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妨本能想往后退一步,禧妃察觉她的神色有些不对劲,这边把淑妃放开,退了一步,将自己身后的姜云妨的手抓在自己手心。
姜云妨惊诧,抬头看着她的后脑勺,不知她此时是什么意思,但是被那颇有力道的手抓在手心,便让自己无法逃避。
里面的人出来之后,除了走在最前面的太后娘娘,她的身边还有一身玄衣的男子,那男子眉目俊朗,目光凝重,脚步比太后还要急促的走到门口,目光第一眼捕捉到禧妃身后的姜云妨。
一身狼藉,泥泞血渍看起来像是在乱葬岗打过滚一般的人。
太后也一眼看见了那姜云妨,惊得双目瞪圆,连忙跨过门槛走到姜云妨面前,将人抓了过来,姜云妨吃痛,嘶哑一声,太后连忙松开那手臂。
“怎么回事?”太后怒喝,眉目担忧的看着姜云妨惨白的小脸,也不知道哪个地方可以抓,哪个地方不可以抓,急得跳脚。
萧容接下自己的外衫,将外衫细心的搭在姜云妨身上:“你受伤了?”说着把姜云妨的手掌抬了起来。姜云妨本能反应要缩手,却被死死的抓住,自己一动,便是生疼,干脆任由他抓着自己的手,把衣袖撩开。
上面触目惊心的痕迹让萧容和太后两人皆是瞪大了眼。
淑妃眼见着情况不妙,唰得一下跪在地上:“母后息怒,都是臣妾不好。”
太后危险的挑起眉头,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淑妃:“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禧妃也紧接着跪在了地上,抢在淑妃开口前回话:“回禀母后,今日本是要去看看姜妹妹在宫中待得可还好。不想去到姜妹妹的院子门口的时候便听见里面的打骂声。待臣妾进去查看的时候,正看淑妃与一群人将姜妹妹压制在地面上,实施杖责。
还让清妃挡了一杖,现在恐怕在寝宫上药。”
淑妃大汗淋漓,这禧妃说的确实是事实,但是为何听来那般奇怪,好像自己是那个十恶不赦的人,故意找姜云妨的不是。
太后一股怒气憋在胸口,猛然上前狠狠甩了淑妃一个巴掌:“混账。”
淑妃被打的一脸蒙然,错愕的握住肿胀的脸颊,一抛清泪憋在眼眶里:“不是的母后,您听我解释。是姜小姐上午将银耳羹泼在了臣妾身上,被陛下看见了,陛下才会让臣妾对姜小姐实施惩罚的。”
“陛下?”萧容挑眉,精锐的目光将地面上哭的梨花带雨的女人收入眼帘,目光就如阴间传来的恶鬼的目光,充满杀意。
淑妃吓得闭上了嘴,怯生生点头,不敢看萧容,这个楚王可是比陛下还要让人难以揣测。
那精锐的目光如狼如鹰,仿佛能将她娇小的身躯穿个洞,她的一切也好像被一览无遗的看穿。无地遁形。
“姜小姐是故意洒在你身上的?”萧容面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让在场的所有人皆是打了个冷战,太后瞬间升起不详的预感。连忙走到萧容身旁,悄悄拉了下他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冲动。
然而在淑妃一言未语的情况下,甩开太后的手转身向屋子内走去。
第二百三十六章:就事论事
在众人疑惑的之下,许久再次在门口看见了萧容,只是那手中拿了个茶壶径直走了出来。面上的笑容是那般的嗜血。
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人将手中的茶壶高高抬起,将壶嘴对着淑妃缓缓倾下,里面温热的水缓缓淌了下来,从她的头顶到额前,顺着脸线往下,水流涓涓,将她淋了个当头一愣。
时间仿佛静止一般,所有人都像是望了呼吸一般,瞪大了双眼看着眼前不可思议的场面。谁会想到一向不谙世事、沉默寡言的萧容竟然用茶水将皇上的妃子当场浇湿。
