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神医”两个字眼,杨云峥瞬间明了,给姜云妨投了个感激的目光。随后三人围坐在几桌周围。开始谈论关于许公子的病况。
在杨云峥的详细解说下,叶谦大致了解了情况,只是说到治疗上,就相对的有些棘手。在叶谦的言语之间,杨玉峥也听出了一星半点,而叶谦却一直没有戳破,杨云峥明白他的为难。从席位上起身,跪在了叶谦面前:“叶大夫,只要有一线希望,云峥都愿意尝试。不论许郎有多少时光可以陪伴在云峥身边,云峥都会觉得满足。”
抬起头的时候,那目光是姜云妨不曾见到过的样子,一双明异的眸子闪烁着如星辰跳跃的光芒,灼灼生辉,迸发的是希望的光芒。
姜云妨不暇都有些感动。在叶谦看向自己的时候,坚定地点了点头。
叶谦明了,伸出腰身,去将杨云峥从地面上搀扶而起:“杨小姐客气了,为医者,救济为怀,叶某定当竭尽全力。为许公子多争取些时间。”
姜云妨当时想,十年光阴对杨云峥会是一个巨大的改变,得到自由的同时忍受煎熬,最起码她最初是幸福的。而若是自己见死不救,她的命运将是永远留在那个枯燥的深宫。
杨云峥感激不敬,神情从未那般激动。连连对叶谦道谢。而后又把目光转向姜云妨,很是感激的向姜云妨准备行跪拜之礼。
姜云妨连忙拉住那人:“你我之间何必如此?当初你与我多加帮助,我还没向你道谢呢。”当初她还利用过眼前这个人,许是愧疚,许是友谊的趋势,自己只是简单的想助她罢了。
“你我情同姐妹,那时的帮助是自然的!”杨云峥也不跟姜云妨客气了,直起身子,笑意十分纯诚,抓着姜云妨的双手力道不轻不重,丝丝暖意流进对方的心头,融化了太多东西。
“啊,嗯!”姜云妨不自然的别了别目光,脸颊红了红。被那句情同姐妹给抨击了心房。前世的她何等孤傲,竟然没有尝试过这般滋味。
话题到了尾声,时辰也差不多了,叶谦打算与杨玉峥你一同到许员外府上一探许公子的情况。
但此刻还是先回去准备一下改用上的东西。
杨云峥本来打算与叶谦同道去他府上取东西。姜云妨却拦下了她:“道路相反,你就不必劳神陪去一趟了,还是在这里等候即可。”
“再者我还有些话与你说!”话落,向叶谦使了个眼色。叶谦会意,也附和姜云妨的话。
“不远,杨小姐在这里等候便是,叶某去去就回!”
杨云峥颇为歉意的笑了笑,对叶谦点头,礼貌性的欠了欠身:“劳烦叶公子了!”
叶谦摆手,离开了房间。
屋子内也就只剩下姜云妨和杨云峥两人。姜云妨出去叫了些饭菜,折腾了一上午,方才因为萧容的缘故也没吃多少,现在也有些饿了。
而杨云峥似乎也没吃饭,正好两人围坐,用着午膳。
吃饭期间,杨云峥突然开口询问:“云妨如今是在宫中侍奉太后对吗?”
姜云妨点头,这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全洛阳都知道了,流言蜚语,有人甚至说,这是陛下的注意,只是因为之前对姜家的误会,差点害得姜家满门抄斩,因而怕姜家造反,才将其长女扣押在宫中。
为了便是防止姜家造反。
杨云峥了嘴角上的饭粒,将口中的东西哽中,歪歪脑袋,担心问:“你还好吗?在宫中。”
姜云妨勾了勾嘴角,笑容并不真切,看起来只是简单的扯嘴罢了。
“一切都好。”
“喔。”杨云峥继而低头动筷,眼里走神,吃饭的时候都不专心,神情游离。一颗米粒都被筷子翘飞到卓面上。瞬间尴尬的手忙脚乱,到处寻找可以拾起来的东西,然而无果。
姜云妨轻笑两声,抓住她乱动的手,将一块青菜挑到她碗中,无奈摇头:“真的还好!太后十分疼爱与我。与在府上过的无异。”
杨云峥半落了心,但是样子并不像是完全不担心。但是姜云妨的事,一向都不容易问出来。也罢,收手将她挑过来的菜送入口中,香嫩滑口,美味不已。
“其实倒是有一件事,呃……”本着要说什么,突然停住了话,连同手上的动作都停顿了下来,姜云妨咦了一声抬头看她看着自己的脑袋又开始神游,疑问:“怎么了?”
