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了。”萧容斩钉截铁的否定她的说法。这般听来白瑾妍的目的不就是他萧容了吗?他可是比姜云妨还要了解那个女人。
“什么意思?”她诧异抬头,不解的望着他。难道不是吗?
“她的目的从来都是你和姜家。只是她的为人来讲,可以丢弃的会毫不犹豫的丢弃。所以我只是个在计策之中可得可弃的存在。”萧容一点一点的分析事情的真实情况。
在记忆中,往日奔驰沙场的那个女子,虽然不武,却是多谋,一点一点的拆穿了敌人的计策,在计策中不管牵连了哪些人,只要是对自己稍微不利的,不需浪费时间查明真相,杀之痛快即可。
那个女人冷血,坚强如磐石。信念坚定到泰山不移,只要是她想好的了的,确认了的,就算是放弃所有,她也要达到自己的目的。这样的人最为可怕,没有一点人情味。但是唯一好的地方便是痴情。
也是这个痴情,让他利用了这么久,但是最后失去了姜云妨。
“可得可弃?”姜云妨轻声呢喃,这个词用在白瑾妍对萧容的感情上,总是那般摇摆不定的感觉。那个女子是真心喜欢萧容,在前世,她偷偷看见那么一个容貌端庄、贤淑聪明的女子为了一个男人披甲上战,吃了多少苦都没有说忍不下去的话。
这是一个对可丢可弃的男人的态度吗?
“呵,从某种地方来说,你确实让人不敢相信。”她嘲讽道,在这一次真心有点同情白瑾妍了。
虽然她应该为此窃喜,可是做不到。
萧容哑然,瞳仁暗了暗。久久呢喃:“前朝往事,已是浮梦一场。今非昔比,你要知道每个人都会改变,她也一样。”
这话让她无言回驳。
就好比她姜云妨也和以前不一样了。
“好了,这些事情先不提,还是先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办吧。现在满城风雨闹得沸沸扬扬,都在寻找小姐,只怕不久便会再找上玉芗楼。”于怜出面打断两人之间僵持的气氛,从中劝解。神色焦急。
说话间,摆摆手,招呼艳儿先退出去。而后把房门紧紧关上。
“这个孩子,暂时放在玉芗楼,不能被白瑾妍找到。”姜云妨顺从她的意思,转移话题,最先指着酣睡的孩子。
小孩的童颜总是这般甜美。
于怜点头:“奴婢会好好保护他的。”
“那么接下来,你陪本王演出戏?”萧容轻笑,绕过她身边来到她身后,双手抓伤她的肩膀,举止亲昵。
“你想怎么做?”姜云妨警惕,耸起肩膀,暂时习惯不了被他突然间的亲密触碰。
他凑了上去,嘴巴凑到她耳边嘀嘀咕咕许久,笑意也十分浓烈,眼中却浮现出熊熊烈火般的杀意。额头的青筋暴起,说到最后咬起去了牙关。
姜云妨浑身打颤,后脊发凉。在他话还没说完的时候,已经的退开他的怀里。目光异样的打量眼前的人。虽然那番话与他的性子相符,但是总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怎么?不做?”萧容挑眉,质问她。他自认为自己的计策天衣无缝,不但能一举拿下白家,还能为孟家报仇。
但是需要的是无条件的依靠他。
“疯了。”她低着头,脸色极度阴沉的吐出这两个字。
没停顿多久,勿得抬起脑袋,愤怒的瞪着他:“这就是你的作风?一举解决?不顾别人的眼光?太乱来了。”
“哪里乱来?你不是恨她吗?她做了那么多害你的事情,为什么我不可以那样做?”真正被逼到绝路的不是她姜云妨,而是萧容啊。
她不明白了,这个人到底在急什么?急切地想要看到什么?