茶壶里的水已经没了,最后一滴清水温度已经冷如冰锥,落在淑妃发顶,让她一个激灵。
萧容呵呵冷笑两声将茶壶随手扔了出去,砸在院子里的鹅卵石小道上,啪嗒一声脆响,茶壶被摔得四分五裂。
“本王这可是故意的,还请淑妃娘娘上报陛下,让陛下来好好惩治惩治本王!”淑妃润湿的睫毛微微颤动,将睫毛上的水珠抖落。
“如何?”最后两个字咬的极轻,仿佛不是他说出来的,而是一道冷风从他嗓子眼越出来的,灌入淑妃耳朵。随着自己下巴不断低落的水珠,淑妃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
衣襟,水珠滴落在膝盖上,浑身狼狈不堪。
但是没有人会帮助她,也没有人会为她说话。
她只能隐忍的趴子,将整个身子趴在地面上,重重地行了个大礼:“殿下息怒,杏雨不敢。”
太后哀声叹息,萧容方才那么做了,自己也不好再惩罚淑妃。方才的怒气也消散了不少,唤了人来把云妨带进屋子沐浴更衣,再派人去请来太医。
一系列吩咐好之后,淑妃还跪在地上。萧容觉得该是收手了,也就厉声厉色的开口:“是什么身份做什么事。还望淑妃娘娘自己掂量。”
淑妃咬了咬牙,再次叩首:“是,谢殿下教诲。”
萧容不再看她一眼,转头对着自己的母后拱了拱手:“母后既然有事,那儿臣也就不打扰了。母后保重,儿臣跪安。”
太后摆了摆手,第一次盼望着萧容赶快离开。那儿子额前的青筋都突了起来,连行礼的时候双手都没松开拳头,只怕是再待下去,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
萧容离开之后,在场也只剩下一堂女人家。
太后叹息一声,让所有人起身,而淑妃就像是腿上扎了根一样,几次想要起来都爬不起来,不住的大颤,方才萧容那一下当真是把自己吓到了,现在都还腿软。
太后看了去,也是觉得有些可怜,便亲自伸手把人搀扶而起。再怎么说也不能将这个淑妃给得罪了。她身为母后便做做和事老吧:“孩子,苦了你了。”
淑妃假笑,面色如透明的水,额前与身上都一大片,这外面的冷风嗖嗖而过,更是让自己站不起脚。
“是臣妾的错,母后哪里的话。”
太后倒是欣慰此刻的淑妃,不暇抬头看向屋内,再把目光看向淑妃:“今日云妨倒是身子不适,待她身子好些了,哀家再叫她来向你道歉吧。你也别太耿耿于怀,今日之事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好吗?”
淑妃张了张嘴,后低下头颅,拧紧唇瓣,不甘与愤怒交加,但理智让她明白自己什么都不能做。最后还是妥协性的点头。
太后喜了喜,掌心温柔的为她擦拭额前的茶水,慈祥的笑了笑:“你和云妨都不是坏孩子,那罪陪过了便就过了,莫要再对云妨体责!”
“一切听母后的便是。”淑妃应了应,脸上的表情有多僵硬恐怕她自己都不知道。
随后太后也只是简简单单的将人打发了。永和宫又恢复了平静。里面的姜云妨换上了一身白衣,与那发白的面色相衬,仿佛下一刻便要消失一般,苍白的让人心悸。
两个手腕和后背都上了药,伤势也不是很严重。姜云妨向太后道了谢,太后本来要留她用午膳,姜云妨却推辞了,说是太后赐给她的丫鬟还在自己的院子里,想要回去看看那丫头。
那丫头也是中途中听见杖责给吓晕了。现在恐怕还躺在院子里。
太后便不再挽留她,放她回去了,只说这几天她都可以好好休息休息。
出了永和宫之后,才走了没个半里路,就在一处转角看见了萧容,萧容背靠着墙壁,双手环胸,低着头,闭着眼睛,看样子是在等人。
姜云妨心里一抖,脚步顿在原地,见他没有动静,打算蹑手蹑脚的绕过他离开。不想脚步刚抬了一步,那人的声音压住她欲要再抬的脚:“疼吗?”