沉默片刻,莫名的嘻笑两声,落下一句话:“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以后你便知道了!”然后低头扒饭!
姜云妨被掉起的胃口瞬间没有着落,佯装生气的撅嘴,没有说什么。
实际上她对杨云峥要说的事并不感兴趣。
午膳用过之后。也是时候该说正事了。
小二将卓面收拾干净,再沏了一壶上好的龙井放在桌子上。为两人倒好茶水,许是新茶,那味道正浓,铺散在四周,清香中带着些许苦涩,那苦并不让人讨厌。
做好一切之后,小二退出了房间。
姜云妨直奔主题:“再之前,你说你遇到了刺杀,这事可有眉目?”
杨云峥没有想到她要问的是这件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一脸懵然,久久打着哈哈,逃离姜云妨的目光:“这事都过去了,现在说起也没用了。”
从她的回答来看,姜云妨可以肯定她是不知道那刺客是谁。清冷的双眸点点异样的光芒闪烁不停,待停下之后,又恢复如常:“你可结了仇家?”
杨云峥扶额,刻意拒绝谈论这个话题,垂着眼帘没有看姜云妨的目光:“云妨,如今你也是无暇,不必在意我的事,况且这事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了。”
算起来这都是半月之前的事了吧。
姜云妨轻笑出声,摇着头,圆润的指尖在桌面上的一滴水上沾了沾,手指伸到了杨云峥面前,指尖落下,那指腹上的水珠亲吻她面前的桌面,随着姜云妨的动作画了一个浅色的圆。没有链接到尾:“接不到尾,便不成圆,那为何这尾巴总是接不上呢?”
笑意浓烈,瞳仁暗了一层又一层,如同深不见底的渊,将她拉进那伸手不见五指的空间,无法自拔。
杨云峥整个身子都僵起来,虽然听不太懂她的意思,但是直觉告诉她,姜云妨确实是在提醒她什么。或许那个提醒确实是跟她为什么被暗杀有关。
“云妨的意思是?”杨云峥不暇也重视了起来。若是有人针对上了她们家,那她一定不能放过那些人。自己这个突破口不是那么好拿下的。
“话已至此,很多事情,我现在还不是很清楚,但是三日后我还会出宫来这个地方等你,到时给你答案!”她现在要做的便是确认自己心里的想法。
杨云峥无语上口,盯着她的眼睛半响,心中没有任何怀疑,坚定点头,又浮生担心:“但是若真有人要对我出手,那近日会不会……”有其他动作?
正在许郎生死攸关的时刻,竟然让她发现了这种事,自己又有什么心思细想?
“暂时不用担心。只是有些情意,还请云峥能够看开点。”说到最后,瞳仁一片诙谐。她能做的不多,有些时候害怕的事情莫过于担心的事情要多的多,自己身边的人,她不想再看到有人再出事。
杨云峥是在恍恍惚惚中随着后面到来的叶谦回去的,时辰也已经很晚了,姜云妨打算在客栈暂住,第二日从野狼那拿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与东西之后,再回了宫。
未归,桔子在屋子里急得焦头烂额,但是也没人知道她没有回来过。桔子看见她的时候,高兴地差点没跳起来,忙忙碌碌的为她准备早膳和洗漱。而后才开始问她昨夜去了哪里。
姜云妨一边宽慰她急切的心情,一边回答:“多日没有回家,便出宫探望探望父母与兄长嫂嫂!”
桔子嘟嘴,鼓起了腮帮子:“那小姐就弃奴婢一人而去了?”