姜云妨晃了晃脑袋,抓住他右手手臂,生怕自己一松手,他就会去做方才说的那种事情。
“不行,还有其他办法。不能这么直接的做出这种事。我想想……”她慌张的样子暖化了萧容的心,浑身的僵硬松弛了不少。
见她许久之后灵光一闪,嘴里已经吐出了想好的计划:“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们就从最开始来吧。”
说着,向两人,招招手,嘀嘀咕咕的道出自己接下来的计划。目光也因此犀利了起来,寒若山间雪,绝美的五官在那冷厉的目光下,更显姿色。水润的红唇闭闭合合,如裹蜜。
说完之后,脸上可怕的表情也随即消散,恢复一如往常的清冷如冰,静静地观察两人的表情。
“有些事情你的人不一定方便做,还是我来吧。”停顿半响,似乎斟酌,目不转睛的看着姜云妨探索的目光,再开口:“至于入府,太过危险,还是交给别人。”
“殿下觉得我现在的情况还不够危险?最危险的地方说不定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那样做有什么不好?”姜云妨温怒,就知道在这个环节萧容不会同意自己以身犯险。
本来还笃定不让她做那件事的萧容被她这话打击的哑口无言。其实有很多方法可以让她安安全全的躲到事后,但是那样做,姜云妨只会活在愧疚之中,还不如让她动起来,让复仇填满她此刻空无一物的脑子。
“好吧。只是之前与孟青玄调查过,那个刘小二十分。你不能以这个面目进去。”
姜云妨疑惑的望了望自己一身的装扮,并没觉得不妥。勿得想到萧容不会以为自己要这样进去吧因而开口:“乔装打扮下即可?”
“不是。这样太慢了,还是换成他较为信得过的人,容易且安全些。”
姜云妨思量片刻,同意了他的话。
第三百二十一章:还有一颗棋子
一大早闹腾了半天之后,白老爷已经筋疲力尽,踏着金黑皮靴回到自己府上。门口的丫鬟小厮赶紧忙活了起来,为他准备午膳与热水擦脸。
弄完一切之后,清爽了不少,坐在圈椅上,把自己身体所有的力气都椅子上,身子倒是比较枯廋,却还是让椅子吱呀吱呀响了几下才安静下来。
外面的天色阴了下来,如今的气候也快入秋,院子里的几棵大树叶子泛起夕阳黄。
“老爷,小姐来了!”橙衣丫鬟乘上一盏清茶,放在他手边。毕恭毕敬通知一番。
仰着脑袋的白老爷睁开假寐的眼,叹出一口浊气,摆摆手:“让她进来。”
在外面一袭白衣入眼时,他直起僵的骨头,双眼圈下是浓浓的黑色。
白瑾妍睨了他一眼,径直找了张椅子坐下,坐姿端庄,大气,神态自若。模子虽不是绝色,却姿容端庄,看着舒服。
“爹爹可把人抓了?”淡淡开口。玉兰指尖捻起自己胸前一攥青丝,细细环绕指尖。
暴风雨前来的宁静。白老爷抽了抽眉角,静了半晌。似乎是在集中自己因为疲惫而涣散的精神。
许久之后,猛然一掌拍山案几,声音波涛汹涌而来:“抓了?哼。都是你说的,你不是说她不会跑吗?我去了之后,人早就不见了,你作何解释?”
她转动发丝的动作停止,淡淡挑起眼帘,眸中一闪而过的鄙夷。一闪即逝:“父亲何必动怒。你抓不到人,还要迁怒与我?”
她没有诧异,因为已经诧异过了。在满城姜云妨的时候,她就耳染了消息。
还以为那个女人会跟姜家共进退,没想到关键时候还是选择跑了。虽然是明智的选择,却更让白瑾妍感到心慌。隐隐地不安。她怕像姜云柔那一次,姜云妨依旧会准备齐全,卷土重来。
“你……哎,罢了。”白老爷想要动怒,还是恹恹地压了下去。铁拳放在案桌上,脸色阴沉。
他现在需要白瑾妍的协助。不能反目。
白瑾妍吐了吐气。站起身,挪到白老爷身侧,为他按揉肩膀。一副好女儿姿态。嘴边挂着温和的笑:“父亲莫急。我们还有机会!”
白老爷拾回信心,小心翼翼地对上她的眼睛,不像是说谎。
“什么意思?”
