌上。
站在太后身边静心侍奉。
淑妃鄙了眼姜云妨,一抹冷笑浮上嘴角,也只是一闪而过,而后将跟太后的话锋一转:“母后,昨日是臣妾太过毛躁。还请母后见谅。今日臣妾特意做了一份银耳羹,孝敬母后,还望母后能尝尝。”
第二百三十二章:暗地帮助的人
太后喔了一声,饶有兴趣的笑了笑:“淑妃做的,那哀家倒是要好生尝尝!”
淑妃笑靥如花,激动地连忙叫人将银耳羹端了上来。
一个青衣丫鬟端着热气腾腾的银耳羹走了过来,那碗上都还蒸腾着热气,为清冷的早晨增添温度。
香甜的味道迅速抢占了整个厅堂,太后深深吸了一口,很是满意的点头,嘴角的笑意时分柔和。
那银耳羹还没端上来,淑妃却莫名的栽到了桌几上,将一桌子的糕点打乱在地,糕点四处散落,连罗汉都有不少。淑妃脸色一白,唰得一下顺势栽在地上跪在太后面前:“母后息怒,臣妾不是故意的。”说着身形晃了晃,差点磕在了床沿上。
太后起身,拉着她的后,关心询问:“可是身子不舒服?”说着将人搀扶而起。
淑妃柔柔弱弱的点了点头,纤细的指尖覆在自己太阳穴,眯了眯眼,有些乏累的感觉:“许是昨日大雨,受了凉,头有些晕眩。
“那哀家还是叫太医吧。”正要开口唤人,被淑妃阻止了:“母后,不用了,昨日臣妾已经看过太医了,太医说臣妾没事。”顿了顿,低着的眉眼缓缓抬了抬,晶亮的目光从姜云妨身上一扫而过。
“许是方才香儿从外面进来时带了些冷风,因而才有些头晕。”那香儿是端着银耳羹的丫鬟,听她这么说,吓得连忙跪在地上:“奴婢有罪。”
淑妃扯了扯笑容:“又没怪你,起来吧。”
香儿这才怯生生起身。
这边太后将淑妃扶了起来,只是桌几上是一片狼藉:“香儿,把这里收拾一下。”
香儿应了声,向前走了一步,瞬间为难了,看了看手中端着的银耳羹,在看看一片狼藉的桌面上,进退两难。
淑妃看出了她的为难,笑了笑,将目光转向姜云妨:“香儿要收拾这里,不知姜小姐可否帮香儿端一下银耳羹?”
姜云妨盯着她半响,心里掂量片刻,淡笑点头。从香儿手中接过银耳羹。香儿连连道谢,而后快速将一片狼藉收拾的焕然一新。
收拾好之后,直接将脏了的褥子拿了出去。
姜云妨见此,识相的把银耳羹端着走了过去,准备把银耳羹放在桌几上。不想那人还没到,脚下莫名一滑,手中的银耳羹直接飞了出去,愣生生地倒了那人腿脚一身。与此同时她也扑通一声甩在地上,额头磕在地面上。
“啊……”一声尖锐的叫声响彻整个厅堂,方才还坐着的淑妃,如坐针毡般猛然跳起,尖叫着将手中的丝绢在自己湿透的衣裙上擦拭,在整个厅堂内不住的跳脚。一口一个烫烫烫。
手上白皙的皮肤也是红了一大圈。
姜云妨反应过来,连忙跑到外面在池子里将自己的丝绢润湿,再急匆匆跑了进来,将自己手中湿透的丝绢放在淑妃红了一片的肌肤上,一股凉意入骨,淑妃这才松缓了许多,发觉是姜云妨,猛然将人狠狠推开。
姜云妨不慎,摔在地上,咯的砰咚一声。
太后连忙起身把人扶起。再叫人将烫伤药拿来,为双目憋满了泪水的淑妃擦药包扎。
淑妃耸了耸酸涩的鼻翼,一副哭哭啼啼的样子,拿着手帕擦拭着自己眼角的泪花,而另一只手被太后握在手心上药。
“母后,臣妾疼。”撒娇性地开口,鄙了眼神色怔怔得姜云妨,一脸鄙夷。而后又楚楚可怜的样子在太后面前哭诉。
太后手上的动作一顿,刚还有些心疼的表情敛了敛。将最后的包扎也做完了,再收了手:“既然淑妃今日抱恙,还是早些回宫休息吧。”脸色猝然冷了又冷。
淑妃便不明白,怔了片刻,又弱弱的唤了声:“母后,可是她,她明明伤了臣妾啊。”
难道就不惩罚惩罚就这么算了?
太后回首看着她,脸色却比方才还要阴沉:“既然受了伤,自然是要回自己的寝宫修养。莫不是淑妃还想待在哀家这里?”