姜云妨哽了哽嗓子的哑痛,僵硬的扭头看去,那方才还闭着的眼睛已然睁开,包容星辰万千的眸子将她的目光深深拉入那片漩涡。本该靠着墙的人,也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自己面前。
“啊,啊,不疼。”姜云妨吓了一跳,一转眼便装入那幽深的眸子,害的自己的心脏漏跳了半拍,连连后退一步。
萧容却突然伸手,将她的腰身一揽,到了自己怀里,亲昵的动作让她面色涨红,双手本能抵在萧容胸前,察觉到那胸口砰砰跳动的动静,连忙尴尬的收手,双手悬在半空中,别过目光。
“跟我来。”萧容猛然弯身,在她还没反应过来之际,身体突然腾空而起,姜云妨吓地惊呼一声,腾空的双手唰唰唰的乱舞,顺势缠住那人的脖子,将脑袋埋在他胸口。
萧容莫名喜了一下,手上的力道更紧,将人紧紧抱在自己怀里。没有低头。
姜云妨身子瞬间僵硬,也不敢抬头。两人之间的气氛莫名的微妙。
“去,去哪?”
萧容回答:“到了你就知道了。”话音落,身子突然上跃,一股冷风直直灌入姜云妨脸上,姜云妨受力闭上双眼,将自己的脑袋埋的更深,也更加清晰的听见那心跳声。
回想起那个时候萧容那如狼如豺的目光落在淑妃身上,将温热的茶水当着众人面淋在淑妃身上,她现在都止不住狂跳的心脏。
那个时候,萧容是在为自己生气?
“你那样对待淑妃,不怕陛下怪罪?”好说都是陛下的女人,他这个做弟弟的这般肆意妄为,恐怕不妥吧。
萧容飞速着脚步,在青瓦上步步跳跃。姜云妨的话乘着风灌入耳朵。那神色微微荡动,嘴角悄无声息的勾了个浅浅的弧度:“你在关心我?”
姜云妨面色涨红,缠着他脖子的手微微颤抖,不由自主的松了松力道。回想起一直以来萧容对自己的帮助,就算前世种种,自己还是忍不住想要试着原谅他。
可每当察觉自己这个想法的时候,就会被抹杀的一干二净。想想随了萧容后的后果,她真的很害怕,不敢再以身犯险,不想再受到伤害。
不暇眼里闪着泪光,双手悄悄握成了拳。终是没有回答萧容的话。
萧容没有追问,当脚步停下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楚王府。
“殿下,您回来了。”老管家正在打扫院子,猛然一阵狂风划过,自家的主子竟然从房檐上落了下来,怀里还抱着一个女子。想都没想自然知道是姜家大小姐。
萧容点头:“东西呢?”开口问。
老管家侧过身子为萧容让开道路,一边回答他的问题:“已经到了,在您的房间里。”
窝在萧容怀里的姜云妨猛然捕捉到最后几个字,全身一个机灵,猛然抬头诧异地看着一脸似笑非笑的萧容,心生不详的预感。双手瞬间从他脖子上抽下:“放我下来。”
萧容头都没低,收紧了手,不让她下来:“还没到。”
姜云妨看着他的脚步确实是走向自己的房间,羞愤交加:“你带我去哪?放我回去。我要回宫。”越是接近那间房子,姜云妨的挣扎就越是激烈,双手撑着萧容的胸膛想要翻子。
奈何自己手上受了伤,萧容就像扳不倒的枷锁,奈何怎么推也推不开。她的力道对萧容来说就好比软绵绵的糕点砸在自己身上。不痛不痒。
不过折腾起来还是怕姜云妨伤到自己。无奈将手收紧,右手抚上她的腰身,将人更紧一份抱在怀里,低头亲吻那圆润白皙的额头:“乖,不要闹。”
低哑的嗓眼在姜云妨头顶响起,额头温柔的感觉直冲心扉,将整个心脏都加热了,脸颊腾的一下红的好比熟透的柿子。娇艳欲滴。
果真没有动弹了,乖乖的在他怀里窝着。
萧容带着姜云妨来到自己房门口,在老管家的帮助下将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两人随后走了进去。那老管家会意般将房门轻轻关上,面上还带着邪恶的笑容。
姜云妨瞬觉自己进了狼窝!
第二百三十七章:熟人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