“听说父亲带回来了个有趣的人!”白瑾妍笑道,双眼眯起,狡黠从眼中流露。
“你是说那个死丫头?”白老爷讶异,似乎明白了白瑾妍那番话的意思。
白瑾妍浅笑点头,以此表明意思。而后徐徐道:“那是姜云妨最为信任与喜爱的丫鬟,她不会见死不救。若是说她真的铁石心肠也无碍。我们还有一颗棋子还没用呢!”
“谁?”
停了许久,不轻不重的三个字从口中:“刘小二!”
第二日,卯时一刻。街道上蒙上了一层水雾,街边稀少有人早卖。天边露出的鱼白肚皮都显得不是很真切。
刘员外的府邸处于城西边缘处,地段不是很繁华,但是宅院倒是非常大,青瓦红岩,门头大气、繁复。门口的两个家庭坐在台阶山叨唠着什么。
大门吱呀一声被打开,里面走出一个灰衣白面小厮,瞧了两眼门口蹲守的两人,淡笑点头。
守卫也回以一个笑容,见他勒了裤腰带,腰带上的荷包看起来鼓鼓的,便打趣的问了声:“小千哥,你这是给老爷去买美人呢?”
被称为小千的小厮嘴角抽搐,讪笑着摆摆手:“说什么呢,还是老样子,那姑娘……唉,罢了,我还是去处理下这件事吧,免得冤家找到老爷身上。”
话语间,两位守卫的脸色都青了,呵呵假笑两声,送走了他。
素来这刘员外好与美色,良田,强抢民女这些事做的多不胜数。但是也会有誓死不从的,因而下场可能会很惨。若是真出了什么事,他这个下人便起了作用去解决。
而正在昨天晚上,许是刘员外近日心情不好,一个错手,把城西一个小商人家的女儿玩没了。今日他小千就要按照老办法去解决这件事。
刘员外府上离城西不是很远。他自小是个粗使仆人,腿脚利索,这三十公里的路程不在话下。走了一个半时辰的样子,便到了目的地。
如今身处较为偏僻的巷子内,两岸没有嫩叶的柳絮忽悠忽悠的晃荡,撩拨一江绿水,涟漪循环递减。
眼前不是很高的院墙耸立在他面前,还能看到半截院子内的青瓦红岩。不是什么大气人家,这门头自然十分简单。门口也只有一个半老仆人抱着双臂蹲在门口打盹。大阴天的鼾声如雷,可见庸俗。
“哎,醒醒,老管家,该起来了。”小千推了两把那人,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也就罢了,杵在那琢磨了片刻,悄悄凑到他耳边,声音不大,却极为尖细的叫了一声:“哎呀,谁掉钱了,十两银子呢,谁的啊!”
这话才吼了一般,刚还鼾声如雷的半老老头,猛地睁开豆粒小眼,四处乱飘,乌紫的嘴里嚷嚷道道:“在哪在哪?是我的,是我的。”
人跳起来时才看见自己面前何时多了一个清廋的白面小子。
“哎,终于醒了啊!”小千嗤笑,轻蔑的瞧着他手忙脚乱时那般滑稽的样子。
管家这才发现自己被人了,一时间尴尬不已,而后讪讪道:“如果没记错,你该是刘员外身边的人吧?怎么今日来找我家老爷的?”
小千收敛上轻蔑的目光,偷偷摸摸的凑到他耳边,手上还一边动作,去把管家的手拉到自己面前,放了一袋银子。沉甸甸地相互碰撞还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事是这样的,还劳烦管家转托你家老爷,你家小姐呢深得我家老爷喜欢,过几日打算送小姐出城,去一个世外桃源游玩,只怕是暂时不会回来,所以老爷吩咐我给你家老爷敬敬心意。让你家老爷也放放心。”
老管家细细咀嚼他的话,觉得哪里怪怪的,但是手上的重量已经把他的理智冲刷了七八分。当即也没怎么在意,手下了银子,笑嘻嘻的回答:“刘员外真是客气了,小姐有刘员外照顾,我们家老爷一定放心!”