淑妃咬紧玉牙,就算再笨也该知道太后这是有意袒护姜云妨,她能怎么样。只能咬紧牙关,攥紧双拳,那手上的烫伤还火辣辣的疼。更是引得她怒火中烧,因为强压着怒气,面色发青。
僵硬得起身向太后行了个礼:“那臣妾告退。”
太后点头。淑妃心不甘情不愿的转身离开了永和宫。
气冲冲的出了那扇院门之后,方才的香儿紧跟身后,见前方自己的主子怒气勃勃的样子,心悸不已,但也疑惑:“娘娘?怎么了?”
淑妃忍不住破骂出声:“那个该死的贱人,每一次都被那个老太婆袒护。”脚步依旧很快,跟乘了风似的。
香儿跟的气喘吁吁:“那这次就这么算了?”挑了挑眉,她就不信自己的主子是这么容易咽恶气的人。
“算了?”淑妃挑高音量,猛顿脚步,身后的丫鬟来了个急刹车,差点没稳住身子,直接扑向自己的主子。最后在离淑妃一个指头的距离停了下来,这才猛暗狂跳的心脏,松了口气。
却察觉上方传来阴沉、妒怨的气息,浓烈的恍若一股黑烟将她吞噬,压制着她喘不过气来。
“怎么可能就这么算了,我木杏雨岂是这般善罢甘休的人?”那明亮的眼睛度上一曾阴影,黑暗的深渊,阴谋正在蠢蠢欲动。
淑妃娘娘气冲冲离开之后,这屋子里就只有太后和姜云妨两个人了。太后表现的极为自然,向姜云妨招了招手。姜云妨乖乖的走到她面前,微微欠身:“娘娘。”
太后抬手,四根手指上下摇摆,示意她蹲子。姜云妨得名蹲子,半蜷缩状坐在太后面前,抬头看着她。
太后伸手撩开她额前的碎发,那额头上还有些灰土,从自己腰间抽出一块粉色斯帕,轻轻为她将额头的土灰擦掉。
那温柔如水的动作让姜云妨心有触动,不暇垂了垂眼帘,眼帘挡住了那清冷的目光一闪而过的感动。
“昨日苦了你了。”突然开口,声音还是以往那般温和、慈爱。
姜云妨淡淡摇头,面上没有一丝哀怨的表情,神情如水流清澈平静:“是云妨唐突了。”
“不,”太后手上的动作停止,面上突然而来的认真:“是哀家该谢谢你!”
姜云妨扩了扩眼帘,嘴角勾起一抹翘楚的弧度,没有说话。
任由太后温暖的手指为自己的额头擦拭灰土,为那额前淤青一块上药,冰冷的药膏在她温暖的指尖上贴近自己的皮肤,却依然能感觉到那指尖传来的暖意,就像是老祖母自己额前碎发的时候。
一丝楚涩涌上心头。
上了药之后,太后让姜云妨回去好好休息,姜云妨没有拒绝,当真是起身离开了永和宫。
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姜云妨将自己整个人甩在,单手臂放在自己额头上,双目盯着白色的纱帐发呆。
回想起银耳羹从自己手中滑落的场景。现在都还心有疑滤。
仔细想来自己在接近那茶几的时候,听见珠子在地上滚落的声音,然后脚下便踩到了一个圆溜溜的东西,加上昨日跪了许久,膝盖瞬间打颤,身子前倾,在那一刻,本以为自己手中的银耳羹会浇在太后身上。
只是没想到手臂突然传来一股力道,将自己的手臂打弯,轨道改变,那银耳羹在脱手之后,自然而然的落在了淑妃身上。
而后自己才因为如此,没能反应过来用手撑地,反而让自己的额头狠狠砸在了地面上。
综上所想,她怀疑那个时候是有一个人帮助了自己,而且在当时她似乎看见太后那便的一扇屏风后面一个黑影一晃而过。
只是那身形与做法倒是不想萧容所为。
若是萧容定会突然出现将自己抓住,而不让自己摔在地上。那人明显的是不想自己将银耳羹洒在太后身上。
到底是谁呢?她想不明白。
最后干脆翻过身子,闭上双眼不去想那么多。
在皇宫也只能过一天是一天了。
御书房
箫音眼前的黑眼圈又浓重了一层,半身侧靠在软榻上,慵懒地抬着眼帘,将自己手中的书本上的文字收入眼底。寂静的大殿内只有微弱的呼吸声。外面天色阴沉,因而这殿内的采光也不是很好。
昏昏暗暗的,在案台上点了一盏灯光。微闪的光芒将那棱角分明的容颜衬托的更加明显。
一双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像是在认真看书,又像是在沉思什么。
殿外传来敲门声。
箫音淡淡的应了声:“进。”
大殿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青衫公公悄无声息的走了进来,跪在门口:“陛下,淑妃娘娘求见。”
第二百三十三章:杖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