后又开始嘀嘀咕咕:“若不是楚王殿下说你没有危险,现在整个皇宫估计都要被翻个天翻地覆。”
“萧容?”姜云妨诧异出声。她记得自己是叫野狼派人通知桔子的啊,怎么成了楚王了?
桔子点头,一头雾水:“小姐不知道?”
姜云妨没有说话,想了想,不言语。而是进了屋子换下昨日夹杂着一身尘土的衣裳,着了一身干净的鹅黄色衣裳,竟然是宫娥装。
再之后将桔子带上准备出院子。
桔子连忙发问:“小姐,小姐,你早膳还没用呢,又要去哪?”
“冷宫!”
不轻不重的两个字入耳,桔子还在迷惘之中,那人已经走远了,连连叫唤着跟了上去。
小姐去冷宫作甚?
第二百四十九章:见淑妃
冷宫是皇宫最为残酷的牢笼,虽然外表与寝宫没有多大的区别,但是却比牢房还要肮脏,在冷宫的人会成为众人看不起的对象。凌辱、唾弃,你都不能反抗。唯一的选择便是发疯。
此时才卯时三刻,时辰尚早。
天边泛着鱼白肚皮。冷宫宫墙外,红颜青瓦都显得陈旧,那颜色泛着灰白,与天空相呼应,如同阴雨将至的征兆。瓦檐下是蜘蛛精心编织的陷阱,等候着迷途的蝴蝶落入它美丽的羽衣中。
门口两个中年侍卫靠着陈旧的大门打盹,手中抱着生锈的剑。鼾声如雷。脚下开裂的石阶隙缝中茁壮生长着嫩青色的小草。
本来想着直接推门而入,却看见摇摇欲坠的大门上还被生锈的锁紧锁。着实无奈,姜云妨只好把两个正在打盹的男人叫起。
两人听见呼喊声,点着脑袋,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赫入眼帘的是桔子清秀的容颜,嘴角的银链子愣是收不回来了。
桔子一脸嫌恶,看两人迷迷糊糊的样子,还一脸色迷迷的盯着她,瞬间暴起,双手插腰,大喝:“喂,日上三竿了,还在睡?”
分贝高的吓人,一旁早有准备的姜云妨都觉得耳鼓嗡嗡响了两下,嘴角抽搐,钦佩桔子的大嗓门。
那两人更不用说了,直接吓得跳起,忙手忙脚的环顾四周,却没有看见太阳。但睡意全无。怒瞪桔子。
一人抓着手中的剑,轻轻一动,一处刀刃已经出鞘:“哪来的丫头,在这里大吼大叫。”
桔子被那突然晃到自己面前的刀刃吓了一跳,气势妥妥的被胸口。
在她身后的姜云妨把腰间的令牌取了下来,猛然举到桔子耳边,正好被那拔刀相向的人看的一清二楚,寒毛竖起,一脸惊悚的哐当一声跪在地上。
“属下该死。不知是身边的人,多有得罪,还请宫娥息怒。”身旁的另一个守卫也看清了那块令牌,跟着砰咚一声跪在地上。对着姜云妨行了个大礼。
姜云妨绕过桔子,走到她前方,把令牌收入腰间:“行了,起来吧。我等奉之命,前来探望罪妃,想询问一些事情。”
“啊,谢宫娥姐姐。”两人狗腿似地爬起身子,一人哆嗦着双手,连忙把房门上的铜锁打开,陈旧的大门吱呀一声推开,一股灰尘肆意分散开来,呛了开门的人。
将灰尘打算之后,才干嬉皮笑脸的做了个请的动作:“两位姐姐请进!”
桔子打了个哆嗦,忍不住满脸黑线。自己明明比这两人小到了哪去了,竟然还被称呼姐姐。
但看了看姜云妨面无表情的样子,想着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而后紧跟着姜云妨进了院子。
院子里杂草丛生,两道并排的花儿长的也杂乱无章,看起来一点也不赏心悦目。假山脱落,东倒西歪的躺在地面上,时不时会看见几只蛐蛐在假山中蹿上蹿下。
但是院子内就异味冲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